72棋子
任令曦的目光突然变得冷沉,她向四周巡睃,眉头蹙成了一团。
贺云朝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紧张起来,“怎么了?”
“芳菲。”任令曦不想在公共场合说一个生涩的学名,这个代称听起来更和谐一些。
贺云朝顿了顿,他领悟得很快,“这里?现在?”
“嗯。”小腹逐渐发热,心脏的跳动也不断提速,任令曦用手背碰了碰滚烫的脸颊,连吐出口的气息都灼热,握住贺云朝臂膀的手不自觉收紧。
周围的人看起来还没有太大的变化,但仔细看也不难分辨,有一些男女已经和她一样,眸底染上了氤氲的欲色,甚至有一些人已经在舞池中与舞伴陷入爱抚与热吻。
很糟糕,今天是慈善晚宴,能参加晚宴的人很大一部分是手握钱权的高层,也就是说有很大一部分是alpha,其次alpha最热衷的伴侣就是oga,oga本身是稀有性别,加上天生魅力使然,使得上流社会的alpha以获得一个oga伴侣为自己炫耀的资本之一。
今天的来宾,alpha和oga的比重甚至高于beta。
所以她说糟糕的原因就是:如果在这个场合下是用芳菲,受到影响的人,至少在60以上,而在这样的信息素浓度下,哪怕是beta都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在于她并没有闻到上次在夜店里闻到的芳菲的香味。
芳菲的香味即使很淡,依旧可以和oga信息素分离,之前闻到时它是柴薪混合鸡蛋花的香气,也许这种味道并不固定,但它本身有一种很明显的人工味,吸入后还能察觉一丝腥气。
这次却什么都没有。
她单纯只是从自己身体和上次产生了相似变化察觉到了异动,但这绝不是她一个人意外发作,这么多的oga信息素交织都可以证明。
“哈……哈……”不过多审视了几秒宴会厅,她已经开始抑制不住发情的欲望,目光落回贺云朝身上,半仰着头檀口微张,一缕又一缕热息从唇缝里溢出来,望向贺云朝的眸子里也洇开湿漉漉的情色。
贺云朝喉间微涩,那块突起的软骨随着吞咽上下滚动。
“……云朝……唔。”她忿忿咬唇,心率在不断攀升,一双眼眸炙热燃烧,原本已经紧贴的身躯开始若有似无在他身上蹭动,隔着单薄的衣料,享受他体温熨帖的温度。可是她的理智还在,努力从唇齿间挤出三个字:“抑制剂……”
扣住她腰肢的大手紧了紧,贺云朝问她:“在休息室?”
这一次他并没有趁虚而入,而是沉住气顺应她的意思。
“没有,那边——”任令曦往舞台的角落一指。
休息室太远。自从上次发生意外之后,她就做好了应付突如其来状况的准备,因为着装缘故没办法携带抑制剂,哪怕贴身藏匿也怕不小心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她把抑制剂放在了一般人不怎么靠近的舞台角落里。
“疏散人群……”她嘴里不忘喃喃低语。
“至少也要先等你拿到抑制剂才行,不然一旦人群冲撞你抑制剂还要不要了?”贺云朝才不管那些人宾客死活,何况对那些人而言也不是什么性命攸关的事情,他更不在乎。
任令曦半挂在他身上,气息不稳,也确实很难反驳。
就半个宴会厅的距离,贺云朝几乎是抱着她到了舞台一角,从装饰花坛中抽出了抑制针剂。
可是当二人藏进角落,贺云朝要帮她打针之时,她忽然摁住了他的手。
“它没有味道。”任令曦轻喘,“芳菲……这次没有味道……”
“那又怎么了,没味道你就不需要打抑制剂了?”
“不,贺云朝,”任令曦仰头看他,明明已经被情欲折磨得眼角晕红,胸口由于信息素催生涨闷不止,连站立的双腿都开始隐隐颤抖,可她还是分出一丝理智,“它还在持续作用……浓度比刚才更高了……我能感觉到,因为身体的反应不一样……”
贺云朝不明白她到底想怎样,手中握着抑制针,看她痛苦的模样,眉心微攒。
“这附近,比刚才……更浓郁。”
这下贺云朝总算明白她的意思,“你疯了?你要不打抑制针靠身体反应来找芳菲?!”
“帮我。”任令曦攥紧拳克制,看向他的眼目光坚定。
“你想死吗任令曦?”
强制发情只要得到及时纾解不会死,所以贺云朝明白场内那些人就算不管,顶多就是男欢女爱的淫乱场面罢了,但是hox27报告他和令曦都完整研究过,这东西浓度达到一定程度,催化的信息素强度能让人内分泌紊乱,身体极度亢奋之下会死于脑溢血或者心动过速,而且它有成瘾性,让她近距离摄入高浓度的hox27……他不敢想。
任令曦咬牙,“如果现在找不到,等会儿可能也别想……找到了……”
她不知道宴会厅里芳菲的来源,如果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去找,很可能已经被常镇川那个所谓的内鬼或者其他的接应将残留收拾干净。
这次的芳菲明显已经较之前更优化了一步,它的效果在提升,必须拿到样品才行,不然只会有越来越多人无形间陷入它的圈套。
贺云朝手里的针头已经抵住了任令曦的后颈。
任令曦伸手阻扰,甚至不顾针尖的锋锐,贺云朝不得不把抑制针收回。
“只有你能帮我。”任令曦下颔紧绷,声音微弱地挤出来,“贺云朝,你是beta,现在只有你可以帮我。”
贺云朝长出了一口气。
他了解令曦的性子,如果他现在拒绝帮她,她也不会乖乖打那一剂抑制针,一定会撇开他一意孤行。
虽然,以她现在这具发情的身体,把她打晕也不是不行。
[你是beta,现在只有你可以帮我。]
贺云朝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后颈。
他终于挫败地认命,“一旦你有危险,我随时会给你注射抑制剂,不会等你找到那该死的hox27。”
“嗯。”任令曦卸下了左耳的钻石耳环。
贺云朝正准备扶她去舞台附近搜索,任令曦却推开他,哑声开口:“去召集调查科的人……组织疏散宾客,让人拨打920……然后你去休息室的洗手间保护常镇川——”
贺云朝愣了一秒,随即愕然道:“你在说什么?现在让调查科的人知道,你是oga的事情也瞒不住,而且我走了你——任令曦!”
贺云朝怎么没都想到她将耳环的耳针往自己腺体位置狠狠一扎!
因为没想到,所以来不及阻止,那针已经刺下去。
abo腺体的部位是极为脆弱的地方,皮肉都比后颈其他位置都薄,更便于肌肤散发信息素,也便于alpha标记,这是生物演化的结果。
同样的,abo腺体也十分脆弱,对痛觉的感受比其他组织更敏锐。
这一扎,已经有血滴渗出皮肉,她紧咬牙关抽嘶一声,痛感瞬时刺入脑仁。
贺云朝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的举动,一时之间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