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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什么叫人生如戏

 

“那当然要演一下。”潘文立刻说,“这俩人高马大,轻易打不过的。你就拿吧台的酒泼他们,再点把火,这样他们逃跑就让人信服了。”

江桥摇头,“别真烧伤了。”

“转头就下水了,没事。”潘文道,“何况他俩如果接了,那就得自己保命,保不住自己活该,你怕什么?这是正当防卫啊!当然啦,最好别闹大。”

江桥:“……行。”

江桥问:“你安排过这种事?”

潘文点头,“老计谋了嘛,从古至今。想到的姑娘不少,有时候求我,我就帮了。”

“成功过吗?”

“那要看你怎么想了。”

江桥沉默。

潘文说:“哥,你要小心啊,别留下太多痕迹。别的还好,我就怕陈先生大少爷脾气,会报復……”

“他人很好的。”江桥低声道。

否则,我也不敢坏啊。

我真混蛋。

五天后,陈书竞打算回内地。

留给江桥的时间不多了,临行前一日,他把男人叫醒,软软地说:“每天都在赌场,去外面看看吧,好不好?”

陈书竞:“好。 ”

他带着江桥,从凼仔逛到澳门半岛,又回来,这儿真小。看巴黎塔,坐缆车,逛五颜六色的小巷,吃蛋挞和糯米糍,接着上观光塔。

那儿是十大高塔之一,世界最高的蹦极地。江桥说想试试,把陈书竞都弄惊讶了,“你不怕?”

“双人的,我当然不怕。”

陈书竞笑:“傻瓜。”

这是个难得的晴日,天空蔚蓝,不见乌云,只见几幢高楼宏宇,底下是桥和水面。

俩人站在顶上,挂着安全索,底下一片空茫,风声呼啸。江桥很少冒险,紧张得直发抖,被陈书竞抱在怀里,靠着他坚实的胸膛。

“不是不怕吗?”

“不,不怕啊。”江桥惶然地说,“只是这儿太高了,掉下去,好像会溺死一样。”

“溺死?江桥,你就是桥。”陈书竞调侃道,“自个儿就走出路来了,怎么会溺死?”

江桥一愣,“你……”

他想到今天的打算,血液凝固了一秒,几乎以为陈书竞是意有所指,突然慌乱。

但很快,教练就出声了。

教练喊着注意事项,帮他们做好防护措施,穿戴整齐,互相拥抱着,从高空中倾倒下去,像入水的鲸鱼。

江桥本来不想失态,可一旦失重,却不受控地尖叫起来:“陈书竞!我操,啊,啊啊——”

陈书竞紧紧搂住他。

江桥抓着他,发洩似地说:“对不起,陈书竞,我他妈的,我爱你!你他妈不知道吗,你知道啊!啊——!”

他们飞翔,又坠落在天地。

陈书竞问:“刚玩儿的时候,你说什么?风太大了,吹得脑子疼,没听清。”

江桥羞耻,“没什么。”

“我知道。”

“啊?”

知道什么,知道我说的内容,知道我喜欢你,还是知道……知道就在今天,我要做坏事了,要骗你的感情?

你到底知不知道?

江桥的心臟猛跳。

那天,他们还去了趟威尼斯人,走在出名的室内景区,里面是蓝天白云,欧式建筑,拱桥流水,店铺琳琅。那天空是假的,24h晴空万里,因此各外美丽。

陈书竞道:“这天和外边的差不多。你发没发现?”

这话让江桥一愣,仰起头看,越看那假天空越真,彷佛会陷在里面。再出门时,已经下午三点,外面日光灿烂,真有一种荒诞的错觉。

分不清哪个是真的天。

陈书竞把车停在码头,牵着江桥往海边走,顿时有人围上来,问老闆坐船吗,吃不吃饭?

江桥指了一下,“我们坐那条大船吧。”

陈书竞漫不经心,“嗯。”

那条船确实大,有宽阔的甲板,粉色的吧台,摆满了红酒,香槟,洋酒和白酒,纯白色船身。鱼竿挂在遮阳伞下,靠着装鱼的铁桶。

潘文前天带江桥来探过路,和那俩兄弟见了一面,外表看十分普通,大众面孔,皮肤黝黑,牙齿微黄。

俩兄弟戴着帽子,低着头请俩人上船,操着不标准的普通话,一个做服务,一个开船。

其中一人说:两位老闆好!我叫阿k,我弟弟小恆,船上可以连蓝牙放歌,但出海就没信号了。

陈书竞嗯一声,慵懒地坐下来。江桥靠在他身旁,往岸边不太清澈的海面看,压抑着紧张,身体微微发颤。

陈书竞瞥他一眼,“你抖什么?”

江桥小声:“是船在抖。”

船身震颤,发动机嗡嗡地轰了几声,慢慢离岸,走向更深邃的蓝,干净的天,无边的海。

离开了文明世界。

陈书竞点头,哦了一声,散漫地倒一杯酒,递给江桥,“我调的cktail,嚐一尝。”

“这些也可以调酒?”

“怎么不能调?只要胆子大,什么都能调。”

“……”

江桥愣了愣,又觉得意有所指了。紧张得绷了一下,又毫无办法。只能默默祈祷,乖乖接过杯子,小口地啜饮。

陈书竞走出船舱,靠在围栏上,身体晃动,墨镜反射金色的光。像美丽的雕像,海的新郎。

船开了快五十分钟,江桥有点反胃了,闭上眼睛。肩被轻轻拍了一下,是哥哥阿k,向他使了个眼色。

江桥全身一凛,点点头。

这是要动手的意思,他知道。

而就在这时,甲板上,陈书竞眺望远方,瞧见一片灰蓝中浮现半点白芒,微微抬了眉毛:那是……

“我操,alex!”

付西元叼着烟,驾着艘帆船,一隻手臂勾着桅杆,另一隻手横在空中,戴圆形墨镜,穿白色鲜花衬衫,像副九十年代杂誌画,迎风浪荡。

陈书竞大声:“你一个人?”

付西元把船停下,遏止了一片细浪。笑道:“不是,林骁在里边,他刚送我一把……我操!”

他猛地扯下墨镜,嘴巴张成o型,震惊地和一个黑黝黝,五大三粗的男孩儿对视。

那男人站在陈书竞身后,提着尖而长的西瓜刀,电锯惊魂似的,莫名恐怖。

付西元慌了,颤巍巍地伸手,从背后掏出一件东西。

砰!地一声响。

惊起海鸟纷飞,迷浪四散。

江桥衝出吧台,只见那俩人中的弟弟,叫小恆的,正捂着裤子,努力按压伤口,神情惊恐,呆滞地看着血液迸流,大腿上有个破裂的洞。

陈书竞拿起他的刀,一时也怔住了。

而不远处,白生生的帆船上,年轻的男人尖叫:“我操!我操你妈林骁,这枪真能开啊!真能开!你牛逼!你快出来怎么办啊,操! ”

江桥惊呆了。

在这一秒,他才猛然知道,什么叫:人生如戏。他死也想不到会搞成这样。

操啊。

这怕不是一出荒诞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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