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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音

 

“不好意思啊,喝多点儿还是不行。”钱缪手撑着脑袋,调侃道,“上岁数了。”

怎么张嘴还开始说胡话了呢。

岑晚的脸没怎么变,除了更漂亮。他们以前还是过了不少好日子的,这种大脑混沌的时候,那些原本都安安静静趴着回忆们,突然从四面八方跳出来,把钱缪砸的更晕头转向了。

“哪天回?”

他已经出差有差不多一周了。

“后天吧,还是大后天来着,不确定,得看进展情况。”

岑晚还是看着他,也不说话。她眼型偏长,但是又有些圆,眨眼的时候很慢,钱缪总是受不住,说她存心煽动撩拨。

这要是岑晚就躺在他身边,肯定就要被搂进怀里了。现在他们们各自侧躺抱着手机,明明也是可以捞到怀里的距离,却碰不到。

“干嘛。”钱缪略翻了身,侧对镜头笑了笑,被她盯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想我啦?”

他没指望岑晚答复他,本来也是随口一说,甚至都算不上是个问句。

“诶,我家女菩萨要回来了,她倒是挺想你,跟我提好几回了。你见不见?”

女菩萨是缪茵,钱缪的妈妈。因为有个菩萨叫“妙音”,所以他这个嘴欠的从上学的时候就这么给妈妈起外号。

以前岑晚还因为这个称呼吃过莫名其妙的醋,现在想想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高三的时候,岑晚利用班长的职务之便,把班主任排的座位表改动了一下,安排钱缪坐自己的同桌,这才终于算有了交集。

毕竟之前的两年,虽说在一个班,但是岑晚就这个凡人不理的高冷性子,和钱缪总共说过的话两只手也数得过来。

有一次午休,钱缪放在桌斗里的手机在震,放到平时,他被吵醒之后的起床气挺重,这次却一反常态,只是“啧”了一声,便重新趴回桌上,压低嗓子悄声去接。

钱缪说的第一句话是,“我的yy啊,你干什么?”

岑晚没什么午休的习惯,她从来都是趴在桌上装睡,今天也不例外。他们的桌子并在一起,钱缪打电话和趴在她耳朵边说没什么区别,听得岑晚心上像是被扎了无数根针,细密地酸疼,抱着胳膊的手都不由得紧了紧。

对面是谁呢?能让钱缪这么好脾气。听着名字像是个女孩子,还很亲近,甚至是宠溺。

钱缪有女朋友了吗?她从来也没看出什么蛛丝马迹来。难不成是外校的?

岑晚一边难受,一边竖着耳朵找虐似的使劲儿听。那个女生像是在逛街,询问钱缪的意见。

“都行都行,你看着买。我家女菩萨的眼光,凡人肯定信得过。”

钱缪说话声音很轻,气声里带着愉悦,叫电话里那个女生稀奇古怪的昵称,还是「我家」。

“……嗯,大家都睡觉呢。挂啦。”

岑晚突然觉得嫉妒,不是以往一直觉得为什么、凭什么岑昕拥有的东西样样比自己好的那种嫉妒,而是一种全新的情感。

无法描述,却强烈到岑晚想哭。心脏每跳动一下都掺杂着胀麻和坠痛,大概是经期快来了,所以情绪格外烦躁吧,她如是为自己开解。

直到过了俩礼拜了,有一回偶然听到秦正大和其他男生聊天说起钱缪的妈妈不仅长得漂亮,还温柔甜美、善良大方,夸了一大通,最后总结说“不愧是妙音菩萨”。

岑晚顿住,从习题册上抬起头来,“你说钱缪的妈妈是什么菩萨?”

“妙音啊。因为他妈妈就叫缪茵。”

这还是岑晚头一次主动搭话,秦正大觉得稀奇,老老实实回答了,竟然看见她垂着眼睛笑了出来,更奇怪了。

……

……

“爷爷呢?”

“不就是我爷爷一直闹哄嘛。他想回来,老钱跟菩萨俩人先回来探探。”钱缪叹了口气,“老头儿太倔,本来就剩半条命,再坐飞机回来,也不知道还能留多少。”

岑晚皱着眉头看他,“你别瞎说!”

“我可没瞎说。人家说了,最后一口气儿要断在京市。”

钱家好几代人都是在京市土生土长,叶落归根,钱缪爷爷的想法也能理解,而且岑晚知道这老头儿有多倔,都能想象到他当时的语气和表情。

“那爷爷现在一个人行吗?爸妈都回来了?”

岑晚其实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称呼钱缪的爸妈,按理说他们离婚了,她应该叫叔叔阿姨。可是钱缪的爸妈对她太好了,是真当亲女儿在养。人心都是肉长的,岑晚不想那么冷情。

缪茵生钱缪的时候大出血,把钱知洲吓坏了,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冒险再生了,虽说缪茵一直都想要一个女儿来着。

不过之后岑晚出现了,20岁的时候钱缪带她回家见爸妈,这两口子拿岑晚当个宝贝疙瘩似的,那天正好钱缪他俩在冷战,把他贬的一文不值。不知道的还以为岑晚才是钱知洲和缪茵的好闺女,而钱缪是拱了家里金贵白菜的臭喵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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