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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局中局

 

海晓扶着体温一直在下降、脉搏微弱的吴望南来到了新泽西hoboken的一处华兴藏身之地。抓了一个无执照阿三医生看过吴望南后,他立刻来到大街上找了一个公用电话,拨通了茱迪的电话,海晓需要知道目前基本的警戒情况。

「哈嘍,海晓?你声音怎么这么不清楚?华兴出事了!」

「有什么情况?需要我做什么吗?」海晓儘量让自己冷静。

「李虎局长发出了特别检察令,吊销了华兴旗下所有娱乐场所的执照。他控告华兴参与海盗活动,并和今天早上新泽西外海的一宗军火劫持案有牵连。」

「华兴那边不是一直和李虎很好么?我也是被指派黑基会,而没有牵扯华兴,怎么他们闹翻了?」海晓尝试着从茱迪嘴里瞭解更多的消息。

「谁知道,今天一大早,法院就发来了拘提令,要求拘提华兴之虎吴望南。你那个小女朋友不是和华兴很熟吗,你看看能不能找到资料。哦,海晓,我相信你在这个事情上分得清楚轻重。埃瑞克要求你参加局里的特别会议,今天下午四点。」说完茱迪掛了电话。

海晓想了一下,给全通天发了一条短信。

「全叔,谢谢你介绍的泰国妞,我们在很隐秘的地方,不要让婷婷知道!」

海晓相信,凭全通天老江湖的经验,他能理解这条短信的意思。

果然,过了一会儿,全通天发来短信:「阿海,男人偶尔风流没啥关係,九爷让你高兴过后回万和吃饭,为婷那边我会打招呼,你放心。另,把泰国妞送回去吧,在纽约早晚被婷婷发现!」

海晓关了电话,找了一个酒店大堂。开始静静地思考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

首先,李虎黑吃黑,吃自己。货是他负责的,他叫华兴安排人半路劫取这批军火,然后又出卖了华兴。他这么费劲对他自己有什么好处?白白一批到手的货不要,还和多年的合作伙伴翻脸,日后必然会正面开战。他这次不惜赔上老本也要对华兴下重手,为的是什么?

经过这么大的事情,埃瑞克和内务处必然会调查自己,看茱迪的反应,他们目前并不想打草惊蛇,行动很可能只是在埃瑞克层面,而茱迪叫自己四点回去开会,不去就证明自己在潜逃,立刻就能摸出华兴插手了军火这个案子。想到这里,海晓起身打算先安排吴望南跑路,然后赶回纽约,还好现在才十点不到,有的是时间。

带着满脑子的疑问,海晓回到了他的藏身处——汽车旅馆。

阿三还是很负责的,替吴望南处理了断臂,看起来心跳平稳,正在输液。海晓给了阿三两百美金,打发他走路。

不等吴望南输液结束,海晓立刻拔下管子,把疲惫不堪只剩下半条命的他摇醒。

「阿南振作,我们没有时间了,我需要知道当时的情况!」

吴望南挣扎着坐起来,要了一支烟。看着海晓苦笑了一下,他拿着烟的手在颤抖着,勉强地把头抬起来。

「是水上护卫队?海岸守护队?水上员警?」

吴望南摇了摇头:「是军方,海军。他们是要射杀我们,船上估计没有活口。」

「什么?你没有看错?又是军方?」海晓克制着,压低着嗓音,追问着:「有标志吗?他们穿着军装?」

「还要什么狗屁标志,那么大一艘巡洋舰,我难道瞎?战鹰直升机上二话不说,突击队跳下来就朝我扫射,这还要标志?」

「操!这李虎什么背景?你们怎么和这样的人一直合作?」

「九爷的事情和决策我们是不过问的,但是这李虎我们还知道一点,他是个非常有办法的人,他在这位置上四年了,除了总统本人,军政界要员他都很熟。海晓,你一定要通知九爷小心,这次李虎是要除掉我们。」

「好了,阿南,我有分寸,你只能休息到晚上,夜里我安排你跑路。」

「去哪儿?台湾?」吴望南问。

「必然不能回那边,我安排你坐货车去加拿大。时间不多,我要赶回纽约,我会和你联络。」

海晓匆匆离开hoboken,叫了一部电召,回了唐人街,他去了后街一家按摩院。没有给任何人打电话,他知道至少需要三个小时的睡眠,他才能熬过来接下去的会议。

三点整,服务生叫醒海晓。他冲了个凉水澡,来到街角和阿树他们经常吃饭的地方要了一碗火车头。

这绝不是巧合了,从杰克被抓到监狱行刺,到现在的海军截取华兴的船,都是军方在插手,李虎必定在背后策划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海晓想。

走进一大楼,海晓立刻被两个手持内部调查处证件的人拦住了。海晓没有说话,和他们来到7楼。在内务处听询室隔壁的会议室,坐着几位高级警官,没看见有埃瑞克。

茱迪一脸不爽地坐在边上。海晓被要求坐在靠门的位置等待听询。

四点整,埃瑞克忧鬱的眼神中略带疲惫地走了进来。

「可以开始了。」坐在首席位置上的一个乾瘦老头发了话。

「海晓,这次会议应李虎特别检查官的要求召开,我们怀疑你洩露了一些属于警署内部的机密资料,导致纽约警署紧急警务处的武器装备被抢匪劫取。我们会问你一些问题,你必须据实回答,本次会议所有内容都会被录音,你所有的证词都可能会在将来的法庭上对你不利。我们会根据内部处理条例对你进行为期一周的调查。」说完,他按下了边上的录音设备,示意他边上的书记官开始记录。

「海晓,请回答,十一月七号到九号这一段时间你在哪里?」

海晓冷静地答道:「我在大西洋城和朋友玩两手。」

「整整两天?我们有记录显示,你的信用卡在新泽西叫了电召车。」

「嗯,后来我和一个朋友去了hoboken。」

「你的朋友叫什么?怎么能证明你们在一起?」内务处问。

「泰国的舞女,具体我并不清楚,电话也没有,我也不能证明我们在一起过。这个是华兴的全通天介绍给我认识的。」海晓的回答滴水不漏。

瘦老头看了下手里的资料接着问:「我们有记录显示你非法进入过茱迪?米兰警官的邮箱。你为什么要窃取米兰警官的邮箱密码?」

海晓迟疑了一下,看见茱迪愤怒的眼光直勾勾地盯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我想看看有多少男人给她写情书。」海晓恬不知耻地回答。

会议室一些骚动,茱迪难以置信地看着海晓。埃瑞克并没有看他,他低着头在看手里的一些资料。

「海晓,你认识吴望南么?」内务处的人继续问。

「认识。」海晓答。

「你能告诉我们,你最后一次看见他是在什么地方么?」

「我们一起找了女孩子,他说他会去度假,去哪儿并没有告诉我,可能会去西班牙吧。」海晓答。

「海晓,请你提供最后一次和吴望南的见面地点和相关人物。」

……

长达一小时的询问并没有什么花样,海晓的回答都是在路上已经计画好的。最后他被要求接受测谎。

关于如何应对测谎仪,在学院的时候,海晓曾经和一帮同学在一起专门研究过这个课题。大家后来一致认为,最难对付的是测谎人员给你设下的问题情绪圈套,而不是机器本身。海晓到现在还能回忆起,那段日子他们经常互相拷问的情形。

测谎的是个地中海发型、四十多岁的白人。

测谎前,他与海晓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的例行谈话,他装作很友善地问海晓工作的问题,局子里他的人事关係,尝试着带海晓走进一个狼外婆似的甜蜜问话环境,然后他试图弄清楚海晓处理问题的一个大致态度的时候,海晓反而给他下了一个圈套,让他误解海晓是一个很偏执的控制狂。很多问题他只要求海晓回答是或不是,也有些问题他会允许海晓胡搅蛮缠,接下来就变得很有意思了。

「你喜欢米兰警官?」地中海男低着头看着仪器,并拿笔在出来的电图上画着。

「也许喜欢,也许不喜欢,我有时候很难分辨我自己对女人的感情。」海晓撇着嘴回答。

「那你为什么偷看米兰警官的信箱?」地中海问。

「我虽然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她,但是我不允许其他男人给她写信,这绝不允许!」

在说这个的时候,海晓脑子里浮现了李虎的大饼子脸强行去亲吻茱迪的镜头,立刻,他的呼吸急促了,心跳加快,一脸要开枪杀人的表情。

地中海皱了皱眉头接着问:「你认识的吴望南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没文化的香港打手。」海晓一脸轻蔑地说。

「那你为什么会帮助他逃跑?」

「真该死,你难道闹不清楚?我帮他买票是因为他欠我钱,他老婆更是一个悍妇,如果让她老婆知道我们带着小妞去大西洋城,结果是什么你分析不出来?」海晓一脸义正言辞地撒着谎。

地中海很无奈,接下去的问题无论他事先希望设下什么假设性问题,都被海晓搅和了,最后他们都很疲惫的时候地中海突然问:「埃瑞克叫你帮助劫持李虎局长的装备,是要让李虎丢失货物而背上责任,然后破坏总局长连任竞选么?」

海晓一下震惊了,突然反应过来,他们要对付的根本不是自己,最终他们是要把埃瑞克拉下马。这时,他洋洋得意的心情一下子没了。

他又问了一遍的时候,海晓反应过来,连忙回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收到任何埃瑞克局长的指令。」

「请简单回答是或者不是。」地中海严厉地又问了一遍。

「不。」

当海晓思路回到大脑里的时候,他已经意识到,这一分鐘他的心跳、血压、手指汗腺都完全不正常了。

「好的,谢谢你的合作,海晓警官,我的问题结束了。」

内务部的乾瘦老头在门口冷冷地看着海晓。

海晓由于连夜的奔波,体力已经消耗殆尽。加上刚才的询问,几乎有些站不稳,茱迪连忙上来扶住他。海晓知道圈套已经踩了进去。坐下要了杯热水,喝完下了楼。

埃瑞克没有叫海晓去他办公室,海晓精疲力竭地到了一大楼门口,想不清楚要去哪儿。

目前不能去华兴,那么也不能回越下,安排阿树他们去接货的那些人不知道是否收到消息已经撤走,在这些没有搞清楚之前,我不能出现。海晓心想。

海晓几乎完全肯定他的所有通信、行动都在监控之内。

茱迪从后面叫住海晓,问他要不要去她那里吃饭。海晓精神状态已经恍惚了,跟她上了车,又迷迷糊糊下了车,进了一栋公寓,接着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海晓睡得很死,第二天下午醒来的时候有再世为人的感觉。

电话了一下多伦多那边的朋友,得知吴望南半死不活地在一个森林小木屋养伤后,海晓去了万和。

全通天正在大堂喝茶,看见海晓进来,连忙走过来,示意他上楼。

华命九还是老习惯,站在落地窗前思考,海晓拿了杯茶,坐在边上。

「阿海,人生中很多事情都不能如意。」华命九的声音缓缓地传了过来,「我们不能选择我们的道路,我们最终不能和我们爱的人走到一起,我们不能安排我们的孩子,我们替家族安排的生意最终不能顺利地进行。」

「这可能是华兴最艰难的日子,海晓,我很高兴为婷选择了你,你重情谊,我多想让你和为婷立刻完婚,从此你们不过问家族的生意,可以做一些你们想做的事情。」华命九的语气伤感而脆弱,华命九慢慢走过来,坐下。

「谢谢九爷,但是现在我们需要帮助华兴度过这些的日子,您不用担心我和婷婷,等这些都结束了,我会带婷婷去个安静的小镇子。」

华命九闭上眼睛叹了口气,良久,当再睁开的时候,他又恢復了平常那个叱吒风云的江湖老大。

「阿南怎么样?」华命九问。

「我安排他去了加拿大暂避风头,他受了些伤,没有大碍。」

「很好,阮树那边的人我都安排回去了,这件事并没有牵扯他们。婷婷那边,通天说你去帮会里订购些古董,也不用担心。李虎这一次的行动是安排了很久的一个局,前两年,他利用手里的职权和缉毒处的关係,大力地打击了金三角货源,最后我们的货被迫都明里暗里地被韩国人拿了,他也得到了我支持他连任的一票,而这四年,他很多的暗箱操作恐怕都会在他下台后逐渐浮出水面,其中的水深恐怕连你做梦都不会想到,所以他这一次必须保住连任。而他这次突然掉头对付我们,我想是和韩国的高合社有关係。仔细想想,纽约这两年的货源都是他们和朝鲜边界种的,我们负责销售,假如我们垮了,韩国人丝毫不会费力地拿下我们所有皇后区的客户,加上本来他们就提供的货物,如果我猜测得不错,马上,华兴的资金链就会出问题,上一批的货款今天还没有到账。」华命九顿了一下,「我想你知道华兴旗下所有娱乐场所的执照都已经被吊销了,这预示着我们马上会失去皇后区,皇后区会变成战场,80年代的地盘争夺又会开始了,而华兴这十年并没有培养像样的年轻人,当年第一线的人马现在都老了,都没有当年的斗志了。」

海晓没有接话,等待华命九说出他的方案,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华命九是什么人?他绝不会就这样任由韩国人蚕食他的地盘。

「阿海,华兴这生死攸关的时刻,我要你去做一件事情。」

「您说,九爷。」海晓点头答应着。

「你去安排一个我们和黑基会的高层会谈,地点就放在大西洋城,西贡场。我要和义大利人和解,美国的」白麵」生意,我立刻退出,很多年前义大利人要求入股我的赌场,你告诉他们,我现在可以考虑了。包括亚洲的赌场,他们愿意都可以介入。我要什么,他们知道。」

华命九的成功,最关键的地方就是他的决断力。他能在最关键的时刻,立刻做出他认为对于整个家族最有力的决定。平常海晓看到的老谋、深沉、残忍都不及这一刻他看到的决断,他像传说中的北欧海怪卡肯,关键时候毫不犹豫地丢弃自己的触手,好能更快地蛰伏在海底,等待报仇的那一天。

告别了华命九,海晓开车往越下驶去。

整个越下并没有什么异样,反而被华为婷逐渐打理得有声有色,各种小装饰佈满了整个越下。

「海海,有没有偷古董回来给我们?」

为婷过来就往他身上粘,海晓紧紧抱着她,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后怕,万一他回不来怎么办?海晓不敢想像婷婷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

阮树在吧台后面看了海晓一眼,示意他出门再说。

海晓亲了为婷下,说:「我和阿树去买点东西,你好好看店哦。」

「嗯呢,快点回来。」说完,她又雀跃地忙去了。

海晓和阮树坐在地铁站边上的长椅,相互沉默着。

「有时候我真怕,阿树。以前都不会,现在我怕万一我出了什么事,为婷会撑不下去。」

「你没事吧?」阮树问。

「这次华兴遇上大麻烦了。」海晓点上一隻烟,「那天搬货的兄弟呢?」

「于海四早早就把他们接去了四海吃早茶,一直吃到下午,又和黄毛他们喝多了。」阮树回答。

「华老头和你说了什么?」海晓又问。

「他就是说希望我接触华兴的生意,以后多帮华兴做事,还没来得及细谈,好像纽约就出事了。道上这两天都在传,华兴被联邦政府吊销所有娱乐执照的事情,皇后区所有的夜店都关了。你们到底惹了什么麻烦?」阮树反问海晓。

海晓叹了口气:「华老头被韩国人算计了。我们去拿一批货,结果被条子堵了。」

他儘量轻描淡写。

「就这样?这点事情怎么会折腾这么大动静?」阮树的表情明显不相信。

「好啦,别问了,总之华老头被算计了。」海晓忧鬱地看着远方。

「我们怎么办?」阮树问。

「这还要问?你的狗屎运来了。赶紧招兵买马吧,咱们手里能用的有多少人?」海晓问。

「算上一些大叔有四十多人吧。」阮树回答,又问,「要招多少人?」

「怎么也要百来口人,还不算一些跑腿的。」

「我们现在手里的走私烟酒买卖用不了这么多人,也没这么多经费。」阮树有些奇怪地问。

「经费你不要操心,下周自然有钱打到越青帐上。幸福大道宣佈给你已经是早晚的事情,现在你需要计算整个布鲁克林的地下赌场生意。」海晓回答。

「搞得这么大?以前没想过啊,咱们人手里面也没有能干这些的。」阮树挠挠头。

「去唐人街招点人,别老是越南人那一套。用越下酒吧的名义打些广告,叫大虾去弄就好了,他读书读得比你们认真。」

阿树犹犹豫豫地回了越下,海晓则拨通了全通天的电话。

「全叔,我安排越下早点在布鲁克林做准备,你看有问题么?」

全通天立刻回答:「没有问题,阿海,你做得很好,先不要去招惹韩国人的水果生意,先把越青的地盘做大。」

「我知道全叔,越青目前人手可能少一些。」

「我叫黄毛从这里带二十人过去,不够你那边自己招。我週一打些经费到越青帐上,还是李老三留下的那个帐户么?」

「啊,不是了全叔,我叫婷婷回家一次好了。」海晓回答。

「嗯,好,阿海,越青的事情别牵扯你太多精力,你把义大利人那边的事情做好,就这样,好好干!」全通天掛了电话。

海晓又抽了一会儿烟,想着在华兴这次的大波浪中,怎么能最大地把阮树和越青推出来。

当二十万美金打到越下账上的时候,阿鬼起了一个大早,帮海晓把车洗了。这就是他表达感谢的方式——朴实的越南人。

海晓叫住他还要去打水的身影:「阿鬼,我们是兄弟,我为越下做事是应该的,你不需要为我洗车。」

「海哥,我们是兄弟,我给你洗车也是应该的。」阿鬼耿直地笑着。

「搞什么飞机,你赶紧去帮大虾弄招人的事情,我的车不要你弄。」海晓打了他脑袋一下,阿鬼傻笑着走了。

中午,海晓来到西西里,保罗一帮人正在吃饭。

「比利!小匪徒,看看这个小匪徒,把我们茱迪弄得神魂颠倒。你来找保罗叔叔有什么事?」保罗站起来拥抱海晓。

「保,我需要和你单独谈谈,有些老朋友让我给你些生意上的合作建议。」

保罗看海晓很认真,摆了摆手,只留下了亚博。

「好了,小匪徒,你带来的合作建议最好让大家赚钱,噢,另外杰克那事情要多谢你,他虽然还在医院躺着,但是估计没事了。」

「没什么,杰克的事情是我份内的,今天我想说的是你们和华兴的生意。」

保罗和亚博交换了下眼神:「继续,小匪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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