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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番外‧六 魏清平(下)

【4】

魏清平说让他死,却是不敢让他真死的。

他因为受伤太重昏死了过去,她却得撑着给他治疗伤口。他的每一分疼痛都会传达到她身上,令这辈子没吃过什么的她恼怒不堪,恨不得一针扎死手下这个人。她咬着牙给他清理了伤口餵了药,疼痛总算减轻了些,她坐在一边缓着气,暗暗劝说自己,现在且先留着他,等把子母蛊的问题解决了,她便废了他!

秦时月一睡睡了三天,倒是卫韫先醒了过来,这次魏清平学乖了,不敢轻易让卫韫靠近,拿了个枷锁将卫韫锁在了床上,坐在一边和醒过来的卫韫对峙。卫韫看着自己身上的锁,又抬头看了看魏清平,终于忍不住道:「姑娘这是何意?」

「这得问你那位兄弟。」

这话让卫韫呆了呆,他最后是和秦时月一起逃出来的,她说的「兄弟」,自然是秦时月了。于是他忙道:「我那位兄弟如何了?」

「他好得很。」魏清平神色中带了些愤怒,「我救了你们,他却餵了我子母蛊,你说他能过得不好到哪里去?」

秦时月这一番做派卫韫并不奇怪,他上下打量了一眼魏清平,笑了起来:「可是清平郡主?」

「你们一个二个,」魏清平冷笑出声,「眼睛倒挺好。你是卫韫吧?」

卫韫笑着不言,如果真的是魏清平,熟悉朝廷各种规矩的郡主在看到他怀里的印章时知道他是谁,这并不奇怪。

魏清平见卫韫沉默,她便想起秦时月的做派来,冷哼了一声,站起来道:「为着大楚,我也会医好你。但是!别给我再找事儿了。你和你那朋友,再别打什么花花肠子。」

「这是自然。」卫韫认真开口道,「非常时机行事,冒犯了。」

魏清平没搭理他,起身走了。

卫韫醒后隔了两日,秦时月也醒了。他醒来时,卫韫正坐在他身边,他睁眼看到卫韫,忙起身道:「侯爷……」

「先躺着。」

卫韫按住他,低声道:「别把伤口挣开。」

秦时月应了一声,躺在床上,却是道:「您还好吧?」

「我没事。」卫韫笑了笑,他面色有些发白,魏清平提着药箱走了出来,冷着声道,「外伤没事,不过我可得说清楚,他那毒一般的药吃不好,死了我可不负责。」

这话让秦时月脸色白了白,卫韫忙道:「你别担心,我回去让沈无双看看。」

魏清平嗤笑了一声,没有搭理他,到了秦时月面前,冷着声道:「上药!」

秦时月看了她一眼,见她面色苍白,就知道是子母蛊的效果。他沉默了片刻后,同魏清平道:「郡主,我给您一个方子,麻烦您找给我一下。」

「拿来。」

对于方子,魏清平是很感兴趣的,哪怕看这个人不顺眼,却也不会拒绝。秦时月口述了一个方子,魏清平听着这些材料,皱起眉头道:「这些药是做什么的?」

「蛊虫是用药餵养的,」秦时月平静道,「这药是让蛊虫沉睡,暂时斩断的法子。」

「那你怎么不把虫子取出来?!」

秦时月沉默下去,卫韫有些尴尬笑起来:「子母蛊入体之后……至少要五个月才能取出。」

听到这话,魏清平顿时变了脸色,她实在没忍住,一巴掌抽了过去,秦时月抬手极快,一把抓住了魏清平的手,他皱着眉头,却是道:「郡主,打在我脸上,你也会疼的。」

魏清平重重喘息,她这辈子没见过这种人,没受过这种委屈,她忍着了片刻,终于是坐下来,怒道:「行针!」

【5】

魏清平按着秦时月的方子去给他抓了药,熬成药汁后按照秦时月的话喝了下去。喝下去不久,她就感觉一切恢復了正常,倒是秦时月的面色又白了几分。她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见自己的确没了什么障碍,衝到秦时月面前,抬手就是一耳光!

「这一耳光你给我记好了,」她冷着声道,「本郡主是救人没错,但也不是无底线让人欺辱的!」

「对不起……」秦时月面色惨白,他痛苦闭上眼睛,慢慢道:「非常时机,实属无奈,还望郡主海涵。」

「我若是不海涵呢?」

「郡主要怎样,便怎样。」

「我要你以死谢罪呢?」

秦时月沉默了片刻,魏清平正打算嘲讽出声,秦时月慢慢开口道:「那,等战乱平息,卫家安定,时月便回来将命赔给郡主。」

这话让魏清平愣了愣,过了一会儿后,她闷闷道:「算了,也不是大事。你叫卫时月?」

「秦时月。」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魏清平顺口回了话,点了点头道,「好名字。」

说着,她弯下腰来,低头道:「我给你看看伤口。」

秦时月应了一声,她剥开他的衣服,头髮垂落在他身上,她的头髮冰凉柔软,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香味。秦时月愣了愣,他感觉有种异常的情绪钻进了心里,他一时 也分辨不出是什么,就是呆呆看着这个姑娘,在对方抬头的瞬间,像是被什么猛地惊到一般,朝着身后急急躲去,一头撞在了床栏上。魏清平被他的动作搞得愣了 愣,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不由得皱起眉头:「你不愿意让我看就直说,这样矫情姿态做什么?」

「不……不是……」

秦时月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样慌乱的躲闪,他红着脸,慌忙道:「我……我……我也不知道……」

魏清平看出他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她有些无奈,嘆了口气道:「算了,你的伤口开始结痂了,再过几日才能沾水,这几日你就用水擦一擦……」

「我们何时能动身启程?」秦时月却是开口问了这一句,魏清平皱了皱眉头,「你们还是再养一养……」

「怕是来不及。」

秦时月实话实说:「我至少要护着侯爷回去。我们已经在河西耽搁太久了,要赶紧回到白城去。」

魏清平虽然漂泊江湖,但也不是完全不管朝廷之事的,她明白秦时月的意思,这次卫韫是偷偷出来,自然不能耽搁太久。沉默片刻后,魏清平道:「这样吧,我送着你们回去,你和侯爷躺在马车里养伤就好。」

「如此,」秦时月一板一眼道,「不胜感激。」

「秦时月,」魏清平挑眉,「你倒是挺不客气的。」

「今日郡主相救之恩,日后必当相还。」

「还?你拿什么还?」魏清平冷笑,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大概是在这人手下吃了太多亏,又不能拿他怎么样,心里憋着股气,总想怼他,于是嘲讽道,「区区一个家臣,能还我什么?」

秦时月沉默下去,似乎开始认真思考。魏清平觉得彷佛是一拳砸在软棉花上,力道都没了。

她冷哼了一声,转身收拾了药箱,站起身来,转身走了出去。

【6】

因为赶路,秦时月醒来当天下午,魏清平就带着两人回去。两个男人坐在马车里疗伤,魏清平和丫鬟坐在马车外驾马。凤儿有些愤恨,一路都在低骂:「郡主千金之躯,居然为他们驾马,他们这些贼子真是胆大包天……」

魏清平没告诉凤儿卫韫的身份,听着这些话,也没多说,就任由自己这个小丫鬟磋磨两人。

两人的外伤慢慢好起来,但秦时月气色却一直不见得好,他总是苍白着脸,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魏清平给他诊了几次脉,都发现并无异相,只是母蛊有些躁动。子母蛊这事儿是她心上迈不过去的坎,她知道母蛊躁动,也不想法子,就随它折腾。

到白城前夜,赵玥的人再一次追上了他们,卫韫和秦时月毫不恋战,领着两个女人一人一匹马就往前衝去。

魏清平上马慢了些,就落在了后面,所有杀手都衝她涌了过来,将她团团围住。

秦时月回头一看,大喊了一声:「侯爷先走!」

随后便提剑狂奔了回去。

卫韫身上带伤,又怀揣机密文书,咬了咬牙,便领着丫鬟先走了去。

那天下了大雨,魏清平一回头,就看见青年如同一道惊雷,一把孤冷的剑,破开了人群,朝她直奔而来。

他同那些杀手一路厮杀,拉着她且战且退。他在杀砍中爆发出一种惊人的生命力,整个人如同一把行走的剑,挥砍于世间。

他把自己当做武器,当做盾牌,每次她差点受伤,就会被他猛地拉入怀中,以血肉之躯,生生为她当下所有伤口。

他们一路逃到密林,藉着密林地势,他终于杀光了所有人,而这个时候,他整个人已经彷佛从血水中捞出来一样。他的血染满了她的白衣,魏清平静静看着他,神色复杂。

他喘息着,用剑撑着自己,靠在树上,凝视着她:「郡主无碍吧?」

「秦时月……」魏清平喃喃出声,「你到底……怕不怕死?」

听到这话,秦时月艰难笑开。

「自然是怕的。」

「那你还要为我挡?!」

魏清平骤然提声,秦时月沉默了下去。魏清平恼怒开口:「说话!」

「卑职只是觉得,此事本不该牵扯殿下,更不该让殿下受伤。」他终于开口,魏清平正要接着骂,就听他低着头,捂着伤口,小声道,「而且女孩子,留疤就不好看了。」

魏清平愣了愣,那一瞬间,她感觉有什么流淌在心里,暖洋洋的,让人忍不住软了心肠。

【7】

那天是魏清平把他背回白城的。

秦时月受伤太严重,后面都有些意识不清,于是魏清平背着他,艰难走了许久,终于见到了来找他们的卫家军。

而这时候,也差不多靠近白城了。

魏清平感觉自己这辈子的狼狈都给了秦时月,她到了白城后,凤儿一面给她洗澡,一面哭:「郡主遇到他们就没有过好事儿,咱们赶紧走吧。」

魏清平没有说话,凤儿接着哭:「郡主,咱们……」

「别说话。」魏清平出声,「让我安静一下。」

凤儿的哭声卡在了脖子里,憋了回去。

屋子里只听哗哗水声,魏清平也不知道为什么,满脑子都是秦时月将她抱在怀里,为她挡刀的场景,又不自觉转到了餵下子母蛊的那个吻,想来想去,她竟然忍不住,慢慢红了脸。

洗完澡后,魏清平重新装扮好,才去了秦时月的房间。沈无双正在给秦时月看诊,他虽然一身的伤口,但都是外伤,并没有什么大碍,沈无双见魏清平进来了,笑了笑,叫了声:「少阁主。」之后,便赶紧溜了出去。

房间里就剩下魏清平和秦时月,两人本都不是会说话的,于是房间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安静。好久后,还是秦时月开口道:「郡主过来有何贵干?」

「哦,」魏清平垂下眼眸,「就来看看你。万一你死了,我就遭殃了。」

听到这话,秦时月眼中露出愧疚,忙道:「郡主放心,五月一过,我立刻为郡主取出子蛊。」

「嗯……」

魏清平点了点头,自然而然抬手握住了秦时月的脉搏,过了一会儿后,点了点头道:「不错。」

「得郡主照顾。」秦时月笑起来,魏清平应了一声,秦时月直觉魏清平有什么不一样,但又说不出来。两人安安静静就这么坐了一会儿后,魏清平起身道:「那我走了?」

秦时月点点头:「郡主慢走。」

魏清平犹豫了片刻,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等什么,终于还是起身走了。等屋中空留香风,秦时月竟然莫名觉得,有那么几分失落。

【8】

魏清平在白城閒得无聊,每日除了义诊,便以关心母蛊的名义,回来看看秦时月。他们两人在一起,常事魏清平翻着书,秦时月便发着呆。然后魏清平只要叫一声「秦时月」,他就能在第一时间应下来。

过了大半月,秦时月的身体终于好了许多,这时卫韫本被魏清平用药压着的毒復发,魏清平和沈无双联手问诊,终于确定下来,如果要彻底拔毒,必须要去取天山雪莲回来入药。只是天山艰险难爬,雪莲也不知道哪里能寻,加上去之不易,又要快去快回,一时竟也找不到要去的人。

这消息传到了秦时月耳里,他沉默了片刻,便去沐浴更衣,随后找了军师陶泉,带了一组人要去天山。

卫韫听到这话,撑着自己勉强起身,喘息着道:「胡闹,母蛊在他体内,他能去做什么?!」

「母蛊怎么了?」魏清平微微发愣,她对蛊的确不太瞭解,沈无双嘆了口气,有些无奈道:「郡主,他用药封了子蛊和母蛊共鸣的联繫,母蛊焦躁,便一直在他身体里作妖。所以他此时此刻,一直承受着母蛊所带来的疼痛,他这样的情况去天山,实在是太危险了。」

说着,沈无双有些无奈道:「也不知道这子蛊是给了谁……」

话没说完,就看见魏清平急急回了后院。

秦时月正在收拾东西,魏清平一进来,就看见正弯着腰的秦时月。

这是他们打从见面来他第一次好好收拾了自己的行头,他长得俊俏,眉目似冰雕玉琢,线条干净俐落,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他虽然没有卫韫那种惊人的俊美,却十分耐看。

他听见她进门的声音,便直起身来,他静静看着她,抿了抿唇,却是道:「郡主,我要去天山了。」

「我知道。」魏清平咬牙开口,秦时月犹豫了一会儿,终于道:「您不用担心,子母蛊这事儿,其实我已经封了子蛊和母蛊的联繫,就算我死了……」

「闭嘴!」

魏清平怒骂出声,她捏着拳头,憋了半天,终于道:「你一定要去天山?」

「没有人比我合适。」

「好,」魏清平点头,「我陪你去。」

「您不用……」

「我乐意!」魏清平皱起眉头,「本郡主要做什么轮得到你啰嗦?我要去天山,你陪着就好!」

秦时月微微一愣,片刻后,他终于道:「您放心,」他说,「我不会让您有事。」

魏清平冷哼了一声,说着,她走到他面前,抬手按在他胸口,声音温和下来:「疼不疼?」

秦时月有些不明白,魏清平抬眼看他:「我听说,母蛊会让你觉得很疼。」

听得这话,秦时月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笨拙笑开。

这样的关心让他觉得很高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道:「不疼的。」

他温和出声:「这点疼,我受得。」

魏清平哑然,她呆呆看着面前的人,她想问,如果这都让你觉得不疼,那你以前,该过得有多疼啊?

【9】

找药是一件很着急的事,当天晚上,两人轻骑出行,日月兼程奔赴天山。

一路上都是秦时月在照顾她,虽然是赶路,但他一直很细心。连喝的水,都小心翼翼给她暖着。

一开始他们还会搭帐篷睡觉,一般都是他守夜。慢慢到后来,她就靠着他就睡了。

她喜欢问他小时候的事,他就给他说。

比如他家里原本住在白城,北狄入侵时,家破人亡,只留了他一个孩子,被卫家收留,当了家臣。

比如他从十二岁随军,一路走到今天。

他的语调都很平淡,魏清平靠在他肩头,却从这最平淡的话语里,听出了波澜壮阔。

他从来不敢拒绝她的要求,几乎是她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她走路累了,他就背着她,他们上天山,他几乎背了她一半的路。

她喜欢靠在他背上的感觉,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忠诚又可靠。

不过她每次都计算着他的体力,总在恰到好处的时间下来,替他背着东西接着走。

天山很大,他们在雪山上待了将近七天,夜里太冷,他们不得已挤在一起。他总是很僵,完全不敢碰她,她一开始也很紧张,然而过了两天后,有一天晚上他睡熟了,她看着他的唇,鬼使神差的,她突然抬头亲了亲。

秦时月整个人彻底僵了,他那样敏锐的人,哪怕是睡梦中,也不会被冒犯了都不知道。可他不敢动,魏清平知道他醒着,便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郡主……」

秦时月挣扎着皱起眉头:「这……这……」

「别说话。」魏清平搂着他,亲吻着他的唇,紧张又霸道开口,「你不亲我,我会生气。」

秦时月不说话,他明显在挣扎,然而魏清平挑逗着他每一根神经,最后他闭上眼睛,翻过身,便将她压在了身下。

他的吻笨拙又温柔,就像他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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