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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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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头的宋廷风和朱广孝骤然僵硬,整个人愣在原地。

周遭的打更人亦是差不多的反应。

朱成铸瞳孔微微收缩,这个声音既熟悉又陌生,曾经出现在他梦里无数次,犹如梦魇。

他一边痛恨着,诅咒着,一边又恐惧着,沮丧着,认为自己根本没有復仇的希望。

现在,那个人就在他身后。

他却连转身的勇气都没有。。。

脚步声缓缓靠近,朱成铸双腿微微发抖,脊背沁出冷汗。

谁知,脚步声略过了他,走向宋廷风和朱广孝。

穿着一袭青衣,手里拎着那口似剑似刀武器的许七安,各自踢了宋廷风和朱广孝一脚,嘲笑道:

“你俩的日子看起来不怎么样嘛。”

朱广孝满脸激动,热泪盈眶。

宋廷风赌气没有回头,哽咽骂道:“狗东西,你怎么还没走,你嫌命太长了?”

周遭的打更人又惊喜又困惑,以及焦急,许宁宴竟还没走,还敢回打更人衙门,他不知道朱家父子已经回来了吗,他不知道袁雄接任魏公之位,成了袁公吗?

对,他不知道,这一切都发生在昨日。

“许宁宴,你赶紧走啊。”

人群里,有人小声提醒。

这时候,朱成铸像是挣脱了某种枷锁,重新掌控双腿,发疯似的朝衙门深处狂奔而去。

这下,打更人们没了顾虑,七嘴八舌的劝说:

“许宁宴,你不该回来,赶紧走,快出城。”

“宁宴,打更人衙门现在归袁雄统领,他重新录用了朱阳父子,赵金锣都快被架空了。”

“现在打更人衙门是袁雄和朱家父子的天下,朱阳是四品,你速速离开。”

许七安听在耳里,面不改色的看向宋廷风和朱广孝:“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与我说说?”

“不如我来与你说说,如何?”

朱阳人未至,声先达。

大院内,众人眼前一花,出现朱阳穿打更人差服,胸口绣金锣的昂藏身影。

再过几秒,朱成铸追了过来,指着许七安,疾言厉色道:

“爹,这小子竟然还敢回衙门,杀了他,现在就杀了他。”

朱阳未动,与许七安对峙片刻,直到赵金锣赶来。

不情不愿朱阳心理冷哼一声,淡淡道:“赵金锣,你与我合力擒杀此贼,袁公和陛下才会真正重用你。袁公在观星楼瞭望台看着呢。”

赵金锣回望一眼,只见远处浩气楼的七层,瞭望台,一袭绯袍孑然而立,正俯瞰着这边。

赵金锣收回目光,神色复杂的说道:“你何苦回来?”

许七安嘴角一挑:“回来要债!”

关注这边动静的打更人越来越多,而现场的打更人却越退越少。

四品高手的战斗,说不准会拆了衙门,许七安修为如何,他们不知道,但绝对不差。

只是,这里毕竟是京城,两位金锣合力对付他不难,若是别处高手再来,许宁宴死路一条。

“他怎么回来了?”

“魏公死了,谁还能给他撑腰,他把陛下得罪死了,回来作甚。”

“糊涂啊,许宁宴回来作甚,可恶,同僚一场,实在不忍看他殒命。”

“我们只是小人物,不忍心又能如何,你还能不顾一家老小的命帮他啊?”

“是啊,没看见赵金锣都妥协了么,打算和朱阳联手对付许宁宴,袁雄在浩气楼看着呢。”

“一朝天子一朝臣,打更人也是一样,魏公的时代过去了,再也不会来了。”

一众打更人在远处观望着,议论着,或唏嘘,或不甘,或无奈。

朱阳拇指一弹,佩刀铿锵出鞘,当空闪过雪亮的刀芒。

在场每一位打更人隻觉心里一寒,被刀光刺激,手背汗毛竖起。

朱阳一步跨出十几丈,顺势挥出刀锋,直取许七安项上人头。

不管玉阳关的流言是不是真的,许七安今时今日的修为,都足以和四品斗一斗,单凭他一人未必能吃死此獠。

但只要身后的赵金锣跟上,两人合力,擒杀许七安不在话下。

许七安反手一巴掌!

啪!

脑袋像是西瓜一样炸裂,骨块、脑浆、血肉、眼珠迸射而出,在大院的青石板地面溅出星星点点的痕迹。

朱阳的身躯踉跄前奔几步,颓然倒地。

霎时间,打更人大院,死一般的寂静。

朱阳的铜皮铁骨,竟然挡不住他的一巴掌,那轻描淡写的一巴掌,我也挡不住,我也会被一巴掌拍死赵金锣瞳孔收缩成针孔,宛如突遇强光。

朱阳,四品的金锣,就这样被拍死了?他,他在玉阳关一人一刀斩敌人数十万,是真的?!远处观望的打更人们,集体失声,霍然醒悟凡间流传并非夸张,竟是实打实的战绩。

宋廷风和朱广孝神色恍惚,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个时常与自己出入勾栏、教坊司的同僚,已经不知不觉成长为如此可怕的人物。

一巴掌把一名四品金锣扇的脑袋爆碎,这是何等可怕的修为。

许宁宴,他,他现在是几品?

众人心里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旋即死死按住,不让它冒头,因为这太疯狂太荒诞太颠覆常理。

朱成铸脸色煞白如纸,嘴唇轻轻颤抖,他整个人,如同风中摇摆的树枝,不停的颤栗着。

他奉若神明的父亲,他全部的依靠,他四品武夫的父亲,被这个人,一巴掌拍死了。

并不比拍死蝼蚁难一些。

巨大的恐惧在朱成铸心里爆炸,他忽然打了个激灵,一股浑浊骚臭的液体从他裆部流下来。

“退回去,我不杀你。否则,朱阳就是你的下场。”

许七安看向赵金锣。

赵金锣强忍着恐惧,抱拳躬身,迅速离开。

许七安转而看向宋廷风,指着朱成铸:“他就交给你了。”

说完,信步往前,朝着浩气楼走去。

一道道目光追随着他,想跟上,但缺乏勇气,直到许七安的背影消失,众人纷纷扭头,看向宋廷风。

宋廷风走到朱成铸面前,岔开双腿:“想活命的话,从这里钻过去。”

“我钻,我钻”

朱成铸慌不迭的跪下,诚惶诚恐,边爬边求饶,从宋廷风胯下钻了过去。

边上的朱广孝突然抽刀,狠狠斩下,一颗头颅咕噜噜的滚落。

朱成铸脸上凝固着惊恐,眼角闪着泪,嘴唇动了动,最终归于永恆的死寂。

“哈哈哈哈哈!”

宋廷风捂着脸,边哭边笑,宛如疯魔。

一吐胸中郁垒。

这时,有人指着浩气楼高处,惊叫道:“许宁宴要杀袁雄”

豁然间,所有人都看了过去,只见第七层瞭望台,许七安揪着袁雄的领口,把他半个身子压到了外面。

“袁雄,哦不,袁公!”

许七安笑眯眯的审视着脸色发白,不停挣扎的袁雄。

“听说袁公呕心沥血,列了魏公十大罪,将打更人衙门的腐败分子押入大牢,肃清打更人风气,对揭露魏公这个误国罪臣,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袁雄从他眼里看到了森然的杀意,沉声道:“许七安,本官乃朝廷命官,正三品大员,你,你不能杀我。”

见许七安目光依旧冷冽,他审时度势,迅速转变态度,哀求道:

“是陛下强迫我做的,我没有选择,为人臣子,如何拒绝?我真的没有选择,这不是出于我的本意,原谅我,许七安,原谅我好不好。”

天色漆黑,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寒风吹的袁雄浑身冰凉,心里也一片冰凉。

“你现在立刻离京,本官,本官替你拖延时间。晚了,下面那些狗东西就会举报你,城门一关,你就出不去了。”

他不愿放弃求生的机会,隻想着先卑躬屈膝躲过一劫,回头再通知陛下,诛杀此獠。

“原谅你是魏公的事,我的任务,是送你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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