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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否与世隔绝
独善其身
任周围的人们闹腾
你却漠不关心
冷落
孤寂
像一朵花在荒凉的沙漠里
不愿向着微风吐馨
学生们正在认真地抄着,笛飞却开口道:“大家能不能想到中国的古诗词中关于孤独的句子呢?”
一个女生举手答道:“柳宗元的‘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笛飞笑着讚许道:“很好,还有没有别的呢?”
另一个学生举手起来说道:“老师,我觉得中国古诗词写孤独的味道跟雪莱不太一样。”
笛飞笑着问:“你的观点很有趣,那是怎么不一样呢?”
“感觉雪莱把孤独比作荒漠中的花朵,很洋气高级的样子,但若只是孤舟蓑笠翁,好像很平常的样子。”
笛飞慈爱地笑道:“柳宗元用语言营造出一整个孤独的气氛不也是很高级的艺术吗?我们读完这首诗,仿佛那个孤独的场景就出现在眼前,是个莫大的意象把我们淹没,而不必像雪莱,把孤独局限在一朵花上了。”
“老师,寒江雪是什么样子啊?”一个年纪稍小的学生仰头看着笛飞,天真地问。
笛飞看着她如花笑靥,心中一片柔软,脑海中想起了自己年幼时,母亲带自己回东北外祖家,她曾见过皑皑白雪覆盖的沈阳城。笛飞温柔地笑了一下说道:“绍兴这些年都不曾有过雪,难怪你不知道,你们长大以后,若是有机会去东北,就会看见……”说到这里,笛飞忽然想到东北早已沦陷,前两天看报纸,知道伪满洲国已经成立,笛飞心中一钝,不由得沉沉地叹了口气。
下班后,笛飞又来到芝荔房间看她,从芝荔房中出门后,刚巧迎面撞上了赵思琪。见到笛飞,思琪唇角不由得勾起笑意,语气也是说不出的柔和,开口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啊?看明天上课眼眶下该发黑了。”
“是啊,我等下就回去休息了。这么晚了,嫂子找姨奶奶有事吗?”笛飞笑着问。
“倒也没什么要紧事,二姨奶奶说老爷子走后,自己的屋子住着触景伤情,想来三姨奶奶也是一样,不如两人换换房子,每日能舒心些。”
笛飞一愣,她很快明白了二姨奶奶打的什么算盘。芝荔住的小院十分精致,且冬暖夏凉,是东院里上乘的居所,二姨奶奶住的却是当年苏炳干收她做小妾时胡乱装修的几间下人的房子。且二姨奶奶是个小脚女人,不认识字,品味一般,多年下来,虽说也在屋子里添补一些装饰器物,却总归是小家子气。芝荔这小跨院本就精致,加上她本人品位不俗,收拾的十分雅致。更何况,院子角落里还种着自己送芝荔的玉兰,芝荔十分珍爱,常常在玉兰树下闲坐,笛飞知道她必定是舍不得这个院子的。便忍不住道:“那又何苦?三姨奶奶已经住惯了这里的。”
此时,赵思琪只知道芝荔和笛飞二人关系稠密,情同姐妹,便当作笛飞是向着芝荔而已。思琪心里一直喜欢这位新派的小姐,便叹了口气,善意地拉住笛飞的手低声劝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姐,何苦来管这桩闲事?再说,诚翠姑奶奶嫁到了杭州钟家,你在外面做事,日后说不定也有用到人家的时候,何苦为一个风尘女子得罪了二姨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