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页
“九点啊。”阮辛书想了一下道。
方希宿听了阮辛书的回答很生气。
“熬到早上九点才睡?你的时间是跑到另一个半球去了吗?”
“……”阮辛书按了一下太阳穴。
方希宿和她太熟了,以至于这招已经不管用了。
阮辛书没有接话,拿起电话起身走到了冰箱面前,冰箱里基本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下一颗快要坏掉的洋葱和不知道多久以前放的啤酒。
阮辛书从冰箱旁边的纸箱里抽出了一瓶矿泉水。
她长久不答的沉默肯定了方希宿的猜想。
方希宿打电话本来是问阮辛书今天怎么还没有到工作室的,但是现在只能有些生气地在电话那头拍了拍桌子,桌子被拍的声音十分有力地从话筒另一边传了过来。
“我上个星期怎么说的?怎么说的!”
“……”阮辛书把矿泉水倒了一些进水壶里,然后放在了炉子上打火。
方希宿知道她不会回答,于是大声道:“我说降温了,你要注意身体,不要感冒了。”
——她这样说过吗?
阮辛书感觉自己记忆力下降了。
“对不起。”阮辛书叹气。
方希宿不听她敷衍的道歉,并继续找原因,“你这样昼夜颠倒,饮食又不规律,怎么不生病?”
其实阮辛书也对自己的生活作息也感觉到了一丝不正常,但是,她也确实加了衣服,家里也提前开了暖气。
可是她的身体就是这样,身体的事情哪能那么随心所欲呢?
“改不过来。”阮辛书的声音还是沙哑的。
方希宿听着她那头的声音,长长叹了一口气,“去医院了吗?”
“我不去医院。”阮辛书很讨厌医院。
阮辛书小时候也常常感冒,每次感冒她爸就会带她去医院输液。
她爸是个十分粗糙的理工男,自己生活得很粗糙,连带着自己的女儿也活得十分粗糙。
他觉得输液打针是治疗人的最快最好的方法,于是每次生病,就送阮辛书去医院打一针或者输液。
他是个只有在女儿生病的时候才会送女儿上学的父亲。
每次去完医院,他接着就罕见地用车载着阮辛书去学校。
有时他会在送她去学校前带她吃一顿饭,但不变的是他会在学校门口叮嘱她好好上课。
到现在阮辛书也不清楚,那个时候她爸到底是在关心自己,还是怕自己逃学不去上课。
她只知道医院里有消毒水的味道,血的味道,化脓的味道,死亡的味道。
病人奄奄一息的说话声,咳嗽声,脚步声,一切都好像病菌一样蔓延在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