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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目乔鲁诺视角

 

“喂!”

阿帕基的呼唤声引起大家的关注,乔鲁诺起身,看见被阿帕基挡住的她的身子,她的手正紧扒她的左腿,那上面仿佛有什么东西,那上面确实有东西。

为什么她的腿上会有黄金体验的力量?

——严重的血腥味。

喘息、哭泣,与呻吟。强烈的压抑感,空气中的氧气都随之稀薄。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那是从她的周身发出的。

她受伤了吗?可她的腿上属于自己的力量更为强烈,乔鲁诺想要证实,于是过去脱下她的鞋与袜,但她的腿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伤口。

是黄金体验的力量,这股力量附着在她的整条左腿上,为什么会这样?乔鲁诺完全想不明白。

“乔鲁诺!既然是你的力量,你不能想想办法吗?!”

“我在想了。”

身后的纳兰迦急切地催促,乔鲁诺也有点着急。不知什么原因自己的力量会如此折磨她,这本不是用于伤害人的能力,可她却因为这份能力看上去好痛苦。

先把上面的能力解除吧。

乔鲁诺这么单纯地想着,却不想她大叫出来,自己手里也不再是她的腿,而是一根金属棍,直直地插在她大腿截断的裂口处,血液丧心病狂地奔涌而出,大家都吓到了。

“怎么会这样!她的腿!”

“乔鲁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乔鲁诺也很困惑,“我只是把在她腿上的力量解除了而已。”

因为太痛了,她将身子撞得东倒西歪,伤口因她的乱动更加扩大,乔鲁诺只好把力量送回去,赋予那根金属棒生命,它又变回那条形态正常的腿。

可她更是痛苦,尖叫声与喘息几乎挤满整个空间,如同被某种无法接触的东西袭击,乔鲁诺一瞬间几乎要丧失属于自己的意志。

当她昏过去后,那份窒息感与令人不安的血腥气才随之消失。

自己的力量修复了她的身体,却不能与之融合,只能攀附在她的体表,作为被排斥的异物。

乔鲁诺起身,与大家视线相对,大家都流露着近似劫后余生的表情。

“刚刚的那个是什么?”纳兰迦颤抖着眼瞳,“我以为空气要塌了……”

阿帕基的身体摇摇欲坠,他似乎受到的影响最大,捂着额头,脸色发青,跌坐到沙发上。

“她是有奇怪的能力没有说吗?她隐瞒了那么多东西,肯定不只有知道未来这么一点。”

阿帕基笃定道,转眼直视布加拉提,布加拉提张开嘴,一副为难的表情,但什么也没说。

布加拉提应当是知道什么。

“福葛,你怎么哭了?”

纳兰迦的声音,乔鲁诺回头,大家都看向福葛,而福葛竟然不知何时泪流满面。

“什、什么?”

福葛自己都很诧异,抬手擦掉脸上的眼泪,甚至声音都在哽咽。

“怎么回事,我怎么会……?”

“福葛,你该不会是被吓哭了吧?”

米斯达坏笑着嘲他,福葛大喊怎么可能?!

但他的表情又难忍起来,眼泪一个劲地掉。

“怎么回事啊……”

他难以理解一般地念叨,不停地擦眼泪。

黄金体验的事还没解决,乔鲁诺有些担心,但是太累了,短短几秒,乔鲁诺就倚着沙发睡过去,而在这短短的白日休眠中,竟足以做一场梦。

一个什么也听不懂的世界,四周都是黑发黑眼的亚洲人。不远处的街边有个供小孩玩耍的沙坑,几个小孩闹着,其中一个男孩把另一个女孩绊倒。

乔鲁诺以为他们是在打闹,结果那几个男孩抓起沙子,砸到她的身上,更甚者还抬起脚踹她。

这太过分了。乔鲁诺走上前去,把那几个欺负人的小孩揪起来。那几个小孩乌里呱啦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从他手里挣脱掉跑开。

乔鲁诺望着他们逃跑,回过头,伸手想扶女孩起来,但手伸过去,却接触不到。

那女孩似乎也看不见他。

乔鲁诺无法苏醒,也离不开这条街道。这个小女孩总来这里玩,等她的爸爸接她回家。

说是玩,这也算不上玩,她大多时候都在发呆,直到有别的小孩子过来,她才和小孩们一起玩。

偶尔会发生欺负人的事,乔鲁诺把欺负人的小孩赶一边,就这样日复一日。

非常的无聊。

像被梦境里的某种意志所感染,就如同之前晚上做的那场梦,乔鲁诺不受控地产生不属于自己意志的想法,而这一次,乔鲁诺能清晰地感觉到。

这是来自于别人的情绪。

乔鲁诺看向身旁的女孩,梦境里不变的,除了自己,就是她了。

她长大了,趴在阴暗小房间的被窝里。家人进来说了几句,她回应几句,家人又将门关上。

她就一直在这里躺着。

乔鲁诺这次掀开她的被子,看清她的脸——这不就是那个人吗?为什么自己会梦到这个?

房间太暗了,阴郁的情绪,发霉的气息,乔鲁诺拉开窗帘,想让屋外明媚的阳光照耀这里。

“不要拉开窗帘。”

她突然道。

乔鲁诺回头,她蜷在被子里,只露出头发和眼睛。

“拉上。”

“可是这里很暗。”

“拉上。”

“……”

乔鲁诺没听从,不但没有,还把窗户打开。

女孩默然看着他。

“……乔鲁诺,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这句话他也想说。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这还用说吗?这是正常人都会去做的事吧。

可是,也可能不是,可能是回忆起了什么,所以想要弥补。

很久很久以前,自己特别小的时候,也是这么孤单地缩在被窝,感受被子的拥抱。

自己的周围只有空气。

漆黑的房间,安静的空气。无论怎么哭也不会有人回应,无论怎么倾诉也不会有人听到。

“请出去看看吧。”乔鲁诺温柔道,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温柔,“外面天气很好。”

“不要。”

她的脸还是闷在被子里,露在外面的眼角滑出一道泪。

“讨厌太阳。”

“讨厌阳光,我讨厌白天。”

……

天地晃荡,乔鲁诺感到一阵揪心。

“ihategiorno”

一时惊醒。

列车遭遇敌人的攻击,乔鲁诺没时间思考梦境,尽全力分析现状,小队赢得了胜利。

出现在梦里的她此时还在熟睡。

都说梦是现实的投射,是因为自己觉得她讨厌自己,又在想自己和她哪里像,才会做这种梦?

乔鲁诺与米斯达前去威尼斯拿取老板藏起的光碟,成功击败敌人。治疗好受伤的米斯达,他望向海面上初升的太阳。

他依然觉得太阳很美好。

也为自己的名字为“白天”而自豪。他想成为这样的一个人,能够扫除黑暗,为社会与大家带来真实的光明与希望。

她还在睡。明明自己和她不熟,但是现在莫名理解了大家为什么对她这么包容。

抵达马焦雷岛,老板就在这座岛上,乔鲁诺想要在此揭开老板的真面目,却被阻止。

而站在一旁的她表情很崩溃。

不清楚她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但布加拉提没有骗他,她的确有一定的指导作用,乔鲁诺在她的指挥下成功救下布加拉提与特里休,同时,也放走了老板。

黄金体验的能力又在她的身体上发作。

乔鲁诺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治愈的能力在昨天与敌人对战时才获得,可她早早便有了,这怎么想都不可能。

难道她的能力与迪亚波罗一样,是时间系,能够操纵时间?她是从未来来的?

可是大量逆转时间,需要的精神力无比巨大,就目前的观察,她并不具备这样的精神力。

乔鲁诺旁观她因为黄金体验的能力而忍受疼痛,心里很不是滋味。

明明是自己的能力,自己却无能将其缓解。

尤其当她说从几年前就是这么痛,乔鲁诺难以想象她是怎么撑过来的,以至于都没仔细想黄金体验的能力怎么能从几年前就到她的身上。

又解决两名敌人,在前往撒丁岛的飞机上,却遇上最为棘手的敌人。乔鲁诺不得已舍弃自己的双臂,痛昏过去。

“乔鲁诺……”

有人在温柔地抚摸自己。温柔地,像是很久以前,幼年时期渴望的某种……

“睡吧……”她轻声道,“会好的,安心睡吧。”

她轻缓的呼吸就在自己的鼻尖,平稳的,还有心跳。乔鲁诺有一种得到氧气的感觉,与空气不同,是更为重要的,更有意义的东西。

自己就在她的怀抱里,就在她的身体里,如同那个梦境的实现,她轻拍自己的后背,又轻声哼起歌,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

乔鲁诺沉沉睡过去。

他什么也没有梦到,没有疼痛,没有危机与紧迫感,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

醒来之时,就听见她在强调游戏里的魔法师有多么多么的强。

……有种从幻想中跌入现实的感觉。

看米斯达为了让她不生气,在她周围转圈圈,乔鲁诺觉得好好笑。

特里休带来他的手臂,并觉醒了替身。虽然敌人造成的伤势严重,但被特里休及时挽回局面,面对父亲造成的困境,特里休成长了。乔鲁诺猜她应该是想摆脱迪亚波罗的。

之后的事都按照她说的发展,在撒丁岛通过阿帕基替身能力的调查,得到迪亚波罗的面容,在电脑上查询,结识波鲁那雷夫。两帮人分头行动,米斯达与纳兰迦作为诱饵当烟雾弹,乔鲁诺毁掉敌人的直升飞机,布加拉提分解还未反应过来的两名敌人,福葛用能力将他们毒死。

非常的简单轻易,简单到与之前的战斗不相匹配。没有提前商量,大家却按照她提供的方案做。乔鲁诺觉得这不是因为这个方法多么有效,更可能是当时她的状态不对劲。

如果不能惩罚这两个人,她就要发疯了。

接下来就是去斗兽场找波鲁那雷夫,前去与米斯达、纳兰迦汇合的路上,福葛突然发问,就这样杀掉那两人,她会高兴吗?

布加拉提说不一定。

本该死掉的他与阿帕基都活了也没见她高兴,更别说那两个死掉的人。

汇合后前往斗兽场,一路提防粉头发的人,却还是被老板发现。波鲁那雷夫被迫现身,不知不觉间,乔鲁诺昏睡一觉,醒来后,自己在那个看自己不顺眼的阿帕基的身体里。

……现在他看自己更不顺眼了。

之后发生了特别重要的事,乔鲁诺特别没有参与感。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斗兽场的地面上,自己的身体在之前就被布加拉提以防万一在腰间一分为二,现在只能等布加拉提回来将他的身体合上。

乔鲁诺难得静下心来思考战斗以外的事,无人的空气让他回忆起许多。

他看见一些虫子,血红色的虫子,乔鲁诺不讨厌虫子,它们是平等的生命,那些虫子一蠕一蠕地爬过来,在他身边停下,镶有可爱眼睛珠的虫子向他摆头,像是在对他打招呼。

它们从被钢链手指分开的截断面钻入他的身体,乔鲁诺没有排斥的感觉,这副场景很诡异,但他莫名觉得……这样没什么。

那些虫子是他的幻觉,等布加拉提他们赶到这里,虫子的感知消失了。

老板成功被打败,而乔鲁诺明白,这个位置大概与自己没关系了,胜者为王,由布加拉提打败,自然由布加拉提得到。他觉得在布加拉提的带领下,这个社会应该会变得很好。

回去的飞机上,布加拉提叫醒了他,乔鲁诺过去,发现她的手受伤,虫箭就插在她的手心,一看就很痛。

“不开心吗?终于完成重要又艰巨的使命,你为此应该烦恼了很久吧。”布加拉提问她,而她沉默了好久。

乔鲁诺听到一段往事,一段丧失自我意志、没有尊严、只为别人生存的往事。

我讨厌白天。乔鲁诺想起梦里她说的那段话。因为一到白天,她就必须起床,必须踏出这道门,必须活在别人的世界里。

别人的世界,关她什么事?那时他听到这个人的心声。如果别人不在意她,她又为什么要在意别人。

“你喜欢唱歌吗?”乔鲁诺问她,“之前在琴房听你唱过,你会弹吉他?”

她说会点。乔鲁诺问起音乐的事,当时他就觉得好听了,但是不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动画片的插曲,她邀请自己去她家看。大家聊起看过的动画片,又聊起童年往事。

她很快就睡着了。大家先送她回家,接着安置好特里休,再去解决黑手党的事。

如他所料,被支持的是布加拉提。众人向布加拉提效忠,但不是所有人都持有真心,首要解决的就是掌握毒品链的小队。

乔鲁诺与米斯达被派去找那个人——康诺罗·穆罗洛,她的邻居,曾经为情报小队的队员。如今布加拉提打算任命穆罗洛担负解决毒品小队之责,与福葛成为搭档。

找到那人时,她也在。她分明很困,却还陪在他的身边,亲手给他喂饭。身旁米斯达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差。

穆罗洛接受新任老板的委命,几人一起去吃饭。吃完饭,乔鲁诺对她说起看动画片的事,她说,今晚就去她家里面吧。

还可以在她家里睡。

“诶?!”

三个男人都表露出震惊,虽然他和米斯达都称不上真正意义上的男人。穆洛罗震惊一下就结束了震惊,米斯达抓紧乔鲁诺的双肩,把他拉去一边,警告他。

“她非常没有常识!你知不知道!”米斯达一副恨不得把他杀了,“你不许对她出手!不许!!!”

米斯达要是不说,他根本没往那边想好吗。

“我知道了。”乔鲁诺无奈,米斯达总算放开了他。

乔鲁诺跟着她进入她的家——她是一个非常重视规则的人,而这个规则由她制定。与常理意义上的不同,乔鲁诺认为进入一个人的房间首先要得到对方的准许,而她在意的则是对方有没有换鞋。

与其说是规则,不如说是影响,因为她说拖地很麻烦。她不管别人在不在意,反正她在意。

所以乔鲁诺没办法用以前学到的社交方式应对她,她无法理解。之前他就发现了,别人对她说话,她要么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理解对方的意思,要么单字一个“哦”,要么干脆闭嘴。

电视机播放着《贝蒂小姐》,乔鲁诺看着,觉得这是色情片。

这个动画片处处充满了色情暗示。

乔鲁诺指着里面穿着暴露衣服在树干上摆动身体的贝蒂,问∶“为什么这里面的人一直在动?”

她呆滞一阵,不确定道∶“因为是橡皮管动画?”

鉴定完毕,米斯达说得对,她真就一点那方面的常识都没有。

再播放几部动画,一部比一部……这已经不是暗示,是明示啊,surdaddy都出现了。乔鲁诺移目看她的反应,结果她只在因大灰狼的搞笑花枝乱颤。

乔鲁诺觉得这个人好神奇。

她不是和米斯达恋爱过吗?怎么会一点也不懂。

“allthechicksarecrazyforacertaburlywolf(所有的小妞都迷恋那只魁梧的狼)~arealsharpcurlycurlywolf(真正棱角分明拥有卷毛的狼)~”

“allthebabestowntrailhiaround(镇上所有的姑娘都围着他转)~jttoholdhispawandsg(只求握住他的爪子歌唱)~”

“yoendtheshiversupyspe(你让我的灵魂颤抖)~andwhenyou&039;renear(每当你靠近我的时候)~ijtcan&039;tsitstilutei&039;(我几乎每秒坐立难安)~”

灰姑娘充满暗示性的眼神与动作配上这歌词,还不够明显吗?车轱辘都撵到脸上来了。

乔鲁诺再次试探∶“你知道她们为什么喜欢狼吗?”

“?”她歪头,“因为喜欢狼?”

这是一点没深想啊。动画明显在指男人都是大色狼,而年龄大的女人喜欢年轻小伙子。

“哦,我懂了!”她笃定,“这里的人都是福瑞控!”

啊?什么毛迷?

这次轮到乔鲁诺听不懂了。

看完这些她就去睡觉,什么也没有发生,米斯达真是想多了。乔鲁诺睡一觉,第二天被厨房的锅灶声吵醒。

“还想睡吗?要不要去我屋里睡?”

她腰间系着围裙,扭过脸来。此时阳光正好,正对面是绿油油的叶子枝。

“……不用了,谢谢。”乔鲁诺缓缓摇头。

她好温柔。

没有事可干,她教他怎么制出兔子苹果,身子靠过来,手覆在他的手上握菜刀去切。呼吸就吐在他的耳边,他感觉自己耳朵有点烧。

早餐很丰盛,就是辣度有点……

她拿来一杯水,乔鲁诺仰头狂灌,她说给他换不辣的,乔鲁诺说不用了。

“如果下次……”

她开口说,但是又停下,不知是在想什么,神情变得迷茫。

“下次再来吃饭的话,吃不下的要直接说哦。”

她又弯起眉眼,浅浅地微笑。

来世,若有缘份——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谁说的、莫名其妙的语句。

乔鲁诺停下水杯,出神地看着她。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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