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
这天外边儿黑沉沉的,也许是气氛太过沉闷的缘故,有同事说想喝咖啡,可偏偏不喜欢酒店里的咖啡,让到对面的咖啡厅里去买。
众人的手上都有活儿,于是这跑腿的事儿就落到了程敟的身上。她拿着钱包下了楼,出了酒店,看到黑沉沉闷热的天空加快了脚步。
她打算速去速回的,但咖啡做好,外边儿就下起了雨来,豆大的雨点儿打在玻璃上,发出啪啪的声响。人行道上有路人纷纷避雨,一时间外边儿乱成了一团。
这场雨又大又急,并且没有停下来的迹象。程敟时不时的看着时间,可雨势太大,她也没办法回去。
在咖啡厅里等了半小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那位让她买咖啡的同事打来的。她接了起来,还没开口,那位就先发制人,说:“程小姐,买几杯咖啡你打算买多久?”
他的语气很冲,程敟解释说:“现在雨很大,等雨小点儿我马上就回来。”
她不信这人不知道下雨。
但这人却冷笑了一声,说道:“人是活的,做事情麻烦多动动脑子。难道下雨连饭也不用吃了?”
说完竟然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程敟自然知道人是在找茬,如果换成其他的同事,他不可能是那么一副语气。但也只能忍气吞声,向店员借了一把伞,小心翼翼的拎着咖啡回了对面的酒店。
于是实在太大,她又得护着咖啡,等着到酒店里时衣服已经全部湿透了。她将咖啡拧去了会议室,说了句抱歉,一身湿哒哒的回房间去换衣服。
等着再回去时,众人已经散了,马上就是饭点了,估计到西图澜娅餐厅里去了。她不想这时候下去惹人笑话,于是便打算回房间里去,晚点儿再去吃东西。
这次走在走廊里竟然又遇见了邵洵,他不知道是要去哪儿,手中拿着车钥匙。见着程敟上上下下的将她给打量了一遍,说:“不是挺厉害的么,怎么不撒泼了?”
程敟这几天的艰难他自然是看在眼里的,没想到她倒是挺能忍,竟然无论别人做什么都是一声不吭的。
程敟自然是知道他在嘲讽自己,冷冷淡淡的说:“我撒不撒泼和邵总您无关。”
邵洵被同气得笑了起来,说:“但凡你有对我的一半厉害,会那么狼狈吗?”说得他好像不是罪魁祸首之一似的。
程敟低着头,抿紧了唇没有吭声儿,绕过他就要往自己的房间里走。才刚绕过这人,就听他淡淡的说道:“你别以为邵驰是什么好人。”
说完这话,他也径直走了。
程敟回了房间,靠着门站着没有动。他提醒她邵驰不是什么好人,他又是什么好人吗?她在这时候想起了他替她联络上丁老板时她的感激来,现在想起,更觉得像是一个笑话。
她麻木的就那么站着,好会儿才走过去躺在了床上。
接下来的几天,她的处境稍稍的好了一些,邵洵不再针对她,将她当成了透明人。
这期间里,邵驰竟然亲自给她打了电话,她绷紧神经集中精神全力以待,谁知道他亲自打这一通电话,问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东西,这和预想的并不一样,这也让程敟费解,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十天后,总算是回了济城。来时邵洵是一起的,但回去不知道他是另有安排还是怎么的,并没有见到他。
他不在反倒是让程敟更放松了一些,一路上都在想着事儿。
回到公司,她等待着邵驰的召见,他大费周章的让她去邵洵的团队里,总不会真挚问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儿。但不知道是忙还是怎么回事,邵驰一直都未再打电话过来。
程敟索性将这事儿放到了一边。
出差这十几天像是战斗一般,回到家里,她的第一件事就是放轻松跑了一热水澡。实在太累,她不想做吃的,正打算点外卖,就接到了周驰莘的电话。
他说他就在她家附近,说过来找她,询问她是否在家。他竟然带了好些吃的过来,得意洋洋的说就知道她这时候肯定还没有吃饭。
两人有那么久没见面,聊着些有的没的。他大概也知道了她这次随邵洵一行一起出差的事儿,试探着询问了几句。但程敟并没有说自己被针对的事儿,只说一切都挺好。
两人虽是是朋友,但在不同的阵营总要避嫌,没有再聊工作上的事儿。
周驰莘来像是有话要说,但饭后不知道接到谁的电话,站到阳台上去讲了会儿电话,出来便向程敟告辞,匆匆离开。临近电梯时还不忘让程敟如果明儿中午有时间,一起吃午饭,到时候他给她打电话。
但第二天中午程敟并没有接到周驰莘的电话,他大概抽不出时间来。
出差那么久,程敟昨儿回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今儿才发现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另有人替她处理部分工作,但这个职位不需要两个人。
她已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她好不容易才坐上这个位置,这才没多久就要被踢出局,她的心里是不甘的。
她不知道邵驰到底想要干什么,但这一切显然都是有预谋的。她往邵驰的办公室里打了电话,提出要见他。
但他的助理却告诉她,邵驰已经出差了,要五天后才能回来。这不知道是借口还是他真的已经出差了,程敟的心里是焦躁的,却也毫无办法,只能等他回来再说。
看出不对劲的不只是她,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也看出了不对劲来。她当初坐到这个位置上本就引起了不小的争议,这下对当初不服的人难免都幸灾乐祸,等着看戏。
这五天的时间过得比任何时候都漫长,程敟很清楚,如果出局的是她,她在邵氏也就呆到了头。
只会让人看笑话
她满心的焦灼,可十分清楚,越是在这时候,她就越越该镇定,否则只会让人看了笑话。也许是因为压力大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她的嘴里长了一串水泡,碰也碰不得,就连吃东西也困难,于是每天只有吃清淡的白粥。
她一向能扛,硬是一点儿也未表现出来,咬字仍是字正腔圆。只有关上办公室门时才会放松下来,疼得狠时嘴里含了冰块止疼。她去药店买了喷雾,可效果微乎其微。
这天傍晚下班,嘴里疼得厉害,她没有急着走,含了冰块好会儿,疼痛的地方被冻得木了,这才收拾东西下班。
不知不觉间天气已经暗了下来,最近降了温,风有些大,吹得额前的发丝胡乱飞舞着。
路上行人匆匆,程敟一路走往车站去坐车。离车站还有那么远,一辆车就缓缓的停在了她的跟前,喇叭声响起,她侧头看过去,车窗放下,邵洵那张英俊的脸露了出来,冲着她抬抬下巴,说道:“上车。”
下了班,他看起来挺随意,袖口的扣子解开来,挽到了臂弯处,比起在公司时少了几分凌厉。
除了出差那段时间的三言两语,程敟同他几乎未有任何交流。现在见他停下车来,她的心里升起了戒备来。她甚至不知道,现在她的处境,是否也有他的手笔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