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精神内耗
看到那辆汽车，周围的人格外激动，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啊，这车如果有人能开，他们至少能少走几公里路。一群人顿时激动的扑了上去。可看清里面的场景，众人顿时大失所望。车子的方向盘已经坏了，油表上也是空空如也，整个车子完全就是一堆废铁。一群难民扑过去想找食物，可事实却让他们难以接受，车厢里空的只剩下框架，连半点食物的影子都没看见。江恒紧皱眉头，眼睛不由的打量起四周，何殊的能力太特殊了，他不得不防。不过对方如果是单纯想逃跑，开车走了这么远，现在怎么着也应该领先他们几公里。众人继续往前走，路过村子，已经没人再敢过多停下休息，甚至一些特殊的人，都不敢停下来讨口水。对于众人来说，现在是分秒必争的时候。江恒五人没有着急，有江久久在，他们也不怕别人在水里下药。喝口水缓了一下，向村里人打听完情况，他们才再度出发。从这里到港口，路上不会再经历任何一个村子，而且路上也不再是田野，而是荒野。到最后，他们这一千多人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能活下去。林二狗就距离江恒几人没多远，现在周围的人都避着他走，有江恒这个杀星在，谁也不敢靠近他们。继续往前，路上零零散散落着不少行李。灾民到此刻才意识到，这些行李对于有可能只有一次逃跑机会的他们来说，完全就是累赘。谁也不知道那些怪物能不能让他们活到第二天，就算可以，港口是在荒野的包围上，他们今天走不了，能熬过今天晚上吗？背着这些东西，就是在增加负担拖延自己的速度。他们必须赶在所有人之前坐上今天的船，否则他们晚上绝不可能活下去。越往前，路边散落的行李就越多。有一些眼红的人还在疯狂的捡着这些行李，就算是负重早已超过自己的极限，他也不愿意放手。很快，这些人便瘫倒在地。林二狗看到这一幕想上前帮忙，江恒只是微微上前一步，就让他断绝了这个想法。他有些哭笑不得，“你是个好人，为什么偏偏不让我救人呢？”“我没说过我是好人，也不想当好人，在这个世界上，好人活不长。”江恒冷冷开口。林二狗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没了再救人的想法，背着竹篓继续往前。现在是上午九点，距离他们到达港口至少还要走六个小时。路上，倒下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大多都是没有休息，又或是不肯丢下行李里的负重，最终累倒在了路旁。没人去帮他们。像这种人只要冻不死，休息一会都能缓过来。不过谁又能保证，真的冻不死呢？距离除夕只剩下三天，今天的气温依旧是零下，穿着羽绒服，冷气都从缝隙往身体钻，冻的人直打喷嚏。不光如此，在众人又往前走了没几分钟之后，天空中开始缓缓飘起了雪花。这次的雪花很小，很轻，落在人的衣服上，很快便化成了水。周围荒野上的野草，很快便染上一层白霜。众人有些绝望，茫茫无边的荒野，让人看不到一丝希望。他们开始自我消耗。
“要是去到那里没船呢？”“要是今天那艘船早就开走了呢？”“要是那里也有怪物呢？”内耗在人群中蔓延，宛如一股病态在无穷无尽的肆意侵染。众人的脸上从昨晚的恐惧，到早上的拼命，再到无助，自我怀疑，绝望。人，像站在天台的瓶子一样，风轻轻一吹，一个便接着一个倒了下去。有许多时候，内耗比外界的消耗更为恐怖。“春子，以后可千万别学这些人，就算前面没路了，自己趟出来一条路就好了，千万别绝望。”江久久见状，开口说道。春子点点头，四周这一会倒下的人变的越来越多，雪一下，遮挡住前方的视线，似乎把这些人的希望也给遮住了。“能给我一点吃的吗？这孩子好像饿了。”身后的孩子传来轻微的啼哭，林二狗忽然停下脚步，看向众人。人群冷着脸从他身旁走过，似乎根本没听到他的声音一样。江恒从包里掏出一瓶牛奶递了过去，这是他包里唯一能给小孩喝的了，尽管不合适，也没其他的替代物了。“谢谢，我就说你是个好人。”林二狗立刻接了过去，打开之后轻轻捏着吸管塞进孩子的嘴里。他看着孩子，满脸的宠溺，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一样。很难想象，在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年头，居然还有像林二狗这样的傻子。喂完孩子，林二狗将没喝完的奶放进口袋。“牛奶打开之后不能长时间存放。”江恒好心提醒。“我知道。”林二狗嘻嘻一笑，把孩子放回到竹篓。“可他待会还要喝，我不能再继续问你要了。”“那你呢？你不喝吗？”江恒知道，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们这群人都是没吃过任何东西的。林二狗是普通人，体力早就不支了，除了在上个村子喝了几口水之外，他也没吃过任何食物。“我不饿。”林二狗笑呵呵的开口，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起来。江恒没说话，从包里拿出两包饼干丢了过去。看到饼干，周围的灾民眼瞬间红了，他们都是饿着肚子的。可一想到江恒的手段，他们又都怂了下来。“吃吧。”他们刚低下头继续往前走，一块掰成两半的饼干突然递到他面前。他抬起头，林二狗傻傻的笑脸如同圣人站在太阳下。一把夺过饼干塞进嘴里，他被噎了一下，急忙捧起一把地上刚刚汇聚的雪吞了下去。两块饼干，掰成四块，分给四个人。林二狗依然是傻子，因为没一个人和他说谢谢。如果不是江恒在一旁站着，他们甚至想把当时林二狗还没分出去的另一半也给抢过来。江恒没阻止林二狗，在这个时代，人都该活的自私一点，他是这样的，但这不妨碍他有点佩服林二狗。他又拿出一包方便面递给林二狗。“自己吃，否则你给谁，我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