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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节

 

在魏成淮转身的时候,崔舒若突然?叫住他。

他刚一回身,关怀的问怎么?了,话还没出口,便突然?被抱住。

这个用兵如神、杀伐决断的定北王世子,当时竟完全反应不?过来,甚至紧张得咽了咽口水。崔舒若抱着他紧实的腰,一只手按在宽阔的胸膛之上。

她似乎还能摸到余热,还有心口的跳动,有些?乱。

“伤疤是武将的荣光,可魏成淮,我还是想要你少受些?伤。”她抬头望他,瓷白的脸上满是认真,“你是人?,再皮糙肉厚受伤也?会疼,关怀你的人?亦会担忧。”

因为崔舒若的动作太突然?,他们腰上的玉佩相撞,发出清脆的铮声,互相缠绕,她恰好能望见他的下?巴,而他低下?头满眼全是崔舒若。

“我不?希望未来的夫婿满身伤疤!”她道?。

魏成淮的喉结滚动,眼神却?明?亮热烈起来,他将崔舒若拥入怀中,“嗯。”

两人?短暂的相许,很快又分开。

可离去之后的魏成淮满脑子都是崔舒若的那?句未来夫婿,走着走着便笑起来,骑着马也?笑,回去的路上也?笑,直到错过家门?许久才反应过来,可人?依旧是眉开眼笑。

即便是路人?都觉得奇怪,但奈何?人?生得好看,笑起来也?只会让人?沉迷于他的俊美面?容,不?由得心情也?好了起来。

唯独是赵知光,他在二人?走后来到了廊下?,闻见了胡饼的香气。他十分清楚这条长廊是去往后院的,而魏成淮刚刚从这出去。

即便不?曾亲眼见过两人?相会,可他便是个傻子也?能猜出来。

赵知光气郁,站在原地紧紧握拳。

他脚步沉沉,面?色难看的回到自?己的院子,正逢下?人?送点心上来,他闻见熟悉的香味,勃然?大怒,一脚踢翻下?人?,踩着胡饼泄气,“什么?破东西,也?配出现在我的院子里,往后都不?许有这等卑贱陋食。”

被踹的下?人?半条命都没有了,不?知道?赵知光发的哪门?子邪火,可为了活命,也?不?得不?强撑着爬起来,磕头不?断称是。

赵知光想起在长廊中闻到的胡饼香气,心中刺痛。

他这辈子也?不?会吃胡饼了!!!

然?而当他推开自?己的房门?时,却?见赵仲平正坐在他的案几之上,面?色黑沉,带着居高临下?的嘲讽。

赵知光本就一肚子火,正准备沉下?脸,谁知赵仲平突然?扔出一卷画轴。

画轴砸中他的小腿,就那?么?散开了,上面?的女子,赫然?是盈盈浅笑的崔舒若。

赵知光原本?的火气顿消, 眼底闪过几分慌乱,他?假装不解,质疑道:“二哥这是何意?”

赵仲平没了好脸色, 沉声道:“我是何意, 你心知肚明。做人怎么都不能忘了伦理纲常, 崔舒若确实并非爷娘亲生, 但她既然被认作阿耶阿娘的女儿,便是你我的妹妹, 你怎敢动此等龌龊心思?”

“二哥!”赵知光神色焦急, 想要开口解释, 最后垂下脸,索性撕破脸皮道:“我便是喜欢她,何错之有?”

“何错之有?何错之有!”赵仲平怒极反笑?,反手抄起原本?被他?磨好墨的砚台,毫不犹豫地砸向赵知光。

砚台沉重, 砸中赵知光的肩胛发出闷闷的砰声, 最后滚落在地,墨汁被溅到衣裳上, 开出了点?点?墨梅。

他?闷哼一声, 愣是没动。

赵仲平心中的火气已是无法湮灭, 二十多年受到的礼义教导、君子品行,在此刻爆发,“若是不知伦理纲常, 你和?猪狗牛羊何异?

你是齐王府的郎君,不是外?头的鸡鸣狗盗之徒, 连二妹都惦记上,视礼法为何物?视廉耻为何物?”

赵仲平还真不是故意恐吓赵知光, 他?打心眼的瞧不上这种所作所为。他?虽与赵巍衡争夺权利,但自认为毫无错处,男子便该争权夺利,没人会不向往权利,而且他?斗得光明正大,拉拢人也不过是应有之理。

可他?决不能忍受自己会有卑劣的道德瑕疵,即便是他?的弟弟也不行。

若说赵仲平有多么高尚,那定?然是没有的,但他?自幼跟随大儒,被灌输的是封建大家长和?士大夫的三观。

争权,理所应当?!

长兄有教导弟妹之责,亦是理所应当?!

所以对?于赵知光逾越了礼教规矩的爱慕,必须扼杀!

在他?毫不掩饰的暴怒之下,赵知光渐渐安静,只低着头,如玉般的少年似乎已经认输。他?任凭乌黑的墨汁将崔舒若的画像玷污,也不曾有动作,不曾捡起来。

有时容貌生得精致,的确是件好事,他?只需要垂着眉不说话,就让人感受到无端悲寂,忍不住怜惜放他?一马。

赵仲平私心里也是不会相信赵知光真的会对?崔舒若有多死心塌地的,他?眼里的四弟就该是招猫逗狗,喜怒阴晴不定?的人,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女子完全动了真情,不能自拔?

难道赵知光跟着纨绔们上过的画舫,流连的楚馆都是假的不成,要知道,过去赵知光还常常因此花光月钱,需要他?的接济。

所以在赵仲平看来,无非是崔舒若越长开越美?貌,让赵知光的老毛病犯了,这才惦记上。

但男子喜欢寻花问柳,古来如此,赵仲平自己瞧不上,心底不喜,却也不会觉得是什么大错,唯独乱了伦常是断断不可的。

传出去,还不叫人嘲笑?齐王府满口仁义,其?实一肚子男盗女娼,那先前造的那些?势,岂不白费?

赵仲平深吸一口气,合上眼,强行把怒火压下去。他?睁开眼,语气平和?了些?,一锤定?音道:“你把画毁了,我就此揭过,爷娘那也决不透露半个字,往后你我依旧是最亲的兄弟。”

赵知光藏在衣袖中的手松了又攥,攥了又松,在气氛渐渐僵硬凝固之时,他?陡然抬头笑?,依旧是玩世不恭的样?子,“二哥说的是。”

他?笑?呵呵的捡起地上的画像,毫不犹豫的撕做两?半。

而后赵知光清秀的面容全是玩世不恭的笑?,白瞎了一副好皮囊,却是纨绔的做派。

赵知光转变得太快,赵仲平自然不信,但他?要的就是一个态度。

赵仲平终于站起来,他?亲自下去扶起赵知光,手帮着扫了扫对?方的肩胛,“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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