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
席鸣:“就是!师尊,咱别理他?,我?跟你说?上次你不在江哥带我?去抓盗窃犯的?故事,我?当时老帅了!”
谢轻非很给面子道:“讲讲。”
席鸣便眉飞色舞地吹了起来,其间江照林听不下?去,把他?添油加醋的?部分给揭穿了,谢轻非乐不可支。
卫骋见她抓着筷子只顾着说?话,除了给她多夹两筷子菜也干不了别的?。
他?其实很想问她和程不渝聊了些什么,还想问问她知不知道程不渝对?她的?心思,最终也什么都没?提。她不会不明白,无法回应才会不去点明,也是她对?待予她真心的?人缄默的?温柔。
卫骋觉得自己实在幸运,能够拥有她的?偏爱。
电话铃声响起,席鸣的?演讲不得不暂停,等候唯一捧场的?观众接电话。
谢轻非看了眼来电显示,听对?面交代?了几句,扭头问卫骋下?班后有没?有空,他?点头了她继续回复对?面,很快通话完毕。
卫骋道:“什么事?”
谢轻非:“邵盛打来的?,他?说?葬礼举办的?地方?比较偏远,查了天气预报又说?晚上大暴雨,怕我?们明天路上不好走?,想让我?们今夜就过去,住的?地方?已经安排好了。”
卫骋:“你答应了?”
谢轻非点头。
卫骋:“行,我?听你的?。”
席鸣凑过来道:“你们两个,又要去哪里?”
谢轻非把事情和他?说?了下?,这个热闹确实凑不得。
席鸣想了想,还是嘱咐:“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别吵架,也别动手。”
卫骋笑?了,“你还挺操心。”
“尤其是你!”席鸣把矛头对?准他?,“不许招惹我?师尊!”
到了下班的点。
谢轻非和卫骋先各自回家收拾了些过夜需要?的生活用品, 再由卫骋开车来接她。
导航搜索到了葬礼举办的教堂,离市区有一个多小时车程,位于升州市为地方扩建而买的邻市土地, 现在叫沅水开发区。
“这周围光秃秃一片,百废待兴着呢,怎么选在这么个地方了。”谢轻非没去过如此?偏远的地段, 一路上望着窗外都觉得风景新鲜。
“一般的教堂好像不接受非信徒的普通人来办葬礼,城市内不能私设灵堂, 追悼会基本都?在殡仪馆的礼堂举办。”卫骋对道路也不熟, 险些进错了隧道, “不知道纪承轩家那边是什么规矩, 邵盛没和你说?”
谢轻非摇摇头?。
邵盛只告诉了她地点,她并未多问什么。
顺应了天气预报的警示, 有淅淅沥沥的雨丝打进车内, 谢轻非正欲把窗户关上, 一阵轰鸣的引擎声从身后?急速传来, 亮绿色的影子堪堪擦着库里南的车身飞驰而过。卫骋当即左打了方向盘, 刚稳住车身又听?到年轻人的欢呼笑闹。
罪魁祸首是辆兰博小牛, 敞篷没升起?, 能清楚地看到两个戴墨镜的纨绔子弟冲他?们吹口哨挑衅。
谢轻非无语地关上车窗,说:“炸街不该去市中心给交管大队的建设增砖添瓦么, 上这儿?吆五喝六个什么劲。”
卫骋不想和小年轻一般见识, 无奈这小牛第一次挑衅没得?到回击后?反而变本加厉, 这么宽阔一条大马路硬要?时不时往他?们这边挤, 气焰相当嚣张。卫骋不是没脾气, 而是懒得?计较,几次三番下来也被惹毛了, 不仅不再避让,还?有意要?和对方车身贴上一贴。
小牛本来喝多了酒,山路飙车随心所欲,这会儿?看清楚自?己惹的是什么车后?也怂了。毕竟蹭坏了的话钱赔得?起?,人未必惹得?起?,一踩油门飞快跑路。
谢轻非啧啧感慨,直夸少爷是个硬茬,望着隐没在道路尽头?的小牛车尾,想起?不久之前听?栖云区同事提过的一起?堪称惨烈的车祸,也是这么群酷爱在大马路上别?人车辆的二世?祖,大半夜地在城区路段超速行驶,不慎撞倒了个过路行人。
“你知道这件事吗?那天晚上还?上了会儿?热搜呢,听?说死者是个十八线小明星,车速实在太快了,又好多辆同时碾过去,所以他?的死状异常凄惨。不过消息很快被封锁,热搜也撤掉了。”谢轻非顺势提了一嘴,感慨道,“不知道最?后?的处理结果是什么样,到底人家无辜丢了一条命。”
“先不说本来刑罚就?不严重,这种家底的多赔点钱,派出所都?不用多进几次,可怜的还?不是死掉的人。”卫骋面不改色地听?完她的转述,语气很冷淡。
谢轻非偏头?看向他?俊挺的侧脸,觉得?少爷从小应该过得?特?别?幸福,生长环境也开明宽松,父母教给他?的除了家族名誉和利益,更多的是如何维持一颗真诚热烈的本心,让他?浸淫在名利场见惯蝇营狗苟的社会现实后?依然能坚定地对罪恶行径深恶痛绝、对无辜之人心存怜悯,继续对世?界怀抱本真的仁爱。
谢轻非见过长夜之宴间酬酢得?体的他?,玉楼公馆辉煌的灯火那样难以触及,于他?却只是袖扣上微光的点缀,远远从人群间望过去,会让她生出一种他?们不像一个世?界的人的错觉。
然而人的表里不一有时也不能全被视为虚伪,有人笑脸迎人,背地里刀上不知沾了多少血,有人直白表露对仇人的憎恶,私下却仍会为大局让一条路,不计较个人的得?失。
她和卫骋,再多不合也能走到一块,说白了本质上是志同道合的。
谢轻非颇为遗憾地想,她怎么早没看到他?的好呢,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年。
卫骋发现她一直看自?己,道:“无聊就?睡会儿?,到了我叫你。还?是饿了?底下有零食自?己拿。”
谢轻非笑眯眯道:“不想睡,也不饿。”
卫骋道:“那你想干什么?”
“想你啊。”谢轻非不假思?索地回答。
卫骋嘴角轻轻一动,淡漠的神情重新有了温度,说:“欢迎。”
又过了几个匝道,临近郊外的方向不堵车,天色还?没完全暗下,雨点子要?比先前大了不少。
隔着茂密的树丛,教堂顶部?的大十字架已经映入眼帘。饶是如此?,卫骋还?是跟着导航绕了好些小路才开进去。
谢轻非刚要?下车,卫骋把她拦在座位上,抽出伞走到她那一边才亲自?帮她拉开了车门。谢轻非一时没能适应,下意识伸手要?去接他?的伞柄,被他?反瞪了一眼,好像她犯了什么抢人饭碗的大错。她先是一愣,抬头?看到他?把伞檐往她那边倾了倾,笑意不由浮上唇角,心说弟弟真是体贴。
广场上早早停了其他?几辆车,乍看来还?都?不是一般档次,谢轻非定睛一看,意外发现刚才在路上找事儿?的小牛也赫然在列。
再看看这座教堂,在地理位置上已经够偏僻了,联系沅水开发区的历史,没被荒废掉已经是个奇迹,而亲眼见到了,才能更体会到它的诡异。教堂的外观实在破落得?厉害,墙体原本是砖红色,现在颜色剥落成大片黢黑不说,枯萎的爬山虎更是如同干尸的骨骼一般扒在墙壁上。放眼望去四周也再没有其他?建筑物,因?此?这巨型的教堂坐落其间,更像深林间蛰伏的怪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