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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节

 

卫骋念完几段,发现谢轻非已经在他怀里睡着?了。他轻悄悄地将书本放回桌面,在她?额头落下一吻,低喃了一声:“我爱你。”

傅念君清醒了。

符合临床症状的是, 她对谵妄时发生的一切都尽数遗忘,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醒来?身边的环境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看到屋内家具上喷漆的“升州市人民医院”字样, 她反应了几秒,猛地坐起身,下意识就想跑。

人?撞到大门上, 正好外头有人说着话进来,她惊弓之鸟般想要逃跑, 然而?病房内除了扇只?能?开45度角的窗户, 完全没有第二条逃生通道, 她不得不带着恐惧和绝望看向推门进来的人。

然而?来?者竟是个高?大英俊的医生, 他没有用任何令人不适的眼光打量她,只?是随意瞥来?一眼, 淡淡道:“你醒了啊,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傅念君张开干涩的唇, 总共问了两个问题。

一是郑寻在哪里。

二是金昊宇还不肯放过?我吗。

卫骋捡了点能?说的说, 把她不记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前因后果讲解了下, 傅念君最记挂的是先是郑寻, 其次就是金子?骞, 对于金昊宇这个人?她多提一嘴都觉得恶心。

卫骋带她去了金子?骞住的病房。

和金子?骞床位相连的,是已经恢复身体的许奕诚。

两人?走到病房门口正遇上打完热水回来?的江照林, 傅念君透过?门上的玻璃朝里看, 两人?就到一旁说了会?儿话。

“酱酱在里头跟他俩玩儿呢, 仨小孩撞一块闹腾得要命, 我头都大。”江照林吐槽了一句, 朝傅念君方向努努嘴,“她好了?能?配合调查吗?”

卫骋回头看了一眼, 傅念君的病服套在她瘦小的身上显得空荡荡,她明显因身体原因而?倍显憔悴,脸上却挂着温柔满足的笑,只?是隔着门看就能?让人?感?受到她对孩子?深切的爱。

“她不记得这些天发生的事,抑郁也没有缓解,最好别问太多敏感?问题。”卫骋收回目光道。

“我知道,我就是觉得不弄金昊宇这孙子?这心里头就过?不去。”江照林不忿道。门内传来?孩子?们的说笑声?,他略微抬眼,动容道,“哎,我是真心疼小骞,你说他爹不疼奶奶不爱的,又遇上这么个事儿,以后的日子?怎么办?谁来?照顾他?金昊宇不会?被判多重,出来?之后照样是他爹,可小孩子?做错了什么摊上这么一爹,我光是想想就……”

卫骋道:“如果提出诉讼,按金昊宇的罪名有多大机会?能?把孩子?改判给母亲?”

江照林一愣,忙道:“应该挺大几率的吧?找个靠谱点的律师,没准儿能?把孩子?要回来?。”

“那就要回来?。”卫骋道,“只?要傅念君愿意,我会?帮她。”

江照林笑笑,不大赞同道:“哇卫医生,咱这行可不兴多管闲事啊,人?是永远帮不完的,闲钱再多也没必要掺和进来?。同情受害者是一回事,因为同情而?给他们善后那大可不必。”

“谁说我是出于同情?”卫骋高?深莫测地一抬眉,“我只?是觉得和这小朋友有缘,毕竟找到他算是圆了谢轻非一桩心事,于情于理我都挺感?谢他的。”

江照林莫名其妙:“什么故事?我怎么不知道?”

卫骋但笑不语。

房门被打开,酱酱跑在最前面,原本打算找爸爸来?着,一看到卫骋在门口眼睛都发光了,跳着扑到他腿边要抱。

卫骋弯腰把小姑娘抱起来?,听她脆生生地叫:“卫叔叔!”

金子?骞和许奕诚跟在她后面,两个人?完全不是一个性格,金子?骞成长环境里没有家人?给予的温暖,却难得有一颗活泼好动的心,而?许奕诚就酷酷的,和酱酱说得一样不爱搭理人?。

傅念君愣在原地好久,直到金子?骞主动向她看过?来?,才怔怔地喊了声?:“小骞,我是妈妈。”

金子?骞注意力一开始没往边上放,听到熟悉的呼唤,不敢置信地转过?身来?:“妈妈?”

“是我,是妈妈,妈妈来?看你了。”傅念君泪水顿时?流满整张面颊,将?小男孩拥入怀中。

“卫叔叔,后天的校庆晚会?我要表演节目,你和非非阿姨也来?看我吧!”酱酱期待地看着卫骋。

卫骋笑道:“好啊,我回去告诉非非阿姨,我们都去给酱酱当观众。”

酱酱开心道:“那你们要多给我拍照片!爸爸每次都把我拍得不好看,他太笨了!”

江照林:“你别冤枉我,我哪回不是尽心尽力配合你凹造型?”

酱酱冲他哼了一声?,已经开始和卫骋说明自己的出场流程了。

江照林感?觉自己被遗忘了,有点不知道还能?找什么事儿干,眼神漫无目的地乱飘时?,猝然和门边的许奕诚小朋友对上。

从?一名职业刑警的角度出发,这几天观察下来?他确定这小子?对自家闺女很不一般,在这一发现之前,他又是他亲手?救出来?的,所以每每面对他时?江照林心情都有点复杂。

可气氛到了啊!左右两边的压力摆在面前呢。

于是江照林清了清嗓子?,问道:“要不,咱俩也抱一下?”

许奕诚看疯子?一样看了他一眼,迈着孤勇者的步伐高?贵冷艳地转身回了房。

江照林:“……”

中午时?分,卫骋回家时?谢轻非还没醒。

她现在是心中无牵挂,不用费心吧啦提着这颗心吊着那块胆的,睡眠质量好到了一种登峰造极的境界,好像要把两年以来?缺的所有觉都补回来?似的。

卫骋早上临走前帮她把遮光窗帘拉开了,现在窗前只?余一层白纱帘,并不很能?遮挡正午时?分的光亮,但也不会?太过?刺眼搅扰她熟睡。

卫骋走到床边坐下,借着这恰到好处的微光看向谢轻非。

谢轻非呼吸绵长,睡姿相当霸道。她也不是一直这样,在和卫骋同床共枕之前她习惯右侧卧蜷缩身子?睡眠,这是婴儿在母体中时?的姿势,缺乏安全感?的人?大多会?不经意间养成这个睡姿。卫骋不让她这样睡,他总要把她掰成和自己一样规规矩矩的平躺姿势,导致的结果就是谢轻非彻底放开手?脚,动作比大雁队列还要舒张。

此?时?她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头发也不听话地勾在鼻梁和下巴上,卫骋真担心她把自己憋死,先把她从?枕头里挖出来?调整了躺卧姿势,再将?她伸出被子?的手?脚一一塞进去。

收她胳膊的时?候,不免看到上面未消的红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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