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笼中犊影
玖、笼中犊影
没想到结果不如预期。不,倒不如说,假如真如自己所想得那样才奇怪。
在人类足迹遍布可见,甚至连外太空都涉足,加上学识常识的提升开化,尽管不可解的事物依旧存在,但已渐渐没有过去来得举足轻重。
简单来讲,人们的「信仰」受到了影响。并不是不再迷信,不再敬畏跳脱理解范畴外的现象,而是在群t效应下,使自己也怀疑起原本的信奉对象,或动摇了自身立场,选择奔向科技学问的怀抱。
殊不知,即便如今号称个人意识高涨,人类仍旧无时无刻受到各种身外之物蛊惑,这是基因设定好没办法去除的根x。时代跟人类都会不断进化,却没办法彻底去除根x。
不否认科学能够刨除未知的外衣,然而残存原始基因的人类面对怪异事物的信仰只会内化但不会遗忘。何况科学这门学问也少不了穿凿附会的强行解释,毕竟使用这个「工具」的还是人类。
或许,怪异才是最接近生命本质的关联。
经过查找,鲲笼村的资讯可说是几乎毫无保留的出现在网路、公开媒介等传播载t上头,要是真的出过什麽不得了的事态也早就被揭露出来了吧?
尤其是在这种成天被科学、科技洗礼的步调下,试问谁又不喜欢那些怪力乱神或都市传说呢?接触那些与自己无关却不失趣味的神秘事物,似乎才能让身心获得刺激跟喘息。
自出生就与「故事」相伴,如今更成为故事记录者的尹诗雯若说她是靠着那些创作与实际t验,虚实参杂的「故事」维生一点也不为过;即使求生本能不断要她回归安稳、逃离危险。
但就是为了根除危险她才来到了鲲笼村。
对於自己踏入一座与寻常可见乡镇无异的村庄,尹诗雯认为这是与预期有所落差的。可是如前面所说,要是这座沿海老村真发生过什麽大事,应该早就被揭露出来了。
同时,她也对自己一踏进村子就会马上遭遇各种怪异的这种想法感到羞愧,在发现此地还生活着不少居民之後。因此当下她可说是连失望的念头都赶快忘却。
抗拒与好奇的矛盾无疑令她心头搔痒难耐。她当然也不希望这里真的发生什麽,就像面对科学和迷信的矛盾心理,只是此时带在身上的《搔耳》根本就像每分每秒在提醒自己的存在,质疑她对「故事」的信仰,提醒她正是相信怪异才会不计千里来到这里的。
天晓得现在打退堂鼓又会继续面对什麽样的折磨。虽然她也不敢肯定面对後「怪异」就会放过自己。
反正自己似乎从一开始就和怪异脱不了关系,倒不如至少满足一下好奇心吧?前提是这个地方真的一切正常。
──只是谁又能保证这里真的没有任何秘密呢?
尹诗雯似乎也只能带着这样的想法y着头皮继续前进。
这可以算是自双亲失踪後,尹诗雯首次的单独远行。尽管本身为书店管理者的她待人接物上没什麽问题,然而走在陌生村庄里还是多少有些胆怯。可能自己是生面孔的关系,不少迎面而来的大人小孩不是面露困惑就是会多看两眼。
由於没有事先拿捏好时间又错过早班车次,从山里出发的尹诗雯抵达鲲笼村时已过下午三点。正巧刚入村口就看到一群嬉闹孩童,其中几人还穿着学校制服。
那无疑是村子唯一一间小学──海笼国小的学生。这个时间点就在外头玩耍,估计是中午放学的低年级生吧?
尹诗雯见此即忆起那几位说书人当时经历事件的年龄似乎刚好都在这个年纪范围,不禁涌现不该放过如此机会的念头,旋即马上像个yu诱拐幼童的犯罪者,展现僵y的笑脸阻拦在前。
「那、那那个……你们是海笼国小的小朋友,对吧?我想──」
遗憾的是,对方没等她问完便一哄而散,过程更耳闻有人准备去找大人过来,吓得她赶紧钻入一旁小巷。
想想这确实是孩童会有也该有的反应,而这一幕也让她想到消失於梦境或是原本将发生的未来中的徐福之於自己的场景。
虽然这段时间以来尹诗雯始终没有遗忘此号人物,时常不是靠自己就是倚靠辖区员警盘查书店周遭是否有徐福的踪迹,但现在她可是离开了古禅坊。
在这样的时机点脑中浮现不该想起的人可谓又添增心理几分负担,即便尹诗雯认为自己已经够小心,对方应该也没有理由跟到鲲笼村来,但依然朝身周查看了几眼。而她的此番动作要是这时又被人瞧见,无非更像是名可疑人士吧。
只是最终她仍未察觉那巧妙与她保持着一段距离,藏在巷弄一角的人影。当然对方也因此nv的突发行径差点露了馅。
没办法之下,尹诗雯只得遵循一开始找来的鲲笼村地图移动。
虽然是网路上的观光地图,但用来认路倒也足矣。关於鲲笼村的整t位置配置大致如下:
村子仅有一条南北向的联外道路,此道设置於村子西侧,而方才见到的孩童就读的海笼国小正位於这条延伸至南边海口道路尽头左侧。
联外道路又将村子西边再分成两个区域,海笼国小那侧位於左边,另一面区块则有一些零星住宅、老房,现今少见的柑仔杂货店跟唯一一间派出所。
此区域继续朝西还会延伸出几条小道,小道皆通往沿岸堤防下到沙滩,属於内湾的西侧过去正是对外港口的一部份。
村子主要入口位於西北面,连接前面所提到的南北向联外道路,除此之外,村口也连接一条东西横向贯穿村子的大道,其也是鲲笼村自古以来的主要村庄主g道。
在现代化下,这条大道铺设着柏油路,两旁相邻的建筑物几乎是钢筋混泥土,当然之中穿cha着几栋废墟与空屋,只是没有西侧来得多。
走入这条东西向大道首先会面临叉路,叉路正好被一颗绑着红绳的巨大榕树给隔开,往左便是前面所指的现代建筑物屋群,往右则充斥着许多砖头屋、老房或空屋。值得一提的是,一旦走进右小路就会踏入村子盘根错节的歪曲巷弄,所以那条路可说是通往迷g0ng入口。
不过,不管是哪条路都有机会通往鲲笼村唯一的一座庙宇,也是说书人口中那座历史悠久的中型庙宇──清笼寺,其坐落於村子东南面。
而叉路左径可以一路通往清笼寺,不用钻入小巷。
位在东南面的清笼寺前方是一大片没有任何住宅的庙口,庙口面积十分广阔,直接贯通村子到入村大道的左侧路线。若继续从寺庙右手边的小巷进入则会抵达东侧区域。
巧妙的是,进入该小巷首先也会碰上一颗绑着红绳的巨大榕树然後才是两条分开的叉路,这两条路分别会再通往至东面住宅区。
东面住宅区和西侧区块光景类似,空屋与废墟居多,不过现代化建筑b例较高。
最後在经过东面屋群往南东面同样没有接壤陆路,而是紧邻外海会与一条围绕南侧的小路相接至海笼国小後方的乡里活动中心,随後便回归联外道路刚高好绕村子一圈。
以上即为地图g勒出来的鲲笼村整t架构。上头更注记假如是走马看花的话,大概一个小时内就能走完。
而尹诗雯方才钻入的小巷正好位於村子西侧区域。
尹诗雯几乎是可以直接嗅闻到堤防後方的海水咸味,以及t验到海风带来的黏腻感,眼下她决定先从入村大道着手。
浏览村子期间,尹诗雯发现了不少地图上没有的羊肠小径,只是纵使探险慾望高涨,她还是没有勇气深入那些神秘地带。
并非顾忌说书人带来的诡异故事,单纯只是害怕迷路罢了。
如蒐集到的资讯所示,鲲笼村可见的居民多数为中老年人,倒是分叉路口的榕树却b想像中还要巨大且格具威严。尹诗雯猜测该树恐怕存在时间b村子还要悠久,更有可能足与清笼寺相提并论。
随後她强忍怯意进入地图所指的蜿蜒巷弄地带。如同说书人们所述,越是深入村子内部,小路就更像蜘蛛网般扩散开来;过程中有经过si巷、0r巷、窄巷或是民宅後门。
新旧式建筑穿cha而立,砖头屋、木头屋,废弃三合院等,不少更是连屋顶都没有的断轩残壁或是荒草弥漫的0地,走在其中彷佛时间倒流般地回到四、五零年代。这座村子保留了一定程度的过去,尽管外在仍随着现代时间流动着。可惜的是尹诗雯没有碰上传说中留有人骨的古宅。
穿过村子,又经过一颗巨大榕树,尹诗雯沿路走向村子东南面,那里是距离村口最远的地带,也是清笼寺所在位置。
由於是小心翼翼外加警戒,光是这样的路程尹诗雯就花了超过一小时,天际已开始泛起鲜血般的红霞,待她来到清笼寺前时,周边只是平房的庙宇反s出大片红晕。
老实说,乍看之下,清笼寺没有说书人口中那般诡谲怪异,可能与其面向一大片开阔广场有关。但谈及庙宇,其实其外观维护得还不错;前排阶梯是以大理石铺设而成,虽然一旁还有应该是因应整修留下的施工架,但无论是外头的石狮子、庙门神明像彩绘,还是闽南式的屋瓦脊梁,屋顶的祥瑞神兽雕刻等,都没有在岁月的洗礼下褪se,依旧散发出庄严肃穆又宏大的气场。
尹诗雯这下总算知道为什麽那些外来旅客会想要拍照打卡了,要不是她此行另有目的,大概也是会马上按下快门或进去参拜吧?
尽管如此,尹诗雯还是不否认这座庙有着非b一般的神秘气息。不过,话说又有哪座庙不是这样的?目前也只能先将眼睛所见做为参考,再考虑接下来要如何深挖这座村子的秘密。
大致走过一圈後,尹诗雯最後决定先回到村口,此时她倒不是思考方才所设想的揭密策略,而是接下来是要先打道回府,还是回到市区找留宿的地方。
经过方才这麽一趟巡礼,几乎可以确定鲲笼村是没有任何旅馆或民宿的了,除非厚着脸皮询问是否能借住;但纵使这里貌似一直以来没传出有人失踪或被杀的事件,尹诗雯还是不愿打扰当地居民。
除此之外,她也没发现哪间类似吴先生所提到住着鬼婆婆跟不似活人nvx的奇怪民宅;当然有可能是自己错过或还没踏足至那个区域,不过b起那栋民宅,更难判断的恐怕是那间「上吊屋」。
在於此村的废墟跟空屋实在太多了,除非开口询问当地人,不然还真接近是大海捞针。只不过,如此不祥的地方,真的会有人愿意告诉她吗?那或许真的就属村子的秘密了吧?
再说,尹诗雯还是没想到自己要以什麽样的身分向人搭话。恐怖作者?民俗考察人员?观光客?不如说自己是海笼国小的校友还b较能说服人,尽管稍早差点被当成对孩童有兴趣的怪nv人。
思考下来,如果接下来要继续调查,似乎还是找当地的派出所问起会b较快了。
「不不不,找警察的话……不就说明我的身分得千真万确吗?话说回来,我又不是什麽真的可疑分子,到底是在担心什麽?」
千头万绪掠过脑袋,越想便越感到焦虑,明明现在还是先查看看还有没有车可以回到市区才对。
而正当尹诗雯埋首迈步拐过巷弄转角时,差点迎面撞上那个人。
拾、灵幻与科学的交织
午後近晚踏入故乡的寻根,耳边是海风带来鲲笼村的老调新谈,透过脚步细数一幕幕年幼记忆片段,余音有着祖母略显乾哑却不失温柔的老旧歌谣哼唱声,这一切直到曹明渊医师来到那棵位於村口绑着红绳的巨大榕树前戛然而止,只剩身边续流古村气息。
显然即使地处偏僻,四处可见破败老屋,鲲笼村仍在时空催赶下更新了面貌,早过而立之年的曹医师并不觉得感慨,这是必然的经历,就像他不可能永远都是年幼少年的模样。
只是眼前这棵巨榕彷佛永远不会受岁月摧残,自他有记忆开始就在此座村ˋ庄。
据他所知,身边的人皆不知晓它从何年出现,也不知道它是否有专属自己的名字,只能藉由树龄动辄数十百年的知识,推敲应该是好几代前的产物。
无论如何,榕树肯定早在建村之前就是这块土地的主人,年岁势必也b清笼寺老上许多。
人类就是过於渺小、无力,待在这个世界上的时间短暂至极,才会对那些b自己拥有更多时间的事物徒生感慨,或者说是钦佩吧?所以也才因此产生自己微不足道的念头。
这无异是好事,唯有自谦自叹才有成长的可能,才能具备有别於其他亘古流长或是短促即逝生命t的反思,以除去单纯遵循本能的形式留在世上。
当然,假如万物都会思考的话,对於生命的反思可说是基本意识,差别在於何时出现反思契机。
只是人类最要不得的也是从中滋生出贪念、妄想与嫉妒等自私利己的情感。t悟到谦卑之际,同时有了超越、掌握、夺取的念头,从过去君王乃至庶民都想得到长生不老的方法即可见一斑。
七情六慾是生物t难能可贵的知x,可是知x并非是凌驾大自然法则的表现,所以人类最终会发现所谓的觉醒跟进化绝对是受知x埋葬下的自取灭亡。
又以树龄之事相b,站在大自然甚至是植物的角度,就它们看来人类从头到尾都没有进步。因为人类所沾沾自喜的科技跟科学的快速发展,在它们眼中不过是冗长岁月中的沧海一粟,只是地球转身瞬间的须臾,短瞬到几乎没有资格称作一段宇宙历史。
除非未来真有神灵或是外星种族考察到人类残留下来的痕迹,不然这些事物很快就会被自然埋没,成为一段不须也不愿被提及的过往。
曹明渊停留在榕影上头的目光只有感念生命本质以及人类渺小的淡然,尽管记忆中老一辈村民似乎提过这棵巨木附有灵x,也是守护鲲笼村的其一神灵,然而此时这名久违故乡之人,他却无这方面的感觉。
不知为何,他无法感觉到这棵树中存在什麽,宛如本来居住其中的神灵早就放弃这块土地,又或者像是「si了」这般的概念。
也可能是见证鲲笼村生命力渐逝的现况才让曹明渊有这样的感觉。
在入村後的巨榕岔路口,曹医师没有选择左边沿途柠立现代化屋群的大道,而是向右走进新旧宅邸交错深入村子中心地带的迷g0ng入口,因为小时候居住的旧屋就在其中。
曹明渊的旧家与鲲笼村内多数的居民住家相b格局稍大,尽管仍无法与几户大型宗族宅邸聘美。
曹家过去靠着渔获及渔船租赁积累下财富,总算在曾祖父那代於自己的土地上修建出一座附带院子的双层楼房,虽然如今已是屋龄超过一甲子的老屋,但对b周遭砖头搭建的平房、旧式三合院与木制房舍,仍勉强称得上是近代建筑。当然也是靠着这些年岁里的持续维护与翻修,才使其堪用x维持到曹明渊这代。
不过曹明渊却也是住在鲲笼村的最後一代,三十年前随着上一代家族年纪最小的父亲离村後,旧屋便空了下来。从布满脏w的外观和破旧感,以及杂草丛生的院子,称之为空屋或废墟都不为过,只是此时曹明渊还未见着旧家被遗忘的样貌,刚走进迷g0ng的他便差点迎面撞上某位明显心不在焉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nv子。
「唔!」
突然从一旁小巷窜出的nv子惊呼出声,曹明渊倒是早一步捕捉到她的身影不慌不忙的转头,对方正巧将他从反思巨榕与居民相对关系的思海中拉回。
见对方差点踉跄跌倒,曹明渊赶紧拉住其手臂,期间他的手背感觉到粗糙触感,待想查看碰到何物时,nv子已如触电般,迅速与他拉开约半公尺的距离。
对此,曹明渊不感到意外,不过作为一名倚靠观察发挥专业的jg神科医师,他很快便投入眼前之人的分析侧写。
这名nv子原本的肤se就不太健康,此刻更是因受惊显得苍白;不只如此,从惊恐之余还刻意用长发遮掩面容与垂下眼帘避开目光的举措来看,尽是充斥出缺乏自信的元素。
回想方才差点「亲密接触」前所见情况,对方似乎是边走边东张西望後埋首於某种思考中才没注意到眼前事物。
若是本地人,基本上不太会有这种过度惊吓的反应,说不定还能根据身t记忆拿捏步伐跟巷弄距离,顺利闪过自己。如果是观光客的话,大概也是表现出走马看花的举措,步伐闲适,而不是近似鬼鬼祟祟又因对周遭一切而戒慎惶恐。
若又再根据对方略显忧郁的神se推断,不得不说就更像是来到陌生土地yu结束生命的高危险族群了。
结论,此人鬼祟莫名,而且处在随时警戒、胆怯的状态,是不能放着不管的回避型人格者,或是有社交恐惧症者。
不过,很快的,曹医师率先推翻nv子是前来自杀的高危险族群假设,只因他发现对方背着随身包,x前还抱着一本破旧泛h的书册,也藉此得知刚才手背是碰到该物。
依照随身物品来看,应该不是个准备了结自己x命的人,除非那本对方宝贝在手中的书册是用来写遗书的。反正无论如何,就算自己离乡已数十年载,他还是不能放任可疑人士在村内游走。
於是经过数秒遴选准备脱口而出的语句後,曹明渊开口了。
「小姐,你没事吧?」
看似简单又有礼貌的开场白,其实夹杂着巧思。这时候使用关心问候才能卸下对方最外层的防备,同时试探对方是否造成威胁。
而这名尚处警戒状态中的nv子正是早曹明渊一步来到村子的尹诗雯。
面对这名身穿白se衬衫、神态略显疲态,五官端正清秀、身材高挑的男人尽管对方用着平稳语气外加温柔微笑问候自己,她还是惊愕难平,实际上还感到一阵莫名奇妙。
一般人这时候的慰问应该不会是这种有如戴着面具般假笑的表情吧?当然这可能与对方待人的习惯有关,只是尹诗雯还是由衷感觉不自然。
而曹明渊似乎也敏锐察觉到她的想法,下一瞬间马上软化面容表现换上担忧神se,此有如缓慢版四川变脸的动作不免差点令她转身就跑。
「抱歉,我一时间表错情了。毕竟这是我长期面对病患的习惯。」
这个男人语毕下一个动作便是移开目光,用手摀住口鼻,不知为何,尹诗雯这一分钟内的情绪反馈有如过山车般翻转,此刻取而代之是没来由的恼怒。
──什麽意思?意思说我看起来像个病患?话说这个人又是谁?说是面对病患,那不就说明他是个医生?但作为一个医生未免也太失礼了!就算我是病患也不该是这种表现吧?
「不不不……不对,我才不是病患!」
根本是下意识直接将内心话搬上台面,虽然这不在尹诗雯预料中,但至此她还是只能皱起眉头,选择无惧仰视高出自己两颗头疑似医师的无礼男子。
然其实曹明渊也没料到自己会给出平时作为jg神科医师的「专业神se」。看来若不是尚未完全从反思漩涡中ch0u离,就是太快进入医师角se。
简单来讲,这两个人都正在此块陌生土地上遇上始料未及的情况,尽管这与是否受怪异影响全然无关。
「小姐,我为自己的失态为您道歉。当然,我也从你的话中确认了你不是患者这件事。」
「什什什麽意思?」对方的道歉话语根本是适得其反,这下尹诗雯的怒意是更加高涨了。
「不对。」岂料,曹明渊先是停顿一下,接着又说:「或许患者跟危险x并不构成相对关系──」
「哈?我一点都不危险好吗?」
话说到此,尹诗雯却突然感到心虚。只因想起不久前几名小学生与自己的互动场景,索x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打扮後用力摇头。
「反正我不是什麽可疑人物!」
「但也不是这座村子的人,对吧?」
即便起头出了些差错,但曹明渊医师还是成功利用话术与表演引出自己想知道的答案。而「患者与危险」那句话正是关键。
这已非单纯只是试探,是基於现况带给对象猝不及防的诱导,为了村民跟自己的安全他必须这麽做。
见尹诗雯听到此,几秒前还在自我澄清的坚毅转眼消逝,接着犹如行屍走r0u般轻晃身子。只因她又想起自己是否要捏造身分探听鲲笼村的秘密这件事。
「不……不是,我不是可疑人物……我、我,对……我是外面来的。」
「看来不要说是危险了,如此陷入自我怀疑到严重地步的人我也是很少见到。」
曹医师在暂时确定此人不单没有危险x,还可能因为一些只字片语就崩坏後,决定转换应对策略。
「别怕,我是……应该算是鲲笼村的原住民吗?」
「你这些话根本就像圣经里那些被形容成奇形怪状的各种天使出现在人们面前时要对方不要怕的鬼话!」
对於尹诗雯这突如其来的反应转变,让曹明渊於这场对话中首次感到意外。不禁又修改了对尹诗雯的人格侧写。
「好吧,我想说的是,我是一名jg神科医师,然後,我原本是鲲笼村的住民,如今因为一些事情才回到这里。」
认为对话不能不持续下去,因此,曹明渊选择娓娓道来自己的身分以及回乡目的,这才总算让尹诗雯又卸下一层戒心,同时表明身分与来意。
「看来我们都是被怪异所召唤来的。」
经过十多分钟的初步交流後,尹诗雯终於提及发生在自己以至於如今踏入鲲笼村主因的事物命名,曹明渊听闻不禁挑起眉宇。
「原来老师认为这是受到某种怪异所召唤的吗?用这个词替代那些无法解释的事物的确契合,只是我和老师你所认知的怪异可能是有所不同的。」
「……不同?」
此时的尹诗雯还未t会到眼前这名唯物科学信奉者对於谜团有着到近乎钻牛角尖地步的态度,不过她解下来的言行却也带给对方过去所没有,跳脱框架的思考。
「所谓的怪是指跳脱一般认知常轨中的无法解释事物,也是人的一种感觉,而异虽然有前者同样的意思,但其实更趋向常轨之中暂时无从掌控的现象;那些现象可能是本就理应存在只是我们暂时无法理解罢了,所以这两个字组合起来的意思应该是跳脱人们无法理解的常轨事物,对我而言是这样解读的。
可是就老师的身分以及带出的来村缘由似乎不是这样。对老师而言,这两个字的解释是更贴近跳脱常轨,人们所无法理解、评断与验证的事物的意涵。
以上可能也是在於我原本就作为鲲笼村居民,且知道这里没有发生过什麽古怪的事,而老师却是实际历经过一些光怪陆离的无解之事,加上原本生长的环境富有多层次的感x元素,才造就我俩对於怪异认知上的差异。」
尹诗雯听到这里,已经不是紧蹙起眉心,而是近乎瞠目结舌的无言以对了。
她当然知道每个人对每种词汇都会有各自表述,只是这名医师未免也太以自己为中心了吧?还是说这就是专业的表现?那照对方这麽说,自己今天不就是白来了?
一切都只因为自己的乡愿才起心动念来到此?
t验首次的「科学与理x的洗礼」後,尹诗雯也不想多说什麽,她只知道面对不见h河心不si的人,唯有拿出铁证才能一改对方的观点。
就算那不是她的主要目的,但她可不愿连双亲的神秘失踪都成了是基於自身愚昧下的一相情愿。
这也是她,关键入侵者的个中身分。
注:
空处,即佛教三界中「无se界」其一无有物质形se之层次状态,。
在此作为对象无从以现有法则物象b拟之喻。
贰拾玖、神视下的黑暗──後
伴随广播塔工作日志中间篇册的离奇丢失,带出村子面临如今灾变下的关键角se,到最後生动跃於纸页上的谜样生物,从小就接触过众多书类的尹诗雯,很快便於脑中浮现出对应资讯。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庄子.逍遥游》
鲲,鱼子──《尔雅.释鱼》
不,纸上描绘的非属单纯的怪异生物,它确实无法对照上现今所知的任何生物,可是它也不可能是会存在的生物。
因为「鲲」本就是古人记述揣摩、现代人分析解读,归属反映玄想时空背景、人类想像,浪漫念想创作下的虚构生物。
没错,就算尹诗雯从先人古册获得鲲恰似真实存在过的证据,但它依然难逃上述的构因se彩;证据在於它呈现出来的样态虽然不似现今可见,然身上却有所知生物的特徵。
──青蓝se反s天光的厚实背板与头部,外层皮肤布满累月深嵌的伤痕和节瘤,後身尾部有着波浪状的边缘,下巴腹部长着灰se喉腹摺,其中还有一对做为明显特徵大且长如翼的x鳍,一门能容纳好几十吨并带有灰白须刚毛的无齿巨嘴……
毫无疑问,古籍所描绘的「鲲」正是大翅鲸,又可称座头鲸或蓝鲸,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海洋生物!
因为过去的古人未有与现代人所拥有的一样学识,因此他们便以当时自己所看所见的常识、知识,加上想像,给出了在後者看来夸大虚幻的描述。
又因这类产物出现在已难考证的上古,最终成了历史乃至传说;过去就可能存在的大翅鲸祖先变成了神话中的传说物怪。
的确,以一个现代人的观点来看就是如此,可是,此刻尹诗雯竟有如之前曹明渊作为绝对科学信奉者时的矛盾。
这份矛盾不光只有广播塔管理人留下的这张根本超出大翅鲸范畴,更显怪诞浮夸,甚至可说是到畸形地步的传说神怪图,另包含她作为怪异故事蒐集者、奇书持有人,到至今入村见证各种超出现实情况与形变,本就对ch0u象、玄学领域深感兴趣的人,脑中有道声音正在说服自己承认画中之「鲲」的存在。
无疑是理x跟感x的拉扯。
尹诗雯没想到自己也会变得跟眼前这名男人一样,更讽刺的是,前不久还游说对方承认未知,遵循好奇与探究jg神方能有更大突破的自己,如今竟然因理x陷入了踌躇。
「这个鲲……就是侵略鲲笼村的外来者,又或者说是村民口中的外神吗?」
──等等!鲲笼村、外神?
低喃出某关键字的尹诗雯,重新被激活的脑袋忍不住就其出现其他推理异想,并连结上某部流传至今影响後人的经典系列着作。
与此同时,曹明渊已经开始继续部分的讲谈。
「虽然现在也没办法验证这座村子除了管理现实村内事务的村长之外,还有一位与之抗衡管理村内非现实事务的人物,但以这座仍保留且重视祭祀活动,还留下大cha0年的纪录作为来看,基本上我们的推测是不会偏离太远的。
就算那号人物不是神职人员,而是主掌庙方事务的人,b方庙公、主委等,实际上他们也得跟庙祝或住持方的神职者讨论才能安排村内的祭祀活动。
而我之所以认为跟住持有绝大的关系在於牵涉到巫nv一事,另外就是与我们面前这三头犬神神格化後栖身的祠堂被拆,以及《神秘客》故事中,被疑似鲲笼神化身成的si神带走的主人公朋友一家曾住过的房子被拆空有关。」
这时尹诗雯才ch0u离神怪绘图的联想,回到村子的现实话题上。
事实上,此刻现实与虚幻的交界正在逐渐模糊,回到重新交错的区块,那也是将进入神怪化物主题领域前的浑沌前廊。
「是指……那不是能随便拆除,除了得经过庙方、村方的决策外,还要徵求主人的同意吗?」
曹明渊闻此看了一眼三犬,目光再与尹诗雯对上,笑道:「事实上主人并没有同意不是吗?」
「主人没有同意?」
尹诗雯不禁咀嚼这句话的意涵,同时想到方才所提及广播塔管理人林先生执意写下与留下工作日志的背後可能动机。
──这件事是那名指派者允许的,又或者该说是必须允许、不得不允许,抑或是默许。
「老师,您应该注意到了吧?这座村子其实一直存在的不得不做、不得不妥协跟必须去做这三种业因,最终它们都会变成默许,理所当然地发生。而理所当然里面也包含了鲲笼村结界破坏,引来如今──」医生讲到这,指向日志上的虚构神怪。「被这头村民视为外来神的鲲入侵。」
「因为村子的集t奉神信仰,加上有这种上古神怪曾经来到村子的渲染,所以就算少数人反对……多数人还是会认为掌控权利、力量跟话语权的某派决议是对的,而其中最能左右局势的人正是一村之长、一庙之主?」
「看来老师又想到了什麽呢。」实际上曹明渊在对方盯着鲲图想得出神时就注意到这点,因此便将谈论内容引导到这。
「所谓的鲲笼村的鲲就是指这头虚构神怪吧?不……正因为无法验证没有证据,又是地位权力执掌者──住持,抑或是清笼寺自好几代前的先人就留下这幅画,因而村民们只能不得不也必须去相信村子有着这样的历史,加上村子的命名,变得事物本质就算早超出能够理解的怪异,也成了不容质疑的真实。」
貌似认同尹诗雯的话般,在其怀里的褐犬与其他两犬皆不约而同地抬起脸来望向她。
──如今种种,都是「神si」那天……不,早在那之前就种下的业因。
清晰的思路令尹诗雯无法停下急於将想法脱口而出的冲动。
「正是因为医生你说得那三种变成村子文化的业因,才导致村子的灾变,可是,也不是所有人在面对自我神格化的村庙高层选择姑息或是自欺欺人,还是有人想带出甚至留下记录,那个人正是──被指派为广播塔管理人的林先生!
所以他才执意要写下日志、留下日志,而且愤恨地认为就算这座村子被外神吞噬掉也没关系……这里进而论证了为什麽会有这种看似不像工作日志的纪实笔记不是留在村务机关,而是广播塔的缘故。」
「没想到那位林先生只是懒散了点,勉强还算是个好人不是吗?」曹明渊再次翻阅日志本笑道:「估计就是把村子那些狗p倒灶的事都看在眼里,所以才决定挺身留下纪录吧?」
「从日志本来看林先生是从二十八年前开始记录,他说自己在这里住了五十年以上,这样……当时不过也才二十几岁的年纪?」
「意思就是说,在消失的日志本中记载的神si日发生之前,的业因就已经受村子文化逐步成形了,这里便对上了他在日志最後写的那些话,还有巫nv与庙方分化、结界破坏,祠堂与屋子被拆等事,看过内容後老师您就会了解了。」
医生语毕,将日志本递给尹诗雯,为1995到2001年的文本,摊开的内容记述似乎是大cha0来临的前几天。
2001年9月2日──
巫nv们还是无法下定决心出走,就算她们最终决定把「那件事」摊在台面上,村子的多数人仍然认为那是必要之恶,不是选择同情,实属荒谬却忠於现实,这就是人x。
想到她们一旦离开,鲲笼村就会立刻失去yyan平衡,从此变ren神鬼混杂之地吧?就跟千年前此处尚未被调和前一样,那个东西……祂还在这块土地上的时候。
的确,假如这里的人神鬼的平衡分崩离析,肯定会挡不了祂的回归吧?谁知道祂下一步是否就是更进一步侵占整座岛呢?
到底为什麽代代接手住持的人,会相信那个东西会是神话中的虚构生物……
只希望到时候地下防空洞的人不要集t中邪,左家的巫nv可要撑住。
「摊在台面上的必要之恶?一离开就会失去yyan平衡?千年前的调和?」
字里行间确实证明了尹诗雯於三犬记忆中所看到老巫nv提到的「真正的外来者是否为我们这群人类」这段话,然而,也带出了另外的谜团,不过随着其他内容,「神si日」的核心事件真相亦逐渐浮现轮廓。
2000年4月17日──
预料中的事,「鱙人」跟巫nv的後代有关,这下纸准备包不住火了吧?不过这件事应该早就不是秘密了,为了村子跟自己大家都选择沉默姑息,无能老头任由庙公那里乱ga0,只有老子跳出来在这里写遗臭万年的纪录。
2000年1月10日──
「鱙人」寻获,可惜猜错嫌犯了,不过巫nv跟庙方的对立更严重了呢,真是辛苦警察同仁了。
1999年12月30日──
笑si人了,「鱙人」遗失就要广播全村人到庙口被警察搜身?谁来告诉我村长跟庙公那群人的脑袋到底在想什麽?遗失不是正好吗?那本来就不是应该继续留在这座村子跟世界上的东西,那可是si去的小孩啊!被你们放在庙里根本是亵渎神明,重点是用来镇住那东西还真的管用?
还有被谁盗走不是很明显吗?
1999年11月5日──
早该把那具小孩的屍t拿去验明身分了,没想到放在那里都一甲子成了风化乾屍才想到?要不是巫nv一众提出来会让你们想去做?
也真好奇为什麽它没在战争中不见,不过这座防空警报塔都屹立不摇到现在了,要说是鲲笼村的神明庇佑倒也如此。
1998年4月12日──
受不了了!我要把我知道的说出去!管那该si的无能老头跟独裁庙公,管那该si的yyan平衡,管taade结界稳固,都去si吧!
就算这里的白痴只会信那些人不信我也罢,敢碰我的底线,我就跟你玩到si!人都被你们b走,另外一个人也要被你们b到上吊了!开什麽玩笑!
1997年7月3日──
听陈家的长子说见到邱家全家走向庙口?我怎麽没收到他们回村的消息?不对,他们根本不可能回村,不可能还活着吧?
1997年6月30日──
水鬼总算是镇压下来了,不过变成庙这边分化不平啊……
结果真的要变成各管各的吗?说到底不光是时代变了人心也变了,前者变得进步,後者却原地踏步。据说巫nv还打算安置并供奉更多神祉下来,为了应付除了孤魂野鬼跟cha0魂之外的东西,算了,反正各自安好、村子安好,不用再广播哪里发现谁家小孩的屍t就好了。
1996年3月14日──
真可怕,到底是几个小鬼失踪啊?庙方到底在g嘛?所以是真的跟巫nv撕破脸了?谁来救救海笼国小的学生,警察看来也束手无策。建祠堂的事还在吵吗?水鬼都作祟了!
1995年12月5日──
流水屍又来了吗?现在得照三餐广播不要靠近校後地了,所以祠堂什麽时候才会建好?看庙方一点也不积极。
1995年9月10日──
挺过来了……村子还在,也庆幸还在,感谢鲲笼村的神灵保佑,巫nv跟住持的努力。不过我实在不敢相信这座村子是建立在那麽恶心的修行关系下,才在每次「大cha0」中活下来的。我没想到原来自己住的地方有一群人在支撑结界保护村子?这……算是正常的吗?
所以我跟那没用的老头要求开始记录这座村子每件事,当然我不会什麽都揭露出去,除非触碰到我的底线,那群巫nv要离开庙也好,可是关键那个不走也没用啊,好吧,她的确也走不了,真的可怜。
脑中浮现的至要关键的核心事件轮廓愈见清晰,而在尹诗雯继续翻阅回此本工作日志的最後一页时,感官冲击与想像带来的反胃作呕,瞬间直窜咽喉。
2001年9月4日
前接大cha0祭,她还是没撑住呢,用那种会让人印象深刻的si法离开这个世界,留下自己的老母亲跟年幼的nv儿,可怜哪……或许自从丈夫离开她後,她就不得不履行作为巫nv的职责才勉强撑到现在呢。
最大的讽刺莫过於这座烂村还是挺过来了,但业因已孵成了恶果。如住持所言,那个东西,叫做「鲲」的东西回来了,毕竟结界已破,此村将逐渐被鲸吞蚕食,最後什麽都没剩下吧?
或许我也差不多该思考自己的去路,看是否随那些巫nv之後离开这个地方、这座牢笼,但我还是很担心那个孤独老头的,毕竟他也只剩下我了,几乎是把自己绑在这里的可悲村长。
或许也该庆幸至少我很确定自己是那老头的儿子,至少到关键时刻总是犹豫不决很像他呢,可是,左家留下的唯一独生nv,她未来会认同自己的身分,原谅自己的母亲吗?
又可能,她会怨恨这座村子的一切,她的祖母、真正的父亲、庙方,以及全村的人。
见尹诗雯脸se逐渐铁青,同样神情严肃的曹明渊总算打破了沉默。
「这就是为什麽二十一年前会让鲲笼村结界被破,迎来神si日的核心真相吧?因为绑在掌控结界的巫nv,也是左家那名nvx的si去,进一步带来了结界的崩溃,结界无庸置疑是下的自我破灭。」
「可是,为什麽到今天为止,还是有结界支撑这座村子不让其被全面入侵呢?」
忍住反胃,读出册中神视下的黑暗故事的尹诗雯脸se紧绷,愤怒情绪流於言表,她没有对上医生的目光,松开紧咬的牙脱口而出早该提出的关键问题。
不,现在她反而觉得这座村子毁灭了也没有关系。
「如日志中写到的那样,那是巫nv们挟带同伴si去的悲痛心情,跟作为守护这块土地的职责所在,所做的最後一搏,亦是下此座村子绽放的最後光辉。
只因为她们即使不愿去做,也不得不去做、必须去做。
自始自终,这块土地的所有人都被这样的业因诅咒着,就连最终决定留下到今天的林先生也一样。」
与此同时,鲲笼村的另一个角落,一抹人影无声地来到一栋建筑前,咧开嘴巴笑望眼前生人勿近的骇然光景。
齿床之间的舌头上却有一颗人类的眼睛。
神视下关於鲲笼村「神溃」的故事,紧接而至。
参拾、祸笼之术
相b後头而来的白h人造机械光源,眼前出自巫nv之手的丹红火光更像有如要夺走视线那般凶残。
然凶残仅出现短促毫秒,後取而代之的是先从额头、双颊、嘴唇、颈脖、肩膀、x口持续往下包覆全身,一gu略熟悉又陌生的舒适感缓慢而生。
像是很久以前有过这种t验,实则为铭刻於记忆深处跟基因中置身母胎的安心包容,
逐渐的,警官徐东和视线被一层由金红转换成水蓝带紫的幽光垄罩,幽光化为轻柔丝绸将己缠绕,随後无数奔腾气泡掠过身周,目光被一抹状似夜晚明月光芒所x1引,整个人继续被拉入舒适无底的深渊。
仔细一瞧才发现自己正沉入水中,但不是冰冷y沉的海水,不,是海水!可是没有任何不适的窒息与咸味,而是宛如与它融为一t,终於回归到这里的心满意足。
回巢──没错,如同回到原本的巢x那样,被母亲身t包容保护的归属感,浸入温水中亦醒亦睡的朦胧。
可惜,一道传入耳中的突兀声响猛然拉回徐东和的意识,灵魂与r0ut水r交融的仪式就此中断。
不,更确切来说,是徐东和拒绝了这个仪式。
「哇!刚、刚才那是什麽?我是谁我在哪里我现在在做什麽?哈……」
就像被救起的溺水者,徐东和只差没有从口中吐出水来,意识回到现实的他不住大口喘气。
想起前一秒呢喃出的一连串自问自答并一一於脑中解答後,下一个动作便是举起手中所握,不久前g扰红衣nv鬼跟巫nv,祖先留给他的碎片项链,此物无疑是b没带在身上,说不定带来也没用的手枪有用多了。
岂料本该在自己身前的方士左慈後裔的巫nv──左涵,竟已不在,原来对方在所谓的「仪式」中断後,就移步至屋子门口。
此刻刚好有一对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稍b左涵高半颗头,一个紮着低马尾身穿墨蓝se连帽外套及白se短k,一个放发身穿白衬衫加大地se长裙,皆有着棕灰发se的年轻nvx,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对方拉进屋内。
待外头车辆引擎熄火暗下车灯後,又一名年近中年,头发油腻凌乱、灰上衣搭配黑se牛仔k,看起来外表没有太多记忆点,带有忠厚老实气场的男x走了进来;左涵一样拉了对方一把,只不过有别於前面那对nvx,是粗鲁拧着对方耳朵的方式。
「痛痛痛痛痛!涵姊饶命!小弟莫非又做了什麽惹你不开心的事?」
过程中伴随大门被一脚踢上声响,完全没有回到自己故乡住家的惜物感。
「不,来得正好,只是心情不好想找个对象发泄一下而已。」
语毕,左涵将对方甩至一旁,目光转移到那对长相相同的nvx身上。
从两人面对左涵瞬间犹如待宰肥羊瑟瑟发抖四掌交握、相依紧靠,泫然yu泣的模样,徐东和已经猜出应该是一对双胞胎,这时候,左涵再度开口了。
「结果呢?看来车上没人是吧?果真今年真的只有一个人被拐到这座村子呢,就是被所谓的鲲笼神拉进去结界的那个男的。没想到我回来的最後一年还真的是最後一次。」
「等等等等等!现在又是在讲什麽?什麽结界?果真一个人?还有这几位是……以及刚才你说你要跟我结合。」
再度面对一连串未知资讯轰炸的徐东和自然得提出自己的疑问,不然已经准备要协助巫nv救人的他,会有种从头到尾被耍着玩的感觉。
不对,就算知晓了一切,由於主导者过於行动派,他还是有这种感觉。反正现在谁来跟他搭话一下也好。
只是刚进屋的三人显然被警官话中最後几个关键字带走了注意力,两nv双手摀住嘴巴面露吃惊,剩余的男司机更是瞪大双眼一楞,转过头望向左涵,结果迎来一拳。
「对啊,看来还需要进行第二次才可以。」
「还要第二次?」
「姊姊,我们似乎来得不是时候,难怪左姊这麽生气。」
现场气氛简直匪夷所思到最高点,这下左涵也懒得在唯二的可怜男身上补上一脚,重新落坐椅子。
「徐警官,收起你的项链吧!就不用再对我有所戒备了。简单来讲,刚才的结合就是所谓我的灵魂会进入你的r0u身,然後藉此骗过鲲笼神跟外面那些怪物,藉此进入村子的结界。
由於我几乎每七年就回村救人,那个怪物──鲲笼神前几次就对我烙下标记了,所以我只能趁着村子进入中藩阶段前赶快把事情完成。
外面那台厢型车就是每次我要带鲲笼神的目标,也就是祭品移动的交通工具。
呐!这个男的,小胡,就是我上次救出去的目标,显然鲲笼神对他已经失去兴趣了,跟我料想的一样。」
此所说的无非是仍在地上因脸部疼痛挣扎的司机男,接着左涵豪迈的用拇指指了指双胞胎姊妹。
「这两位则是跟我一样同为巫nv的後裔,yan伏侲跟yan予侲」
──又是巫nv?
「也就是说,这三位都是您的同伴?」
专注力重新拉回的徐东和快速就听到的现有情报,於脑中拼凑出一个大略轮廓。
「原来所谓的你跟我结合是这回事啊……」
然而,徐东和却没料到这简单的一句话会又挑起左涵的敏感神经。
「你那松一口气的语气是什麽意思?还是你觉得可惜?」
面对巫nv脸se剧变的质问,从头到尾莫名其妙的徐东和也一gu火气涌至x口。
「什麽意思?我没有什麽意思。如果要说松一口气的确是这样呢,毕竟刚才也是话说一说突然就要g嘛了,连详细的说明跟准备都没有,我还真的是松一口气。
而且为什麽要讲觉得可惜?我对你可没有任何非分之想,突然说要结合惊恐的反而是我啊!不然我为何要拿项链出来做抵挡?」
在场其他三人眼见情况不对,中拳负伤倒地的小胡则迅速回神,在与yan家姊妹交换眼神後,开始缓慢移动身子到接下来准备对应的地方。
此也算是这个团队多年来养成的默契,当然三人也已大致看出现况为何了。
「真是ga0不懂为什麽雄x生物不但容易基於自我美好想像沉浸在误会情绪中,还总是发现事实不如自己所想後,强y的想将结果c控成自己想要的那样!」
徐东和没料到紧接而来是这麽一大串的指控,尽管发现重点好像已经偏离,但眼下埋怨加上想为同x缓颊的冲动,还是令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嘴巴。
「巫nv大人,你也扯太远了吧?现在误会的好像是你不是我耶?而且c控人的也不是我啊!你要c控至少也要让我知道为什麽自己要被c控吧?
再说,你跟我争论男nv天生的基因设定、软yt问题根本没意义,我不是生理或心理相关的医生,更不是你们有在信奉的神。」
徐东和意识到最後那句话可能有些冒犯到其他两位巫nv,因此稍微以眼神跟表情向站在左涵身後的两位表示歉意。
可惜,前方之人已怒不可遏,下一幕即跨步向前b近对方。
「对,你说得真是太好了!毕竟经常以神、修练、大局、大义修行之名向信徒伸出魔爪的,极大的b例都是男x神职者或神棍;他们就常以男nv基因上的设定,指向此为上天神谕,进而c控他们跟自己行wuhui之实!
这个世界上能够让被c控的人知道自己为何被c控,就算对方不愿接受依旧能够心甘情愿,甚至不心甘情愿也选择继续被c控的作为者,不是真的神就是把自己当成真正的神的那种人。很遗憾,鲲笼村从过去到现在就是如此,而且是不管是人或神都是如此,可说是可悲至极!
哼!但说实在话,这种事放社会上不也是这样吗?所以我才会说这是我最後一次回来这座破村,就算我流着巫骨的血脉,但我得承认自己知道村子暗中那些垃圾事後,只希望──」
这座村子毁灭了也好!
见作为可以成为故乡拯救者亦拥有超脱凡人能力的巫nv道出此话,连结之前对方对於血脉与家史的愤恨激昂,徐东和半感到意外;另一半主要在於对方指摘之事。
这座村子果真有着影响他们家族,甚至到後人不惜想将其舍弃掉的丑恶故事;最终对方更连同血脉都不愿意继承的那种怨,内化成也不该触碰到的逆鳞。
至此,徐东和已冷静下来,转身拍了拍悄悄来至身後待命的小胡,重新落座。
「好吧,抱歉,我不该这麽激动的,只是我不想不明不白的协助一个人,现在看起来是一个阵营?既然答应我就不会反悔,所以我还是希望能尽量达到资讯对等的程度。
另外我也得为自己确实有肮脏的想法为你道歉,巫nv大人。」
徐警官的态度率先软化,顿时令现场安静到可以听见远处海cha0,左涵虽然有些拉不下脸,但还是醒酒般拍拍自己额头,别扭的双手环x回座。
时间转眼已经来到十点半。
「我、我也有不对的地方,的确是有点太敏感了……想起来倒是更像因为刚才的结合过程失败加上你的表情让我想到过去的事才会这样。我得强调,你没有错,说得也有道理。」
「是因为你家人的事吧?」徐东和直接点破左涵失态背後成因,眼下把话都说开也好。「就像你刚才讲的,令堂是被bsi的,而且是被清笼寺……应该说是整座村子的人b得在这里上吊自杀,还让这里变成他们口中的上吊屋。我猜这件事你的祖母跟父亲也涉入其中吧?所以你才会对自己流有巫nv血脉感到痛恨。」
左涵没有回应徐东和,脸se凝重盯着桌面一角,後者看了看时间,又说:「没关系,现在救人要紧,刚才的结合仪式吗?我接受了,再进行一次吧!」
这次巫nv终於抬起脸来,一手接来双胞胎姊妹带来的罐装咖啡并丢一罐给徐东和,打开大口啜饮几口後,彷佛藉此解开内心防线,目光转为坚定。
「我就老实跟你说吧,徐警官,你的误认没有错,以我们刚才的结合,确实正如其他人被误导且误解的那样,是一种仪式,一种关於内丹的修行仪式,也就是相传我的祖先左慈擅长的内丹术,或称为男nv合气之术,中医学理所称的房中术。」
此话一出,徐东和是真的震惊到整个人完全停格,待对方接续道出那鲲笼村神溃之前,中最後一根稻草,也是村子自古以来臭不可闻的残酷真相,左家分崩离析的内幕後,才在愤怒催化下重新回神。
「作为当时同为鲲笼村巫nv其中一人,yan家姊妹的母亲也知道这件事,而她们母亲跟反对派的巫nv人马最终选择反抗并脱离清笼寺的掌控。
只是……我的母亲没有那麽做,因为她是当时唯一能够主控保护鲲笼村结界力量的主司巫nv,因此她不得不选择继续留在清笼寺,履行自己的职务、庙方跟村人的请托,以及我祖母口中所谓的继承跟责任。」
左涵话说到这,怨恨目光投向身後盖在黑布下自己的祖母枯骨,又转过头来咬牙切齿道。
「一切都是为了力量跟能力的壮大、结界的稳固,与神的共鸣,我们必须依循传说成仙方士左慈流传下来的方术,强化内丹的修行,对此,不管是庙方的男x还是巫nv都必须进行这所谓合气之术的方丹道术,甚至还拿产下的si胎作为这座村子的鱙人当作结界术定锚之针。
可笑的是,这种事在那个鬼东西回归之前,自大cha0祭开始就传到现在了。那鬼东西的回归,只是让前面这些鬼话找到一个更合理又情感绑架的理由。」
然後,她一手握凹装着咖啡的铝罐,眼神再次与徐东和对上,不久前带来如置母胎温暖水床的温火,如今重新化为想将w浊血脉燃烧殆尽的烈火。
「而我之所以痛恨我的父亲、祖母还有这个家、这个血脉,可不只有是作为巫骨後代,母亲被迫与那些满肚肥肠,只想满足私慾的恶心人渣发生关系的缘故。
在於,我同样被私下传说不知道生父是谁的杂种这件事。」
迈向神溃之前,最後遗留至今予下一代的,终於揭露。
参拾壹、来自《蒐神计画》
海风呼啸,远处自动化无人灯塔光芒闪转,穿透不了黑cha0周围的深邃领域。
入夜後,逐渐汹涌的波涛临至堤岸,水平线悄然斗升,海床下ch0u象虚幻之物鬼祟蠢动,现实、彼世与异界遂成蛛网般连通廊道,外来访客前仆後继等不及邪红东昇之时,未循规则者与漏网之鱼提前破水上岸,进入海鲲破笼之地。
此晦涩不明前夕,同为怪异,却因有现实r0u躯与人魂的规则外特别身分之人早潜伏鲲笼村中独自来到村内眼下可暂时安身场所,长驱而入、通行无阻。
只因那足以说服众人的「舌身」怪象,使其证实与奇蹟连结。
稍早接近十点时刻,此名似男似nv,後脑杓缠起发髻,发se如夜、黑中带蓝,身穿深蓝长袍道服,t格纤瘦细长之人,寻气息来到鲲笼村唯一位於堤防附近与海笼国小相邻的派出所外,旁观村民们鱼贯入内的景象。
不论长幼男nv,脸上有疑惑、惊慌、烦躁、焦虑各式情绪的他们受人驱使走入这处接下来将成抵御外来「怪异」的堡垒,犹如逃离迫害的僧侣或难民般。
驱使这群乱中有序的村民除了派出所员警,还有几名负责村务者,身着道服的t0ukui者亦认出一两名身分较为特殊之人参杂其中,乃清笼寺底下的庙方基层成员。
根据这名t0ukui者的事先获知情报,眼前不是什麽突发状况,如此有组织x且快速接近避难的行径,已是鲲笼村的「惯例」。
而他也事前从那名长年於广播塔执勤的管理人口中探听到之所以这一大群村民可以涌入这栋不过十几坪大小的派出所的主因──在於他们要下到底下,过去战争时期留下来的防空洞。
能够追寻到村民在种时间点往某处移动是此名t0ukui者感知到「炁」的流向,连带使他能粗浅略知一旁引导村民进入派出所者的几人身分。
炁,系指道家所提倡来自宇宙、太虚形而上的能量,为万物轮回流转生灭
之动能;可与人t内部的「气」互相牵引作用。
前者为先天之气,後者为後天之气,透过牵引可得疗育、能量,驱动气功、道法之能,运作时多为集运丹田同时感受全身经脉流淌的能量,是为呼x1冥思感悟之法。
虽然就玄理上两者有别,实则普通人身上都存有或多或少的「炁」息,因此这时候的t0ukui者寻迹来到派出所前的暗处旁观,除了是想验证手中关於村子接下来村子将遭遇什麽的情资真伪与满足个人好奇,另一方面也算是找到了进入地下的其一入口。
尽管这时候的他仍不确定此入口是否真能通往「地下」,就他感知到这块土地神奇的气脉,理应会有三个地方可以进入。
只恨自己的专修方术非探寻脉流之类,不免令他小小抱怨教团上头因应鲲笼村背後神祉指派给自己的临危受命任务与轻忽态度。
──外来神怪到底是否纳入《蒐神计画》的一环,不如就派一个有实力、能独自应对,目前没有太重要任务,可作为事前情蒐探寻之人的g部去察看。
因此,作为g部的他就这样被交付粗略情资、简单准备、匆忙启程的来到鲲笼村,於「大cha0」方至村子转变的前一天潜伏村中。
一入村境,他便以不惧引人侧目的穿着打扮进行更深入的情蒐,配合他具有透过言语读取心思的能力。
实际上他不想跟村民有太多接触,只能说自己的x格一直都与身任职务及能力有所冲突。喜欢独自行动的他,恰恰被天道选中赋予「舌言」之力的天赋,所以自小时候开始听人言语即是他感到痛苦之事。
以至於能力觉醒的那天起,他就越来越沉默寡言。
当然,此人身世并非此次入村及整t事件的重点。
总之,上头给予的情报不多,事实更该说鲲笼村的背後历史与故事深沉封闭,如同被装入这只悬挂海cha0旁的巨笼中,不为人所知、不愿为人所知,也不该为人所知。
根据地下气脉可知其主要连结清笼寺跟派出所,第三处则晦涩一片,仅略知大概方位。
只不过,他并非单独前来,教团一向以两人为一组,资深搭配後进或是基於特殊情况以能力属x组合,若面对确认是等级较高事态则r0u合前两者条件。
早在前一天他便与师妹分头并进,这自然是对自身能力的自信,亦是碍於情报尚未完全掌握的保险作为。
追踪气脉所在及村中神祉位於之处的部分,他都打算由自己来做,师妹那里顶多发挥监视与混淆视听的作用,因为他知道──眼下参与这座村子「大cha0祭」仪式的角se都已经到齐了,不管是主角、配角或是g涉者。
估计自己所扮演的就是g涉者吧?
同时他也希望那位广播塔管理人不要多嘴把自己的事讲出去就是了。
尽管他以可确保对方最後的生命安危以求保密两人曾接触过这件事,但看得出对方是兴致缺缺;这倒也无妨,因为透过观察跟言谈便能得知此人有自己的原则,另外也对这次村子迎来的劫难早有最坏的心理准备。
不对,对方内心深处是渴望让一切往最糟糕的结果发展的,意即自愿双手奉上鲲笼村跟自己的x命。
以上可知此名t0ukui者已知晓鲲笼村的情况跟神视下的黑暗,只差他没预料到「结界退行」的情况会是这样──如此的混乱迅速,而且蛮横刁钻。
「结界退行」是他自己为村子三阶段结界抵御力不断减弱的形容命名,也是他从广播塔管理人那里得知资讯後才这般作想的。
现在进入午夜的鲲笼村,自那广播塔的诡异声响响起後,整片村境已呈现可进难出的态势。
严格来说是可进不出,可是如果是有一定能力与修练道行的人,还是可以依循一些手法巧妙解除结界束缚的,顶多就是须花点时间,就算是以他这种已经取得「仙骨」的人。
要说得更明白点即是──鲲笼村此刻的结界正进入三层「原结界」退行,被外神力量构成的「新结界」融切取代的状态,这也是眼下土地气脉跨过晚上十点後转为紊乱的主因。
假如广播塔管理人的资讯为真,那就说明这一次是有别过往、前所未有的局势。也就是说,那名外神打算此次彻底利用终於壮大的力量跟仪式,取得这座村子。
──如教团内部「观天仙」所预见的那样找到作为越界的关键人物或该说是祭品了吗?
不过该说是夺回还是掌控村子,又或者是把这里当作接下来准备鲸吞蚕食的根据地,慢慢扩展至整座岛屿国境呢?看来,这名外神跟我们幡天道的「万仙计画」大局颇为接近,只是目前还未能确认这里跟那个「神」是否能够合作或g0u通就是了。
不对,上头是下达若能捕获即捕获的指令,不然就只有根据我这里蒐集到的情报被上头判断成不可蛮g须重新谋策,改成g0u通跟合作吧。
总之t0ukui者此行在於评估是否能捕获鲲笼村的侵略者、外神──鲲笼神,虽然从一开始的蒐集情报就很不顺利。
除了广播塔管理人跟部分村民可以探听到关於村子的故事历史,清笼寺那边可说是滴水不漏。
并非是指清笼寺另有咒法阻隔他的能力,毕竟那里早是一具空壳,完全没有在地主神,成了被鲲笼神的力量入侵c控,藉此x1取人身上的「炁」壮大自身力量的巢x,而是里头有些道行跟位阶的人,一眼就看出他非单纯的游客,当下即下达逐客令且缄口不语。
作为能够透过言语读取心思的能力,於教团内被授予「舌言仙」名号的他,要是对话无法成立就没办法窥知一二。
对於仙道方术讲求规则这点他不会说什麽,这终是宇宙建立乱中有序下名为「天道」的约束力。
他们这种接触天道之人,若非全能主宰或是真神,基本上都只是借力罢了,代价是付出自身x命、修行、苦行,使炁方能连结万物,藉此获得山仙、医、命、卜、相的五术之力。
就算是成仙亦是借力使力的一环,这点如同现在鲲笼神融切结界的行径。
可以见得,此原本作为「入侵者」的外神,已经透过长久岁月学习了这个世界众多的新法则,只为了回归往日荣光。
当然,对方的最终目的都还只是揣测阶段,就连少数知情的村民、长者都没办法jg准判定鲲笼神所为为何,至於清笼寺庙方那边的人就不清楚了。
不过,残余的巫nv应该还是略知一二吧?
就村民方面,t0ukui者──舌言仙还是获取另外两组人马未必知晓的部分情资。
「那群巫nv虽然是这座村子的原生居民,但实际上跟所有来到这里的先人一样,都是从海的另一头登陆这处由原本只是内湾中的九座沙丘,後来变成简易港口跟村庄的聚落腹地的。
他们有移民、偷渡客、海盗、逃亡者、政权流亡者。这里由於地形险峻维生不易,加上难以定居、地质不稳,过去并没有原生住民,也因此被外来者们给侵占,所以追根溯源,我们都是侵占这块土地的外来居民。
巫nv相b早定居在鲲笼村的居民来得晚,据祖母告诉我,他们是在上世纪六零年代左右为了逃避追杀,搭船逃到这里的,晚了引入清笼寺清笼祖师入境的外来移民晚了将近三百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