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徒述斐就揣着手不知道想什么。他一方面觉得让太子清醒的洞房是一件有点残酷无情的事情;可要是让太子喝醉了——反正灯吹了是谁都一样,而且还醉的意识不清了, 也没有太多的抵触, 顶多就是事后难过呗——是一个无理取闹的选项。
可还不等徒述斐下定决心, 太子就已经佯装醉酒被人扶进去洞房去了。
徒述斐看着太子沉重的架在石光珠和内监身上的上半身,又扫了一眼看似步履不稳、实则每一步都踩实的脚步, 无声的叹息了一声,最后还是没说话。
此时已经有些晚了,好在宫中没有落钥。一部分大臣们早早告辞出宫去了;另有一些臣子住到了社稷院内。宗室的叔伯兄弟们回家的回家、回撷芳殿的回撷芳殿,很快东宫就只剩下圣人的几个儿子在了。
这时天空炸开了一团明艳的光亮,是内造的烟花,特别为庆贺太子大婚与民同乐做出来的。
徒述斐站在廊下看着漫天的烟花不自觉的感到孤寂。重活一世,是邀天之幸;生为皇子,也是巨大的幸运。他本来是可以混吃等死一辈子的,可人或者总要有点追求不是?为了这份追求,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也要失去一些自己割舍不得的东西。
徒述斐就这么抬头看着烟花盛开之后又迅速熄灭,直到夜空重新归于黑暗,才自嘲的一笑,是笑自己刚才忽然之间的矫情。
“六殿下。”梨香捧着一件披风过来,奉给了徒述斐身后的湛金。“太子殿下说如今白日里不显,到底夜里也凉了,怕殿下着了风不好,让咱给殿下送来。”
湛金都开披风给徒述斐披上之后,徒述斐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等梨香离开之后,他才长叹了一口气:这是太子在告诉他,不必担心他的意思。
只是……又怎么能不担心呢?徒述斐拢了拢披风,抬脚回喜宴去了。
宫人们训练有素的收拾了多余的桌子,清理了各色污渍,重新给几个皇子预备了一桌。徒述斐回来的时候,几个还在的兄弟们正要重新开宴呢。
二皇子徒述覃——也就是诚郡王空出了首座,坐在左侧的位置上正自斟自饮;三皇子徒述昊也不喝酒也不吃菜,正神游天外中,一点也没被周围的大红色勾起童年阴影;四皇子徒述宏正皱着眉头看着身边只知道吃的兄弟徒述亮;徒述英大概是第一次遇到能光明正大喝酒的机会,不住的往自己的杯子里倒酒水,小脸红扑扑的一看就喝了不少的样子;八皇子徒述易则是一脸的木然,似乎对身边的一切都不关心;至于其他更小的皇子们,早就被各自的母亲带回去了。
“六弟你来的正是时候!”徒述覃虽然看似自得其乐,却是他第一个看到徒述斐的,对着徒述斐招手,示意徒述斐坐到自己身边来。
徒述斐虽然知道徒述覃这是有事儿,可到底是自己兄弟,面上总不能拒绝,只坐在了徒述覃的另一侧,恰好一边挨着徒述覃一边挨着徒述英,而没有坐在主座上。
徒述覃眼神微微一闪,随后就笑着让宫人给徒述斐添了一套杯盘碗筷。
徒述斐在清华殿是常来常往的主儿,宫人手脚麻利的添上了餐具,又捧出一壶茶饮来放在徒述斐的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