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书版) 第21节
为什么霍桑看上去并没有变得更兴奋呢?据我所知,这个事实颠覆了案情。他刚刚喝完咖啡,拿出一支香烟,在桌子上来回捻着。他接着说:“洛夫蒂,我还有两个问题。你刚才在莱肯菲尔德大厦干什么?你为什么要那样匆匆跑掉?”
“你以为呢?”洛夫蒂冷笑道,“普莱斯先生是我的好客户,我要对他负责。我很想知道是谁杀了他,也想知道是不是洛克伍德干的。”
“那不可能,”我说,“普莱斯被杀的那个周日晚上,他和别人待在一起。”
“难道没有可能是他们两人干的?不管怎样,我一直在盯着他,说不定他遇到什么人或者做什么事的时候,会露出马脚。”
“那你为什么要跑?”
“因为发生了谋杀案,我担心自己的安全。这也是非常必要的,因为我现在是干这一行的。看到有陌生人向我跑来时,我通常会转身朝另一方向跑。当然,我一接到你的电话,就知道没必要这么做了。霍桑,你应该知道,我不想再见到你。”
霍桑说:“这么说你一直在监视他。发现什么了吗?”
洛夫蒂把椅子往后挪了挪,站了起来。放下喝了一半的茶杯,说道:“就算我发现什么,也不会告诉你。”
“你还是生气!”
“是的。我还是很生气,非常烦。这是事实。你毁了我的生活,可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么多。总之,就是这样。你付了五十英镑,所得到的消息完全对得起这笔钱。滚开,别烦我。”
他匆匆走出咖啡店。
“阿伯特是谁?”我问霍桑。我又想起霍桑把儿童色情贩子推下楼梯的事,但我对事件的细节一无所知。
“只是我在工作中认识的一个人,出了些安全健康方面的问题。洛夫蒂是一名看守,他受到了处罚。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怪我。”
霍桑看着我的眼神真是再无辜不过了,但我知道他在骗我,和以前一样。
注释:
[1]图雷特综合征(tourette&039;s syndro)是发生于青少年期的一组以头部、肢体和躯干等多部位肌肉的突发性不自主多发抽动,同时伴有爆发性喉音或骂人词句为特征的锥体外系疾病。
剑与魔法
阿德里安·洛克伍德不能见我们。一位一本正经的年轻接待员是这样说的,她坐在莱肯菲尔德大厦里一间小办公室的桌子后,桌子很小。我猜测,她已经取代了之前那个让洛夫蒂进入大厦的女孩——想必她通过了高级的“冷眼看人”课程测试。
“他有个电话会议。”
“我们可以等。”
“电话会议后面紧接着还有一个会议。”
我们迟到了四十五分钟,所以我想这也是公平的。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怀疑洛克伍德这时可能正静静地坐在那扇紧闭的门后,听着我们和接待员的对话。最后我们决定五点钟再来。这就给了我们几个小时的空闲时间。
我们还没走到街上,霍桑就打了电话。我听到他在做自我介绍,并要求与道恩·亚当斯会面——“与警方有关的事情”——接下来,我们打车去了金斯顿图书公司。阿基拉·安诺告诉过我们,她的朋友住在温布尔登,就在金斯顿旁边,但她的办公室在伦敦市中心,布鲁姆斯伯里出版社。
“末日世界”系列在世界范围内取得了成功,这是显而易见的。这家出版社位于皇后广场拐角处一座漂亮的四层办公楼,前门有醒目的标志,橱窗里陈列着十几本书。这是那里唯一的企业,几乎占据整栋楼。凯特·莫斯[1]、彼得·詹姆斯[2]和迈克尔·莫波格[3]都是与他们签约的著名作家。
进了前门,里面就是一个宽敞的门厅,墙上挂着昆丁·布雷克的原创艺术作品,前台放着一个盛糖果和巧克力的巨大玻璃碗。这里的接待员看到我们还挺高兴的。
“是的,道恩在等你们。”
他省略了姓氏。这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可能是实习生,陪同我们来到一楼的办公室。办公室有两扇窗户,可以看到广场。桌子上堆满了书和合同,道恩正等着我们,她是一位非常优雅的黑人女性,坐在矮咖啡桌后面的沙发上,双膝并拢,双腿交叠。她五十多岁,和阿基拉·安诺年龄差不多。她穿着昂贵的衣服,戴钻石耳环,脖子上挂着一条细银链,链子那头拴着名牌眼镜,令人印象深刻。
她对面放了两把椅子,我们应邀坐下,这时我发现自己正好可以俯视她。这是故意的,一种逆反心理学技巧。如果我们不想让人觉得自己恃强凌弱,就必须谨言慎行。她舒适地坐在沙发上,离我们有些距离,她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这样她就可以悄无声息地发号施令。
她对着我微笑,我感到很惊讶。“安东尼,见到你真高兴。”她说。我不记得自己见过她。“猎户星出版社还好吧?”
“都挺好的,谢谢。”我说。
“我非常喜欢《丝之屋》。我很好奇你是否读过《独奏》?”
这是威廉·博伊德刚刚出版的一本詹姆斯·邦德小说,是继塞巴斯蒂安·福克斯和杰夫里·迪弗之后的又一个小说系列。“我还没看。”我说。
“我认为让你写下一部邦德小说,会是一个很棒的想法。我认得伊恩·弗莱明版权方的人。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和他们谈谈。”
“好啊,我当然很感兴趣。”我努力使自己听起来非常干脆,实际上这也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
“我会和他们谈的。”她转向霍桑,有点冷漠,“我不确定能否帮到你。”
“我在电话里跟你说过,我正在调查理查德·普莱斯谋杀案。”
“是说过。好吧,我在饭店里偶遇普莱斯先生时没和他说话。打完官司后,我有一年多没见过他,和他也没有业务往来。我是看报道才知道他死了,当时也没怎么难过。”
“我可以理解,亚当斯女士。你第一次见到他是你离婚的时候吧。”
“霍桑先生,实际上我从未和他单独见过面。他给我写信,也写过关于我的文章。他在法庭上说我在经济方面完全依靠丈夫的智慧,尽管他还说我丈夫是个酒鬼,是花花公子,从他父亲那里继承了所有的财产。那时候,我花了七年时间全力打造自己的出版事业,或许你可以想象那种描述对我是怎样的无礼和羞辱。或许你也想象不出来,”她轻蔑地挥了挥手,“不管怎样,我和他的死没有任何关系,不过,就像我说的,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我也可能会举起一杯夏布利葡萄酒庆祝一番。”
“哦,并不完全是这样,对吧?”霍桑回道,“你说你和他的‘死亡’没有任何关系,但你从一开始就作为旁观者参与进来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阿基拉·安诺威胁普莱斯先生时,你和她都在德劳奈餐厅。你第二次和她在一起,恰好是谋杀案发生的当晚。起初,安诺女士的记忆有些混乱。她说她在林德赫斯特的一间小别墅里。当这一说法被推翻后,她才不得不承认当时和你在一起。”
我以为道恩会反击,但她无视霍桑,转向我。“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她愉快地问道。
“我正在写有关他的事。”我回答道。撒谎似乎没有意义。道恩·亚当斯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或许还知道我正在干什么。
她很惊讶。“写给报社?”
“写一本书。”
“真实案件?”
“是的,算是吧。我得做些修改,换换名字,但基本上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