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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辙x长孙芙(完结)二合一

 

长孙芙迟疑良久,才轻吸了一口气,哽咽着将梦中的几个片段大致复述了一遍——

“妾身方才梦见不知是什么叛军,竟联合南齐一同围攻洛阳,且南齐的君王似乎换了个人……”

“紧接着画面一闪,又见两军对峙,陛下您单枪匹马上前,与那叛军首领近身搏斗……”

元辙蹙眉认真聆听着,没有丝毫不耐烦。

不知怎的,他忽觉头部一阵轻微刺痛,脑海里如走马灯似的隐约闪过一些画面。

既陌生又真实,仿佛他也亲身经历过长孙芙描述的梦境。

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近几年来,他曾多次随同父皇南征北战、开疆拓土,何曾有过如此进退维谷、势单力薄的时刻?

“陛下?”长孙芙见他脸色微变,便轻唤了一声。

元辙闻声思绪回笼,一低头又重新对上了怀中娇小少女的双眸。

长孙氏一族是鲜卑人,且世代从军,骁勇善战,长相更是威武挺拔。

但长孙芙的母亲柳令荷却是典型的汉家女子。

她模样随了母亲,眉眼精致柔美,身段儿瞧着单薄纤细,实则玲珑有致。

此刻她脸上未施粉黛,却双颊粉润,一双杏眸氤氲着雾光,浓密睫毛湿润,我见犹怜。

一头‌青丝如锦缎随意披散着,隐约可见颈间的玉白雪肤。

元辙心跳缓缓加速,又试探着问:“既如此,方才你在梦中是为朕而哭?”

“是……”长孙芙下意识点了点头。

元辙耳廓霎时通红,呼吸开始紊乱。

蓦地想到了什么,他不禁低低闷笑了一声——

在大婚之前,不对,应是年初前往万安山狩猎之前,他虽已年近弱冠,但心底从未想过男女之事。

那回意外听闻长孙蕤在外人面前的胡言乱语,说什么他的阿姊必会入主中宫成为皇后的话,他当下第一反应便是抗拒。

是的,抗拒。

他多年来待长孙芙如同亲妹一般,自觉从无任何逾规越矩的举止或心思。

而她怎么能对他生出异心,甚至觊觎皇后之位!?

就在不久后的万安山狩猎之行,他又亲眼目睹了她抱着隻白兔与另一男子相谈甚欢的画面。

前所未有的烦躁不安让他浑身血液飞窜,仿佛滚烫热油无止尽地浇在他的心上。

他此前只是没开窍,却也并非愚钝之人。

显而易见,若他心底要是真把对方当妹妹对待,压根儿不会因她与旁人往来而心慌意乱……

然而在大婚后,他又隐约察觉到了他的小皇后对他似乎并不是很在意。

反倒是对他的母后格外上心,事事以母后为先。

他虽觉得怪异,但也挑不出错处来,也只能暗戳戳在心底吃自家母后的醋。

今夜仅仅是个虚无缥缈的梦境,她便因担心他而哭泣不止,显然她心里也是有他的罢?

元辙耳根子的烫红很快蔓延到了眼尾,俊脸上的喜色难以掩藏。

长孙芙见男人神色变了又变,有些云里雾里的。

没等她琢磨出他究竟是何意,男人已翻身下床,慢条斯理地将一方软缎巾子浸入水盆中又拧干。

长孙芙连忙坐起身来,伸手想要从他手里接过这巾子。

元辙却没递给她,反倒自顾自地一点点擦拭她脸颊上没干的泪痕。

动作轻缓到了极点,仿佛她是什么易碎的珍宝。

“妾身多谢陛下……”长孙芙垂下眼帘,羞赧低语。

她虽不至于受宠若惊,但仍不大习惯被当今圣上这般亲自伺候着。

元辙抿了抿唇,略有些不满道:“眼下只有你我夫妻二人,何须讲究这些虚礼?”

“啊?”长孙芙眨了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这呆愣的小模样可爱极了,元辙心底一软,忍不住轻刮了下她的鼻尖。

仍觉不够,他又俯首轻啄了一下她的唇角,“这等小事不必言谢。”

他的父皇多年来便是这般如此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的母后的。

在他看来,丈夫照顾妻子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

没等长孙芙说什么,元辙放下巾子又端来一盏温茶,亲自喂她饮下。

翌日清晨,长孙芙如往常般用过早膳便前往御书房。

她本想将昨夜的梦再次转述给婆母听,可不知为何,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母后若知晓她梦见陛下战死,会不会多想?

上回的梦母后并没有当作戏言,反而还上心了,若这回的梦让母后知晓了,母后定也会伤心极了……

崔炽繁见她脸色苍白,还以为她身子不适,当即便要唤人传太医了。

长孙芙急急拦下,“母后,儿臣并无不适,只是昨夜没睡好罢了。”

崔炽繁愣了半瞬,倏尔扑哧笑出了声。

她忍俊不禁:“小芙,那事不必惯着男人的,若元辙不肯听你的,母后便……母后便让你们父皇去教训他!”

长孙芙意识到婆母话里的意思,霎时羞红了脸。

朔风凛冽,转眼就迎来了冬至。

周武王始定礼製,于冬至日南郊祭天、夏至日北郊祭地。

大魏汉化改製多有取鉴《周礼》,是以每逢冬至日,天子率领群臣与万国使者前往南郊祭天。

太上皇后崔氏临朝称製多年,但近些年来这些繁杂的典礼她都是能躲则躲。

无他,纯粹是她嫌麻烦且劳累。

如今儿子已迎立中宫,她更是毫无负担地当甩手掌柜了。

冬至这日昼短夜长,天色尚未亮透,年轻帝后便已率领文武百官来到了洛阳南郊的庙宇前。

今日无风无雪,虽然寒冷,却是个好天气。

这是长孙芙入主中宫以来头一回出席重大祭祀典礼,她不免心生忐忑。

元辙看出了她的局促不安,握住她微凉的小手捏了捏,又递了个眼神示意她安心。

长孙芙勉强勾起一抹浅笑回应,心底仍有些发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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