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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1节

 

直到这时,即便唉声叹气,即便灰心失望,他依然没有放弃,仍然在苦心冥想翻盘之策。或许,这份恒心毅力,以及百折不挠的性子,是他得以成功的重要因素吧。

哪怕只剩下他一个人,已经是孤家寡人,他也不打算放弃。只要活着,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九月二十三日,站稳脚跟、扎稳营盘的梁军发起了进攻。

数千汴州土团乡夫当先上阵,朝侍卫亲军戍守的醋沟大营发起了猛攻。

副万户孟知祥镇定自若,亲自指挥战斗,与梁军展开血腥的攻防战。

而连续晴了两三日后,路况也大为好转,骑兵重新开始活跃了起来。侍卫亲军和铁骑军右厢数千骑散得到处都是,拉网捕杀梁军斥候、游骑。

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天雄军左厢悄然抵达了醋沟以西五里,一步步逼近了战场。

就很突然

土团乡夫是什么战斗力,这个其实很难讲,因为每个地方都不一样。

战斗频繁的地方,乡勇基本不可能逃过每年冬春时节的集中训练,此为“会操”。

顾名思义,各乡、里的土团兵自带干粮、酱菜,集中到某地,展开大兵团训练,主要项目是熟悉金鼓旗号、大军作战所需的纪律以及学会几个常用的军阵,比如偃月阵、方阵、锋矢阵等等。

训练时间至少一个多月,一般是两个月,偶尔长达三个月。

会操之外,还有“单操”,即不需要集中,各自分散训练,一般是个人武艺和小规模的配合战斗。

这种制度北朝时就有了,到了国朝更是贯穿始终。不过你懂的,一般太平盛世时,这种事情容易流于形式,训练效果不佳。不然的话,当年安禄山带十五万大军南下,怎么能一路攻陷两京呢?

那时河南百余年不闻兵火,武备废弛,地方基层的乡勇训练完全烂掉了。安禄山手下那些常年与契丹、奚人厮杀的边军打过来,能挡住就有鬼了。

艰难以后,训练的质量直线提升。因为要经常上阵了,如果还是稀烂的水平,不但害己,也害人。

有些常年暴发战争,或者常年征兵去外地打仗的地方,比如京西北、关北、河东、河南、河北的乡勇质量都不错,在当时比一些地方的州县兵甚至衙兵还能打。当然现在全国各州县的武力水平都上来了,每年都在提升,各地之间的差异慢慢变小,但还是存在的。

河南乡勇,就战斗力而言,应该是全国顶尖水平的,因为他们遭的罪最大,战斗最频繁。

可如今进攻醋沟大营的汴州乡勇攻起来却有气无力的。这无关技艺,只和精气神有关。

朱全忠登上临时搭建的高台,俯瞰整个战场,结果看着看着就直摇头。

夏兵只放了一轮箭,乡勇的脚步就慢了下来。

第二轮、第三轮箭施放后,甚至直接溃退了回来。

军官们气急败坏,当场拿下了数十名溃得最快的,手起刀落,将人头挂在寨墙上,以儆效尤。

乡勇们看看默默无语。看起来没什么害怕的样子,但士气也没有明显提高。

鼓声再起,他们沉默地转过身,发起第二轮进攻。

敬翔远远看着,直皱眉头。他担心再打下去,这些乡勇会反戈一击,直接与督战的飞胜、雄威二军军士动手。这两支衙军,如今看起来士气也不怎么高啊。

打了这么久,傻子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南征许州的那么多人都没回来,去哪了?是不是都死了?

上头不说,封锁消息,但越封锁底下人越胡思乱想。如今营中私下里传的流言已经很离谱了,甚至有人说朱友裕带头降了邵树德。

天可怜见,朱全忠都不知道儿子及长直军的命运,但营中将士们信誓旦旦地说长直军降了,朱友裕在姑姑彭城郡夫人朱氏的劝说下投了邵树德,认其为义父,好像他们亲眼见到的一样。

李振也嗅到了一丝大败的味道。

他的心思比敬翔更活络一些,终日心事重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他不敢表露出来,因为敬翔那个“朱氏老奴”很聪明、很敏锐,让他看出来就不妙了。

鼓声隆隆,乡勇们又展开了新的攻势。

寨墙上箭如飞蝗,毫不留情地收割着他们的性命。未几,数队军士放下壕桥,打开壕门,直接杀了出来。

侍卫亲军严格来说也是乡勇,但又不是一般的乡勇。

他们最初都是邵树德征服的党项、吐谷浑、吐蕃、回鹘部落民,后来补充了两次降兵进来。比如打下山南东道后,就挑选襄阳、房州降兵精壮千人编入侍卫亲军。这些人都是单身汉,一开始迁移到丰、胜时还很不情愿,后来发现部落里成年男丁很少,他们过来后有女人、有孩子、有牛羊,抵触情绪少了很多,如今一个个都乐不思蜀了——背后的原因令人暖心,因为部落里还是女多男少,精壮男子比较抢手,草原女人又比较热情,只要你身体吃得消,晚上直接钻人家帐篷里就行。

侍卫亲军三部(沃阳宫、榆林宫、洪源宫)也比较富裕,邵树德还曾经给他们发送给一批缴获自神策军的装备,因此整体器械精良,打起仗来不是土团乡夫可以比的。

这一波近千人分多道门出击,刀枪齐下,立刻就把这批士气不怎么样的汴州乡勇给杀得大败而逃,一些攻营器械也点火烧了。

打完之后,他们又撤回营寨内,动作非常麻利,一看经验就很丰富。

“继续攻!”朱全忠看到后不为所动,下令乡勇们继续攻营。

虽然被杀败了,但他们也不是一点成果都没有。至少拔下了两个警戒用的外围小营寨,还填平了不少陷坑和壕沟。

用他们的命来扫除这些障碍物,同时消耗守军的箭矢和精力,这就是乡勇的唯一价值。朱全忠心硬如铁,自然不会有丝毫动摇。

不过他还是做出了些许调整。雄威军一部前出,披甲持械,警戒寨内夏军再冲出来捣乱。

可惜没有太多骑兵,这一点比较遗憾。

踏白都招募了部分精于马战、骑射的河南子弟入军,但仍然只有千余骑,是朱全忠手头比较稀罕的高机动力量,根本不舍得用——这支军队现在由他亲领,没人可以调用,可见其宝贵程度。

这一仗一直打到傍晚,方才鸣金收兵。

有人点计了下数量,竟然死伤了两千多人,但朱全忠眉头都没皱一下。只要能达到目的,死伤再多人也没关系。如果击败了夏贼,收复郑州,就又可以征兵了。便是夏贼增兵,他们不得已退回去,也不怎么吃亏。

不知不觉间,曾经爱惜百姓、轻徭薄赋的朱全忠,又慢慢变成了当年在巢军打仗时的模样,可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可见在他心里,百姓并不重要,权势才是第一位的,如果二者冲突,选择哪个一点也不难——当然,此时全国所有军阀几乎都是这个模样。

营地外游弋的夏军骑兵非常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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