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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八成又是你这破电影把人吓到了,”吕碧云捡起沙发上的遥控器,把投影仪关了。

景致脸上的浮光掠影就此湮灭。

“我说了让你以后不要在大厅放你的电影,你不听,这都吓到了第几个了?”吕碧云朝着景致走过来,淡笑说,“景小姐吧?不好意思,我在花园房除草,没带手机。”

景致理了理吓到的思绪,马上捡起掉在地上的礼盒,摇摇头:“没有,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没有经过允许就擅自进来。”

吕碧云瞪了不远处的男人一眼,看穿了某人的恶作剧。

“没事,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温以泽,也就是刚才你看的电影里的男主角。”

景致看向男人,他坐在低矮的窗台,映着满窗的光线,却不太敢和景致多有目光接触,手中拿着青苹果,只是偏头笑。

“社恐症患者。”吕碧云说。

景致恍然大悟,主动伸出手:“你好,我是景致。”

温以泽脸红,一直红到脖子根,微微碰了碰景致的手:“我只是见到陌生人紧张而已。”

他的眼睛纯澈得就像一头林间小鹿,敏感又娇羞,气质文艺。

景致不由地生出保护欲,语气更加温和了一些:“没关系,我不介意。”

温以泽淡淡笑着。

吕碧云拍了拍他肩膀:“好了,你去找老头子,别在这里影响我和景小姐聊天。”

温以泽:“如你所愿,吕小姐。”

他大概是不擅长告别,走之前看着景致,直到景致对着他点点头,他才离开。

凛风穿堂而过,景致冷得发颤。

她这才意识到厅堂的两面都开着窗,白色的纱帘翻飞,粗粝的石材和屋内各异的绿植,要不是她还记得自己是在北京,不然还真以为是在法国乡下度假。

然而在下着雨的二月末北京,没有开暖炉是够冷的。

“哎哟,冷着了吧。”吕碧云连忙去关门窗,“我刚刚去花房,就把屋里的地暖关了,好通通风。”

景致揉了揉鼻子:“还好,我是杭州人,杭州冬天比这儿还冷。”

吕碧云一声惊喜:“巧了,我是绍兴的,两个地方不远。”

也许有了这一层地缘关系,两人可以聊天的东西多了去。

一直快要六点景致要走,吕碧云还不尽兴,她让景致留下来吃晚饭,但被景致婉拒。

谁让那时候她的北风教父发了消息,问她要不要赏脸一起吃晚饭。

吕碧云只好送她出门。

下着雨的孟春傍晚总是阴沉沉的,天很快就黑了,街灯渐次亮起,投影在湿漉漉的地面,很像是一幅定格的油画。

温以泽坐在二楼封窗的阳台边上,额头顶着落满雨滴的玻璃。

他看见景致撑着伞从屋檐下走出来,步入银丝细雨中。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能感受到她离开时充满期待的背影。

像是即将要奔赴一场心仪许久的约会。

“她走了是不是?”楼上会客室里有个上了年纪的人问。

温以泽说:“你听到了不是么?”

会客室里幽幽地飘荡着年代久远的歌曲,从一堆剧本中抬起一颗冒着白刺的青皮平头,他调侃说:“以泽,听上去你今天心情不错,一点也不社恐呢。”

温以泽扭头,继续看着景致走在烟雨朦胧中,“我和你说了,我之前见过她。”

“那也不能怪我呀,谁会相信你一个社恐会记住一个姑娘。你刚才下去,肯定把她吓住了。”中年人双手扶着腰站起来,皱着眉说,“果然上了年纪,久坐之后我的腰受不了了。”

温以泽轻轻一笑,哼了一声。

窗外廉纤细雨,连他的目光也如雨雾般,余音袅袅。

到现在,景致都还记得她和程寄初遇的那场私人酒会,她戴的那条珠宝项链被叫做雨滴项链。

“听说过劳拉的北风教父这个故事吗?”化妆的时候,gre负责人这样问景致。

景致摇摇头。

化妆师在给她打腮红,正好盖住了她羞红的脸。

那时候她刚毕业没几个月,总因为在工作上不能给到有用的反馈而羞愧。

负责人说:“北风之神boreas在劳拉出生的时候就做了她的教父,送给她一根用雨滴做的项链,希望她免受暴风雨的侵袭。”

“并且答应劳拉,未来每年过生日,都会再送一颗雨滴给她,唯一的要求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摘下这根项链。”

“劳拉很听话,随时随地都把项链戴在脖子上。凭借着雨滴项链,劳拉拥有控制雨水的能力”

负责人描述着这个故事,说到一半的时候就被其他模特打断离开,去处理问题。

那时候是北京的秋天,天冷肃杀,不远处成片的银杏是天地间唯一的色彩,叠翠流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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