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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夫人6- “我是不会成为你的回忆的。”

 

随着塞菲的逐渐长大,克劳德愈发克制自己与孩子时间的互动。尽管他的内心充满了对塞菲的疼爱和关心,但在萨菲罗斯的威胁下,他只能小心翼翼地保持距离。

塞菲是一个聪明而敏感的孩子。在城堡里,每一位家庭教师都对他的智慧和勤奋赞不绝口。他不仅学术成绩优异,在剑术和礼仪方面也表现得十分出色。每当他听到老师们的赞扬,心中总是涌起一阵希望,因为他知道,这些努力的成果,有可能让他得到母亲的认可和喜爱。

塞菲对自己的父亲萨菲罗斯充满了尊敬和敬畏。他了解父亲是一个强大而冷酷的领主,既受到领民们的爱戴,也被他们畏惧着。塞菲知道自己继承人的身份,他也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一名能不辱没“萨菲罗斯”和“杰诺瓦”之名的爵位继承者。但是他内心深处最渴望的,仍旧是母亲的爱。

母亲身体不好,经常卧床不起,父亲为了能让母亲安心修养,严格禁止他人的打扰,连自己也不例外。在更小的时候,塞菲还会偷偷溜进母亲的房间。母亲会对他的出现表现出惊讶和担忧,但仍旧会带着温柔的微笑,慈祥地抚摸着他的头发。而自己会紧紧握住母亲的另一只手,讲述自己在学习中的进步和遇到的有趣的事请。从拿到满分的测试,一直到新抓到的小青蛙。塞菲会把自己觉得有意思的事情全部分享给母亲,希望能从母亲那里得到鼓励和赞美。这个时候他的母亲总会被他逗笑,苍白的脸上也会带出漂亮的血色。这是塞菲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但是好景不长。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夜,城堡外风雪呼啸,但是室内却因为壁炉而十分温暖。长期的精神压抑和身体上的疲劳让克劳德依旧虚弱,脸色苍白。萨菲罗斯还没有回来,他就披着毛毯,在床上就着烛光看书。

突然,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小小的身影悄悄溜了进来。塞菲轻手轻脚地走到克劳德的床边,眼中闪烁着关切和爱意。

“母亲,我来看你了。”塞菲亲生说道,于其中带着一丝兴奋和担忧。

克劳德微微一笑,努力地支撑起身子,伸手抚摸塞菲的头发:“塞菲,你怎么来了,你父亲会发现的。”

塞菲被冻得鼻子都红了,但他摇了摇头,坚定地说:“我不怕,我只想来看你。母亲很孤独,很辛苦,我很担心。”

克劳德的心中涌起一阵温暖。他看着年幼却勇敢的塞菲,感到十分地欣慰和骄傲。尽管他知道萨菲罗斯随时可能会回来,这次的见面很可能会被萨菲罗斯遇见撞见,但他实在无法拒绝塞菲。塞菲都那么勇敢了,那么自己为什么不勇敢一点呢?

“那就一会儿,等下你要赶快回去。”克劳德拨开被褥,让塞菲爬进了温暖的被窝。

他们低声交谈着,克劳德难得地为塞菲讲了一些故事,塞菲听得入神,脸上露出了天真的笑容。房间里一片温馨,仿佛暂时隔绝了外界的风雪和寒冷,也让克劳德暂时忘记了现实的苦痛。

然而,这段幸福的时光是如此短暂。沉重的房门再次打开,萨菲罗斯站在门口,脸上带着笑意,也带来了冬天的阴冷。

克劳德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的手紧紧抓住毯子,将塞菲搂在怀里,心中充满了恐惧。

“我不是说过,不允许你未经许可就来见你的母亲吗?”萨菲罗斯冷冷地说道,幽绿的瞳孔在烛光下发着光。

塞菲感觉自己在颤抖,但他没有退缩。他挣脱开克劳德,从床上爬下,试图挡在他的母亲身前:“对不起,父亲。请不要责怪母亲,是我坚持要来。”

萨菲罗斯的目光更加冰冷,他走上前,一把抓住塞菲的肩膀,拉扯着,将他重重的地甩出了房间。塞菲飞出门外,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克劳德惊恐地看着这一切,挣扎地从床上爬起来想要阻止萨菲罗斯。他摇晃着站起来,但是却双腿发软地摔倒在地上。

“不要!”克劳德嘶声喊道,眼中充满了泪水。

房门被重重地关上,将塞菲挡在了屋外。无论他怎么敲打和喊叫,房门都没有打开。他知道母亲正在里面哭泣,而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父亲!不要惩罚母亲!都是我的错!”塞菲拍打着门,哭喊着,眼泪不停地滑落,他感到一种无踪迹的痛苦和悲伤,仿佛是母亲的心痛通过血脉传递到了他的心中。寂静的走廊里回响着年幼孩童的哭声,与窗外寒风的哭嚎融为一体。

第二天清晨,塞菲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双眼红肿,泪痕也还没有干。房间的门缓缓打开,发出了一阵低沉地嘶吼。萨菲罗斯站在门口,冷淡地看着他。

“进来吧。”萨菲罗斯简短地说道,转身走进房间。

塞菲挣扎地站起来,身体因为寒冷和疲惫而微微颤抖。他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看到克劳德虚弱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那清澈的蓝眼睛里带着憔悴与痛苦。

“母亲……”塞菲哽咽地说道,泪水再次涌上眼眶,“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看着塞菲的眼泪,克劳德心中如同被刀割般疼痛,他颤巍巍地伸手,想要抚摸塞菲的头,给予他安慰,告诉他这不是他的错,但当克劳德的目光落在站在一旁的萨菲罗斯身上时,那只摇晃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塞菲……”克劳德的声音微弱而颤抖,他强忍住泪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你……你打扰我休息了,回去吧……”

塞菲无法理解母亲为什么会这么说,露出了惊讶和悲哀的神情,但他看到他母亲虚弱不堪的样子,他点点头,抹去眼角的泪水,强忍着难过:“好的母亲,我先走了。”

克劳德看着塞菲慢慢转身离开,内心充满了自责。他知道自己只能通过远离塞菲来保护他,哪怕会深深地伤害他。克劳德的手紧紧地抓住床单,泪水无声地滑落。

萨菲罗斯看着塞菲失落地离去,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你看,这就是你所谓的母爱。虚弱、无力,只会让人感到更加痛苦。”

克劳德愤怒地瞪着萨菲罗斯,但是他的眼神却脆弱易碎,丝毫没有威慑力。萨菲罗斯缓缓走向克劳德,俯下身,轻轻吻了克劳德的额头,接着是脸颊,最后是嘴唇。克劳德无奈又绝望地接受了这个亲吻。

萨菲罗斯的吻越来越热烈,仿佛要吞噬掉克劳德的所有意志。克劳德很快就感到了呼吸困难,胸口剧烈地起伏,几近窒息。他试图推开萨菲罗斯,但他的力量在萨菲罗斯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克劳德的手无力地停在萨菲罗斯的胸口,任由他的霸道地索取。

最终,萨菲罗斯还是停了下来。离开克劳德时,两人的嘴间牵出了道道淫靡的银丝。他看着克劳德苍白的脸颊和尤显红润的嘴唇,温柔地笑了起来,但是眼神却带着狠戾,他说:“克劳德,我的人偶。你所谓的爱和保护,不过是你自欺欺人的谎言,只不过是在模仿你的母亲,填补你空虚的心而已。”

萨菲罗斯的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刺痛了克劳德,他深知自己的无力,却找不到任何可以改变现况的方法。他索性闭上眼睛,不再去看萨菲罗斯,但心中默默祈祷,希望有一天能够找到解脱的方法,让塞菲和自己都能摆脱萨菲罗斯带来的黑暗。

在塞菲被赶出去的那一晚之后,克劳德在和塞菲的相处中变得更加小心翼翼。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仿佛有一层无形的隔阂。他开始刻意地保持距离,生怕自己的情感流露会再次引来萨菲罗斯对孩子的惩罚。每当塞菲靠近,克劳德的心便会紧张地跳动,仿佛随时都会破碎。

塞菲也察觉到了这种变化。他发现自己只有在父亲在场的情况下,才能见到母亲,而每次见面时,他的母亲都会表现地十分冷漠,和以前温柔的样子大相径庭,仿佛不再关心他。塞菲的内心充满了困惑和痛苦,但他认为是自己的做的还不够好,不够让母亲满意,所以母亲才不再夸奖他同他微笑。

一次,塞菲在父亲的注视下,谨慎地走向克劳德,想要和他说几句话。但克劳德低着头看书,目光冷淡,仿佛根本不在意他的存在。塞菲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颤抖:“母亲,我……我最近学习了新的剑术,老师夸我有天分。而且我的历史和文法又获得了满分……”他的声音卑微,充满了渴望,“母亲,您能夸夸我吗?”

克劳德心里一抽,一阵地酸涩,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出来,因为萨菲罗斯还在这里。他抬起头,勉强挤出一点笑容,而漂亮的蓝眼睛蒙上了一层雾:“你继续努力吧。”

塞菲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他迅速地隐藏起来,点了点头道:“是的,母亲。我会的。”

每次这样的互动,都让克劳德心如刀割。他知道自己的冷漠正在伤害塞菲,但为了保护他,他却只能这样做。每当塞菲走远,他便会在萨菲罗斯不屑的哼笑中独自流泪。

塞菲将母亲的冷漠是做自己不够努力的结果。他更加刻苦地学习,参加更严酷的训练,试图用优秀的成绩来赢得母亲的认可。希望有一天能再次让母亲笑着夸奖他。然而这一切的努力,只让塞菲和克劳德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塞菲越来越优秀,但是克劳德却只能用疏远来保护他,于是在心中更加地自责。而塞菲则在孤独中不断成长。他们之间的隔阂变得更深,更加难以逾越。

——

塞菲十五岁时,长得和萨菲罗斯愈发相像,虽然脸上还带着稚嫩,但已经有了超过同龄人的沉稳和威严。城堡的仆人们和领地的民众都在为有这样一个出色的少公爵而开心。

在生日后不久,萨菲罗斯将塞菲召唤进书房,让他准备第二天离开领地,前往帝都的学院参加入学仪式。

塞菲有些讶异,没有想到父亲会提出这个要求,他疑惑地看着萨菲罗斯:“明天吗?”

“明天。”萨菲罗斯冷淡地回复,视线并未从手中的报告中移开,“除了去建立自己的势力和人脉,也要为前线的战争做准备。”

塞菲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我明白了,父亲。我会做好相应的准备,明天就出发。”

塞菲转身离开书房并关上了房门。他靠在门上,呼出长长的一口气。该来的还是会来,塞菲想。他早就预想过有一天会离开这个地方,但没有想过会这么突然。在重新振作心情后,他坚定地走向他母亲的房间。

塞菲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和母亲私下交谈了。从被父亲赶出母亲房间的那一天开始,他的母亲就极力避免同他见面,哪怕父亲不在领地,也会害怕地推开自己,或者冷漠地让自己离开。

反正明天就要离开了,去见母亲一面也可以吧?

塞菲来到克劳德的房间,看见母亲依旧虚弱地躺在床上。在见到自己后,母亲忧虑的眼睛中闪过了一丝恐惧和迷茫。还没等克劳德发问,塞菲就和小时候一样,轻手轻脚地来到母亲的床前,趴在床边,告诉母亲自己即将前往学院的消息。

克劳德听后,依旧坚持表现得十分冷淡,仿佛对他来说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但他忧郁的蓝眼睛里盛满了悲伤,微微颤抖的手指也暴露了他内心的动摇。

塞菲敏锐地捕捉到了母亲的情绪变化,试探性地问道:“母亲,明天您能来送送我吗?”

克劳德咬着唇,沉默了很久,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塞菲看到母亲的回应,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像小时候一样亲了一下母亲的脸颊:“谢谢您,母亲。”然后就留下摸着脸颊惊讶的克劳德,离开了房间。

第二天,杰诺瓦的少公爵早早地收拾好了行李,站在马车旁边等待母亲的到来。他心中充满了期待与不舍,目光时不时扫向城堡的方向。然而,无论他怎么等,他的母亲始终没有出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马夫耐心地提醒道:“少公爵,该出发了。”

塞菲感到一阵失望和心痛,但他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他恋恋不舍地看了他母亲所在的那座城堡,母亲房间的那扇窗,然后踏上了马车。

与此同时,克劳德被萨菲罗斯压制在了他的桌前。原本穿戴整齐的礼服也变得破碎不堪。克劳德的双手被拘在身后,后颈被握在萨菲罗斯的手中。他的脸颊紧贴着桌面,却依旧挣扎着往不远处的窗口望去。他知道,从那扇小小的窗户里,可以看见那个在等待母亲出现的孩子,可以看见他将要登上的马车,可以看见他们远去的影子。但是他却无法挣脱禁锢,只能无助又绝望地感受时间流逝。

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一滴一滴凿进桌面的木纹中。

“我恨你!萨菲罗斯!”克劳德嘶喊,“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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