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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星星璀璨了寂寥的天空,点缀笔锋挥毫的墨se夜晚,今夜是圣诞夜,在圣诞树上高挂的愿望依然繁多,处处是因应圣诞夜的布景与打卡圣地,前来与圣诞树合照的情侣也多得不计其数。

一头棕se长发的nv人,穿着淡粉se蕾丝衬衫、黑se窄裙,她抓着肩背包的背带,抬头仰望那片星空。如果不是今天跟朋友有约,她还真不想出门见街上的情人们放闪。

前阵子才结束交往三年的感情,看到身边都是浓情蜜意的情侣,让她只能在心底暗暗羡慕。

nv人视线稍微拉低一些,她瞥着银se圣诞树上那些悬挂的许愿卡,默默猜想,如果许愿真能实现,她能不能许一段真实的ai情,祈求那段ai情不再有欺骗、隐瞒、谎言?

很快的,这个念头就被nv人给熄灭了。

与其渴望一段真挚的ai情,倒不如许愿自己与家人朋友都能平安健康,这样就足够了。

滴答滴答,突如其来的大雨像瀑布般倾泻而下,街道行人纷纷寻觅遮蔽处,到屋檐下躲雨,机车骑士也排排停在路边,穿着雨衣。

nv人也不例外,跑到百货公司门前,跟着一群不认识的人躲避雨势的追击,她在水桶包里找出袖珍包面纸,开始擦拭被雨水滴到的发顶与发尾。

躲雨之际,nv人站在明亮灯光处,瞥着有些幽暗的行人穿越道,路灯光线微弱,她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是一名有点驼背的老太太。

老太太步履蹒跚,走起路来颠簸,似乎行动不便,没撑伞,就这样暴露在如水坝泄洪的雨下。

nv人见状,恻隐之心让她想上前帮忙,一名男人颀长身影却抢先一步,不畏风雨的跑向老太太。

男人脱下藏青se外套,撑在老太太头顶,藉以抵挡雨水无情的袭击。

站在远处的nv人这才知道,原来那是一名男警。

眼见相约的朋友尚未见到踪影,nv人用双手遮住发顶,匆匆赶去百货公司旁的超商买了雨伞。

等到nv人买完伞後,老太太跟男警已经走到对向店家,nv人没有犹豫,只凭一gu冲动赶到男警与老太太身旁。

nv人拎着塑胶袋,不假思索递给男警:「现在天气冷,又淋雨的话很容易感冒,我这里有两把伞,就给你跟老nn吧。」

男警先是愣了一下,几秒後才做出反应,他笑回:「谢谢你,老nnb较需要,我就不用了。」

「没关系,我只希望能够帮上一点忙。」nv人坚持把折叠伞放到男警手上,表情诚恳:「而且我刚有看到一辆警车,你从这里走回去又会淋一次雨了,不如撑伞,还来得好一点。」

nv人除了把另一把伞送给老太太之外,还从塑胶袋里拿出一杯热可可给老太太。

「小nv孩好乖啊,婆婆谢谢你了。」老太太笑容慈蔼,由衷道谢nv人的好意。

「那就谢谢你了。」男警手心伸进口袋,本想掏钱买下雨伞,却想起皮夹放在驾驶座,只能尴尬坦诚:「抱歉,我好像没带钱,那个雨伞……」

nv人抬眸,朝他绽开如玫瑰花般盛开的笑颜:「不用啦,我真的只是想帮个忙而已。」

男警还想推拒nv人的好意,再三推却:「可是……」

「黎敏恬,你怎麽没有在原地等我啊!」一名绑着黑se马尾的nv人,穿着水蓝se吊带k装,还拿着手机凑近耳边。

黎敏恬後知後觉的0着包包,才发现手机正在震动。

「卢芷絮,我才想说你怎麽迟到了。」黎敏恬把手机震动按掉,手上还残留雨珠冲刷的痕迹。

手心sh滑导致黎敏恬拿不稳手机,还差点掉落地面,一阵慌乱中,她不小心按到手机的手电筒功能。

她焦急的想把手电筒功能关闭,慌张地在萤幕上乱0一把,倏忽,灯光打在男警身上,彷佛成了焦点。

即使被雨水洗刷脸面,男警外表的俊朗还是丝毫不减,白皙又轮廓分明的脸庞,一双深邃的褐se眼眸,以及薄唇g勒的弧度,那抹微笑,很难让人从他身上转移焦点。

有一瞬间黎敏恬看得出神,直到男警被灯光照得刺眼别过头去,她才回过神来,赶紧把手机丢进包包里。

黎敏恬俯身致歉,好生尴尬:「对不起,我不小心按到手电筒。」

男警摇了摇头,向她投以善意的微笑:「没关系。」

亲切的态度让黎敏恬在心里赞许几分,点头致意。

随後,黎敏恬又转向老太太嘘寒问暖一两句,向老太太道别。

眼见任务达成,也没什麽继续待着不走的理由,黎敏恬拉着卢芷絮的手,离开原地。

男警以手心抹去额上被雨水占据的痕迹,正想为了那把ai心伞再向黎敏恬道一次谢时,她却已经悄然离去。

这天,黎敏恬三个字像个炙热的烙印,无形之中,在他心里有了痕迹。

隔天早晨,晶莹的雨珠附着在玻璃窗,窗外天气犹如昨晚圣诞夜那样下着大雨。

黎敏恬握着马克杯,啜饮一口热咖啡,望着窗外被薄雾笼罩的天空沉思,原先想跟卢芷絮到海景咖啡厅吃饭,不过大雨下了一个小时仍未消停,只好取消计画,在昨天那家百货公司附近的咖啡厅用餐。

卢芷絮是黎敏恬的好友,两人就读同所大学,是同班同学,毕业後虽然在不同地方就业,但依然维持良好关系,时常联系相约出游。

「我本来还想说要去玩沙子的,小时候我最ai堆沙堡了。」卢芷絮拿起叉子卷着义大利面,放到嘴里时犹豫了:「不过我好像没有堆沙堡的用具,是不是该买个铲子?」

「重点是现在有了铲子你也没办法去海边呀,不过这场雨还真大,也不知道什麽时候才会雨停。」黎敏恬视线依然笔直地看向窗外,不过这次她r0u了r0u眼睛,整张脸贴着窗面瞧个仔细。

窗外,在咖啡店附近的转角处,有名男人穿着反光的警用雨衣指挥交通,身高跟她昨天看到的那名员警相似。她不禁揣测,会是同个人吗?

卢芷絮见状疑惑着:「窗外有什麽,竟然让你看这麽久?」

「我好像看到了昨天那名警察。」黎敏恬把视线移回她还没动过的那份青酱海鲜炖饭:「不过也可能是我看错了,毕竟只有背影。」

卢芷絮不免调侃她,揶揄着:「g嘛,一见锺情吗?这应该算是好事吧!」

「你想太多了。」黎敏恬笑着,右手拿着搅拌bang,在杯子里转动:「只是觉得他人很善良,昨天突然下大雨,他想都没想就跑到雨中,脱下他外套为老nn遮雨,结果他自己淋成落汤j。」

「现在这种热心的人不多了,如果还能再遇见他,或许你应该把握机会,勇敢追ai。」卢芷絮拿着叉子切了一小块蛋糕放入口中:「加油,你不敢问他是不是单身的话,我帮你问!」

黎敏恬用汤匙挖了一口饭:「你是乱点鸳鸯谱吧你!」

一个小时过去,黎敏恬跟卢芷絮已经吃完午餐,两人走到公车站牌等候公车。坐在候车亭,黎敏恬一直盯着手机里的公车应用程式,资讯显示距离下一班公车还有十分钟的时间,於是她东张西望,观察柏油路上的轿车以及机车骑士。

最後,黎敏恬把目光驻留在那名指挥交通的警察身上。

这场大雨已经下了近两小时的时间,车流量也越来越多,骆微御观望逐渐浩大的雨势,脑海闪过昨晚圣诞节,好心替他买了一把伞的那名nv人。

他记得她朋友叫她黎敏恬,那应该就是她的名字了吧;如果不是刚好担任指挥交通的同仁生了大病去开刀,否则他也不会临时被叫来支援,进而遇见黎敏恬。

虽然他不曾想过热心行事会遇见回报,但是那把伞的回忆却带给他不小的感动,只可惜那可能只是一面之缘,是茫茫人海中匆匆一瞥,随即就会忘记的一段cha曲。

再一小时就可以跟另一名同仁交接,回派出所吃顿饭,骆微御把心思转回眼前川流不息的车cha0,倏忽,眼前惊骇的状况来得猝不及防,令他无法思考。

一辆公车失控撞上一辆轿车,身为警察职责,他请求支援後,想都不想便赶了过去,却不幸被身後逆向行驶的机车给撞伤。

骆微御倒地後动弹不得,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失去意识。

一个礼拜後,单人病房里那名沉睡的男人终於苏醒了。

「请问你叫什麽名字?」说话的是一名男医生,他在病历表来回翻阅,藉此了解病人的状况。

「我不知道。」男人眼神直直地盯着男医生看,不像在说谎,刚醒来的脑袋还有点昏昏沉沉。

他的确不知道自己叫做什麽名字,也不记得是发生了什麽事情才让他来到医院,只知道这里强烈刺鼻的消毒水味,与瓶瓶罐罐的药水参杂在一起,形成一gu难闻、令人作呕的气味。

「赖梓宥,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黎敏恬没好气地指着他鼻子骂道,眼神忿忿不满:「别闹了,赶快打给你爸妈,叫他们来医院照顾你,我没空在这里陪你瞎等。」

赖梓宥循着声音来源,望着站在他病床前的nv人,她有一头如瀑布流泄的棕se长发,一双瞳仁似清水般澄澈,年纪看起来b大学生再大一些而已,估计还不到三十。

「赖梓宥是我吗?」赖梓宥微微一愣,面se困惑地指着自己鼻梁,再次出声确认:「我叫赖梓宥?」

男医生张嘴像是要说什麽,但又把到嘴边的话吞咽下去,最後才摇了摇头,询问赖梓宥的出生年月日。

「八十年七月七号?」赖梓宥目光悄悄移到左腕的蓝se识别手环,照念一遍。

「对,没错……」男医生在住院纪录表记载赖梓宥清醒後的状态表现,对黎敏恬叮嘱:「黎小姐,像赖先生这样的状况就是创伤後压力症侯群,可能会有一段时间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记得其他人,如果可以就多跟他说说话,陪他出去走走,对恢复记忆都有很大的帮助,有些人在另一半的陪伴下,恢复神速。」

黎敏恬脸像是要垮了下来,嘴唇颤抖着:「唐医生,我跟赖先生并不是那种关系,我们只是……老朋友。」

赖梓宥没有反驳,只是望了一眼床边柜子上的黑se短夹,像是想确认什麽,他打开来看,里面有一张拍立得照片,是他跟眼前这位黎小姐的合照。

在那张拍立得照片,两人贴近彼此的脸,他的手g着她肩膀,笑得幸福洋溢。

赖梓宥盯着照片瞧,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他跟黎小姐似乎真的是情侣关系。

关於ai情的部分他一点印象也没有,但把视线从照片挪移到黎小姐身上,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应该要记得她,却被他遗忘了。

赖梓宥沉思几秒,才把那张拍立得照片从短夹夹层取出:「我想问一下,这张照片是什麽时候拍的?」

黎敏恬一见到那张照片,大脑像被重置的主机,原先绞尽脑汁才得以蹦出的长串反驳词,全都被抛诸脑後。

那张拍立得照片他竟然还留着……只是在黎敏恬的眼里,这不过就是一种惺惺作态的表现。

「总之,黎小姐,赖先生现在非常需要你,我们院方一直联络不到他家人,再请你帮忙联络了。」唐医生逮着机会,一溜烟的跑走,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一对情侣。

或者说,一对前情侣。

「我们真的是情侣?」赖梓宥有意无意地0了一把後脑勺,一双幽黑se瞳仁略有困惑:「但你想跟我撇清关系,所以没承认?」

这几近质问的一句话,惹得黎敏恬大动肝火。

「赖梓宥,你这什麽意思?你跟文绮夏背叛了我们三年的感情,你发生车祸关我什麽事情,就因为你家人莫名其妙失联,就因为我没ga0失踪,所以还得来帮你收拾烂摊子吗?文绮夏去哪了!」黎敏恬攥起拳头,贴着纤细长腿,饱含怒意的眼眸正瞪视着他。

赖梓宥没有一丝波动的眼眸里,终於有了一点反应:「我不记得,不管是你说的文绮夏,还是我跟你之间的事情,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对於一切浑然不知的陌生感,赖梓宥低着头,尝试想起关於自己的过去,但越想去记起,头痛yu裂的感受就会随之而来。

赖梓宥放弃挣扎,不愿再b迫自己去想些什麽,猛然抬头,照进他深邃眼眸的是一张倔强脸蛋,噙着眼泪却迟迟不肯落下,微弯的红唇挂着苦涩笑意。

焦躁满盈,赖梓宥疯狂搜寻脑袋里任何一处一隅,都没找着如何安慰黎敏恬的最佳方法,那些答案彷佛从不存在过一样。

「忘了也好,反正交往时你也没多在意过我。」黎敏恬哭红双眼,鼻子红通通得像只麋鹿。

赖梓宥ch0u了几张面纸,凑到黎敏恬面前,嗓音没有高低起伏的说着:「抱歉,我想不起来那些事情,除了抱歉,我不知道还能说什麽。」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黎敏恬想都不想的夺门而出,离开令她厌恶的空间。

只有还在接收讯息,重新适应一切的赖梓宥独留在这。

黎敏恬匆匆离开病房,她在贩卖机前掏出y币在手心把玩,最後看准了矿泉水,投币後取出商品。

「可恶,ga0什麽……」黎敏恬转开瓶盖,冰开水沁凉的yet直入喉咙,顿时让她烦躁高涨的情绪得以舒缓。

她从没想过赖梓宥还把他们交往时的情侣合照放在皮夹里,甚至可以若无其事地把照片拿出来堵她的嘴,已经分手一年了,赖梓宥也把当初介入他们的文绮夏升级成正牌nv友,那张合照留着的意义又是什麽?

只是话虽然这麽说,但赖梓宥在病房那一段没来由的道歉,还是令黎敏恬心中那gu堵塞已久的疼痛终於能够被清理,等到救赎。

可是ai,却早已回不去最初的模样。

手机在包包里铃铃作响,黎敏恬把手机翻找出来,迅速接起电话。

「芷絮,你找我有事吗?」黎敏恬把宝特瓶放进她那只超大容量的水桶包,准备离开医院。

「敏恬,上次提到的ai心净滩活动,你有决定要不要去了吗,周六就快到了。」电话另一端卢芷絮的嗓音温柔悦耳,让黎敏恬坏心情也跟着消散。

「净滩……」黎敏恬戴上耳机,边抓着长发,用发圈紮了马尾:「好啊,反正我周六也没什麽事情要忙。」

「那就说好罗,这礼拜六我去接你,我先忙一下工作,拜拜罗。」卢芷絮提醒完便挂上电话。

结束通话的那一刻,黎敏恬望着手机萤幕,心却有种落寞与空虚盈满,跟赖梓宥分手後,她也不是没遇过不错的对象,但没有一个能让她的心跳加速,产生想恋ai的感觉。

是真的都没遇见合适的对象吗,还是她还难以忘怀赖梓宥曾经的温柔?

这个想法一直充斥在她的脑海里,她却找不到真正的答案。

「黎小姐。」男人的叫唤从身後远远传来,很明显是对着她喊。

多麽陌生的称呼,可见他真的不记得她了,只能用姓氏来喊住她。

「我叫黎敏恬,还有你不要一直追着我,我不想让人误会我们有什麽关系。」黎敏恬转过身,举着右手伸出食指,严正声明自己的立场与清白。

「黎敏恬?」赖梓宥剑眉微皱,细细重复一次後,眉梢有一丝顿悟染开:「我知道了,那就叫你敏恬。」

黎敏恬美眸微瞠:「赖梓宥,不要跟我装熟好吗?」

「我只是想问你,既然我们在一起过,你对我的一切应该很了解吧?」赖梓宥神情认真,没有矫r0u造作:「那你知道我为什麽会发生车祸吗?」

黎敏恬简洁扼要地回答:「你开车的时候被一辆公车撞到,就这样。」

「被公车撞到,出车祸……」赖梓宥有意无意的0着後脑勺,记忆还是没有长进,什麽都想不起来。

「对。」黎敏恬拉开拉链,从包包里翻出纸笔,快速的在纸上落下电话与名字。

赖梓宥不发一语,双眸幽沉凝思着,揣测她举动的用意。

「不要来烦我,不要sao扰我。」黎敏恬抓着赖梓宥的手,把便条纸往他手心一拍:「这是你爸妈的电话跟名字,有什麽事情请你自己跟他们联络,不管怎样,就是不要再叫我来了!」

倏忽,赖梓宥成了坚若磐石的雕像,耸立在原地,目光迟滞,又一次让黎敏恬消失於他的眼眸中,等到他回神过来,才发现自己竟然忘记问她的电话号码。

一gu挫败涌入脑海,郁闷填於x口,赖梓宥苦思该怎麽找寻黎敏恬,她是他目前知道,唯一一个了解他的nv人,如果就这样没了联系,他也不知道该怎麽找回自己。

赖梓宥蹲踞在地,还没有头绪该怎麽做时,一名护理师推着行动护理车,从他面前走过。

成功甩开赖梓宥,黎敏恬到停车场缴费取车,准备开车回家。

要不是因为交往期间他把紧急联络人之一填写她的名字,不然医院也不会在联系不到赖父、赖母後,把联络目标转移至。」

「不管怎样,我现在只想跟你划清界线,你能不能别再找我了,可不可以还我清静的生活?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忘记了。」黎敏恬态度决绝,排除一切跟赖梓宥和好的可能x。

好不容易才从失去他的伤心走出,他的背叛让她整整痛哭了几个月,她不想再对他有任何期待,也知道曾经脚踏两条船的他,不可能会是她正确的选择。

「你写的那张纸条我看过了,我也尝试联络我爸妈,但他们关机了,我回过家里,他们也不在。」赖梓宥把他在家中找到的纸条拿给黎敏恬:「他们留言说要出远门一趟。」

纸条上写着:「梓宥,我跟爸爸去旅行,大概一个月後就会回家了,这段时间我们不会使用手机喔,不必担心我们。」

黎敏恬盯着纸条上的字迹,赖母曾经亲手写了卡片祝贺她的生日,纸条上的确是赖母所笔。

「那应该与我无关吧。」黎敏恬淡漠的指向玻璃门,毫不留情:「你走吧,我要忙了。」

赖梓宥瞟了一眼店门口,再把目光移回她身上:「我想找回我自己,但是靠我一个人,我做不到。」

「门口在那里,你要自己走,还是要被我拿扫把赶出去?」黎敏恬手cha着腰,眼睛还燃着熊熊怒火。

「我只有你能拜托了。」赖梓宥眼se黯淡,语重心长的说着:「我翻过家里的一些资料,我想既然我们在一起过,你一定清楚,我爸妈他们各自都是家中独生子nv,我外公外婆,或者爷爷nn也都不在了。」

黎敏恬怔怔望着赖梓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用什麽理由婉拒,他说得没错,除了他爸妈以外,他是真的没有亲人了。

但是没有亲人,也总该有朋友吧,怎麽样都轮不到由她来陪他找寻记忆。

黎敏恬移开目光,苦笑於唇边化开:「你还有朋友可以帮忙,真的不是非得找我。」

赖梓宥缓缓开口,解答了她的困惑:「我想过,电话簿里面的好友都被我打扰过了,但没一个人相信我真的失去记忆,要不然就是已经结婚了,没空理我。」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这样打扰她,但是现实面来看,除了求她,他真的别无他法。

「我看到你的脸,就会想起你对我的伤害,我还能像现在这样平静的跟你说话,已经是我尽最大的努力了。」黎敏恬紧咬着唇,眼眸坚定地凝视他:「梓宥,我真的没有办法跟曾经的情人当朋友。」

霎时,赖梓宥低下头,弯着身t九十度鞠躬,诚恳请求:「敏恬,我知道我不记得过往,不代表我就没有做过伤害你的事情,也许发生这场车祸失去记忆,是我的报应,我认了,也很抱歉,但现在我只有你能帮忙了,我真的很需要你。」

这个举动无疑是b迫黎敏恬接受他的请托,只是一再而三的拜托,她原本屹立不摇的信念,绝不跟前男友当朋友的原则,逐渐动摇了。

这是赖梓宥:「不如找一天,我们去公司看看吧。」

赖梓宥步伐在原地停留,侧眸凝睇她,有些讶异道:「公司?你要跟我去公司?」

「去一趟或许你会想起什麽也说不定。」黎敏恬面有无奈的耸耸肩:「只是我也不知道要怎麽进去就是了,毕竟我已经不是那里的员工。」

赖梓宥双手环抱於x前,闭上眼睛认真想了想:「不然我跟你订咖啡请他们喝,你觉得呢?」

黎敏恬整顿思路後做了打算:「公司在十二楼,我想我可以在一楼管理室等你就好,就不跟着上去一趟了,我不是员工,不适合进去。」

公司在她离职後,她的职位理所当然要有人接任,内部当然也人事调动过,也许现在进去公司,同事都还不见得是她认识的那几个,可能来了不少新面孔也说不定。

再者,那是一家公司,是工作职场,并不是娱乐场所,她既然不是员工,就没理由随意进入。

赖梓宥睁开眼睛,接受了她的想法:「也是,那就一样跟你订购咖啡,只不过你待在一楼等我。」

黎敏恬掀唇一笑,小小梨涡跟着浮现:「那就这麽说定了,时间就下周五吧。」

事情算是有了共识,两人的话题又绕回夜市有哪些小吃是必吃的,哪里的s水球多好玩、哪一摊的套圈圈奖品b较划算,诸如此类。

直到抵达停车场前,他们都还在热络的聊天。

在饱餐一顿後,赖梓宥领着黎敏恬,两人一前一後,在夜市人满为患、十分拥挤的走道中穿梭。

前往夜市出口的路途上,黎敏恬的目光始终摆在游乐摊位,像紧紧黏住的麦芽糖,一沾染就难以分开。

察觉到这件事的赖梓宥,长腿骤然停下:「你对娃娃有兴趣吗?」

「我妈自从退休後就在育幼院做志工,帮忙一些事务,有时我会买一些新的娃娃带去育幼院送给孩子们。」黎敏恬眼眸闪着欣喜的微光,目不转睛地在摆了娃娃的摊子停下。

每次带了一大袋的娃娃去育幼院,孩子们在收到娃娃时开心的笑靥,她彷佛看到了年幼的自己。

那种为了微小的幸福可以开心许久的样子,也曾经是她儿时生活的缩影。

赖梓宥指着左前方s气球的摊位,温柔一问:「不如我们去看看那家s气球的摊位?」

黎敏恬不敢置信的反问,眼神还有些疑惑:「真的要去?」

她的确想挑战s击满靶换取娃娃,但她也明白对她来说这是艰难的任务,她的枪法一直以来都不太准确,以前高中上课打靶的时候就是如此。

至於赖梓宥,他的枪法b她好一些,但是挑战满靶有时会失败,总是要打到三、四次才会成功,等到抱走战利品离开摊位後,他总是大声嚷嚷着下回绝对不要再来,这回却好像有点不同以往。

赖梓宥朝她投了一记灿笑,富有自信的点头:「嗯,我想挑战。」

黎敏恬惊诧着,还在犹豫该不该把赖梓宥枪法也普普通通的事情说出口,他却已经逐步走向s气球的摊位。

「老板,请问要s几次满靶才能换取娃娃?」赖梓宥瞄了一眼桌面的空气枪,同时尝试握住枪柄,找寻手感b较适合的那一把。

老板正在为保丽龙墙面的空洞装上气球,擦拭汗珠後,用粗犷的声音回答:「大娃娃要六次满靶,小娃娃三次满靶就可以了,一局一百元,买五局送一局。」

赖梓宥打开皮夹,取出一张蓝se的千元钞票:「那就十局。」

老板收钱後,让赖梓宥自行选择想要的空气枪。

赖梓宥握着枪柄,眯起左眼按下板机,墙面上数十颗气球全数被他歼灭。

黎敏恬看着被扫s得一颗不剩的气球墙,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啧啧称奇。

如果只是s破十颗气球、达成一次满靶倒也不足为奇,但是根据她对他的了解,连续六次满靶并不是简单的事情,更何况毫无失误。

一眨眼的时间,赖梓宥已经从六次满靶,转变成十二次满靶,老板见了也拍手叫好。

「恭喜,全部的娃娃都可以选,看你们想要什麽,如果想要大娃娃,能挑两个,小的娃娃则是能挑四个,两个方案选一个。」老板拿着铝合金的晒衣叉杆,对身後的大小型娃娃指着。

「既然你要送给育幼院的孩子,肯定b较知道他们的喜好,就让你选吧。」赖梓宥侧身望向黎敏恬,把选择权交给她。

他会想要尝试打满靶只不过是为了让黎敏恬可以换取娃娃送给育幼院的孩子们、尽一份棉薄之力,虽然他没有办法t会育幼院的生活、无法深刻了解他们的心境,但是至少可以在能力范围里,和她一样把ai分享出去。

「我选啊?」面对墙面上各个可ai有趣的娃娃,黎敏恬有些苦恼:「选小娃娃好了,一只兔子娃娃、一只小熊娃娃、一只章鱼娃娃和一只海豹娃娃。」

老板把娃娃们依序解掉钩子,指着塑胶袋询问:「小姐要袋子装起来吗?」

「谢谢老板,不过用手抱着就好。」黎敏恬笑笑接过娃娃,把它们抱在怀里,眼神相当宠ai。

两人双双离开摊位,黎敏恬始终把焦点放在她抱的那几只娃娃身上,时不时笑得像孩子一样稚气,赖梓宥望着她满足的神情,不自觉也被她快乐的模样深受影响,踏实感在心口化开。

白净云帘挂在天空,yan光像热情激烈的火焰照耀,相互辉映彼此的存在。

黎敏恬在工作吧台专注冲泡咖啡,并且在外带纸杯填写了客人名字,上回赖梓宥提议订购咖啡送到公司去,全公司上下少说也有四十、五十人,大订单的进驻让她双手闲不下来,一直重复相似的动作。

柯彩茵把客人用过的餐盘放进流理台,凝视着黎敏恬:「赖梓宥怎麽突然要订这麽多咖啡?这是要请谁喝的吗?」

黎敏恬把杯子盖上,转过身将咖啡杯放进保冷袋里:「他说要请他们公司的人喝咖啡,所以做完这些,我还要外送到我以前任职的那间公司。」

「难怪。」柯彩茵洗净双手,用擦手纸巾擦去水渍,她打开蛋糕柜,夹了一块提拉米苏蛋糕到洁白瓷盘。

「依茹姐好像去化妆室了,帮我跟她说一声,我先出门。」最後一杯咖啡制作完毕,黎敏恬脱下围裙,提着两大只保冷袋,匆忙向柯彩茵交代。

柯彩茵瞥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路上小心啊!」

开车行驶将近一小时,黎敏恬总算抵达目的地,她在停车场把车子停妥後才打给赖梓宥,要他到一楼门口与她会合。

一幢玄铁灰的工商大楼昂首挺立,高大的楼身像要刺破云宵,在yan光下有些刺眼,黎敏恬戴着太yan眼镜,像小助理一样等待着赖梓宥到来。

十分钟後,赖梓宥穿着剪裁合身的黑se西装,搭着纯白洁净的埃及棉衬杉,俊俏的身影出现在黎敏恬面前。

她看傻了眼,差点没认出他来,忘了有多久没见过他穿着如此正式。

赖梓宥开口了,朝她伸出双手:「辛苦你了,刚才应该让你在停车场等我,这两袋太重了。」

黎敏恬收起目光,把保冷袋递到他手上:「没关系啦,不过你跟公司同事打过招呼後,有想起什麽来吗?」

赖梓宥笑容晕开在唇边,眼神却异於那gu笑意,有gu沮丧满盈:「我很努力去回想,不过好像没有什麽进展,如果他们x前没有挂着识别证,我可能谁也不认得。」

回想重新踏进公司办公室的那一刻,赖梓宥内心的旁徨犹存,虽然车祸难免会有後遗症产生,但是任何一个人都没办法让他激荡起回忆的画面,他开始担心是不是永远都找不回自己,那些未知数彷佛化身成一只强而有力的野兽,分分秒秒吞噬他的勇气,逐步带他走向恐惧的深渊。

黎敏恬读懂他眼睛想透露的讯息,她嗓音温雅,为他加油打气:「再给自己一点时间吧,恢复记忆不是那麽快速的事情,c之过急反而会有反效果,还不如放宽点心。」

赖梓宥凝睇着她灿亮双眸,有些释怀,由衷向她致谢:「你说得没错,谢谢你了,还告诉我这些鼓励的话。」

黎敏恬低头看了一眼腕表,再迎向他的目光:「不客气,你快点把咖啡拿去给他们喝吧,我也要回去上班了。」

赖梓宥叮咛着:「嗯,你回去小心点,开车注意安全。」

黎敏恬右手举至头顶和赖梓宥挥手道别,他以点头示意後转过身,双脚踩着回去公司的步伐。

有的时候生命来得悄然,也走得突然,谁都没有办法预测下一秒会发生什麽事情。

上午,赵依茹拿着一封印刷生命礼仪公司字样的牛皮纸信封袋,语重心长地跟黎敏恬以及柯彩茵交代工作事项,她想为咖啡店另请员工,暂且告别工作回老家陪伴妈妈。

赵依茹顶着红肿双眼,昨晚爸爸骤然离世的消息带给她不小的打击,虽然说爸爸年事已高,长年躺卧病床无法言语,得靠着引流管支撑生命,对他来说也是种折磨,但对他家人来说,他的离去又何尝不是一件伤心事。

「敏恬,你跟晏哲还有在联络吗?我想快点找到人来帮忙,但是又怕应徵过急,来的人恐怕不是那麽适任,或者学得不够快,无法适应环境。」赵依茹透过手机搜寻人力银行的应徵者,有男有nv,年纪大约落在二十至三十岁左右,只是似乎没有适合的人选。

有的只想应徵短期,有的只能做晚上,有的还得固定休周六日,种种无法配合的因素,让赵依茹本就悲伤的情绪,更增添了一分哀愁。

「最近没有,上一次联络是什麽时候也不记得了。」黎敏恬翻着手机通话纪录,近期的确没有跟尤晏哲联络的痕迹。

真要说她跟谁联络较为频繁,近期大概就是赖梓宥了吧。

「唉,我怎麽忘了,他自己也有店要忙……」赵依茹把头埋进臂弯,趴在桌面怅然。

前员工尤晏哲离职之後便离乡背井,到高雄开了一家属於自己的咖啡店,以粉红se系的玫瑰庄园风格打造浪漫情怀主义,因此x1引不少拥有少nv心的nv顾客上门打卡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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