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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是个这么没轻重的呢,看看,人都被你弄成什么样子了。”

“……我就只有昨晚有事先走了,以前都会帮他清理。”

靳司易站在床尾,他的面部线条清晰,眉深目重、凌厉俊秀,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久了,即便今年才二十一岁,沉起脸来也有股浑然天成的压迫感。

宋璟啧啧两声,“行了,你也别板着个脸了,又不是什么多严重的事,他再怎么说也是个男的,发个烧而已,不至于。”

“……”

“不过我也得跟你说两句,像他这个年纪的高中生啊最好办了,转账送礼、跑车别墅……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打一顿以后扔小黑屋里关几天,再出来保准听话的。”

靳司易神色莫名地看了宋璟两眼,似乎对他的说法无法苟同。

“408房,该换点滴了。”

意识自四面八方缓慢回笼,谢述轻轻睁开眼睛,入眼是一片茫然的白色,他迟钝几秒,辨认出这是医院的天花板,目光再顺着下移,看见的又是白色。

站在床前的医生穿着白大褂,娴熟利落地用瓶塞穿刺器捅开输液瓶,低头见人醒了,拿起体温测量计,贴上谢述的额头。

“叮——”

灰色的屏幕上亮起结果,医生看清数值,暗自松了口气,“36o6,病人没什么大碍,再休养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靳司易紧绷的神情微微舒缓些,他不再和身旁的宋璟说话,两步走到谢述右手边坐下,语气平和地问:“感觉怎么样?”

“……”

谢述微微坐起一些,背靠着枕头闭上眼睛。他的动作幅度不大,低血糖却仍发作,使得他眼前虚黑一片,一时间说不上话来。

靳司易见他这幅样子,瞬时就想起靠在浴缸边缘的那张生气不足的脸。

昨天夜里他接到宁杭的电话,才知道她居然跟在自己身后来了上东新区,压抑着烦躁和怒气,他驱车赶到宁杭所在的位置,再将人安顿好,时针已然指向凌晨两点。

靳司易困得厉害,本想干脆在酒店宿下得了,不过这个想法仅仅在脑内存活了两秒,他就敲定主意,拿起车钥匙往回走了。

靳司易想着自己忙碌这么久,谢述肯定早就睡着了,他回去搂着人睡一觉,天亮再一起洗漱、一起吃个早餐,多好的安排,然而推开家门,只看见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和谢述的手机,靳司易顿时拧起眉,摁开洗漱间的灯,走进浴室一看,谢述双眸紧阖,唇上血色尽褪,甚至略显乌紫,那张漂亮的脸在温暖的光线里透出惊人的惨白。

他伸手一探,水已经冰凉,这人居然在冷水里泡了两个多小时!

一想起谢述那时的模样,靳司易情不自禁地想要触碰他,问:“头晕?”却被对方一斜身子躲过去。

谢述的声音中还掺着初愈的沙哑,“没事。”

“……”

靳司易那只手僵在空中,仿佛连同空气凝固在一起一般,数秒后才落下。

宋璟到底是个有眼色的,见状立刻离开病房,转身关门时下意识地多看了谢述一眼。

这人薄薄的唇紧抿着,微长的刘海堪堪留到眼睫上方,以至于本就稀缺的情绪更加难以捕捉,窗外的日光斜落在他的侧脸,从额头到鼻梁、从下颌到肩颈,擦出一条细腻且柔和的线条。

相当完美的骨相。

可惜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像这种冷淡中夹杂着锐利的刺、谁碰就扎谁一手血的,也就靳司易治得住了。

门咔嗒一声关上了。

靳司易替谢述掖掖被角,面上看不出任何不虞。

“饿不饿?我叫人买些吃的送上来。”

“不饿。”

“好。”

知道这样下去产生的也都是些无意义的对话,靳司易直接把话敞明了说:“我想过了,既然你这么想上那个晚自习,那也不是不可以。”

谢述终于觑过去。

“听说你中考的分数比上东新区重高的分数线高出六十分,所以你执意报考到建州的学校的原因是谢文津一家容不下你,对吧。”

谢述不应,眼睫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看来我猜对了。”靳司易说,“那你就住在我那了,三节晚自习,你只上前两节,隔天早上六点再返校,来回都会有司机接送——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啊,看你这体质,受得了你们学校那种剥削一样的作息安排吗?”

谢述清楚事情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再说下去也只会让自己的情绪更糟糕,于是把视线转移到别处,一副不想再言语的架势。

“就知道你会是这个死人反应,知情的知道我是找了个情人,不知情的还当我是找了个祖宗呢,我是哪里亏着你了,你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次谢述说话了:“你情我愿的才叫情人。”

“哦,怪我拿视频威胁你呢。”靳司易笑出声,“你当时也可以拒绝的啊,只是被别人笑话两年而已,大学考去别的城市重新来过不就好了。”

……神经病,说得真轻松。

谢述冷着脸想,又听见靳司易说:“不过你说得也对,你情我愿的才叫情人,不如这样吧,你‘心甘情愿’地陪我三个月,如果表现得好,我就把视频彻底销毁,我们一拍两散,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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