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半晌,他总算开口了:
“闲潭死了。”
他一字一句地说。
存留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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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栉愣住了。他下意识地问:“为什么?”
“守阵地啊,有什么为什么?”墨幽似是有些恼,许是见兰栉的反应如此。他道,“灵堂今晚安在大堂里——但你不一定见得到他,可能只有几块机甲碎片。”
“不是,为什么?”泪水后知后觉地夺眶而出,兰栉像是不愿相信,“他不是说几天就回来了吗?”
眼前的景物模糊了,不规律的疼痛又卷土重来,他有些喘不上气来,但仍是在这人面前强撑着没有弯下腰去以缓解疼痛
他不想让这个孩子知道自己的情况,至少现在不能给他平添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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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幽并未觉察到他的异常。
“你哭什么啊?”他咬牙道。积攒的愤怒在那一瞬间倾泻而出,他甚至没有觉察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妥。他重复道,“兰栉,你哭什么啊?你有什么好哭的?”
“你应该为他感到高兴才是啊,他明明死得这么光荣……”
指尖在止不住地颤抖,兰栉不知是疼还是气的,他抬手挡住眼睛,哑声道:“出去。”
“我没骗你,”墨幽道,“他的确是死了,名单上写得清清楚楚的,你不要觉得我是在赌气骗你……”
许是心里最后的希望被打碎,兰栉再也忍无可忍,打断道:“墨幽!”
“滚出去,”他低吼道,未抬起的手已握成了拳,他忍住冲动,只道,“最近别让我再看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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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是暗淡的。
大堂的灯只开了几盏,其余的被手动关闭了。几缕光线充斥在偌大的空间中,合着时不时的呜咽和低语,给这里染上了一丝令人压抑的悲伤。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尽管有在高温下已尸首全无的人,或是受创严重已提前安葬了的,都以一复原的全息影像呈现,无声地躺在鲜花丛中,等待着与世人告别。
墨幽躲在大堂角落,远远地望着一个人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后来回想,自己当时实在不像话,想要去道歉,却发现兰栉一气之下把他出入权限禁了个干净,于是开始慌了神。
一路狂奔到这里,临到阵前,却不敢再近一步了。
他不是真觉得无所谓——想当时他听见消息也愣了好久,他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他不是冷血动物,他也不是真的想让闲潭去死。
他知道兰栉是最无法接受的。
失去过一次的人总是惧怕再一次的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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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幽三番五次地想要迈出脚去,却始终止步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