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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彻底失声痛哭起来,但是又不敢哭得太大声。
他的骄傲和尊严, 向来不允许自己流露出任何脆弱,在他看来眼泪是自己屈辱的证明。
他哭着哭着,便突然收了声。
只是颤抖的肩膀,却昭示了他仍在啜泣。
就这样,怀着耻辱和落寞的情绪,他再次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外面的天色亮了, 屋子里亮堂堂的。
宋钦隐单臂撑着身子,勉强坐起来, 浑身疼得他的眉宇紧紧皱着, 始终舒展不开。
他转过脸,却突然看到了桌子上, 摆放的崭新的笔墨纸砚。
宋钦隐的表情顿时僵住了。
他张了张唇,忘了身上的疼痛,穿上鞋就走到了桌边。
他有预感,这些昂贵的文房四宝,都是买给他的。
宋钦隐走出了屋子,恰巧遇到了端着饭食,来找他的孟叔。
他见过孟叔,但是对孟叔不熟,只知道孟叔曾收留过孟伽诩,是孟伽诩的恩人。
宋钦隐是冷漠清高的性子,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与孟叔打招呼。
毕竟从前不需要对任何人假以辞色,也会有大批人围着他,讨好他。
孟叔见他嘴巴张了又张,满脸难色,善解人意的笑道:“宋公子,我知道你的性子,你绝不是那无礼之人,不知道该怎么和我打招呼就不需打了,我又不是什么身份贵重之人。”
他说着,将饭菜放到了桌上。
宋钦隐寡淡着一张圣洁的脸,语气却很恭敬,“孟叔,我既然住在这里,占了你的便宜,就理应尊敬你。你、你和伽栩对我的好,我日后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孟叔笑了笑,“别见外,宋公子,我们不需要什么报答,人与人之间互帮互助不是应该的么。”
孟叔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他帮助人,从来都不求回报。
宋钦隐听了,觉得心中暖暖的。
从前那些围绕着他百般讨好的人,在他时势后,全都作鸟兽散了,有的人深知还朝他踩上一脚。
唯有孟伽诩和孟叔,明明自己都护不了,却仍旧待他如从前一般。
宋钦隐想着,忍不住问,“孟叔,伽栩人呢?”
孟叔答道:“伽栩早上急匆匆出去了,不知道去做什么。他这孩子最近越来越有主意了。你那桌子上的笔墨纸砚,还有那些科考书籍,都是他去买来的,他叮嘱我,说等你醒来就让我督促你读书,还说钱的事,让你不用管,他自己会想办法。”
宋钦隐点了点头。
他目光直视着孟叔,举起手作发誓状,还郑重承诺道:“孟叔,待我重新考上状元,功成名就,一定不会忘了你们的。到时我会以伽栩亲哥哥的身份,替伽栩找个好人家嫁了,绝不会让他受一点儿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