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
真断绝关系
林平有些尴尬，目光闪来闪去的。
李慧却不想背这个锅，直接道：“这人可不是我家里人打的，是她打的。”
医生舍了一点目光给徐妈，以为那是婆婆，李慧他们是娘家人。他口中骂骂咧咧道：“自个也是女人，怎么就下这么重的手？”
他骂了几句，也不再管了。他时不时询问徐蓉一些问题，等差不多的时候，他开了一堆的检查单。他挥挥手，示意徐蓉先出去等着。
徐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乖乖地和小姑子出去了。然而林音出门，压根没把门关上，反而开了一点裂缝，趴在门边听着，徐蓉一愣，也忍不住上前侧耳倾听。
里面的人站成一团，压根没人留意门是否关紧了。换个角度，甚至还能看到人的神情。
医生神情分外严肃，推推鼻梁上的眼镜，说：“她这个状况啊，怕是要做好心理准备了，我怀疑她是子宫里长了癌”
医生是位老医生了，见识的比较多。一般来说子宫里有东西，都会怀疑是不是子宫肌瘤，但病人的这个状况和他之前治疗的几个子宫癌的症状几乎一模一样，他几乎不需要仪器诊断都可以确定了。
他叹息一声，说：“她这症状吧，像是到了晚期，全面扩散的那种。我估摸着现在已经扩散到了子宫旁边的卵巢中你们想想要不要治吧，治疗的话就先想办法筹钱！”
林音侧耳听着，确认医生说的话之后，目光不断往徐蓉身上瞟。一只手紧紧攥着她这个大嫂，生怕她听着受不了晕倒了。
徐蓉没工夫注意小姑子的小动作，她听得都懵了，她听不懂其他的，但癌症两个字深入她的耳朵，直击她的心中，癌症？这是很严重，治不好的那种？
她双手把自己抱紧，脑海中乱七八糟的，她得了这么严重的病，她该怎么办？治是不能治了，癌是治不好的，要治疗的话花的钱肯定不少。不管是谁也不会拿这些钱打水漂的，最重要的是，确诊过后，她还能去哪？
最后的日子还能不能待在林家或是徐家，能不能吃上一口热饭，睡个好觉？
她思绪越发混乱，神经崩溃的边缘下，耳力强了几分，自动摈弃了外界的所有声音，集中在小小的医生办公室里。她的目光望过去，带着她不自知的卑微与期盼。
里面的人也都懵了，什么都还来不及问，医生便继续说：“她这个状况，还能治疗，先把子宫、卵巢等病变的地方割了，如果还进一步扩散的话啧，会扩散到哪里不好说，好好治疗也许还能活个几年，这都要视状况而定。不过检查结果还没出来，说不定还有转机。”
医生把严重性说了，也给自己留点余地。即使这症状再像，他也不敢把话说死了。
徐妈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说：“怎么可能不要子宫，她没生孩子呢！”
要是不能生孩子，林家怎么可能还要她？被抛弃的徐蓉还能回家，谁看顾她？
徐蓉和徐妈是母女，徐妈点出的正是徐蓉最担心的地方。这病不能治，治了自己都不是女人了，林家也不可能要她。
她的手摸着小腹，神色有几分绝望。
林音注意着徐蓉的动作，悄悄叹息一声。疾病有时候最考验人心，里头的林平张了张口，她的心也不自觉提了起来。她这个大哥靠谱的吧？
这状况林平始料未及，他的手都有些颤抖，说：“那如果确诊了，医治要多少钱？”
医生估计了一下，说：“手术什么的，再加上术后恢复，怎么也要好几万吧！现在检查结果没出来，你们也不用紧张，我只是预先给你们提个醒，这钱毕竟不少，你们要想治，还真得提前准备。”
有钱有有钱的治法，没钱有没钱的拖法。这话医生没说，想看看患者家属怎么回答。这年头妇女的命不是握在自己手里，若家属不愿意治，先说得严重点，后面有了转机，降低医药费，对方才会觉得有希望、值得。
林平点点头，说：“行，我一定会想办法筹钱的，医生你一定要救救我妻子。”
徐蓉瞪大眼睛，一双圆眼被泪水浸泡，却依旧能看清楚里面的震惊。她伏在林音的肩膀上，忍了半晌的眼泪溃堤而下。
林音的半个肩膀不到一分钟全湿了，她缓缓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她这个大哥还是很喜欢徐蓉的。要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收场。
这个时代的女人的悲哀就在于命运不在自己手上，可悲可叹啊！她绝不会做这样的女人。她目光落在李慧身上，就不知道她会不会同意治疗，家政大权还在她手上呢！
李慧也没反对，反倒是问起医生前期要注意什么。和医生聊好后，李慧拿起检查单，对着一旁看热闹的徐妈说：“亲家啊，蓉儿是你女儿，你看看你这边能出多少钱？”
徐妈提起钱，瞬间点燃了战斗力，一把推开之前拉得紧紧的李慧，一脸刻薄相：“徐蓉已经嫁给了林平，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休想从我这里拿钱出去！你们之前不说好了断绝关系吗？那就这么干好了！现在我要回家了。”
李慧嘲讽地一笑，说：“行，既然是陌生人，那你上门要钱打她的事情怎么算？至少得赔点医药费吧？”
她一个眼神示意林安和林平，两人一左一右架住徐妈，说：“不给赔偿，就给医药费，你选吧！”
徐妈挣扎不过，只能给了赔偿，又承诺再也不会去找徐蓉了。
徐蓉在门外看得难过，湿润的眸子渐渐干枯，她笑了几声。
一旁的林音缩回头，不去看那一场闹剧，像是无意中道：“哎，我要是有这样的家，我巴不得早点和他们断绝关系。什么撑腰，我出事的时候，他们怕是跑得最快的。”
徐蓉眨眨眼，干涩的眼睛再也流不出泪来了。她最终明白了她所期待的不过是水月镜花。娘家人哪里能靠得上，与其期待他们，不如期待林平一辈子会对她好。
她知道刚刚医生的话意味着什么，没了子宫她都不算是个女人了，也没法生孩子了。她自己都接受不了，可林平没有放弃她，甚至连婆婆也没有。她自嘲地笑笑，决定从今往后要好好过日子，再也不掺和娘家的事了。
怀孕了
医生听了一场闹剧，多少有点无语，他本来以为徐妈是婆家人，没想到徐妈居然是娘家人。这亲妈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现在喊口号是生男生女都一样，但在农村不少人还是要坚持生个儿子的。产科那边多的是为了要个儿子，丢了命的例子。真是，自己都是女人还看不起女人。幸好那姑娘嫁了一个好人。
他赶人：“你们要闹出去闹，我这里还有其他病人等着呢！”
李慧几人没一会出来了，徐妈灰溜溜地离开。这次徐蓉看都不看她一眼，心冷了。
徐蓉目光落在林平身上，说：“对不起，是我被猪油蒙了心。我不欠娘家什么了，以后会跟你好好过日子的。虽然”可能没多少日子好过了。
林平听得心酸，一把拉住她，一行人相对无言，匆匆赶到检查的地方。林音不动声色地上前，扶着徐蓉，异能再次探向徐蓉的身体。不知不觉间，徐蓉的脸色好了一些。
李慧被挤在中间，抽出两张检查单，分别对林安和林音说：“音音、安子，你们两个去其他地方排队，这样也能快一点。”
林音和林安接了单子，往两个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