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夕拾
早上沉莫平静地睁开双眼,她摸起枕头边的手机,时间已经八点多了。
昨晚一夜无梦,沉莫睡得很好,心情也自然无比明媚,她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被治愈了。
沉莫活动着肩膀走出房间,看到了坐在沙发上处理工作的周承。
周承穿着一身很有质感的家居服,没有抓头发,这让他看起来像刚毕业的大学生,早上明媚的阳光笼罩在他周身。
听见沉莫的动静,周承抬眼,正好和刚从房间出来看着他发呆的沉莫对视。
沉莫刚起床脑子还没完全清醒,即使和周承对上了目光,也只是感叹周承的美貌实在养眼。
不知是不是因为和周承虚空地在同一个屋子里睡了一晚,沉莫极其自然地冲他问好:“早啊。”
经历过前一晚的疯狂,此刻沉莫的一举一动对于周承来说都是莫大的挑战,挑战着他随时可能崩坏的理智。
“早。”
周承装模作样喝了口水,起身走到沉莫身边,压制住内心翻涌的欲望,只是伸手理了理她翘起的几根刘海,用波澜不惊的语气说道:“早上想吃什么?”
早上的确是沉莫最迟钝的时候,对如此亲昵的举动也表现得无动于衷,脸上依旧是睡眠充足所特有的满足感,懒懒地说:“不知道呀,不太想吃。”
周承简直要被沉莫这幅样子搞疯了,他觉得再这样自己真的会忍不住把她按到床上里里外外操个边。于是装作准备做饭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门企图物理冷静。
“给你煎两个鸡蛋再煮碗粥吧。”
周承的声音从冰箱里瓮声瓮气地传出来。
“随便。”
沉莫只觉得周承奇怪,没多想就进了卫生间洗漱。
听见卫生间传来水流的声音,周承才长舒了口气,他这才意识到自己高估了自己的克制力,也低估了自己对沉莫的情感。
周承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卷起家居服的袖子开始做饭,仿佛要用劳动让自己从沉莫身上转移注意力。
洗漱过后沉莫头脑清醒了许多,见周承还在厨房忙着做饭,就坐在饭桌前,撑着脑袋考虑送陈亦桥什么礼物。
沉莫记得很清楚,高一的时候刚和陈亦桥认识的那半年,她每天都在期待着陈亦桥的生日,这样就有机会名正言顺送他礼物。
至于到底送他什么礼物,沉莫十分为难,她觉得陈亦桥是这个世界上最特别的人,她想不出有什么礼物能与他相配。
直到沉莫在网上看到一盆小多肉,她立刻想到了陈亦桥——圆润的叶子看起来柔软可爱,葱郁的绿色好像永远也不会凋零。
几乎是一瞬间,沉莫感觉心脏被击中了一样,于是她毫不犹豫地下单,满心欢喜地准备当做送给陈亦桥的生日礼物,即使距离他的生日还有大半年。
如今那盆多肉呢?
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六年,沉莫既记不得她将它放在哪里,也不确定它是否活着。
按常理来说,那盆多肉大概率是死了。
沉莫害怕看到它干瘪枯黄的叶子,她害怕看到身边事物的死亡,即使她自己并不惧怕死亡。
“发什么呆呢?”
周承端着煎鸡蛋和一碗粥放在沉莫面前。
沉莫回过神来,看到盘子里卖相极好的煎鸡蛋,暂时刚刚的愁绪抛在一边,对周承的敬佩油然而生。
“我天,周承,你也太…太贤惠了吧。”
周承看着沉莫亮晶晶的眼睛,没想到她说这句话,忍不住笑了出来。
“快吃吧。”周承拉开椅子坐在沉莫对面。
“你吃饭了吗…周一你不用去上班吗?啊!我忘记跟杨姐请假了…”
沉莫的脑子好像现在才接上网络,所有信息一股脑全涌了进来。
“杨姐那儿我帮你请过假了,我在家处理工作就行。”
周承帮沉莫在粥里放了点糖,用勺子搅拌着,一边不忘催促沉莫,“快吃饭。”
“周承,你太贴心了,我真的…”沉莫感动得要落下泪来,“你吃了吗?”
“我没呢…”
周承话还没说完,沉莫就忙站起来:“你坐着,我给你盛碗粥。”
周承看着沉莫小心翼翼端着满到要溢出来的小碗,有些哭笑不得。
“小心点,别烫到了。”
看到沉莫把碗放到桌子上,才十分认真地说道:“谢谢。”
沉莫朝周承大方地笑了笑,又把盛着煎鸡蛋的盘子往他那边推了推,“喏,分你一个煎鸡蛋。”
毫不夸张地说,周承愣了两秒之后眼睛有些发酸,突然有种想流泪的感觉,这只是没有任何缘由一种冲动,就像当年仅仅一眼就爱上她一样。
“就两个还分我一个,你对我也太好了。”
跟沉莫相处久了,周承也不自觉说些俏皮话逗她。
沉莫听见这话自然是笑起来,一边回他“那当然”,除了陈亦桥之外,沉莫从来都毫不吝啬地表达她的情感。
吃饱喝足后沉莫更像一只心满意足的小猫,一脸惬意地瘫坐在沙发上。
一种久违的既放松又充实的感觉席卷了她的全身,就像扑到冬日暖阳下的棉被上呼吸一样,周身都萦绕着令人安心的氛围。
在这一瞬间,沉莫甚至觉得这一辈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工作、未来、理想上的种种瑕疵似乎在此刻也成了棉絮上的一只小飞虫——这些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沉莫突然间觉得很累,她想到课本中那些关系混乱的案例,不禁感到一阵虚无。
“休息一下吧。”沉莫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