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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夕阳还在的时候,闻洛把阳台帘子拉开,坐在冰凉的木质地板上,吹着冷风,重新弹起姑姑留下的吉他,缓慢而轻快地唱着从前喜欢的歌儿,等待着意识失去,等待着痛苦消散。
她刚才,唱的是哪首歌?
她当时,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呢?
闻洛很痛苦。
这两个月她一直在想,一直在熬,在无边的黑夜里起起伏伏,怎么也看不见光。
呆在乔山温身边让她觉得很痛苦,所以她想逃,她想解脱,她想自由,她想追寻些什么说不清的东西,她想喘口气。
母亲葬礼结束那天晚上她真的逃了。
走之前她很平静,很有乔山温想要的顺从。她知道乔山温为了母亲的葬礼操劳也很累,乔山温病了,闻洛还是会心疼。
一直到确认乔山温彻底退了烧,她才起身下楼推开了别墅大门,室外的空气很冷很冷,她毫无筹备,也没有去处。
就算没有去处,她觉得她的归途也不是回头,不是回到那昔日爱的人给她的窒息牢笼。
回头看了眼别墅二楼亮着暗色暖灯的房间,她可以想象乔山温发现她离开以后的失态与癫狂,想象一下,其实还是会心疼。
但更多的是窒息,但她自己已经够疼了,但那不是她想要的,她宁愿在她们崩坏得更彻底之前抽身离开,在记忆里多留些美好回忆。
美好回忆?
闻洛好像有点想不起来了。
她顺着漆黑而陌生的道路一直走,她走得很慢很慢,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淮江边,周围景色变得有点儿熟悉了。
原来这里是她的故乡啊。
她回来几次,好像都是在被什么要命的事赶着,好像一次比一次更悲伤。
望着深夜被风吹得波澜起伏的淮江,她皱着眉使劲回忆往事,发现自己竟想不起从前任何美好的事,袭来的都是悲伤。
她曾经在淮江边做过什么?
她曾经跟谁在一起?
夜黑风高,这里只有她孤零零一个人,被无边无际的孤寂包裹着,开始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
她能活下去,像现在这样,不苟言笑,不说一句地活下去。可如果活下去只剩下痛苦的话,那这样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
为什么要自我折磨?
如果可以,为什么不一了百了。
她想跳江,但她还是犹豫,她还存着一点儿希望,她在想,自己有没有可能好起来,自己有没有可能重新变得很快乐,有没有可能好好活下去?
又忽然想起来自己有很多没做完的事,她还欠着乔山温的债,那么多钱,乔山温赚起来也很辛苦吧?忽然又想起来,她小姑临终前给了她一串钥匙,这么多年,她都还没回小姑从前的家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