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你不是都派人跟着我了吗,还在这儿装呢。”
邵淮吻在她下巴,“也不是真的跟踪,就是远远看着,保证你有危险时能随叫随到。”
连煋不以为意,“就曹三那个脑子,还随叫随到,开玩笑。你找几个有真本事的来当我手下行不行,这样我出去也有面子。”
“正大光明跟着你?”
连煋有力点头,“让一群穿黑西装的保镖跟着我,我出去别人就不敢惹我了。”
“好,我尽快给你安排。”
连煋想了想,又问:“咱俩以前应该挺熟的吧,我有没有得罪过人,我以前不是坏人吧?”
邵淮把玩她的手指,“不是,我家连煋是个特别好的人。”
“我才不信,你带我回家,你爸妈都气成那个样子了,我能看出来,他们不喜欢我,不同意我和你在一起。”邵淮父母暴怒的原因,连煋不想多问,主要是问了也没用,这些人嘴里没一句真话,就算是她最疼爱的商曜,同样对她谎话连篇。
邵淮盯着她清净的眼睛,“他们发火,那是他们坏,不是你坏。”
邵淮和连烬千防万防,还是出现了纰漏,连煋当年到处跑,他们不清楚连煋到底在干什么,更没法对她的仇家了如指掌。
连煋去补办海员证,来到海事局提交了基本材料,工作人员录入信息后,让她回去等着,大概等一周到两周的时间,办好了他们会打电话通知。
连煋从海事局出来,日头西沉,金辉在远处海面一点点消散。
她接到个陌生电话,对面是个沙哑的中年男人的声音,“连煋是吧,我听说你回来了,真的假的?”
“真的,我回来了,我就是连煋,你是?”
男人道:“我是钱旺年啊,不记得我了?”
连煋:“不好意思啊,我这刚出海回来,脑子有点儿迷糊。”
男人:“哎呀,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钱旺年,龙头造船厂那个。你当年在我这儿订了一艘单甲板干散货船,定金都交了,我这边船给你造出来了,就联系不上你了,这事儿到底怎么办啊?”
听到是以前的朋友,连煋精气神一下子上来了,“不好意思啊,我当年出事后遇上事情了,一直漂在海上没能回来。这船我还要的,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
“就在码头这边,b18号泊位这儿,那你过来吧,咱们当面聊。”
“好嘞。”
连煋打车过去,愈发亢奋。
到达码头时,最后一丝黄昏已经埋进了云层,海风呼呼作响。她找到b18号泊位,给钱旺年打电话。
钱旺年很快从避风屋里出来,整个人矮胖敦厚,晒得很黑,面相还算温和,“连煋,好久没见你了,这都有三年了吧,我还以为这船你不要了呢。”
“要的要的。”连煋一边和他朝前走,一边迫切地问,“我有点儿记不太清楚了,这船是我什么时候订的啊?”
“三年前订啊,你自己给了我图纸,让我按图纸上造,我这边给你造好了,你人就没影了。”钱旺年走得很快,“你先和我过来吧,我把图纸和当年的合同全都找出来给你看,免得你不认账。”
走了十来分钟,一路来到一个集装箱的仓库间,连煋站在仓库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入,后面一只手用力推了她一把,将她推入仓库,哐当一声巨响,门从后头关上了。
仓库内部稠黑充凝,透不进来一丝光,连煋什么都看不到,下意识摸向口袋里的折叠军刀,这是之前乔纪年用来开古布阿苏果那把折叠刀,她很喜欢,乔纪年就送她了。
随后,“啪”一清脆声响,整个仓库亮堂起来。
在连煋面前坐着一个约莫二十八九岁的女人,女人旁边站着个戴眼镜斯斯文文的男人,这两人身后还围着一群壮汉,从这群壮汉风吹雨打的外貌上来看,像是出海多年的水手。
“你们是谁啊?”连煋喊道,回音在空旷的仓库里阵阵回响。
女人歪了下头,似笑非笑,“连煋,你居然还敢回来,不要命了?”
“我不认识你,你们找错人了吧。”
众人虎视眈眈盯着她,以为她又在耍花招。
连煋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那个,我出海时撞坏脑子了,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们要是有什么账,可以去找我老公和我弟弟,以前的事情都是他们指使我干的。”
“你老公和你弟弟?”
连煋面不改色:“对呀,我和我老公可恩爱了,我弟弟也很好,你们先放我回去,我去找他们借钱还给你们就是了。”
女人狐疑了下,又问:“你弟弟是连烬,你老公又是谁?”
连煋:“邵淮啊。”
女人听到这话,大笑了起来,“你要说是别人给你兜底,我还能信。你拿连烬和邵淮出来说事,你觉得我会信你吗?你都开车把你弟弟腿给撞断了,又砍了你老公的手指,当年卷了他的钱就跑,让他差点坐牢,他们现在愿意替你还钱,开玩笑呢?”
连煋头皮发麻,还是强装镇定,“不是,我老公不是邵淮。我和邵淮离婚了,现在已经二婚了,现在的老公是裴敬节,他也很有钱,你们找他要钱吧。”
女人身侧那斯斯文文的男人扶了下眼镜,慢条斯理道:“找谁也没用,你这劣迹斑斑的狂徒,还有谁愿意给你擦屁股呢。好好配合我们,争取把当年那批货找到,不然把你扔海里。”
连煋手心都在冒汗,“货在我的二婚老公那里,我让他藏起来了,你们先让我给他打电话,马上带你们去找。”
四周一圈人盯着她, 安静地听她满口胡言乱语,他们越是沉默,连煋越是心里没谱, 这些人看起来对她知根知底, 显然是知道她张口就来的性子。
“再问你一遍,货在哪里, 不说清楚,等会儿把你扔海里去。”女人再次冷声开口,已是动了怒, 没有耐心继续和她瞎扯。
连煋自己也是稀里糊涂,“姐,我是真失忆了, 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要不您给我点提示吧?”
看她这死赖皮的模样,几个身强力壮的水手浓眉紧横, 暴怒呼之欲出, 个个眼露凶光, 连煋后脊发冷, 冷森森的寒意从心底焦麻而起。她有理由相信, 这些人真能干出把人扔进海里的狠事。
她只能偷隙安慰自己, 要是真把她扔海里了, 说不定她还可以游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