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入职
沙棠又回到了最熟悉不过的校园，然后他在学校大闹一场，把所有他看不顺眼的总欺负他针对他的同学和老师殴打了一顿。正当他背上书包，准备潇洒地离去，一只戴着红色手套的手搭在了他的肩头，那人凑得那样近，在他耳边亲昵地低声说：“起来上班。”沙棠猛得睁开双眼，他耳边是广播那一字一顿的声音：“现在是上午八点整，请各位准时报到。”这样机械的女音重复了三遍才消失不见，沙棠拍拍自己昏昏的脑袋，他都不是被广播吵醒的，可见他有睡得多沉。怎么梦里都有人叫我起床啊……沙棠起了床，他从卫生间的镜子后置柜里取出洗漱用具，久违地用上了电动牙刷，黎明之窗分配的日常用品都显得无比现代化。洗漱完毕后，他换上了衣柜里的西装——黑色马甲，白色衬衫，西裤皮鞋，再打个领带，职场打工人的气质还真就一瞬间有了。“我还真是人模狗样的。”沙棠对着镜子自豪地说道，他影子中凝结出的小蛇盘在他身后无语地纠正：“你是说有模有样？”沙棠被堵了下，他清清嗓子，尴尬地说：“反正差不多啦。”小蛇也没耐心和自己的本体计较，他快速沿着沙棠的腿游到了本体的脖颈上，乖乖待着。沙棠拿上平板按照平板上导航的指引找到了人事处，其他新成员都已到齐，平时严严实实不露半分的小黑们也都换上了清一色的白色西装。沙棠的黑色马甲在这其中显得相当引人注目。小黑，现在该改口叫小白们了，他们围了上来对他们的神灵嘘寒问暖，还有些年长的在疑惑地询问沙棠这些奇妙的东西到底是哪个大人的神力，他们很怕沙棠被其他“神”威胁。对高科技，沙棠也无法三言两语地说明，只能先应付他们熟练掌握这些工具，以后应该会有人教他们关于科技的知识。“大人，说起来您是什么职位？您贵为神明，应该地位很高吧？”被沙棠救下，成为信徒之一的女孩问起了沙棠在这的身份，沙棠尴尬地清清嗓子，胡扯道：“我在向这个组织示弱，隐藏我的实力，毕竟现在不能不知他们的底细，万念万行皆要隐蔽。”他暗示自己职位不高，同时给自己的低位分找了个合理的借口。好在信徒们对此深信不疑。安卡无声无息地从人事处的门中走出，她坐在办公椅上笑看这场闹剧许久。沙棠最先注意到安卡，他眼神示意小白们安静，众人马上齐刷刷地闭嘴转过身看着安卡。安卡也不多说废话，她打开眼前的电脑，将信息资料报告发送给所有人。然后用下巴指了下旁边贴着白色幕布的地方，那里挂着一个摄像机，看起来道更像监控摄像头。“去那拍个证件照，再把你们的资料填上表格，上传到终端。”在安卡的见识下，所有人将他们的任务完成，再看平板，他们的信息和头像也都已经被实时同步。同时多出来的还有他们的日程表。“你们的日程和任务大部分时候会由部长们决定，极少数情况会由总监督安排。”安卡边解释边从抽屉里取出一张黑色的纸张，上面镌刻着金色花纹，精美昂贵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的手指压着纸张从桌上推到众人面前：“每个成员加入黎明之窗都需要签订这份合同，这上面会有入职的基本要求，毕竟你们在这工作总是要有些条约限制，不过它……”安卡慢悠悠地坐回到椅子上，她向后仰去，靠在靠背上继续道：“也会是你们保命的基础。”沙棠咽了口唾沫，他看向眼前的这张黑色契约，见证了这么多怪事他很快就能捕捉到不对劲的细节。黎明之窗点了如此高的科技树，怎么可能合同还是纸制签约，甚至款式都这么花里胡哨？沙棠抬起头直视着安卡，问：“我们这么多人，合同只要签一张吗？”安卡点头不语，算是默认。沙棠拿起了桌上的红墨水钢笔，他简单阅读了下合同的内容，笔尖却迟迟不落，沙棠冷哼一声：“霸王条约……”就算他看得没多仔细，也注意到签约时间是无限。这意味着签下这份合同，他就要在这工作到死。“嗯哼。”安卡甚至是没有施舍一个余光，她端详着自己刚修剪的指甲，道：“再往后看看吧。”沙棠往下阅读，然后他的身体再也动弹不得，这根本就是卖身契，是生死状！若是签下合同，他们将再也不会衰老，再也不会自然死亡，但他们依然可以被杀死，且死了，黎明之窗并不对此负责。这契约是在要求所有人为组织奉献上自己的一切，并且永远没有自由的时候。但好处是黎明之窗会给予非常丰厚的报酬，以及优良的生活环境。沙棠眯起眼，走到这一步还能有反悔的余地？反正他本就孑然一身。“成丝沙棠。”他的名字被记录上漆黑的合同，合同上的名字像血被土壤吸收，慢慢淡化消失在原处。“这样……就算完成了？”沙棠向安卡询问，得到安卡肯定的答复。他放下钢笔，其他人一个一个写上他们的名字。所有人契约成立的一瞬间，黑纸被淡紫色的火焰覆盖，燃烧成破碎的灰烬消散在空气之中。沙棠望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女人：“你们还会利用这种超自然的东西，我意想不到。”
安卡笑着点点头并不打算正面回话，她岔开了话题：“接下来各位实习生请去各个部门参观，然后选择你们觉得适合的部门作为主要培训地点，把选择结果发送到灰鸽主页的登记处即可。”说完这句话，安卡从椅子上站起，她若有所思地撇了眼沙棠，转身从人事处的门内离去。剩下的人们则是按照导航，前往各个部门。沙棠站在全玻璃电梯里，看着眼前的景物变化，感叹起组织规模之宏达。按照平板上的介绍，每个部分被以动物代号，研发是蜘蛛，医疗是白鸽，社会福利是家兔，镇压是蟒蛇，外出调查则是猎豹，最让他感兴趣的是研究部——渡鸦。前面几个部分他都已经逛过了，现在正在前往渡鸦部的路上。蜘蛛那种研发科技武器的地方看起来太理工了，不适合他这种笨手笨脚的人，白鸽那种当奶妈的照顾别人的心他也没有。家兔那种负责提供娱乐场所的看起来最好摸鱼，但相对来说能接触到的东西太少，权限也是所有部门中最低的，可以说是什么机密都接触不到。蟒蛇部的人看起来凶巴巴的，他看着都觉得怪吓人的，还要在发生灾厄事件时第一个出来镇压，可谓是九死一生。猎豹大部分时间都在外出调查，马克应该就是这个部门的，能最快拥有新消息，但频繁出差也肯定会有危险，比如团灭了的雪山调查小队。综合下来，像渡鸦这样信息流通较快，主要负责研究和管控灾厄，还是重点保护部门，是最合适他的。这么盘算着，沙棠提前登记了要去渡鸦实习的信息。他来到了研究部门口，和其他部门不同，研究部看起来死气沉沉，里面安静得好像掉一根针都能听见。难怪要叫渡鸦……这两者看起来都挺不祥的……面对新人来访，甚至是没有人抬起头看一眼，他们执着于手上的研究和报告，如此心无旁骛。沙棠把平板收进衣服的口袋里，才刚走进去没几步，就被人往手里塞了一大迭的文件，他赶忙接住，不明所以地看着。塞给他文件的人面容清秀，他一头柔软黑发，上短下长的发型，长度约到肩膀，一双墨色眼瞳，深邃得看不见底，身上穿着黑色的皮革质感的汉元素服装。黑毛皱着眉斜视着沙棠，问道：“你还在这看什么？这些文件上的内容你可都得学习。”沙棠歪歪脑袋，“啊”了一声，他不满地嘟囔着：“我只是个新来的实习生……”“你是新人，所以必须要熟悉研究部的工作。”井不给沙棠抱怨的时间，他语气严肃，补充道：“按照研究部的规矩，实习生在学习半年后必须要有独立研究的能力，你现在就得记住基础的知识。”“你是谁啊？一上来就这么命令……”井靠近到沙棠面前，他和沙棠差不多高，脸近得沙棠剩下的话都说不出来。这男人，仔细一看居然长得还挺漂亮的……这样美到模糊了性别的人，竟让他想起了雪山的神，那神也是一头黑发，长得美艳动人……说来那个总监督明明也长得美貌惊艳，但自己怎么没像现在这样看呆眼？可别是自己的xp系统更新成黑毛黑眼了。呸呸呸！对男人发花痴哪是什么正常事！眼前的美人看沙棠一副走神的模样，他挑起眉，有些莫名其妙，他说：“我是渡鸦部门的部长，井，自然有培训你的义务。”沙棠往后退上半步，弯腰鞠躬，在和风地区待久了，他学到了樱花传统艺能的精髓——弯腰鞠躬私密马赛。“咳咳，抱歉走神了，那个，部长您好，我是成丝沙棠。”井看起来并不责怪沙棠，他礼貌地说：“嗯，我已经知道了，成丝，今后请多多关照。”沙棠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井安排给他一间办公室，沙棠在椅子上坐下，笑着说：“刚好有空下来的办公室？好巧啊。”井也微笑着对沙棠解释：“是啊，刚好这个办公室原本的成员前几天被灾厄生吞活剥了。”“……”沙棠笑脸僵硬了几秒，开口道：“也好……说起来为什么要称呼那些异常现象和怪物为灾厄？”沙棠翻着手上的文件，里面记载了所有黎明之窗已知的异常种类，除此之外就是研究工作的流程和方向。井从衣服的隐性口袋中取出他的平板，点开界面，他边安排沙棠的日程任务，边讲解：“他们并非是单纯的怪物，这些生物和现象的本质与天灾相同。”井在安排完日程表后，径直走向沙棠，他双手支撑在沙棠面前的办公桌上：“海啸，地震，洪水，像这些人类已知的自然灾害不会被算作是怪物，对吧。”沙棠的眉毛拧在一起，他犹犹豫豫，心中产生猜想。井的指尖一下下敲击在桌面上，在沉寂如水的办公室里回荡，他肯定了沙棠的猜想：“没错，那些灾厄，和自然灾害同理，是这个世界的运转规则产生的能量差异波动。”“既然如此，那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这些？”沙棠追问，井摇摇头：“黎明之窗会对灾厄进行管理就是为了不让外界发觉灾厄。”“为了保护人类？”沙棠接上话。然而井没有回复，他笑而不语，什么都没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沙棠愣愣地看着井的笑容，他意识到自己似乎又上了什么贼船。另一边，总监督背对着办公室的大门，他的手中，是一张黑色的，镌刻着金色字体的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