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你要做我的情人?
安浦年坐于二楼包厢里,这是一个极其温雅的男人,他头发梳在后,温和的眉目舒展:“很好的戏。”“你喜欢吗?”少年显得很是高兴。“我最喜欢这折戏,唱起来惊心动魄。”他用词不贴切,蹩脚的普通话磕磕绊绊。
穿着休闲的男人倒上一杯温茶:“戏台上壮志未酬,历史上几多可叹。”“你觉得呢?”少年不懂,他用英文与安浦年交流。男人笑了笑。
目光透过半清月屏风看向其外。
叹一声。声音温良。
付沉没碰上人,大半年碰灰,金子给出去不少,付沉卡上是真没多少钱。付沉简单收拾了个背包,打车去了陆衿白的旧堡。这处城堡不大,却溪流山石尽在。远看其外低调雅致,内走其中却尽为奢华。格外具有割裂感的上世纪旧堡,陆衿白是陆家独子,听说长年多病,离不开医生。
付沉不知道一个药罐子为什么要选在这么一个阴凉的地方住,他只知道打车费一花又他妈的少钱看戏。
付沉实在听不懂那劳什子戏文,他就是一个读不进书的混子,要不是想认识贺因渝,他说什么都进不了那么文化的地方。付沉读一本不带插图的普装书都费劲,盯了大半年的戏,付沉除了头疼就是烦躁。
妈的。那人到底跑去哪?
付沉在陆堡吃过饭上楼,楼上跌跌撞撞下来一个人,付沉给他让道,慌不择路的陆衿白不知怎的就躲在了付沉身后。
只见楼梯上下来一个人。
那男人蒙着眼睛,双手直摸,青色西装,皮肤生得几白,带几分不见阳光的阴凉,红唇勾笑:“跑去哪呀?”看着这一幕,付沉无意去管,这堆人变态的情趣,他正要侧身让开,那人摸索而下。
男人被西装裤包裹的长腿迈出。
皮鞋踩在楼梯上,吱呀发响,陆衿白下意识握住付沉休闲衣的一角,侧脸相错间付沉的目光定在男人耳后。白弱肌肤上一颗红痣。“贺因渝?”付沉伸手,他心中思量。此时贺因渝正撞上付沉的胸膛。
他一把揭下黑布,付沉沉郁看人,贺因渝很高,他站在楼梯上,眼睛下沉,潋滟的眼睛又跳过付沉看陆衿白:“过来呀。”付沉退半步,陆衿白跟着退好几步。
付沉挑眉:“这是做什么?”
贺因渝见付沉与他说话,又看他两分,不耐道,瞳孔重又失焦:“找灵感呀。”“过来呀。”贺因渝又蒙上黑布,双手直摸,去抓陆衿白。
看着极变态。
付沉默了默,通缉令上说有病,怕是真话。
付沉摇头,他昨晚睡了两小时,上去补觉,陆衿白见求助无望,只得又跑。贺因渝抓得兴奋,楼梯下传来男人时不时爽快的笑声。
白瞎了那张水墨丹青的脸。
半夜付沉自然醒,他先是和助理沟通了公司的事。付沉上了预备俱乐部,他不知怎的在和家里断了联系后就觉醒了脑子里的商业基因。也许是真的天赋,付沉能打,善打,小时候打遍天下敌手,现在却不打了。他雇人打,亮的是自己的名号,付沉现在进账也是真金白银。付沉的保镖公司风头正好,国内国外接到连贯的单子。
付沉舒展了一下筋骨,敲响了贺因渝的门。付沉留了心,白天扫过一圈就大概摸出客房的位置,剩下的碰运气。付沉运气不算好,一碰,就碰上了贺因渝。
贺因渝打着哈欠从拧着红宝石象牙把手转开了门,现在看要更清瘦些,大约是没穿鞋的缘故,整个人有些懒散,阴影打在他的半身,苍白的肌肤腻得寒凉。让人唇齿打颤。
让人觉得危险。
贺因渝歪头,看不出曾经杀过人的样子,他十七岁就做出震惊媒体的屠杀案,贺因渝没有处理现场,指纹清晰,凶杀凶残野蛮。他一个人,弄死了一个人口贩卖窝点。
贺因渝提着枪检查尸体时把小孩妇女全放了。只因为贺因渝有病,强迫症似的数了二十八个,二十九个正到受害者,贺因渝全给放了。被通缉是因为e国警察要嘉奖他。
又找不到门路。
“我来给你找灵感。”付沉这样说。
贺因渝看了他半晌,给他让了个位置。
贺因渝躺在床上,懒懒看付沉。
他拖着调子。“你是谁呢?”贺因渝敞着睡衣,他穿着长睡衣,丝绸从皮肤上划动,让人无故觉得冷。付沉找了人大半年,此时更要抓住机会。这人阴晴不定,行踪不明,他必须跟他牵上线。“介绍一下,我叫付沉。”“也可以是你的情人。”付沉补充。
贺因渝看付沉的脸,姣美白皙的脸没什么情绪,他了无兴致地打哈欠。没礼貌极了。“你跑吧。我来抓你。”贺因渝嗓音磁性,无暧昧的妖邪,催促人快些逃跑。付沉默了一下。
“我跑,你可能就抓不到了。”
贺因渝闻言眼睛一亮,那双水眸法地摸,付沉忍不住踹人。疼到抽搐。贺因渝玩了一会,收拾好自己褶皱的衣服,出去了。项链摔碎在地上。付沉终于骂出声来。他捏紧被子。“操你妈的。”“垃圾。”
贺因渝没给付沉找医生,他似乎是出了房间就失踪。也不觉得自己需要收拾结尾。付沉缓过劲来不稳地下床,他先是到洗漱室去看自己的脸。难不成是……不像女人?付沉想到通缉令上的照片。他不知道人喜欢人喜欢的是什么,付沉一个电话打给慕恒:“你会化妆吧。”慕恒给付沉定的护肤套装没到,付沉就被叫到了画像室。付沉想也没想就上了床,他站着都不舒服。陆衿白觉得付沉走路姿势有点怪,他没说话。
陆衿白安排人将定制好的几面长镜摆在大床四周,其中一面正对付沉正脸。陆衿白支起架子,转动提前购买的扩张物体的镜子。金丝的软床褶皱,陆衿白来回移着方向,他侧头,透过镜面的折射去画付沉。今天是动态画,画程持续一整个下午,镜子互相照应,映出错误的线条,流畅的肌肉经过交汇镜面的捕捉,付沉不安地翻了一下身。他皱眉。陆衿白沉默地画着,他笔下的白线映在黑软的纸上,落下一片褶皱。
付沉用被子蒙过头顶,他无端烦躁,这种被窥视的感觉让付沉浑身发毛。陆衿白拿几根铁夹夹住黑被的对角。付沉动了一下,他的睫毛被绸缎压得向下。“操他妈的。一群神经病。”付沉暗骂。他大口喘气掀开被子,夹子甩到床下,甩破白镜的一角。碎片照映出付沉重重呼吸的线条。
他起身冲到陆衿白面前,差点绊倒。陆衿白大惊失色地后退。“您,您小心一点。”“你他妈在画什么?你们招模特是画给谁看?”付沉问。陆衿白不安地朝后看,半开的门外一双眼睛的窥视。“您小心……”陆衿白想要提醒付沉脚下的碎玻璃。
付沉已经抵了上去,他狼狈地松开手,膝盖出血。陆衿白反应过来似的连忙去扶付沉。付沉掐住陆衿白的下巴:“你关心我?给我叫医生。”付沉总觉得浑身不舒服,不止是因为饿了一周。也不是因为身体的出血。
这里缺少阳光,付沉莫名躁郁。他有正事要办,怎么感觉身体越来越不好?浑身麻木地疼,好像旧日的伤口加重。陆衿白回应付沉:“付先生,这里没有医生。我给您打车行吗?”司机都没有提起给付沉派。“我情绪不好,吓到你了?”付沉冷着脸说。
他平静下来,站起身来。手上膝盖上都挂着血。陆衿白愣神一瞬,他维持着半蹲的姿势。“没,没关系的。您多注意休息。”“还继续画吗?”付沉作势要躺上床,他绕开血玻璃,付沉厌恶地透过碎片看自己。“您去休息吧。”陆衿白摆弄画架。他有些慌乱,“我会通知您新的时间。”陆衿白没画多少,付沉摔倒的时候他手指扯掉了一截软纸。
安浦年来给陆衿白上钢琴课,发现他走神,安浦年轻声问薄纸一样削弱的青年:“有心事吗?”
陆衿白被吓了一跳,他惶恐地看安浦年,对上安浦年温和包容的眸子,陆衿白摇了摇头。“没有吃药就是这样。”他对安浦年笑。安浦年下楼的时候看到沙发上垂着眸的付沉。付沉手里一杯白开水,付沉心不在蔫地喝了一口,双眼定在手机上。安浦年缓慢下楼,他穿着休闲服,看着很年轻。“付沉。”
安浦年叫付沉的名字。
付沉一愣,他平常抬头,那双眼睛很淡,眼睛上的疤很明显,却无损于少年英俊的容貌。就如付沉无数次抬头看安浦年。安浦年也是一怔。
付沉没有这样平和的目光。他十七岁最心如死灰的时候,也只是妥协地收起眼中锋芒。“手怎么了?”安浦年对付沉说。
“摔了。”付沉重新低下头。安浦年视线移到付沉的膝盖上,沾着血的伤口没有处理。贺因渝这个时候不知道在哪,付沉心不在蔫查手机上的消息,连安浦年什么时候离开都没注意。“沉哥,你真的不考虑做手术吗?付家找过我好几次了让我劝你。你脸上的疤咱们给他去了吧。沉哥我给你买的化妆品到了,你是送给谁啊?”
“沉哥你要注意身体啊,你那伤口在眼睛上,不能这么一直不管吧。沉哥你不在乎长相也没事,但是就怕这疤对你的身体不好啊。”慕恒在手机那头苦口婆心。“再说吧。”付沉草草回复。又打字。
“你觉得女人喜欢什么颜色的妆?”
付沉还是没有贺因渝的联系方式,他像古代等候宠幸的妃子,在旧堡盼星星盼月亮祈求贺因渝的光临。期间陆衿白没有找他作画,付沉问过一次管家,管家告诉他陆先生缺乏灵感。付沉对陆衿白也没什么好感,旧堡频有佣人出入,付沉不会无聊。他经常站在自己的客房窗口往下看。
看人种金茶花。
付沉抓着一片金色花瓣,给自己眼睛上画。门口站着的贺因渝看不下去。他生气地走上前来。付沉吓了一跳,从镜子里看到一个黑影,“在干什么?”付沉很久没见贺因渝。
这会听到他的声音只觉高兴,付沉积极对贺因渝说:“在化妆。”贺因渝打量付沉,手就覆了上去。付沉做好被掐脖子的准备,谁知这次贺因渝只是捂着付沉的脸往后一拉。椅子就整个地向后,贺因渝站到付沉面前,膝盖半跪到木椅上。付沉屏住呼吸,贺因渝眼睛朝上,他白皙的肌肤贴近付沉,皎月似的手指捏上那枚金花瓣。因为靠得近,贺因渝姿势又入侵,付沉扶上贺因渝的腰肢,不止是阻止还是邀请。贺因渝唇吐出热气,红唇隔着空气蹭过付沉抿住的唇口。“为什么化妆?”贺因渝问。
“学你。”付沉不怕死地答。他没说自己喜欢化,他要确定贺因渝喜欢。贺因渝笑。他的头绕着付沉的脖颈攀缘,却始终隔着距离,付沉被迫躲闪地仰身,再靠后无路可退。贺因渝的侵入性就像涂着脂粉的美人面,力道强横地抓着椅子。“我不喜欢化妆。”贺因渝突然松了力道。
他直起身子看付沉。
贺因渝好笑看付沉:“你叫什么名字?”这是贺因渝还在,会对无措的付沉说:“再等一等,好运要降临。”商场上落子不悔的苏成章,拼杀过后给自己歇脚的宽容。
孤身一人路过街道的付沉问易应礼:“我是对的吗?”
易应礼偏头,他淡漠却而气人地对付沉说,“随便做点什么喜欢的。”付沉眨了眨眼。他握紧手中抓得住的金属壳子。付沉有了自己的朋友,自己的故事。坐在钢琴前的陆衿白弹错了音。安浦年玩笑般地问他:“怎么思春了?”陆衿白转头:“不要开这样的玩笑。”安浦年仰头朝后躺,他手里一杯清茶:“安老师都不叫了?衿白,你被谁影响到了?”
陆衿白看黑白琴键。
付沉收到了贺因渝转给他的股份,陆衿白说的没错,贺因渝果然大方,动动手指就让付沉有了俱乐部拍卖会进门的资格。他要拍那幅“嫦娥望月”,付沉买不起,但他胆子大,慕恒还在纠结报谁的名字的时候,付沉给联络的负责人发去消息:“我是贺因渝的男朋友。”那边沉默了有两分钟。
“您需要预订几号拍卖位呢?”
付沉如愿有了座号和拍卖间,收到定制白瓷邀请函的付沉去机场接慕恒。他要慕恒给他选衣服。走在路上付沉想装不认识人。那一头扎眼的粉头发,让付沉觉得丢人。
慕恒之前还只折腾发尾,现在抽风地染了一头,他热情冲付沉挥手的时候,付沉顿了顿才没掉头就走。“沉哥你这边什么时候开学?”付沉上了两年的预备学校,今年才收到俱乐部入学面试。“快了。”“我不穿西装穿什么?”慕恒手里一杯汽水,他爱吃糖的毛病没改:“沉哥不是泡人吗?”慕恒在国内不知道付沉要追的是男是女。
只听付沉一直在找什么人。“我去拍’嫦娥望月’。”付沉说。
慕恒突然恶趣味地笑了一下:“月宫上有小兔子。”“什么意思?”慕恒看着付沉单纯的脸,摇头:“沉哥你是处男吗?”
这话付沉不知怎么答:“你是?”慕恒咬碎汽水里的糖:“我是啊。”一脸坦然。付沉不信,慕恒爱跟女孩玩,性格讨喜,身边常围着人。慕恒眨巴眨巴眼:“沉哥试试穿嫩一点。”
会馆里,慕恒递给付沉一杯奶咖,付沉没接,他被打扮穿得奶,浑身上下的奶白,运动系装扮,付沉眉眼锋利,不违和,让人想要欺负。慕恒自己喝了一口坐他身边:“外面的跟我要你电话呢。”慕恒出去一趟,几个神色不定的欧洲男人给慕恒明里暗里塞名片。付沉收到女明星团队给自己发的“嫦娥望月”比对结果。付沉宣传册上的那幅画,只有背影,青丝落地,望月轻转身形。她回身走入人间,天上月照着她白瓷的脸。“沉哥,这幅画很叛逆,是现代画家作的。不知道为什么值这么多钱。”
“沉哥,看什么呢?”
付沉放下手机:“你去找尹倾了?”慕恒神色不自然。“没有啊。”付沉沉静看他,慕恒受不了:“她一个人在那么个霸凌出了名的舞蹈学校,我看着她啊。”付沉想了一会:“你不是谈女朋友了?”
“谁谈女朋友了?!”慕恒炸了。付沉别在那死丫头面前提这种事吧。尹倾那丫头不按常理出牌,要是知道他身边花花草草,指不定要嘲笑自己。而且……那死丫头没心没肺,估计不会在乎自己跟谁谈恋爱。他知道了结果心疼。“你激动什么?”
“谁激动了?!”付沉看他粉毛,伤了眼睛似的别过视线:“你现在这种非主流,说不定真能追到她。”付沉开慕恒的玩笑。?
“沉哥我不是非主流。我这叫骚包。”
付沉觉得有慕恒这个朋友拉低了自己的档次。看慕恒办完拍卖会手续的事他毫不犹豫就赶人了。陆衿白给付沉的工具都摆齐了,他板着脸对付沉说:“您坐在木秋千上。”付沉看陆衿白今天和他一副刻意拉开距离的样子:“今天我给你找灵感怎么样?”
陆衿白好奇,他对于画画这事专业,有人跟他提起画画,他就会不自觉放下戒备,和对方仔细沟通。“您有什么想法?”“以前都是我脱,不如今天你脱了给我画?”付沉一本正经的表情,混账的话。陆衿白被气到,他瞪付沉,清秀的面容显得可爱。二十九岁的男人,瞧着竟小兔子一样。“艺术”,付沉勾引着陆衿白的大脑,“艺术家。”“艺术家脱光了衣服,不就活色生香?”陆衿白浑身战栗,他因为付沉的话大脑充血。他不敢置信地与说出刺激言语的付沉对视,因为禁忌而面红如云。“脱了。”陆衿白浑身都在发烫,但他却哆嗦着去解身上的衣服。付沉没想到面前一逗就跳脚的小兔子内里这样骚。几句撩拨就在男人面前脱衣服。
“您在干什么?”女佣停下脚步,看着弯腰在画室门口的女管家。女管家冰冷转身,对女佣比了个“嘘”的手势。女佣跟着女管家的视线往里看。
嘴巴张成了一个“o”型。“您您您在,看什么?”小女佣感觉脸蛋烧得慌,心发痒。她不明白一向端庄持重,刻板冰冷的女管家会做这种窥墙角的事。“您怎么能看……”小女佣因着这桩亏心事战战兢兢地红脸。女管家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不看白不看。”
小女佣恍若雷劈。
室内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可说的事,但却教人滚烫得厉害。付沉靠在秋千上,让小画家仰头画他。小画家白皙的肉体紧贴在冰凉的木板上,压出一圈旖旎的波浪。白色微弱的灯光打在纸页,本来用来给付沉制造阴影。小画家眼前一阵一阵热浪。他仰起头,仿佛身在波涛,看着月宫仙子。那神仙袒浪脱衣,燃烧他的情智。小画家分不清艺术和黄图了。
他只知道自己沉溺了。在那月宫仙子垂眸向下看,他大脑丧失思考。笔下的白纸露出鲜艳的颜色。是生命。陆衿白第一次感觉到如此浓烈的生命气息。他大口喘息,激动得双眼发红。
女管家和两个小女佣趴在门口去看。后来又加入一个。三个人一眨不眨地盯着房间内肉体。年纪轻的少女羞红了脸,却忍不住禁忌不肯眨眼。画面定格。付沉从画室出来。
不止一个人神思飘忽。
陆衿白交了一张白纸上去。贺因渝盯着那张秘书送来的白纸:“这就是他今天画的?”秘书摸不着头脑:“陆先生说这是艺术。”贺因渝手指在桌面划动。“他用的哪个模特?”
陆衿白第一次对上司撒了谎,这也是他生平第一次禁忌的谎言。他画的不是艺术,是黄图。一张白纸,却色欲让陆衿白觉得灼手。
拍卖会无非是竞价,拍品。付沉没什么好准备的,有贺因渝的股份和贺因渝男朋友的名头,给付沉慕恒准备的休息室和拍卖隔间都是特殊的。c瓷俱乐部,古堡下属的其中一个俱乐部,所有和古堡有关的人员都会收到白瓷玄玉出行凭证。付沉没出去乱走,一来是付沉不善于社交,最重要的是付沉不想多事。他要么待在休息室,要么就去现场看看。“嫦娥望月”在第二天下午,付沉要了午饭在吃。
不知道贺因渝知不知道自己来了这里。付沉想到自己和女明星工作室的对话。“沉哥你不能说知己路线没用啊,您没说目标对象是神经病啊。”就算付沉把后来贺因渝说自己不疯的录音给那边发了过去。付沉在被心理专家警告后就留了心,他手上有贺因渝发疯的完整录音。付沉只给女明星团队发送了贺因渝那几句说自己不疯的。
女明星那边却根本不接受:“疯子会说自己疯吗?”冷静下来的心理专家又说。
“他不是反社会,不是疯子,他总归是神经病吧。”
这点付沉倒没说什么。他确实觉得贺因渝有病。神经病。
“沉哥您说我们没有用我们真的很难过。”“然后呢?”手机那头凝固了一会。因为在外面,两人不好打电话。付沉只得耐心等那边回复。“我觉得纯情路线就很适合您啊。”女明星和团队心理专家据理力争才争取到不放弃这个大客户。有什么危险呢,上次心理咨询师那样说了,付沉不也没什么事。
那边女明星循循善诱:“他有病他的行为就不可以常理推断,您不知道他想什么,就不能和他花前月下。”“所以我们就改变路线,让他想要把您拥入怀中,好好地保护您。”付沉每次和那边团队说话都有一种被人骗了的无力感:“意思我理解不了人,要他来接触我?”“嗯,这么说吧。高位者会抱住趴在自己胸口需要庇护的兔子。”
“目标客户很年轻,也是没有经历过这种套路的年纪。”
拍卖会场,“嫦娥望月”开价一亿一千万。离谱的起拍价,却不止付沉一个人拍。慕恒还是觉得这事有点玄:“沉哥您真能拍这东西吗?付未深真能给你付账吗?”慕恒知道付沉他大哥根本不在乎除自己亲妹妹付箐以外的其他继承人。
转眼就要价到两亿,拍卖会却开始中场休息。付沉不顾慕恒的劝阻要下楼,“沉哥你怎么回事啊?”慕恒急了。“这种拍卖会都很黑的”,他顾不上有谁听不听,付沉人都要扯不住了。慕恒低声说:“你现在待在这,然后拍卖会结束,跟着正常程序离开。没人能拦你。”“沉哥你现在下去,会出事。”“你跟他们那种人竞拍……”慕恒用力拉着人,他不知道古堡,但他知道e国c瓷的门道。这里看着正常,下去了就是没人管。
“这中场休息就是……哎呀沉哥我跟你说实话吧。”慕恒跟着付沉向前走几步,不住说话:“这是有人对这东西感兴趣,要私下交易了。”“沉哥你今天是拍不到这幅画了。”
付沉停步拂开慕恒的手:“我找我男朋友。”付沉的相貌瞩目,穿着独树一帜,已经引起了会场上一部分人的注意。付沉警告:“别跟着我。”慕恒呆在原地。
似乎在消化付沉有男朋友这个巨大信息。
付沉一到花园,就被人摁住了。付沉也没打,他问了一句:“有事?”“小子。”陌生男人踩付沉的肩膀,“你刚刚跟我们先生叫价。”付沉越过打手看他身后的e国男人。“给个教训。”男人身边的秘书吩咐。慕恒说的没错,这群人没有法律。付沉一根手指被掰折,秘书捏开付沉的嘴,手中的刀片割进去。付沉没喊疼,他跟保镖动起手来。付沉自己开保镖公司的,没两下子他也镇不住场。秘书眼神狠毒,退后几步看付沉和那群人扭打。付沉打架不要命。双拳难敌四手,付沉也能平等地让每个按着他的人都鼻青脸肿。打手们打出火气,在最后按着人的时候,就要踩断付沉的腿。老板没吩咐,保镖们上了头不管这些。贺因渝带着人从拍卖场下的花园经过。
他身后跟着人,贺因渝一身休闲西装。贺因渝初只是淡淡觑那一眼。e国男人对贺因渝颔首。贺因渝走了两步倒回来。
付沉捂着腰惨叫一声。
没踩到付沉腿骨的保镖懵了,谁动的手?
贺因渝走过去,保镖按着付沉,但没打了。他们见过贺因渝,往常老板见了他非常客气。贺因渝后退一步,似乎辨认地下低着头的付沉。贺因渝转头对跟他最近的秘书说:“查查。”秘书已经熟门熟路,他迅速操作然后对贺因渝汇报:“elvis。”
贺因渝身后跟的人自觉站在近处。
“谋杀过两任妻子。”贺因渝掏出枪,平静转身,就扣动扳机。脑浆迸裂,一切都惊悚到不可思议,e国男人微笑的表情飞裂。贺因渝听着秘书的第二个汇报,他悠哉地走了几步。在场之人僵住了。
付沉怔怔坐在原地,胁住他的力道松了。紧接着,喊叫声,哀求声,奔逃声,声音都在放大。付沉头脑轰鸣。他向后缩了一下。
“别动。”贺因渝回头看他。付沉坐在地上手脚不听使唤,他向后退了一下。贺因渝的枪指向付沉。
恐惧扼住了他的喉咙。
“砰。”付沉睁大眼睛,一动不动。贺因渝笑着看付沉僵在原地。呆愣看向自己,他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恐惧,恐惧,生命的流逝。付沉身体抖动起来。贺因渝将枪口放下,贺因渝张开的红唇合上。不过片刻没有了剩下的人。贺因渝后头跟着的侍从打扫场地。
保镖保护雇主,侍从服务一席候选大人。
贺因渝过去抱起人,付沉抖得厉害。他不知道贺因渝会杀人。付沉没见过死人。他感觉恐惧扼住了自己的呼吸。付沉僵直了身体。“杀人犯。”付沉喃喃出声。贺因渝低下头。
“我是杀人犯。”
贺因渝皱起眉,他把看起来的不正常的付沉抱在白瓷木香的休息室里。付沉低着头坐在那里,像一个安静的娃娃。他抖得厉害,贺因渝试着抱了一下也不管用。付沉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等了一会,见付沉没有起来的意思。贺因渝自顾自躺在他旁边睡觉了。付沉手指骨上的伤没有处理,他闭着嘴唇口中被刮伤的伤口肿胀发炎。醒来后的贺因渝没有意识到付沉的不对,他没想起人要看医生。可能还是不在意,贺因渝瞧了低垂眼眸的付沉几眼就出去忙自己的了。直到晚上,着急的慕恒打了一圈电话,没奈何找上了一个人。高中时期的安老师,他位高权重的,估计能摆平这事。安浦年那边却没有消息。慕恒焦急到不行。沉哥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
付沉凝默看着一遍一遍亮起的手机屏幕。手机被他扔到了地上,还在一遍一遍地亮着。付沉双目血丝遍布。精神状态糟糕极了。贺因渝进门,他拾起地上的手机,接通电话。
“沉哥你终于接电话了。吓死我了。沉哥你没事吧。”那边立刻传来慕恒焦急的呼唤。付沉眼睛盯着被拿起的手机。贺因渝回答:“付沉没事。不用担心。”贺因渝好心地挂断电话。爬上床去看付沉。付沉低垂着眼。贺因渝戳戳他,付沉空洞地看了看他,身体发起抖来。贺因渝有些兴奋,他脱起自己的裤子。付沉喑哑地叫了一声,什么都发不出来。口腔满是铁锈味。贺因渝把付沉翻过身去:“沉沉,你拍那幅’嫦娥望月’我给你拿回来了。”付沉手成拳支撑在床上。他的手指抽动着。贺因渝做到一半抽出身去,在外间拿了那幅图,青白木箱被随意扔在地上。贺因渝炫耀似的在付沉面前展开。
付沉吐了上去。贺因渝的脸登时就黑了下去,气氛一时凝滞,付沉抖得厉害,贺因渝唇角还带着笑。那幅价值连城的现代化画像垃圾,一文不值。上面的月宫仙子不知是愁是怨还是笑地背过身去。贺因渝粗暴揪起付沉的头发,付沉捂着头被他拖在地上,贺因渝骑上去,付沉眼睫颤抖。“我是杀人犯。”贺因渝表情漠然地将那幅“嫦娥望月”画卷上的青木白石砸了出来。带着木屑碎块的石头被强硬按压到付沉嘴巴上。付沉合着嘴巴,表情茫然。他也没有挣扎,付沉抖了一下。“我……”贺因渝松开手。付沉张着嘴对贺因渝说,不顾那木屑玉碎滑到自己嗓子:“我拍下来……”付沉难受地“豁豁”喘气。“送给你。”
贺因渝嘴角的笑僵住,他从付沉身上起来,拿起那幅破烂的画看了又看。贺因渝给付沉洗澡。他细心给付沉洗掉身上的污脏。贺因渝没脱衣服,他像欣赏喜欢的玩具一般用挑剔的目光给付沉做清洁。这里擦擦,那里抹抹,水湿了他有市无价的外衫。
贺因渝发现他的玩具有什么地方坏掉了,贺因渝也没想过要做什么,他捏着付沉软绵绵的手指,贺因渝和付沉的手握住,一根一根缠绵起来。付沉虚弱靠在浴缸里。
等贺因渝走了,浴室温度很凉,水温降下来,付沉从浴缸里爬出,他拿起外间的手机。打了急救电话。
付沉发起了烧,手上绑上绷带,嗓子肿痛到张不开。他蜷缩在医院的病床上,做起了噩梦。不知梦里都有些什么,付沉眉锁得紧,昏睡时一阵又一阵的汗。付沉在冰冷的床上一遍遍醒来,又一遍遍昏睡。他似乎在经历什么,高烧让他郁积的情绪得到发泄。没有故事里王子爱上公主的桥段。兔子也不会被命不由己的女仙提起来。很多痛苦都是一个人经历。
付沉十七岁生活在大人为他编织的世界里。有人去教,难受了有人去撞。一拳一拳砸出安全感来。
就连最坏的坏人,都愿意对他说:“我给你一个家。”现在的付沉生病起来,没有人依靠。他要凭借着自己醒来。
手背上的针头回血,点滴一滴一滴。病房很安静。付沉恢复了力气后一点一点喝着自己要来的粥,他不想联系贺因渝。病房里的护士来了又走,冰冷的消毒水气味。付沉不是特殊的,他早晨听到楼下小孩嬉戏的声音。“我没事,我去找男朋友了。你去上课吧,别那么八卦。”付沉没什么胃口地把碗里的粥喝到最后一勺。“贺因渝,你不来接我?贺因渝,你来接我。”
付沉发了二十条“你来接我。”还没有停的意思。贺因渝那边回复了:“抱歉,贺先生目前没有时间,您是要去贺先生的别墅吗?我可以安排司机来接。”
付沉催促的手一停,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付沉做下抉择:“麻烦了。我是去贺因渝的别墅,来的时候带几张画。”
这是付沉第一次去贺因渝的住处,他住的地方和绿荫区背道而驰,让付沉没有想到的,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城堡。女仆佣人花匠,城堡里人来走动,热闹。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微笑,看到付沉坐着的车进来,付沉半开车窗,甚至有女佣冲着付沉挥手。管家更是热情跑上前来。那是一个年轻的小丫头,蓝池水一样的眼睛。“欢迎您来,我带班我妈妈。您一路赶过来饿了吧。喜欢喝茶吗?我知道你们喜欢喝茶,不喜欢咖啡!”不待付沉回应,混血小姑娘已经给他安排好了。付沉换上鞋,进入城堡内部:“贺因渝什么时候回来?我想……我给他做饭?”
蓝眼睛小姑娘点点头:“贺先生的秘书告诉我啦!贺先生谈了男朋友。”她语调很快活,听得付沉眉头微蹙。这个地方太违和了。一点不像付沉想象的样子。贺因渝那样的变态,为什么住处的人色调明快?就像两个世界。旧堡和这里的彩色。那里是黑白。连着天的没有太阳。“您来,您来呀!”付沉一个人拿锅铲,旁边围了一堆叽叽喳喳的小丫头。有的是城堡工人的孩子,有的是借住在这里的不知什么人。年轻的少女们围住宽阔的厨房,让动手生疏的付沉有些尴尬。他做什么都会引来一阵阵惊呼。
这里太年轻了。
贺因渝竟真的回来吃饭,付沉给他做了甜品和几道菜。说来好笑,甜品他学来是给安浦年吃的。付沉将那奶酪草莓制品端上桌台,安浦年还没尝过一口。付沉没看到安浦年吃到这甜点时的模样。
付沉曾经想象过。
贺因渝不知听秘书和司机说了什么,他此时看到付沉的目光带着笑,女佣们不敢围贺因渝,围着付沉把那抹清新的粉色送上给贺因渝。贺因渝换上了居家服,他手边的杯子里冒苦的咖啡。付沉走过去。小姑娘们做鸟兽散了。不远处偷偷看这一幕。
“我不联系你,你也不联系我吗?”付沉开口,把草莓奶糕扔到桌子上,划动些许。贺因渝视线在付沉脸上。付沉不等贺因渝回答,就继续说:“我要开学了。你到时候送我。”“面试也送我去,知道了吗?”
“沉沉,一起吃。”贺因渝没发疯,他把付沉扶到椅子上,在他耳边淡声说:“吃完我们做点有趣的。”付沉手指一僵,扶上檀香桌的手颤动了下。“你记着送我。”贺因渝柔白的手抚上瓷杯,红唇浸染了些许咖啡液。付沉切了一勺粉色奶糕给自己,含着就要给贺因渝送过去,此时的贺因渝站着,他身量很高,覆盖住少年的影子。微俯身,含过付沉的唇,将甜点咽了下去。付沉受宠若惊地躲闪,失手打翻了贺因渝随手放下的红瓷杯。付沉想去捡,女佣们一时犹豫。一窝蜂冲过去收拾热液。贺因渝后退半步,目光隐晦地盯着付沉。付沉张了张口。“你要送我去面试。”贺因渝指尖摩挲了下,似在回味付沉唇齿的触感。付沉低头看碎瓷片被捡走,又抬头,他手上的刀沾一点粉红。付沉伸舌舔走奶块:“我再喂你吃?”贺因渝淡淡看着他。
佣人们离开,两人的空间里又只有一线的距离。付沉说要喂,身子却下意识靠后。贺因渝没拒绝,却没有向前。两个人僵在那里。付沉没舔过的奶块终于摔在了名贵的古画地毯上。用了随便拿的食材,浪费了拍卖到的艺术品。付沉感觉要糟,他甚至想跑。怎么就定住了,付沉在原地一动不动盯着同样没动作的和贺因渝。“收拾一下出来。”贺因渝留下一句话,穿着家居服出去了。也没计较付沉的过失。奶糕就吃了一口,不知道贺因渝喜不喜欢。付沉在佣人的目光中踩过那片奶糕。地毯上氤氲开来。付沉跟着贺因渝出去了。
女孩们面面相觑。奇怪的人。明明贺先生看着他的时候还一副愧疚的样子,贺先生转身了就大喇喇地踩上艺术品。没有半点尊重之心,女孩们对新来的帅气男人观感下降。
付沉追上贺因渝,抱着他的胳膊,就拉上他的手,付沉手没好全,纱布就拆了。“我很爱你,男朋友。”付沉牵住贺因渝的手,冰凉的皮肤上一抹温度覆上去,付沉的受伤的手指抖动。贺因渝的手指插上付沉的手,付沉咬了一下后槽牙。操他妈的。忍着疼和骤然被太阳光笼罩的不舒适,付沉几乎是被贺因渝拖着走。“你带我去哪?”贺因渝没理会走路几乎跌撞的付沉。他开车把人带到城堡花园的溪林处。付沉在副驾驶坐闭眼休息。他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就当自己是死了。
被缓慢放到泉水中的时候付沉还是没忍住,他忍不住问贺因渝:“你什么意思?你要干嘛?”付沉手扯住岸边的草。嘴唇翕动几下,眼睛就红了。仔细看付沉眼下发青。他几天没休息好,心力交瘁,健壮的少年硬生生被贺因渝折腾出了病气。付沉忍不住说:“我不是你的艺术品。”说完付沉低头。不敢想象贺因渝会是什么样子。贺因渝把付沉按在流动的碧泉里,自己也淌了进去。水没过小腿,石子硌上付沉的脊背,他呼气,后脑勺就被贺因渝的手托起,紧接着,柔软苦涩的唇就覆了上来。轻轻的,在阳光底下,在冰凉的泉水中,在流动的倒影中。
在飞舞的赤蝶中。
“我操。”“什么东西?”付沉从水里拽出一条蛇来,那蛇被付沉举过头顶,贺因渝抬起头来,顺带托了付沉一把。看着横亘在两人中间的一条黑蛇。付沉傻了。他呆住看手里那蛇蠕动。贺因渝倒是遇到熟人似的:“蛇。”“我养的。”似是看付沉没反应,贺因渝解释一句,“应该是自己跑出来了。”“继续?”贺因渝按着人就要亲。贺因渝接吻就只是唇碰着唇,不动,柔软地贴近,让付沉反感。付沉笑了一下,“你养的……”他僵着手把毒蛇放了。付沉现在只想爬上去,不跟这疯子来劲。付沉想什么贺因渝不会管,付沉也不觉得自己算什么,他攥紧拳头,承受着碧泉里贺因渝一下一下的冲撞。付沉眼睛看岸上的枯草。一折就断,没到秋天就感觉活不成了。贺因渝也不会看付沉什么表情,他只是发泄欲望,把付沉当做自己的器具。会说话,会叫。会说爱自己。贺因渝贪恋地把自己沉入付沉身体里,付沉沉溺在翻涌的泉水里。冰凉浸透了骨髓。付沉觉得浑身发冷,又烫到颤抖。他低哑地叫出声来。哀弱得惹人心怜。贺因渝把付沉留在泉水里。他开心过就不在意这么个人。付沉好不容易爬上来。又看到那条该死的蛇。
“操你妈的,老子把你炖了。”黑蛇听不懂付沉的威胁,它胆小地冲付沉呲牙咧嘴。一溜烟滑走了。付沉翻在地上,天光照得他发晕。“妈的。”
为什么不行?贺因渝不是喜欢男人?妈的神经病。付沉提上裤子。坐起来。抹了抹脸。轮廓分明的脸侧被石子划出血,头发上水珠滑落到身体淤痕。付沉坐在阳光底下推敲自己哪一步出了问题。除了发昏就是走神。
等付沉跌撞找到车,贺因渝没走,他在驾驶位上看文件,显得很是专心。那张远比瓷器精美的脸微转,让天光失了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