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不G净
就算隔了几个人。
付沉拎着那个破破烂烂但没漏底的小袋子,把里面的鱼放了。尹倾站在河道边,摩托车立在老远处,俱乐部不让停。四周都是青草地。“吃过饭了?”付沉问,这会他不装虚弱,尹倾完全看不出来少年受了伤。“我去赶晚训,我不翘课。”尹倾停留在上个话题,张牙舞爪的。付沉掏了掏,掏出一张卡来:“买套衣服。”尹倾手背到身后:“卷款私逃?”两年过去,尹倾还是这样离谱,说话用词全无规矩。付沉看得有些怔:“几点的飞机,我送你过去。车是谁的?”尹倾点头:“车是我买的。”
“我把学费花了。”尹倾别扭地扯了一下头发。她头发毛毛躁躁的,都打结了。尹倾今天特别忙,打了个架有空来给付沉送鱼,中间还赶飞机买摩托。确实像女孩做出来的事。难怪慕恒一提起她就喊头疼。但不知怎么回事,慕恒嘴里喊着头疼,却越来越上赶着给尹倾收拾烂摊子。付沉一想就知道尹倾从学校跑出来,自己买的票。没安排专机。现在估计尹古儿估计已经接到女儿从半封闭学校失踪的电话了。
她是真的闯祸。
“我给你安排两个保镖。”付沉把尹倾带到摩托前面,自己上去。“学费我打给你。”“付沉你坐后面去!”尹倾指挥。“上次你就是坐前面。”“你是想摔我。”付沉戴上头盔。“坐后头。”尹倾扭过头吐舌头。“霸道。”人乖乖上来了。“冲啊!”付沉眉心跳了跳,迎上四面打量的目光。和小声议论。实在尹倾逃感太重,又大喊大叫。多少有点像……被拐受害少女。付沉慢悠悠骑着车,一边对后座的尹倾说:“要把我送警局?”尹倾在后面安静了一会。好像在消化。接着她兴奋起来。
“好哦。”
“不好。我晚上有事。你好好回去上课。有人欺负你就找老师。找你妈。”付沉嘱咐。“你妈是校理事会名誉主席,不要和学校的同学硬碰硬。让你妈去打。”“……好哦。”
两个人其实一样离谱。有一搭没一搭开到大街上。付沉就地一停,叫了车。尹倾依依不舍看着新买的摩托:“我的学费。”“和你的学费说再见。”“再见。”尹倾有时候也挺听话的。她上了车,眨巴着桃花眼看付沉,付沉刚要跨上去。尹倾把车门关了。“大鲤鱼已经抱过了。”“我们去机场。”尹倾对司机师傅说。车驶离的时候尹倾偏头,冲付沉大幅度挥手。
车是单面的。
付沉无奈看着黑漆漆的后车窗。下意识地说了句:“什么大鲤鱼啊。”付沉笑。尹倾来这一趟,倒是把人逗笑了。这个女孩也不知道了。此时的尹倾正在手机上和她妈编瞎话。“我迷路了啊。就是在学校里迷路了。”
“迷路到外头去了。”
付沉在陆堡的房间坐了一会,等晚上的画像。不知道为什么陆衿白安排在了晚上。管家给付沉上了好几次茶,说陆衿白安排的,给他补身体。付沉接受得一脸莫名其妙。他要补什么?付沉按时吃了晚上的药,躺在床上掐时间。睡得半梦半醒的时候,管家摇铃叫付沉。铃铛付沉见过,他妈的贺因渝办公室里放着两个没拆包装的。付沉恶狠狠看那铃铛一眼。女管家快速把铃铛收在袖子里:“付先生,您注意保暖。”反正都是要脱,付沉衣服被换,套着睡袍就跟女管家往前走。今天的画室更小一些,看着比较私密。比较吸引人的是陆衿白手边一箱珍珠。溢出来的乳白珍珠。在灯下流光溢彩,漂亮极了。陆衿白正在翻着宣传品小册子。见付沉来了,他头没抬,说:“您请坐。您身上有伤,今天我们就躺着画就好了。”付沉知道陆衿白和贺因渝蛇鼠一窝,上次就明白自己出了什么事。付沉坐在地上,画室里没有椅凳,没有桌子,只有珍珠贝一样的软毯,同样在灯下闪烁让人目眩神迷的光。色彩的线条溢出来,陆衿白拿着宣品册,自成一幅清新的画。青年身上是干净的白,他呼吸也是白的。付沉总算知道为什么陆衿白要安排人送那么多驱寒的。这里的温度控制在了个位数。
画室是四面流动的油彩,陆衿白就有点像突出的水墨留白。凝固在光彩里。被抛掉。时间的线条,光线的深浅,温度里陆衿白和付沉的动态让整个画面有了时空感。
什么都没做,陆衿白就已经想好了画什么。只不过付沉在这里,更有天赋一些。他有艺术的天赋,画家坐在他身边,很容易就感受到迸发的灵感。这大概是贺因渝有时也喜欢翻看付沉画卷的原因。很多人知道艺术家有天赋。
疯子则会感知到艺术本身的天赋,会引发一种来自骨髓的颤抖。有时候陆衿白也会迷醉。沉迷那种接近灭亡的感觉,又想要抓住点什么。抓住眼前的少年。陆衿白眉眼晦暗。
他和贺因渝一样,对付沉这种人有着不干净的欲望。
“要脱?”付沉问。打破陆衿白的幻想,他点点头,又摇头:“您觉得冷就不用。”“您身体重要。”“陆衿白。”“怎么了?”陆衿白抬头。付沉没有直接呼唤过他的名字。青年清澈的瞳孔缩了缩。他好像觉得很冷。付沉摸了摸自己的外袍:“陆衿白,你想画刺激的吗?”“怎么刺激?”陆衿白不跟付沉对视,又忍不住问。专业地问。拿腔拿调的语气。“就是……你脱了啊。”“上次我们不是画的很好吗?”付沉脸上性张力的笑。陆衿白一滞:“不能那样了。”“那样不是专业的。我们受过的训练……”陆衿白越说越没有底气。付沉走到珍珠箱子里握出一把珍珠,撩动一下。珍珠滑得像少女的皮肤。又像源源不断的水流。“这里很冷。”陆衿白又说。
他找着各种各样的借口,可是他内心又迫切地想要满足付沉的需求。好像付沉说什么,他都照做。他就会呼吸急促。就会迫不及待。就会……感觉自己不是要死掉。可以活过今天。
明天也可以。
付沉给陆衿白脱衣服,陆衿白也没有阻止,嘴上却说:“不能这样。”“我们不合适。”付沉被他逗笑,付沉伸手把珍珠撒在地上,一地的珍珠。流淌中陆衿白刚刚呼喊出声,就被一手揽起来扔在地上。地面上的地毯有凹凸不平的地方,不平整的地方反射出彩色的光。软壳里陆衿白被扒开衣服,付沉把笔扔给他,自己坐在陆衿白旁边。“画吧。”青年不重,付沉抱他一次不费劲,扯了伤口付沉也不在意。付沉自己倒是披好了睡袍。玩玩手中珠宝。陆衿白张了张软糯的唇,吐出白色的气来。“冷。”付沉把珍珠往他那里堆。“小画家穿珍珠裙子了。”付沉笑他。地上的珍珠很多。聚起来又散回去。
陆衿白真的听了付沉的画,把珍珠抱在怀里,他纯洁地看付沉:“现在你离我近一些,我要画你了。”陆衿白打着摆,一本正经。他的肌肤红了。膝盖那处都泛着粉。在2,3度的房间里。珍珠凝结出水汽,和人体的热温交融。“离你近一些,你要干什么?”付沉靠近陆衿白,他整个身子往下。“我要画你。”“画什么?”陆衿白头昏脑胀。“你不要再近了。”他呼吸困难,好热。全身的冷,呼吸的热。白珍珠,真肉体。好艺术。付沉眸子冷清。他颇有些不屑地看眼神躲避的陆衿白,正笑着要说些什么。门被管家拉开。付沉转头。陆衿白一把推开付沉。扯过旁边的衣服:“是他,他勾引我。”“是付沉勾引我。”
贺因渝进门,没什么表情。他后面的安浦年脸上还挂着温和的笑。此时看地上的付沉,眼神有点凉。“贺董,不是带我来看模特吗?”安浦年温雅的声音响起。“看活春宫,是不是收少了?”语气凉薄。付沉被陆衿白猛然一推,还在换气。他垂着头,吞下嗓子里的血。陆衿白没穿上外套,被两个人看着,他脸色煞白。陆衿白不看付沉。“不关我的事。”“是他勾引我。”
付沉涨见识了。他喉咙里发出哼笑声。“有意思。”贺因渝说了句。“安浦年,在我这看春宫图不需要钱。”“演一演都是免费的。”贺因渝表情揶揄,神色玩味。眼底阴凉,一抹狠意。付沉彻底转身,他呼吸,付沉没看安浦年,他直勾勾盯着贺因渝。付沉走了几步,咳嗽了一声。付沉皱眉。贺因渝笑着看付沉走近,他对安浦年说:“我工作室的模特缺乏培训,上班时间勾引我的优秀员工。扣工资吧。”安浦年走过付沉,走到脸色苍白瑟瑟发抖的陆衿白面前。陆衿白颤抖一下,雪白着一张冰冻的脸看安浦年。安浦年叹口气,把身上外套脱了,给青年裹上。“衿白。我们知道你是冤枉的。”
付沉就是再能忍,听到那平静温润的声音,拳头也攥紧了。贺因渝凉着眼看面前少年走神。他凑过去用柔软的语调说:“沉沉,你完了。”付沉惊讶,和贺因渝对视。贺因渝正在笑。笑容淡淡的。手按上付沉的肩。很大力道,付沉咬牙。贺因渝揽着付沉往外走:“我去给员工培训。”陆衿白抖着唇瓣看被半拉走的付沉。他没说出一句话。裹着安浦年的外衣。陆衿白脸色更白了。
安浦年看着他笑了一下。
贺因渝把付沉推在床上。转身就要走。付沉爬起来抓住他的腰:“我受伤了。你不能关我。”“你是不是要关我?”付沉紧张地说。“贺因渝。”付沉舔唇,舔出血来:“贺因渝,你关我的话,你为什么不给我准备链子。”“给我戴锁链。”付沉摸贺因渝的手腕,贺因渝拨开他转过身。“玩你,还要伺候你?”贺因渝反问。“关你,是我想了。锁住你。我伺候一个婊子?”“嗯?为什么?”贺因渝反倒惊讶了。本来还和贺因渝纠缠的付沉忍不下去了。可能是安浦年,安浦年的声音就绕在付沉耳边,让他暴躁,让他想要发狂。“你让我对你好?你喜欢我了吗?你张口一句婊子,闭口一句婊子。你他妈很喜欢我吗?!”“你装什么呀?你是在意吗?你是在意吗?你以为你很喜欢我吗?!”“你就爱我了吗?”付沉乱七八糟地喊,嘴唇又干又痒,嗓子也涩涩的。“你凭什么关我啊?你都根本不在乎我。”“你没有资格骂我。”“你听到了吗?”贺因渝猛得扑过去,付沉噤声,贺因渝眼睛里的危险一闪而逝,接着他笑了。阴凉的笑意,贴着付沉的脸:“你对我喊什么?”“……滚。”“你就是因为我喜欢你。”付沉胡乱说,好像这样表忠心就不会那么可怕。“你能不能不关我?”付沉想到贺因渝不听他的。付沉没想到贺因渝明显发火的情况下,竟然没打自己。贺因渝好像除了做爱狠点,变态点,也不对自己怎么样。付沉昏沉想着。药有副作用。他睡过去还念着贺因渝的名字。
陆衿白好像吓坏了,他裹着保暖的毛绒毯子缩在沙发上。管家给他准备的姜茶也没喝。贺因渝只是扣了他工资,安浦年也没说什么。陆衿白双眼无神,像受了大刺激。“他勾引我。”陆衿白没敢看付沉的眼神。他听到很多人在笑。付沉在笑。安浦年在笑。贺因渝也笑了。
他们都在笑自己。
安浦年和贺因渝就算了。付沉算什么东西?
他不过是一个出卖自己的婊子罢了。陆衿白扭曲地想着。纯洁的青年眼神染上污秽,看着却如水晶琉璃一般。珍珠色的肌肤滑腻腻地软在毯子下边。陆衿白刺痛似的笑出声来。
陆衿白也笑了。
陆衿白眼泪流在毯子上。
付沉靠在床上给贺因渝发骚扰短信,从“我胸口疼。”“我头疼。”“我身上疼。”“我难受。”“我饿了。”到“贺因渝,男朋友。”“爱你啊。”付沉睡醒骚扰了一会男人。“操。”
他丧气地等待贺因渝拉黑。然而没有。他明确地知道贺因渝就是无视自己。因为他根本不在乎。甚至都不会点开看。付沉比不上贺因渝的合作伙伴,更别说特别了。付沉喝床头上的温水,他一咧嘴,真疼啊。妈的。付沉发短信给罪魁祸首:“小画家,你把我弄出去。”
那边只一会。陆衿白发来一条消息:“你要干什么啊?”陆衿白哭了。他眼泪掉在手机屏幕上。付沉好过分。他太过分了。他为什么可以若无其事地就这么亲昵地称呼自己。他为什么要一再搅动他平静的心。陆衿白摸着眼角滑下来的泪。他觉得好委屈啊。“你给我惹的事,你不把我弄出来,说不过去吧。”付沉见那边没回。“不逗你。给我送点吃的进来。小画家。”
陆衿白哭得不能自已,他身体本就不好,哭得直喘,几乎晕过去。陆衿白给付沉送小面包。他转动那把锁。链子缠得不紧,贺因渝那次安装得很粗糙。付沉看到比自己还狼狈的人,吃惊:“他打你了?”“不对啊。”付沉靠近端详。陆衿白吓得要倒在地上。付沉把他腰一拦,倚在门边笑:“你躲什么?”“给你吃的。”“你放开我了。”“放开我。”陆衿白推搡付沉,看得付沉牙根发痒。他一侧身,接着把小画家按在门上。“你推我干什么?”“你问我做什么?”“你在想什么?”“说话!”付沉凶了一句。陆衿白小脸发白,他按住付沉的手,不敢看他,软着声调挣扎:“你要干什么呀?”陆衿白脖子红了,一整片红下去。脸煞白煞白,却透着粉。付沉踢了一脚门。把面包拿进去了。陆衿白空着手,在原地呼吸急促。陆衿白转身关好门,他手指停在链子上的时候顿了顿。陆衿白眼底滑过暗色,要是……要是是自己锁上了他就好了。好漂亮。好……喜欢。
贺因渝想起这么号人,已经是一周后了。他摇着桌上的扇子。扇子上飘落的粉色花瓣。扇柄上沾了血迹。贺因渝披上外套从动物园出来就接过秘书给他的手机。回程的路上想了想。桌上扇子让他记忆锁定了一个人。贺因渝从手机上找到付沉给他的消息。一天一百条。贺因渝缓缓翻着。看着看着,唇角勾起笑意。“沉沉。”他吐息。媚艳至极的红色,卷出轻薄沉溺的欲热。画扇倒下。付沉惊讶看走进房间的人。接着露出一个堪称喜悦的笑:“你这次带了什么?小画家。”
“你吃了药要注意休息。别吹风。”陆衿白小心地嘱咐,把买的汤递给付沉。他看付沉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带着笑,又很淡。陆衿白摸不透付沉想些什么。少年眉目深。越长开越有气势。内敛出的冷清。陆衿白时不时就会愣了神。呆头呆脑不知下一瞬能做什么。想收藏他。想藏起来。想把漂亮的少年束缚起来。喜欢。陆衿白要疯了。付沉让他要疯了。打断他的脊骨。
让他只能在床上呻吟。
“把勺子给我。”付沉开口。“哦,哦。给。”陆衿白呐呐。付沉正在喝汤,忽然他神色一凛,付沉伸手:“有人来了。”“贺因渝。嘶。”温热的白汤全撒在付沉裤子上。刺激得他发出声响。滚趴在床底的陆衿白颤抖了下。贺因渝走进来,他目光略过门口的锁。“你好久不找我了。”付沉说一句。他起身。陆衿白看到付沉的赤裸的脚。他的小腿。付沉伸出手:“抱一下吗?男朋友。”贺因渝看付沉下身的液体,皱了皱眉。贺因渝坐到床上。没抱付沉。付沉背对着贺因渝的脸当下就垮了下来。操。发现就发现了呗。抱一下也不成?
男朋友。付沉转过去走到他旁边。“不高兴?”付沉问。陆衿白在床下发着抖。他爬了出来。“贺,贺先生。”“是他威胁我的。”“我没有办法反抗。”付沉咳嗽了一声。“贺先生。”陆衿白骤然的动作使得衣服皱了边。陆衿白站起来说:“都是他下贱。”陆衿白说出口的话是温热的。房间里温度仿佛一寸,一寸降了下来。陆衿白紧急地转身。“我,我先不打扰了。”贺因渝扭头。正对着付沉平静的脸。“晚上陪我参加一个酒会。”贺因渝轻声说。“我是来接你的。”“不是要我来接你?沉沉不要了?”贺因渝拍拍付沉的手。握住。“好。”“我会去的。我收拾一下。”付沉匆忙站起来,他没看贺因渝的眼神,自己去浴室洗漱了。付沉身上裹着纱布,他不好碰水,付沉边用毛巾擦,边神思恍惚。他终于把自己摔倒,闷哼出声。付沉凶狠盯向浴室的墙。出房间换衣服,付沉甚至心情很好地哼着一个调子,他跟着贺因渝:“男朋友带我见朋友,我很高兴。”贺因渝没纠正他。保镖跟着上了房车。到了地点,付沉才发觉不对。等他慌忙拉上贺因渝的手,贺因渝已经把他拍开了。付沉难堪地低下头。
已经落座的男人怀里都搂着一个情人。坐在左侧沙发的安浦年正微笑着拒绝了一根伸过来的烟。富豪寻欢作乐的场所。付沉第一次去。不准确。付沉两次去,都有安浦年。
贺因渝走到给他留好的空位,这是生意人内部聚会,每个商业精英旁都有拥趸者。付沉什么也不是。付沉是乐子。他直视贺因渝,想要问个清楚。贺因渝已然落座,没有搭理付沉的意思。倒是安浦年瞥了付沉一眼。没说话。脸上的笑容温和,有人喊“安总”。付沉控制不住地朝安浦年的方向去看。
他想要看清楚这个人渣在两年前是怎么吊着易应礼,和其他人风花雪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