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节
“还真是哎,海林怎么灰头土脸的,穿得跟个叫花子似的。”
孟家长媳卢菲菲在这时走了出来,她笑着说道:“是啊老嫂子,范海林犯事儿了,跟间谍纠缠不清,还想设计弄死我家甜甜的男人呢,好在组织上明察秋毫,把他开除了。正好啊,他的事儿让我妹夫因祸得福,还从团长升到师长了,我家甜甜小小年纪就是师长夫人了,可比嫁给老范家不知道好多少呢。这就叫报应不爽,天道有轮回!”
嫉妒眼红(一更)
卢菲菲一席话, 臊得那范铁柱无地自容。
不少人都盯着他,明面上是在关心范海林的情况,实际上是等着看他的笑话。
他这些年在村里可没少欺负人, 不就是仗着他有个当营长的儿子吗, 现在好了, 他儿子被部队开除了, 看他还得意什么。
范铁柱要面子, 实在是顶不住这么多嘲讽挖苦的目光,气得冷哼一声转身回院子里去了。
本来不打算让范海林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进家门,可架不住他老伴儿刘招娣特别疼这个儿子, 赶紧把没满月的小孙女放回摇篮里,出来挡在了院门口, 好叫儿子进来说话。
她都几年没见过范海林了, 最终愣是拼着被夹手的疼痛, 跟范铁柱僵持在了院门口。
等她看到儿子怀里还带了个大胖小子回来, 更是高兴得老泪纵横。
她扑了上去,抱着儿子孙子失声痛哭:“儿啊, 你可算回来了, 妈想死你了啊。”
老母亲倒是没有势利眼, 因为儿子被开除就瞧不起他,反倒是心疼得不行, 要把家里打鸣的大公鸡宰了给宝贝儿子吃。
范海林把孩子塞到他老娘怀里,小声道:“妈, 我大哥呢?”
“在山上开矿呢。”刘招娣提到这个大儿子就忍不住叹气,人是挺勤快的, 干活儿也踏实,唯一不好的就是花心, 嘴巴也臭。
小儿子就不一样了,小儿子嘴甜,要不是这样,也不会哄得老孟家团团转,愣是把那甜甜闺女跟他定了娃娃亲。
只是现在,今非昔比了,老孟家翻脸不认人了,不过刘招娣这人比她男人明理多了,她知道是自己儿子不做人事,怨不得人家。
所以她把孙子接到怀里后,便小声道:“你等会去给老孟家大儿子赔个不是,事情已经是这么个事情了,总不能再把几十年的老邻居闹得没法做了。好在他家甜甜找了个比你强的,也不至于太过上火。你端正点态度,立正挨打就是了。”
“知道了。对了妈,我之前寄回来的书信都收哪儿了?”范海林还是要把最重要的事情先做了。
他想好了,书信全都交给郑长荣,只要能让甜甜过得幸福,他就算被千夫所指也没什么。
再说,事情确实是他做的,他妈说得没错,立正挨打就是。
范家老两口,就刘招娣上了扫盲班识字儿,那范铁柱是个懒汉,不爱学习,到今天都大字不识,所以书信都是刘招娣收起来的。
但是钥匙却在范铁柱那里,要问为什么,当然是范铁柱这人毛病太多了,他虽然不识字,可他依旧要当范家的主,在家里颐指气使,在外面吆五喝六。
这就是这个男人最大的爱好。
所以刘招娣还得找范铁柱拿钥匙才行。
可那些书信,刘招娣都给范铁柱读过,具体什么内容他一清二楚,儿子现在不远千里回来找这些书信,可见是有大用处的。
而这些书信,真要是被人知道了,其实对范海林很不利。
可见范海林要这些书信为的不是自己。
范铁柱要面子,肯定不会答应的。
所以刘招娣需要问清楚了,要走这书信到底有什么用。
范海林还是挺信任自己老娘的,他骨子里的善良,就是来自于他这个事事有主见,但又懂得趋利避害,委曲求全的老娘。
所以,他也没瞒着,拉着他老娘,去院子门口小声说了说。
刘招娣叹了口气:“儿啊,你这么做是对的,人生在世,哪有不犯错的?知错能改就是好事,菩萨也会保佑你的。这样,你听妈的,赶紧去矿上把你大哥喊回来,等会吃饭,你们哥俩使劲灌你老子酒,等他喝醉了,妈才能拿到他的钥匙。”
“行,那我去找我哥,妈你看好三省,他会坐了,还会乱爬,得寸步不离人。”范海林松了口气,他妈果然还是老样子,内心正直,本质善良。
他们老范家已经对不起人家甜甜了,在这件事情上,说什么也要帮甜甜的男人洗刷罪名才行。
范海林赶紧往后山矿场去了。
一路上不少人对他指指点点,他也都当没看见。
快到半山腰的时候,生产大队的队长拦住了他。
这是个在村里挺有名望的老队长,今年五十多了,当初范海林参军,就是他举荐的。
他哪里想得到,范海林居然会犯下大错,被部队开除了呢。
老队长恨铁不成钢,看到范海林开口就骂。
范海林也不解释,只低着头,跟个龟孙子似的站在那里听训。
气得那老队长抬手给了他两个脑崩儿,痛得他眼泪都流了出来,他也知道自己对不住老队长的举荐之恩,只得噗通一声给人家跪下了:“三喜叔,是我被猪油蒙了心,您放心,从今往后,我一定踏踏实实做人,堂堂正正做事。三喜叔,您别生气,为了我这种人,犯不着。”
“你呀!!!”刘三喜是刘招娣的同族侄子,但他又娶了范铁柱的同族堂妹,所以他们这复杂的联姻关系里,各论各的。
范海林管他叫叔,他管范海林的妈叫姑。
还挺滑稽的。
刘三喜叹了口气,叼上叶子烟,双手别在身后,长吁短叹地走了。
这一骂一打一跪,引来更多的人围观,范海林脸上火辣辣的,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山上去。
他大哥范海树随他老子范铁柱,也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哪怕是亲人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