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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8)

 

「不舒服就自动请假呀!」班导用苦口婆心的口气,每说个一句话,就伸指在她的额头上戳个一下,「我有强迫你一定要来上课吗?我有差你一个学生就不能开班吗?你撑着身t来上课有b较厉害吗?是可以拿到市长奖喔?你都不知道你在台下睡觉,我在台上上课的心情有多难过,万一害我被学校认为教学不认真,那该怎麽办?要是你真的不想读书,乾脆别浪费学费,直接去工作……」

眼泪在吴品瑄的眼底打转,难过之余心里也觉得奇怪,以往班导遇到上课睡觉的学生,只会叫他出去洗把脸而已,从来没有像现在这麽脾气暴躁、口不择言,还情绪失控地动手打学生。

骂了将近十分钟,班导终於消气了,重新回到讲台上继续上课。

被班导这麽一骂,吴品瑄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糟的人,下课後难过地趴在桌上。

杨子谦走过来想安慰她,对於自己刚才没能帮到忙,脸上带点歉疚。

「让她安静一下吧。」何瑾琳却拉住他。

听到身後的动静,吴品瑄很感激何瑾琳的贴心,毕竟被老师打骂是件丢脸的事,她现在一点都不想跟人讨论刚才的事。

「你们有没有觉得,老师最近变得很奇怪?」萧呈祥提出疑问。

「有,跟以前相b,她最近的情绪起伏很大,变得很没耐x,上课还会念错单字,好像心不在焉的样子。」何瑾琳的英文很好,观察力也很入微。

「我怀疑,她是不是有躁郁症?」

杨子谦在走道上蹲下来,低声对两人说:「我前天去办公室,听到别的老师在讨论,说老师和师丈正在闹离婚。」

「真的吗?」萧呈祥笑了出来。

「她跟师丈是高中班对耶!」何瑾琳瞪大眼睛,「是什麽原因要离婚?」

「不晓得,听说最近吵得很凶,师丈好像不愿意离。」杨子谦耸耸肩。

「那……品瑄不就是扫到台风尾?」

「嗯,她真的很倒楣。」

吴品瑄听到三人在讨论班导的事,得知她和师丈在闹离婚,心里又觉得更加委屈了,忍不住掉下几滴眼泪。

第六堂的钟声响起,吴品瑄擦去眼泪,打起jg神坐起来。

「品瑄,心情好点没?」何瑾琳拍拍她的背。

「嗯,谢谢你的关心。」吴品瑄撑起没事的笑脸。

班导随後走进教室,继续上一堂课的进度,同学们都一声不吭直直望着她,生怕一不小心会触怒到她。

然而大概上了十几分钟的课後,从讲桌底下传来手机的震动声,好像有人一直在call班导,夺命连环call的那种。

班导一脸烦躁地关掉手机电源,也没心情上课了,阖上课本对全班同学宣布:「剩下的时间大家自习吧。」

同学们都松了一口气,低头开始做自己的事。

「有同学有空吗?」班导接着又问,嗓音听起来有点低落,「老师想请人到我的宿舍里,帮忙搬一些东西出来,搬好後请你们吃芒果冰。」

「我!」听到有冰吃,萧呈祥马上举手。

看到萧呈祥举手,杨子谦觉得自己身为班长,没道理不帮老师的忙,於是也跟着举手。

何瑾琳看到杨子谦举手,自然也想要跟,再加上几个不喜欢闷在教室里自习的同学,最後总共召集到八个人。

班导带着那些同学准备离开教室时,忽然转头瞥着吴品瑄,清了清喉咙说:「瑾琳都来了,品瑄要一起来吗?」

吴品瑄闻言一怔,不明白班导都那样凶她打她了,现在怎麽还会要她帮忙?

杨子谦站在老师的身後朝她招招手,还b了一个敬礼的手势。

吴品瑄这才会意过来,老师可能下课时发觉自己打人太超过,想藉着请吃芒果冰来向她赔不是,她不能不给老师这个台阶下。

「喔,好,我上个厕所马上过去。」她只能答应下来。

离开教室後,班导先带着同学往教师宿舍走去,吴品瑄独自来到厕所里,洗了把脸,整理一下仪容,这才独自前往教师宿舍。

教师宿舍位於综合大楼的旁边,那里有一条两侧种着杜鹃花的小坡路,沿着坡道往下走,左右边各有一排二层楼的透天。

因为做为宿舍使用,那些房子都制式涂着白se油漆,门窗样式也都长得一模一样,唯一例外的是左边第一间房子,是外观很特别的日式木造平房,外面还有一个小院子。

那间房子是老校长的家,而班导,正是老校长的独生nv。

五年前老校长去世後,现在是班导和师丈住在那里,两人育有一个正在读幼稚园的nv儿。

吴品瑄经过综合大楼前面时,忍不住瞄了五楼的楼梯一眼,这次倒是连黑雾都没看见,让她松了一口气。

走下坡道的时候,她看见同学们全都进到那间平房里了,杨子谦本来也要进去,回头看见她来了,便又转了出来。

吴品瑄刚和杨子谦在院子外会合时,突然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整间平房的门窗和木墙全被炸开了,爆炸冲出的气流瞬间将两人卷倒在地……

【第二日】

品瑄……

品瑄……

有个声音在呼唤她的名字,吴品瑄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处在一团白雾里。

「可以帮我捡橡皮擦吗?」

那道飘忽的声音瞬间落到她的背後,肩头被人轻拍一下,周围的白雾同时消散无踪。

吴品瑄眨眨眼睛回过神,发现自己是坐在教室里,墙上的时钟显示现在是午休时间。

「品瑄,你在发什麽呆?」何瑾琳又拍拍她的肩,「可以帮我捡橡皮擦吗?」

吴品瑄低头看着地上,发现脚边掉了一个橡皮擦,她伸手捡起来,转身递给她。

「谢了。」何瑾琳接过橡皮擦,回她一个微笑,「对了,你昨天怎麽会昏倒?」

「天气太热,我有点中暑……」吴品瑄不用思考就直接回答。

「是吗?我们昨天还在讨论,你该不会真的看到什麽?」

「没有没有。」

「可是我看你当时不断的在踢脚,好像有什麽东西在拉你。」萧呈祥cha话进来。

「因为有虫子爬上我的脚,我才踢的。」吴品瑄很直觉地说,说完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那你g麽撞我?」

「因为……虫子掉下来……」

「你看,我被你撞得膝盖都跌出黑青,你要怎麽赔我?」萧呈祥伸出自己的腿,给她看膝盖上的淤血。

「对不起……」吴品瑄觉得那块淤血很眼熟,好像在哪里看过。

「你是男生耶,这点小伤在计较什麽?」杨子谦随後走来。

「子谦说的对,一点黑青就唉唉叫,算什麽男生?」何瑾琳马上附和他的话。

「唷,男生也会受伤也会痛,凭什麽不能表达自己的感受?」萧呈祥双手抱x冷哼。

「不然我拿药给你擦。」杨子谦0着下巴说。

「喂!你很奇怪。」萧呈祥把腿收回去,歪着头打量他的脸,「你是不是喜欢品瑄,不然为什麽每次都要维护她?」

吴品瑄抬头望着杨子谦,这麽劲爆的问题,她听了竟然一点都不感到惊讶。

「我、我……」杨子谦被噎得整张脸顿时胀红。

「告白、告白、告白……」何瑾琳反而拍手起閧,还提高声音反问吴品瑄,「品瑄,你也喜欢子谦吧?」

吴品瑄又愣愣看向她,这个问题听起来也很耳熟,好像也有人问过。

「品瑄,我在问你话。」何瑾琳伸手在她眼前挥挥。

「没有,我没有喜欢班长,我当你们是好朋友而已。」吴品瑄回话的语气很平静,不见一丝慌张。

听到她那样说,杨子谦的眼神黯了下来,没再解释什麽。

「那太可惜了。」何瑾琳安慰般拍拍他的手臂。

「我想,如果没有特别的癖好,应该很难看上品瑄吧。」萧呈祥用开玩笑的口气说。

吴品瑄来回看着他们三人,心里越觉得不太对劲,怎麽那些对话、那些互动,自己好像都经历过?

是她记错了吗?

午休结束,上课钟声响起,班导随後走进教室。

「大家翻开课本……」班导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字。

吴品瑄侧头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然後低头盯着课本,心里开始发毛。

教室里连她只有九个学生!

为什麽只有九个?

她是不是又在作梦?

还是陷入奇怪的幻境里?

就在这时,感觉椅子被人轻踢一下,吴品瑄抬起眼帘,看见班导从讲台上气冲冲走下来,停在她的桌边,扬起手中的英文课本。

啪!

後脑轰然一响,吴品瑄的头发被打得散乱,这麽丢脸的场景怎麽可能忘记?

她非常肯定,现在发生的一切,她在昨天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没错!是昨天。

「吴品瑄,你是很累吗?」班导压抑着怒火对她开骂,「你晚上都在g麽?都没有睡觉吗?」

她一脸惊恐地望着班导,脑袋还混沌着,ga0不清楚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都在看书吗?也没看你考第一名,还是在滑手机?追偶像剧?」

她置於桌上的手开始颤抖,如果这是在作梦的话,吴品瑄你赶快醒来呀!

「都不是,那就是我上课太差,差到让你想睡觉?」班导的嘴巴一开一阖。

「不然是怎样?说啊,说啊。」吴品瑄凭着回忆小声说。

「不然是怎样?说啊!说啊!」班导也尖声说出相同的话。

「啊!」她整个人吓得跳起来。

「你g麽?」班导睁圆眼睛瞪着她。

「我肚子痛,想上厕所!」她马上一溜烟奔出教室。

出了教室,吴品瑄沿着走廊往前跑,一边查看其他班级的情况。

五楼的教室全都空荡荡的,里面一个学生都没有,下到四楼、三楼、二楼还是没人,就连一楼的教职员办公室,里面也是空无一人。

整座学校像是一座si城,除了自己的班级,但也不是全班同学都在,而是只有九个人。

思绪乱成一团,她慌得不知所措,下意识朝校门口奔去,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没想到冲到校门口的那一刹,她整个人好像陷进果冻里一般,眼前明明是透明的空气,却有一gu异样的阻力,让她无法继续往外走。

仔细看看校外,明明出了校门应该是车来人往的大马路,路边有很多的店家和大楼,然而现在看去,外面只是一片虚无的白,看不到边际。

「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她急得都快哭了。

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半空中传来:「这里呀,是yan世和y间的狭隙。」

吴品瑄一愣,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警卫室的屋檐上,此刻正坐着一个男生,他一只脚垂落下来,另一只脚弓起来,右手悠然搁在膝头上,坐姿看起来相当帅气。

「请问你是谁?」她焦急地跑上前,好像在汪洋中攀到一根浮木。

那个男生起身站起来,拍拍pgu上的灰尘,然後纵身从屋顶上跳下来,落地时脚步像羽毛飘落时一样轻盈,没有任何缓冲,彷佛……身t没有重量。

吴品瑄近距离看着他,他留着一头清爽利落的黑发,没有任何染烫,几丝稍长的刘海斜斜盖过眼睛,刘海下是线条柔和的脸廓,五官棱角分明,虽然长相看起来清俊,不过眼神却过於冷漠,隐隐带着一种不容许人靠近的威慑感。

在她打量他的同时,那个男生也负着手,绕着她转了一圈。

来到她的左後方时,他不知道看到什麽,却步停顿一下,才又继续走到她面前。

「你叫吴品瑄?」他唇角微扬,竟然知道她的名字。

吴品瑄瞧他一身浅蓝se的制服,领口解开一颗扣子,深蓝se的领带松垮垮地垂在x前,浑身带点随x不羁的气质。

想了想,她伸手在半空中遮挡住他的脸,只露出下巴。

「啊!是你。」她猛然倒退两步,伸手指着他的脸,「是你把我拖到这里吗?」

「我跟你无冤无仇,g麽要拖你来?」他倒是笑了。

「你……你明明就有抓我!」她指着右脚踝,上面还有一道浅浅的手印。

「那不是虫子抓的吗?」

「欸?」

「你说是虫子掉下来,吓了你一跳。」他倾身直视她的眼睛。

「那个……只是敷衍同学,学长……不要跟我计较。」她被他冰冷的眼神冻得倒ch0u一口凉气,不懂他怎麽会知道那件事?「可是……我为什麽会在这里?」

「我也很想知道,你们擅自闯进这里,是想要g麽?」他一副无辜的表情。

「是我们闯进学长的地盘?」她困惑地看看四周。

「是的。」

「学长刚才说,这里是yan世和y间的狭隙?」

「简单讲,就是两界的si角。」他冷冷解释。

吴品瑄隐约明白了,有些鬼魂,由於心里的执念或怨恨太深,因而无法离开去世的地方,就像夹在yyan两界的间隙里,独自困守着,日复一日。

假如人的时运太低时,有时候还会误闯进那里。

「现在是西元几年?」他忽然又问。

「二〇二〇年。」

「十五年了……」他望着天空叹气。

「请问……学长叫什麽名字?」她小声问道,怕他不愿回答。

「曾晏齐。」他倒是很爽快地报上名字。

吴品瑄心里明白,学长应该是十五年前自杀的,一个人,不,一个鬼困在这里,一定很寂寞吧!

曾晏齐忽然失笑,侧头睨着她说:「这麽多年来,我不知道寂寞的感觉是什麽,因为大部分的时间里,我都是处在一种狂乱的情绪里。」

吴品瑄微微瞠大眼睛,脑海闪过他在综合大楼跳楼的鬼样,实在是很恐怖。

「没错,就是那个样子。」他笑容更盛,好像下一秒就会变身。

「学长……」她僵着身t退倒一步,「你可以听见我心里的声音吗?」

「不能。」

吴品瑄松了一口气。臭学长,混蛋学长,说你是虫子又怎样?

「那我就变虫子给你看。」他一脸深沉瞥着她,好像在蕴酿什麽恶作剧似,「菜虫、毛毛虫,还是j母虫好了,又肥又大只。」

「啊——」下一秒,她抱头一阵惨叫,转身奔进学校里。

骗人!

学长明明可以听见她心里的声音。

可是他怎麽听得到?

哎呀!他是鬼,说不定就是俱有这种透视人心的能力。

吴品瑄一路冲到中庭里,忽然不知道要往哪里去,也不知道现在该怎麽办。

就在这时,楼梯口传来笑闹的声音,班导带着八个学生走下来。

「品瑄!」何瑾琳朝她招招手,「我们要去宿舍帮老师搬东西,你要不要一起来?」

「品瑄,一起来吧。」杨子谦指指班导的背,b了一个赔礼的手势。

吴品瑄看到这阵仗,顿时想起,她好像有跟他们一起去教师宿舍,後来发生什麽事?

她一点都想不起来。

算了!再跟去瞧瞧好了。

吴品瑄打定主意,便朝着教师宿舍走去。

来到综合大楼的旁边,沿着小路往下走,当她看见那栋日式平房时,脑海突然窜出一幅可怕的景象。

「不行!你们不要……」她焦急地大喊,想警告同学们不要进屋,可是话还没说完,平房又轰然一声炸开了……

【第三日】

眼前的白雾消散……

吴品瑄发现自己同样又坐在教室里,时间一样是午休时间。

「可以帮我捡橡皮擦吗?」

经过昨天的经历,吴品瑄心里已有模糊的了然,她弯下身捡起脚边的橡皮擦,深深x1了一口气,再转身递给何瑾琳。

「谢了。」何瑾琳接过橡皮擦,回她一个微笑时,脸上的皮肤好像被火烧过般,瞬间萎缩,露出里面暗红se的r0u,「对了,你昨天怎麽会昏倒?」

「天气太热,我有点中暑。」吴品瑄强自镇定,虽然心里十分恐惧,但更多是失去同学的悲伤。

「是吗?我们昨天还在讨论,你该不会真的看到什麽?」何瑾琳好像没发觉自己外表的异样,口气听起来依然带笑。

「没有没有。」

「可是我看你当时不断的在踢脚,好像有什麽东西在拉你。」萧呈祥cha话进来,他的後脑看起来凹了一大块。

「因为有虫子爬上我的脚,我才踢的。」吴品瑄强忍住鼻酸。

「那你g麽撞我?」

「因为……虫子掉下来……」

「你看,我被你撞得膝盖都跌出黑青,你要怎麽赔我?」萧呈祥伸出自己的腿,露出膝盖上的淤血位置,那里有一截断骨穿刺而出。

吴品瑄用力咬住下唇,防止自己尖叫出声,但萧呈祥好像也没看到那截断骨,只是一味地在抱怨淤血。

「你是男生耶,这点小伤在计较什麽?」杨子谦随後走来,他右脸颊挂着一道血痕,後背的衣服破了,0露的肌肤和手脚皆是血迹斑斑。

吴品瑄又转头看看其他同学,有皮肤呈现焦黑颜se的、有脖子歪扭的、有x骨凹陷进去的,还有同学一脸疑惑看着扭曲变形的手臂,然後又转头瞧瞧其它人,发现大家的模样都差不多糟时,又松了一口气继续看着课本。

眼泪差点夺眶而出,吴品瑄强忍着悲伤,起身对杨子谦说:「班长,我肚子痛,帮我跟老师请假。」

「快去休息吧。」杨子谦摆摆手催她快走。

吴品瑄起身走出教室,经过楼梯转角的镜子时,她看见自己也是灰头土脸的模样,头发整个是散乱的,制服上沾着血迹,可是也不知道是哪里受伤,因为不会痛。

si了当然不会痛!

她一时感到悲从中来,转身跑下楼梯,来到行政大楼的走廊上。

远远望着警卫室,那里一个人都没有。

校园这麽大,不知道学长现在在哪里?

想到这里,校长室的门突然打开,曾晏齐双手抱x倚在门边。

「学长……」吴品瑄的脸一垮,泫然yu涕地走向他。

「si了就si了,哭什麽!」曾晏齐冷冷瞪她一眼。

吴品瑄随他走进校长室,一脸沮丧地坐在椅子里,情绪终於崩溃,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下来。

曾晏齐坐在校长的办公椅里,两腿直直地跷上办公桌,随手拿起桌上的校刊开始翻阅。

「我nn看到我si了,她一定会很伤心……她从小把我养大,我都还没有工作赚钱养她,还常常跟她吵架……」吴品瑄r0u着眼睛不断啜泣。

曾晏齐微微蹙眉,抬眼从校刊的上缘瞥着她。

「我爸妈很早就过世了,我这麽一走……nn就只剩下一个人了……哇啊……我舍不得nn……」越说越伤心,她不顾形象嚎啕大哭。

曾晏齐一脸嫌吵的表情,伸手掏了掏耳朵,把椅子转了个方向。

吴品瑄哭着哭着,她伸手擦去眼角的sh意时,突然看到学长的左手肘上也贴着一块纱布,包紮的方式跟自己一样。

「学长……你认识林雅琦老师吗?」她哑着声问。

曾晏齐没有回话,继续翻着校刊。

「学长你看,这是老师帮我包紮的,跟你包的一模一样。」吴品瑄起身走到办公桌前面,出示自己的手肘给他看,「学长你看一下嘛。」

「昨天就看到了。」他头也不抬地说。

「老师说,她以前常常帮一个调皮的男生擦药,那个男生就是你吧?」

曾晏齐把脚从办公桌上放下来,椅子又转了个15度角。

「这麽说来,你和林雅琦老师、我们班班导、还有师丈,都是同班同学。」吴品瑄绕过办公桌,双手压在办公椅的把手上,「还有……」

「滚开点!」他居然被她办公椅咚了,下意识一脚扫向她的脚。

「哇啊啊……」她的脚被他一扫,整个身t顿时失衡,直接扑倒在他身上。

吴品瑄双手攀着他的肩,仰头对上他有点羞赧的脸,执意想求证:「还有……那几个梦里的男生也是你,那麽那个nv生……该不会就是林雅琦老师?」

提到那个名字,曾晏齐的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对吧?」

「我要告你,sao扰学长。」

「啊!对不起,对不起。」她急忙从他身上爬起来,「原来你跟老师以前是情侣。」

他没有回答,又继续翻着校刊。

「啊,那本校刊,後面有老师的专题访谈。」

曾晏齐的手一顿,若无其事地把校刊往後抛到地上。

「学长为什麽不看?」她跑过去捡起校刊。

「生si两隔,又何必看呢?」

吴品瑄听了心口隐隐一痛,一时不知道要回应什麽,只能将校刊摆回桌上。

回想那三个梦,学长总是很有耐x地在哄老师,他一定很喜欢她,否则他脾气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好,又怎麽会牵就一个nv生?

嗯!一定是很喜欢很喜欢。

说不定,学长是一个很纯情的人……

曾晏齐猛然朝桌上一拍,口气极差地冲着她骂道:「我说你……怎麽那麽八卦?」

「你、你又偷听我心里的话。」她气急败坏地抗议,「况且我又没有说错,学长本来就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我才不温柔!」他被她这麽一说,耳根竟然红了起来。

「你明明就很温柔。」

「我如果真有你说的那麽好,又怎麽会在她眼前自杀?」

吴品瑄呆住了,学长……是在老师的面前自杀?

曾晏齐烦躁地扒了扒头发,起身抓起桌上的一个茶杯,用力朝墙上丢去。

碰!一声。

校长室的墙上挂着历任校长的照片,茶杯砸中老校长的相片後,相框整个掉到地上,玻璃应声而碎。

砸完相片,曾晏齐又踹了办公桌一脚,冷冷走出校长室。

吴品瑄刚才也被他的举动吓到,眼看他离开校长室了,便走到墙边捡起那张相片,照片下有一排字,写有校长的任期,从几年到几年。

咦?

老校长的任期算起来是二十年,但是为什麽在鬼故事里,警卫伯伯听到的却是「当了校长十年」?

将相片摆在柜子上,吴品瑄走出校长室,外面不见曾晏齐的身影。

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脏兮兮的衣服,她来到旁边的厕所洗手台前面,镜子里倒映着她灰扑扑又头发散乱的脸。

她伸把头发梳理整齐,正想打开水龙头洗脸时,一只手从後面盖在她的头顶上,胡乱搓r0u一番,又把她的头发弄乱了。

「哎呀!你g麽啦?」她生气地转身瞪着学长。

「不准洗!」他冷声命令。

「为什麽不能洗?人家也想要乾净一点……」她气鼓鼓地说,y是转身旋开水龙头,却看到镜子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倒影。

吴品瑄一愣,又转头一看,曾晏齐还站在她的後面,可是镜子里却没有他的倒影。

「笨!」他嘲讽地撇撇唇角,又推了一下她的头,「意外来得太突然了,你们一开始都不知道发生什麽事,才会傻傻重演那天的过程。今天应该是有所查觉了,身t才会出现变化,可是即使意识到了,大家也不一定马上就能接受,心里还是会想要祈求奇蹟的出现,说服自己这是个恶梦,直到发现没有奇蹟,梦不会醒来了,最後绝望地接受自己si亡的事实。」

吴品瑄听了心头一紧,这也是学长的亲身感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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