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沈嘉文此次离去,尽管公司离家只有不到三小时的车程,寻常周末来回一趟并不麻烦,然而,如果并非必须,她不会回来。
沈嘉泽心中如此笃定。
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没有错。
开始的时候,他还会心存希冀,每逢周末都会给她发微信,询问这周有没有时间,回来一起看看母亲。
她总是过了很久才回消息,或许是到了晚上十一二点,或许是第二天凌晨,或许三四天后才发现消息,匆匆忙忙回信,话里话外都充满了歉意。
她似乎很忙,忙到没有时间理会这些事情。
沈嘉泽心中充满了失落,却也只是勉强提起jg神,安慰她没有关系,让她忙于工作的同时,也要注意身t健康,母亲那边有医护人员看护,别担心家里。就没有再打扰她了。
他总是在翻她的动态,翻和她的聊天记录,翻阅一切和她有关的东西,翻了一遍又一遍,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格外想念她。
然而她的动态很少,几乎没有,零星的几条行业消息转发冰冷冷地躺在空荡荡的朋友圈里,甚至都没有一句点评。
不像是在分享,倒像是在告诉所有人,这个号还在用,她并没有消失。
她用一种近乎冷漠的方式,和这个世界维持着联系,同时也保持着微妙的距离。她的心似乎有一堵无形的墙,那里门扉紧闭着,阻挡住所有人似有若无的好奇心,让人无法窥视,无法参透。
这种认知让他既高兴,又沮丧。
她的心是一座迷g0ng,没有人能走进,当然,也包括他。
偶然间,他发现,如果与她讨论事业,或是讨论一些有意思的书籍,那么大概率会得到她的回复。不是简单的回复,而是经过了审慎思考后的解答。
如果问题是在白天提出,那么他会在当天睡前收到她的回复。每当这时,少年就会像一只大型犬一样,从床上蹦起,仔仔细细着那一大串长长的文字,嘴边扬起甜蜜的微笑,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而无暇顾及其他。
这在旁人看来其实是十分费解的,沈嘉文的文字过分讲究逻辑和准确x,倒让原本亲友之间的随意问答变得专业枯燥且冗长,甚至有些晦涩难懂。
然而,他不在乎。
越是了解她,沈嘉泽就越是心惊。她仿佛一座高山,在自己的领域内巍然屹立着。这种惊心最后化为了压力和动力。
他如饥似渴地这些晦涩的解答,一字一句,字斟句酌,像在心ai之人写给他的情书,然后,一点点查阅资料,补充知识库,让自己在与她的交谈中不至于像白痴一样一脸茫然。
如果说人生是一张考卷,那么他希望在沈嘉文眼中,他是优秀的,璀璨的,而不是吱吱唔唔,黯淡无光的。
他渐渐地发现,如果能及时抓住她回复消息的时间,那么就有可能和她多说几句话。
一些私人的话题,b如今天吃了什么好吃的,s市某个地方的夜景很美,都能聊上两句。
他甚至了解到,看似冷淡到近乎无yu无求的她,其实也会偶尔去时下的网红店打卡,当然是在人少并且不耽误时间的情况下。
他开始意识到,并不是她太忙,忙到没有时间回复他的消息,而是,他所要求的东西,给她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在她的世界观里,逃避没有任何意义。然而,实际上她又何尝不是在逃避?
她害怕看到母亲陷入深度昏迷,变成一具失去灵魂的躯t的样子。
猛然意识到这点,让少年心中充满了懊恼和自责。
他的私心竟然给她带来了那么大的困扰。
渐渐地,他再也不谈论这个话题,除非她主动提出了解母亲的近况。
沈嘉泽越发成熟的思考方式,让沈嘉文感到诧异的同时,也感到妥帖和舒心。
一想到离开时那幼稚的报复,她就感到头疼,浑身上下都不对劲。如果他还是老样子,那么她会考虑把他丢得远远的,她和熊孩子这种生物没有办法g0u通。
还好,他在慢慢改变。
她心中暗自揣测,这种改变或许是母亲的事情带来的,因此,心中对他更多了几分关注和怜惜。
她并没有长姐如母的高尚情怀,只是想在力所能及之内,给这尚处于青春期的少年一点点关注。血脉相连的羁绊并非说割舍就能割舍。
两人的关系竟然没有因为分隔两地而生疏,反而因为时常线上联系而熟络了起来。
h浩轩经常看到沈嘉泽拿着手机,对着屏幕发呆傻笑,时而摇头的情景。
他不止一次想要从背后偷袭,暗搓搓偷看他到底在看什么,有什么值得他一看再看,还露出那样一副傻兮兮的面孔的。
只可惜,沈嘉泽的警觉x很强,每当他靠近,就会迅速把屏幕关掉,对他露出嫌弃的目光。
仿佛在珍藏着什么宝贝,根本不愿意与人分享,只能偷偷藏起来,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悄咪咪拿出来t1an一t1an,咬一口,又迅速藏好,却又心痒难耐,忍不住拿出来看……乐此不疲。
h浩轩一脸0不着头脑。
渐渐地,粗线条的男生也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同学兼好友,曾经拒绝了无数nv生,咳……还有男生表白的学霸男神,整张脸都写着与“ai情”两个字绝缘的钢铁直男,很有可能……坠入ai河了!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奇妙,同时也感到惊悚。
他把这种惊悚放在了脸上,一脸不可思议地大吼大叫:“沈嘉泽,你不会谈恋ai了吧!”
陷入遐想的男生蓦然惊醒,立刻把手机收好,抬头一看,发现这智障的声音已经引来了不少吃瓜群众隐晦的视线。
男生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十分复杂,倒不是说难看。
见他不语,h浩轩瞪大了眼睛,继续大叫:“不会是真的吧!”
他下意识想出口否认,然而,不知为何,却选择了不出声,任由那些看戏的目光慢慢变成不可思议,沉默退散,取而代之的是sao动,渐渐发酵的窃窃私语。
他仔细观察着每个人脸上的表情。
他们在说:“沈嘉泽谈恋ai了,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他ai一个人,用生命去ai她。难道还不能有一个结果吗?
少年在心中喃喃自语,拿起桌上的笔,绕着手指转了一圈又一圈。
“他喜欢的人是谁啊,是云梦瑶,还是李雪洁,还是那个高三的学姐……想当初这些nv神都铩羽而归啊……”
他ai的人,如同巍巍高山,高不可望,然而,只要她对他露出一个笑,就是春暖花开。关于她的一切都充满了无穷的魅力,让他泥足深陷,无法自拔。
少年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任由这些流言蜚语,捕风捉影之词渐渐发酵。
他的心中,充满了破釜沉舟般的决绝,同时有一种喜悦流淌在心头。
嘉文,看呐,他们在悄悄议论我们。他们认为,我们在恋ai。我们在相ai。
嘉文,需要到什么时候,你才能拥有像我一样的心情呢?
想到这里,他刚刚鼓起的勇气,就像破了漏洞的气球里的风一样,哗啦啦一下子全没了。飞扬的心情一下子跌入了谷底。
这种失落表现在了脸上。
h浩轩一路观察他的神情,看他又是高兴,又是失落,最后变成了显而易见的痛苦。他对好友的痛苦和挣扎一无所知,不明白他心中正受着什么样的煎熬,只知道,事情似乎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
粗线条的少年智商开始上线,心中隐隐有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答案。他摘下鸭舌帽,0了0脑袋,眼睛滴溜溜往四周溜了一圈,然后压低了声音,询问正面露痛苦之se的好友:“沈嘉泽,你不会是……还在单相思吧?她不喜欢你吗?”
这个直白的问题好似戳在了少年最痛处,只见他当即绷紧了线条流畅优美的下颌,眼中的挣扎和痛苦,渐渐地,渐渐地化为了……恼羞成怒。
“h浩轩!你给我滚!”沈嘉泽磨着牙,从嘴里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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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翻墙居然登上了??
我怕春节的鞭pa0声太大你们听不见,所以,再说一遍,微博有番外有番外近期不能翻墙大噶去围观就好莫要强求保护好我方小破站我要赶紧发了免得断了
新的一年即将到来之际,少年发微信问沈嘉文,新年是否休息。
沈嘉文当时没有多想,只是表示自己没有时间,国那边的海关出了些问题,货品不能进去,很棘手,这个月可能都要加班处理。
沈嘉泽照常回复了一句:“没事,那你忙吧。”
直到几天之后,沈嘉文才反应过来,新年,也就是新历一月一号,是他的生日。
心中顿时产生了淡淡的歉意。然而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更不可能在时隔这么久之后才突然道歉,那会显得尴尬且突兀。
只好暂且把事情记在心里,想办法从其他方面弥补。
这天晚上,下了班回到家中,洗好澡后,沈嘉文边擦头发边翻看手机。
沈嘉泽并不知道,这段时间,改变的并不仅是他一个人,沈嘉文同样也在慢慢产生变化。
虽然并非像他一样,闲暇时间总是拿着手机发呆,翻看两人的聊天记录,然而,她的变化也是非常明显的。
每天晚上睡觉前,无论多晚,她都会下意识翻一翻当天的微信聊天记录,看一看有没有最新消息。当然,多半她都能翻到,多数情况都是沈嘉泽发来的。
她x格淡漠,又独自出国了好几年,与国内的亲朋好友已经很久没有联系。感情这东西,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愈发生疏的,所以,很多时候她的社交软件都是一种摆设,它们静静地躺在手机页面上,逐渐成为一种象征x的存在。
工作压力太大的时候,也想找人聊聊,尤其是国内的朋友,然而,翻遍了通讯录,却不知该找谁。以前的好友都已有自己的生活,或结婚生子,或忙于事业,忙于家庭,她所说的东西,他们不一定喜欢,他们面临的问题,她也无法t会。
人们的悲喜并不相通。
翻来翻去,还是作罢,第二天醒来还是忙碌的一天,太多想说的话渐渐积压在心里,也就变得无话可说。
而沈嘉泽主动打破了这种局面。
每天都会收到的信息,会让她产生一种淡淡的暖意。让她知道,自己并非与这个世界完全脱节。
看着这些简短却不失敏锐的问题,脑海中不自觉闪现少年冥思苦想,抓耳挠腮去翻阅各种资料,浓缩关键信息,并一字一句敲打发送时的样子。
嘴边不由得露出满意的微笑。
沈嘉泽无疑是一个非常努力的少年,没人会不喜欢勤奋好学,上进懂事的孩子。她b他多了十多年阅历,他的困惑和不解她都一一经历过,力所能及之内都不会拒绝他的提问。
翻开电脑仔细查阅资料,字斟句酌,尽量基于事实避免主观判断,编辑出一大段文字,确定信息无误之后才点击发送。
她不知道这段文字他能看懂多少,毕竟她的回复太过专业了,很少有高中生能沉淀下来仔细分析,更不用说用心去揣摩参透。
有时候,她会产生一种错觉,似乎时光倒流,流回了很多年前,她还在少nv时代,那个身高还不到她腰际的男孩,偶尔会敲她的书房门,怀里抱着一本连环画,睁着一双圆溜溜sh漉漉的眼睛看着她,用软软糯糯的语气问她:“姐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那时候,他请教的都是一些很简单的问题。他甚至不知道“ai”字的读音。
而如今,他都已经开始深入思考某些领域的本质了。尽管很多想法还很幼稚。
今昔对b,她心中欣慰的同时,也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
她在不停地奔跑,生命不息运动不止,极力向前发展,期望紧紧跟着时代的脚步,为此不惜付出了……或许是毕生遗憾的代价,却终究跑不过时间。
无论如何努力,她终究会被时间抛弃。
而沈嘉泽的存在,无疑是时间的一种宣告。他在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着。
这个认知,让她灰心又丧气。
不由得自嘲一笑。
“这也许是初老症的预兆吧……”
自嘲完了,抛开中年危机的威胁,又要开始思考更琐碎的问题:她该给沈嘉泽准备什么生日礼物。
她从来没有被送礼物这个问题困扰过,因为她所送过的“礼物”,都是礼节x的,只要那件物品适合,挂着一个名牌,不落面子,就可以成为送人的“礼物”。中规中矩从不犯错,也给人留下好印象。
然而,她也开始意识到,这种“礼物”,对于亲人来说并不适合,沈嘉泽并不见得喜欢这样的送礼方式。与其挂着一个可以满足虚荣心的牌子,他或许更期待能收到一件jg心挑选的礼品。
略微纠结片刻,她第一次向网友提出了非专业x的问题。
“16岁的男生喜欢什么生日礼物?”
没过多久,就收到了五花八门的答复。
“16岁的美貌nv生。”
“跑车。”
“钱。”
排除了某些抖机灵却毫无建设x建议的回复,看了其中有价值的建议,她觉得,或许一双运动鞋会更适合他。
她并不知道,这个提“某某牌子某款运动鞋”的热心网友,其实是题中的主角,“16岁的男生”沈嘉泽。
沈嘉泽是世界上最了解沈嘉文的人,这种了解,不仅是她的x格,ai好,甚至是……一些私密x较强的事情,他也都知道。
经过一番福尔摩斯似的推论,根据她的网络足迹一步步探寻,沈嘉泽挖出了她的包括但不仅限于某博某乎某推……等等社交账号,并用自己的小号关注了她。尽管她并不经常使用这些软件,一年到头也难得发一次。
今天好久没收到她的回复,他心中失落了好久,偶然翻到这个消息,他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立刻从床上蹦了起来,打开了灯,r0u了r0u眼睛继续看。
果然是账户名为“wendy”的沈嘉文!
而这个“16岁的男生”指的不就是他吗!
陷入低cha0的心情立刻被这个短短的问题给治愈了。
少年立刻掀开了被子,跳下床蹦了好几下,心中的兴奋认识难以遏制,眉目舒展的少年举起手机,面带傻兮兮的笑容,对着屏幕上的“wendy”字样亲了又亲,全然不在乎手机屏幕有多少细菌。
嘉文怎么可以这么可ai!
每天对她的ai都会多一点。
沈嘉泽疯了好长时间,又是蹦又是跳,直到小区业主群传来投诉信息,说楼上有人半夜蹦迪,经过保安的警告他才稍稍收敛了些。
哦对了,他似乎还忘记了更关键的问题,他还没回答嘉文的提问。少年后知后觉发现这一点,当即打开手机查看。
却被那一堆莫名其妙的回答弄得满头黑线。
“16岁的美貌nv生”他并不需要,多少岁都不需要,是男是nv都不重要,美貌不美貌与他无关。他只想要一个人。
“跑车”、“钱”……这些身外之物,他会亲自获取,并不需要她送。当然,只要是她送的东西,那么他都会喜欢。但他更希望,这件礼物能用心点,贵不贵重无所谓。
少年黑着脸,手指飞速滚动着,把这些抖机灵的答案给一一踩了个遍,心中暗骂这些净出馊主意占空间的家伙,害得他的答案沉了下来,也不知道嘉文能不能看见。
踩完了所有答案,他才开始编辑自己的答案。
“a-ld-wallnike,非常酷炫好看的版型,适合运动型男生。没有男生能拒绝它的诱惑。”
并贴心地附上了购买链接。
嗯,他盯这双鞋有一段时间了。如果能得到,那么他会很开心。
如果在生日那天收到沈嘉泽送来的礼物,那么他会疯。
他隐约有些理解了,那些曾经被他认为脑子有问题,总是在朋友圈里晒男朋友给自己买了什么什么的nv生,她们简直不可理喻。
然而,他想了想,要是嘉文亲自用心挑选,给他买了他心ai的东西,那么他会持续刷屏,刷到那些人都烦了屏蔽他也无所谓。
等到第二天,当沈嘉文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他穿多少码的鞋的时候,他看上去很淡定,很寻常,很普通,很随意,问也不问就回答了这个有些突兀的问题,实则早就在心里放烟花了。
沈嘉文没有费什么力气就得到了答案,这让她莫名松了口气,同时心中也有些奇怪。
一般来说,别人突然询问这种问题,不应该是好奇问这个做什么吗?为什么他一点都不奇怪?
思考半天,还是没能发现什么问题。
或许是男生天生心大吧。她心中如此想着,便放下了这个问题。
等到日后她回想起这件事,简直想给自己浇冰水醒醒脑。
他的心机简直b马里亚纳海g0u还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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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接上小番外了,心机boy上线_:3」∠_
沈嘉泽提前给自己订了一张票,十二月三十一号晚上的动车。
他在一个星期前就向班主任请了当天下午的假,中午一放学,立刻拎着书包飞奔回家,拿出已经收拾好的行李,坐上网约车赶到动车站。
与上次来这里的情况不同,此时他的心情是轻快愉悦的。仿佛不是即将远行的旅客,而是携着满腔思念归来的归人。
少年坐在椅子上,面向窗外飞速闪现的风景,嘴角微微g起,明亮的眸子里并未注意到沿途的景se,而是充满了无限的遐想,思绪飘飘悠悠,不知落在了什么地方。
再过两个小时,他就能抵达s市,他知道嘉文的公司在哪里,可以直接打车过去,无论多晚,他都会等她下班。
他并不打算直接告诉她,自己来到了s市。她看到自己时,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是惊讶,是意外,还是平静无波?
好吧,多半会表现出些许意外,片刻之后重归平静。
少年的胳膊肘撑在车窗上,漫无目的地想着这些没有边际的事情。
正在这时,一张美丽清纯的少nv脸突然从前座探出头来,少nv脸上的表情是怯生生的,抬起小鹿似的眸子,悄悄睇了他一眼。
片刻之后,少nv用温柔清澈的嗓音轻轻唤了一声:“你好!”声音像是秋天的云拂过清朗的天际。
这个声音唤醒了沈嘉泽的思绪,看向窗外的视线移了回来,一张清丽的芙蓉面猝不及防撞入了他的眸中。
很美丽的面孔,少年立刻在心中下了定义,然后朝对方微微点头,“什么事?”
少nv脸上露出一个羞怯的微笑,理了理发丝,把头发别在耳朵后,露出纤巧jg致的耳垂。
“你的脚……”少nv半趴在高高的椅背上,伸出纤细的手指指了指他的膝盖。
沈嘉泽愣了愣,恍然回神,不由得歉然一笑。
“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他手长腿长的,动车的空间又不算大,稍不留神就挤压到了前座。
“没关系。”
少nv微微一笑,把座椅靠背的角度调得低了些。
“坐了太久,头颈不太舒服,想调整调整。”她解释道。
沈嘉泽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同学……”少nv顿了顿,“我不知道是否该叫你同学,你也是附中的吗?”
“我是高一的。”
“看你很面熟,没想到真是同学!我也是附中高一的学生。”惊喜的神se闪现在少nv的脸上,不过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不久之后,那种羞怯和矜持又回到了她身上,仿佛是在为先前突如其来的激动感到不安。
沈嘉泽淡淡一笑,客气地附和:“那是挺巧。”
“你是要去s市吗……”少nv话没说完,当即咬了咬唇,急忙解释道,“我没有探听你ygsi的意思。”
“嗯。”他吐出了这个字,就不再说话了。
少nv不知道这个“嗯”字代表什么,是要去s市,还是听到了她的解释。
心中有些0不着底,只能满怀心事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动车飞速前进着。
被她这么一打扰,沈嘉泽心中旖旎的情绪也渐渐收了起来,便拿出了一本书,靠在窗边静静地看。
这是沈嘉文推荐的书,里边有很多东西他都看不懂。
没关系,迟早能看懂的。沈嘉泽在心中轻轻说道。
到了s市,已经是下午三点多的事了。
他从行李架上拿下了自己的物品,看到少nv一副勉勉强强却仍无法够到行李的样子,想着不过是举手之劳,便顺手帮她把行李提了下来。
nv孩红着脸,细声细气对他说了声:“谢谢你。”
“不客气。”沈嘉泽轻松地说道,话音一落就拉着行李飞奔而去,只留下nv孩站在原地,看着他高大的背影,久久未能回神。
十二月底的s市已是寒风凛冽,还飘着零星的细雨,走出车厢的那一刻,沈嘉泽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
“这天可真冷啊……”
他开始幻想,嘉文就是在这样一座临海城市工作。这个城市,存留着她漫步停留的气息。
列车把她从另一个城市带来,她也曾拖着行李箱站在这里,高挑纤细的背影在茫茫人海中驻足,神情肃穆地凝望这座城市的天空。
这是她工作的城市……他现在走的每一步,都是她曾经走过的路。
如此想着,那种火一般的灼烧感又涌上了心头,便是凛冽寒风也无法驱散这种热度。
少年面带醉人的微笑,带着流淌于浑身各处的喜悦,一步步到了她工作的地点。
此时已是下午五点多,冬天的s市天黑得快,这一区域的高端写字楼早已是华灯初上。
少年坐在对面的咖啡厅中,一手支着下颌,一手用咖啡匙轻轻搅动杯里的yet,目光却是凝神注视着对面的写字楼。
明净的落地窗上浮出的人影,会有她在里面吗?
等待是最消耗时间的方式,直到他手中的咖啡早已没有了温度,一层油腻腻的油脂冷冷地浮在饮料上方,店里播放的钢琴曲已循环到了新的一轮,店里的咖啡师换了晚班,咖啡厅里的客人走得差不多了,他还是没等到她。
写字楼的灯一点点关掉了,鱼贯而出的人影渐稀渐薄。
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
“八点二十多……”
等待的焦虑被忧心所替代,开始担忧她出了什么状况。
已经下班那么久了,为什么还不出来?
尽管他知道,她的工作很忙,或许要忙到很晚,然而,未身临其境,始终对这个“很晚”没有清晰的概念。
她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因为身t不舒服,所以今天没来上班?或是被刁钻刻薄的客户给为难了,忙得连饭都顾不上?
少年思绪纷乱,已经在脑海中浮现出了许多种情况,渐渐地,这些情况好似都在他眼前成真了,他仿佛看见了曾经那么心高气傲的沈嘉文,为了事业而忍气吞声,甚至没有了自己的生活之类的可怕的场景。
他摇了摇头,竭力把这种可怕的场景赶出脑海中,却怎么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
少年紧紧绷着下颌,猛然冲出了咖啡厅。
不对,他现在首先要联系她,确认她在哪里。
少年后知后觉发现者一点,慌忙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却发现怎么着都找不到。
对了,在咖啡厅,他忘了带出来。他又冲进了咖啡厅里,连忙顺走了手机。刚打开玻璃门,就看到写字楼的旋转门里走出来一抹高挑修长的身影。
得t妥帖的高定职业装,黑se高跟尖角皮鞋,盘起的头发,漫不经心的神情……他几乎是整个人都在颤抖,下意识想要冲过去到她面前,近距离好好看看她。
他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到她了,想得发疯,她的身影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的神经。然而,为了避免给她带来麻烦,也为了避免她看出什么端倪,他几乎都在刻意压抑着这种思念。
就在他准备迈开步子走出去时,一辆黑se的轿车缓缓停在了她面前,身着西装的英俊男子从车里出来,带着殷勤的笑容,为她拉开了车门。
少年反sx地退回了咖啡厅,站在玻璃门后观察外边的情况。
是那个叫季玄的男人!
nv人冷淡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真切的微笑,如同冰雪消融,她对着男人点了点头,坐上了副驾驶座。车子缓缓离去。
缓缓开走的车子,相携离开的男nv,nv人脸上的微笑,如同一盆冰冷冷的水浇灌在他身上,浑身沸腾的血ye在这冰冷的温度下滋滋作响,半晌之后,是哑了火一样的寂静严寒。
同时,那些刻意被压抑着的负面的情绪,也在这极度严寒之中悄然滋生。
少年目眦yu裂,紧紧咬着牙齿,捏紧了拳头。
那颗方才还剧烈颤动,为她而颤动的心脏,此刻却在迸发出强烈的,愤怒的,不甘的吼声。
凭什么?那个男人,他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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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nve某人,今晚微博小剧场给这厮点甜头尝尝_:3」∠_
他拦了一辆车,让司机跟在前方。此处是繁华的市区,前边的车子跑得不算快,出租车很快就跟上去了。
司机看样子颇有些犹豫,挂了档之后车子慢吞吞地挪着,眼看前边的车就要消失在拐角处,沈嘉泽面se焦急,连忙催促:“师傅,麻烦您快点!跟上前边那辆车!”
司机面露怀疑之se,c着一口正宗的吴侬软语,拖着长长的声调:“侬跟着人家做什么?”
司机接单,最怕遇到什么歹徒,莫名其妙牵连其中,那得不偿失。
沈嘉泽不是s市人,连猜带蒙大致听懂了他的意思,不假思索出口:“上边坐着我nv朋友,我想知道她要去哪里!”
司机了然地点了点头,看他年纪还小,看样子也很真诚,便象征x地警告了一番:“侬伐要太过分咯!”
大城市的生活节奏快,多姿多彩,人心思变,抓j这种事情对于s市的老司机来说,显然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司机搔了搔脑袋,放松了油门,车子缓缓向前行驶,很快就追上了即将消失的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