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邪神
「唉,小兄弟真是一点诗意都没有,只会想些这麽无聊的事情。」魏余生夸张地叹了一口气,视线一转看着眼神si瞪着自己的同僚「怎麽啦?罐子找到就行了吧,有确认过里面的东西了吗?」
「嗯。」小刘垂下眼睑,有些难耐地抿抿唇,咽了口唾沫「那个、余生?」
「g嘛?」
「你说那些小孩是……呃,被变成邪神那类的东西了吧?」
「嗯,不知道欸,可能是吧?」魏余生抬起头继续望着天空,暮光之下,积在天空上的云块像是烧起来似地染上一层赤红「我以前听我那室友讲过,一般来说养小鬼的话,要挑三岁以下的幼儿作为对象,七八岁的有点太老了……不过听说这是从国外传进来的,或许有一些我们没听过的方法也说不定。怎麽,你也想养一只吗?这东西听我室友说很像神奇宝贝那样喔,需要的时候召唤出来,还可以一次养好多只,前提时你要有那个能耐啦!」
「不,我并没有要养。我只是想问那些孩子之後会怎麽样?」
「会怎样?嗯,看家人喜欢火化土葬还是树葬吧……啊,你该不会是想问他们会不会上天堂之类的吧?」魏余生嘲讽地眯起眼,裂着笑看向眼前满脸忧郁的小刘「真的这麽想知道可以试试看观落y啊?还可以顺便看看自己的元辰g0ng之类的,看你这辈子有没有发财命;要是有记得跟我说一下,我会在你中头奖的时候去跟你认亲——」
「妈的我真是傻了才会跑来问你。」小刘翻了个白眼,无力地打断一连串的废话,遂拉开车门准备钻进後座。
「唉,别生气啦,我看你愁眉苦脸的想说和你聊聊天会不会好一点。」魏余生一把挡住即将关上的车门,望着车内那张臭脸笑了几声「不过我也只能跟你说,人si後就是尘归尘土归土啊,没有什麽来世也没有天堂和地狱,那些孩子在我眼里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所以很抱歉,没办法给你什麽美好的答案。」
「那你看到那些是什麽,难道不就是——」
「小刘,我说过了,这世界上没有鬼。」魏余生低头望着对方拉起一抹笑,「有的只是满满的恶意,一旦恶意消失,那些东西自然就会不见。」
小刘看着对方的脸,逆光之下魏余生的脸蒙上了一层y影,让小刘无法看出对方的表情,只知道那张脸一如既往地挂着笑容;只是那笑又不像是平时那样满是嘲讽,而是一种意味深长、好像藏着千头万绪的笑,小刘无法读出那笑容後面藏着的是什麽意思。
当他踌躇地张口想问些什麽,远方却传来一声唤让魏余生回过头,接着他看着同僚阖上车门,向着自己招手示意,遂转身离去。
柳临慢慢地睁开眼,先是看见一片纯白的天花板,和她卧室里那泛h膨胀的轻钢架天花板截然不同,让她猛然想起自己好像被送上救护车这件事情。
然後是扑鼻而来的消毒水味、以及撒在自己脸上的一片橘光;柳临眯起眼遮着有些发酸的眼睛,意识到现在的时间似乎是傍晚。她试图转转颈子,无奈一点动作皆牵动着身t四处的疼痛,让柳临只能超级缓慢地环顾四周,视线最後落到旁边床位的h延身上。
h延面无表情地坐在床边,盯着手中的报纸,身上没有半点伤口,苍白的皮肤上亦没有包紮的痕迹;柳临盯着床边的人影,脑中浮现的是在一片雨幕中,满身血腥的那副景象,刺鼻的腥味彷佛再次扑鼻而来,让柳临心里又是一阵疙瘩。
h延抬起头,黑se的眼正好和柳临对上,那眼中不再像当时那样如同一把刀,却让柳临反sx地缩了下「总算是醒了。」
「呃……我昏了多久?」柳临尴尬地随便问了句,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好像被砂纸磨过一样,声音沙哑。
「只昏了一天,中间你有醒来,不记得了吗?」望着床上那人怔怔地摇头,h延微微蹙眉,用一种鄙夷的表情打量着对方「哼,看来本王高估了人类的智能和记忆力,要重新评估一下了。」
柳临翻了个白眼,「你一定要这样对伤患说话吗?」
「自己伤好这麽慢,g本王p事。」h延整了整手中的报纸,低头继续浏览「还有,今天早上那个叫柳昊的有来过,说要是你醒了就打电话给他。」
「嗯。」柳临随口应了一声,旋即想起自己的手机在车祸时早已被摔成渣渣,心里淌血之余,一下子便沉默了下来,让她心里的那片疙瘩又升了回来。
房内瞬间陷入一阵寂静,柳临望着天花板发呆了一阵,无奈除了脑门有些发疼之外,jg神奕奕,思绪清醒得不得了;无事可g的等待期间让柳临感觉彷佛度日如年,翻来覆去之後索x拿起一旁h延剩下的报纸随便浏览。
可想而知所有的报纸都写满了几天前的连续杀童案,这件事前阵子起就攻占了各大新闻版面,柳临隐约也有听说这件事情,但不太知道详情。直到现在她才从报纸上得知张家姊弟竟是杀童案的主谋,忽然觉得有些不真实;她固然感觉到张万堂似乎和一些奇怪的人有关系,亦知道那对张家姊弟有些蹊跷,却怎麽也想不到这两人竟是重大刑案的主嫌。
报纸上对於事件的来龙去脉写得很模糊,被害孩童的屍t状况的部分却钜细靡遗,大概看下去也只知道整个案件已经结束,而张万堂似乎存活了下来。柳临放下报纸,望着慢慢暗下来的天空,想起当时咖啡厅发生的种种;她不知道那时追着自己的那些人、他们俩遭遇的车祸和整起案件有什麽关系,她也不敢多想,只能当作是偶然,只是仍旧不明白张万堂这个人究竟想g什麽。
他说他和老爸认识。柳临偶然想起张万堂在咖啡厅那时提起老爸名字的时候,露出一种五味杂陈的神情,那副表情包含着很多的情绪,她隐约能感觉到那些情绪都不是负面的。这麽一想,柳临确实不太知道老爸生前的为人或是人际状况,只知道他好像很厉害,仅此而已。
最後,柳临的思绪又回到车祸之後那片屍横遍野的景象;虽然车祸的事情大部分都不太记得了,只知道出事前自己被一大批人追赶,接着就是一片混乱的片段记忆,她甚至连自己怎麽来医院都不太记得。混沌的记忆之中,很讽刺地,唯一最清晰的就是那片血迹斑斑的景象。
柳临有好几次试图开口,千头万绪全堵在嘴上,无奈却仍旧什麽都问不出来,最後还是h延满脸莫名地率先抬起头。
「你这人类是怎麽回事,脑子被撞坏了吗?」
「才没有,我——对了,这段期间有发生什麽事吗?有没有警察过来?」
「警察?喔,如果你说的是那些穿制服的烦人家伙已经来过很多次了,你还跟他们说过话。」
「欸?我说了什麽?」
「不知道,本王没有兴趣听你们人类的废话。」h延有些烦躁地敷衍,遂拒绝谈话似地将头埋回报纸上。
「那你呢,你都没受伤吗?」柳临则直接无视对方的拒绝对话信号,继续兀自问道「欸对了,还有载我们的计程车司机呢?他没事吧?」
「你很烦欸,那个负责开车的人类还活着啦,好像住隔壁还是那里的病房,昨天还来这边看过你。」h延再次不悦地放下报纸,咬牙切齿地,最後还是深x1一口气,耐着x子继续说下去「……放心好了,本王不会因为那点破事就受伤;还有什麽问题给本王一次问完,别在那边吞吞吐吐的,浪费时间。」
柳临叹了一口气,却突然有种莫名的安心感,卡在嘴里的问题也很自然地溜了出来「好吧,警察有来找过你吗?」
「那些烦人的家伙找过本王很多次,都是问一些无聊的问题就回去了;哼,人类是有多闲才会为了一点p事在那边大惊小怪。」
「被警察找上就不只是一点小事了吧?」柳临斜了对方一眼,踌躇了一下「警察是不是因为那些人的关系才会找你?」
「哪些人?」
「当时在车祸现场倒在地上的那些……呃,人。」柳临抿了抿唇,咽了一口唾沫「虽然我不太知道当时的状况,也不知道那些人为什麽要追着我们,但我想那时的状况应该很糟,所以你才……好吧,追根究柢应该算是我把你卷进这件事情的,毕竟要是那天我没让你跟着,就不会造成这种状况,所以我也要负一半的责任。」
「虽然不懂你想表达什麽,但本王要是不跟着你你大概已经si了几十次了。」
「对,是这样没错,我很感谢你;不过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你当时……呃,是你杀了那些人吧?」柳临直直地望着对面那双眼,黑se的眼睛像是深不见底的湖面那样,没有任何波纹和情绪,只是平和地,静静地看着自己。
「因为构成了威胁,所以本王灭了那些人,虽然终究还是没问出那些垃圾是打哪来的。」
「是吗,好吧。警察那边没有说什麽吗?」
「本王说过了,只是被问了一堆无关紧要的问题。」
只是被问问题而已吗?柳临微微蹙眉,她感觉那种惨烈的景象就算用自我防卫也会被判定成过当吧?想来想去,脑子却只是越来越疼,索x叹了一口气,放弃继续思考下去。
反正最後没事就好了吧。
「哼,你的问题就这些吗?」h延眯起眼,拾起腿上的报纸「没事的话就别吵本王,滚去睡你的觉吧。」
「咳,最後一件事情。」柳临清了一下喉咙「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以後要是再遇到那种状况……当然应该是不太可能啦,我也不希望。要是以後再有这样的情况,拜托别随便把人杀掉,顶多弄个半残什麽的就好了,可以吗?」
「为什麽?」
「呃,因为怎麽说那都算是杀人啊?当然我不是要同情那些人啦,只是你要是杀人的话以後会很麻烦。」
「哼,无所谓,本王不在乎。」
「这也不只是你在不在乎的问题啊!怎麽讲,我很难解释,总之会麻烦的绝不是只有你一个。反正你只要把对方弄到无法攻击自己就行了嘛,杀了不是会更麻烦吗?」
「对本王来说不杀更麻烦。」h延不悦地瞪着柳临,「完全无法理解你想表达什麽,那些人明明就是要你的命,杀掉才是合理的吧?难不成你还要等别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才甘心吗?」
「从逻辑上来说这样是正确的没错,但是、要是杀掉会带给我麻烦。」柳临深x1一口气,捏紧手边的被褥「我有跟你说过吧,要是给我带来麻烦,你就不准继续住在我家,我不希望你和柳昊将麻烦带到我这边来。」
h延和柳临对看了一会儿,良久之後叹了一口气,遂继续埋首於报纸上密密麻麻的字句间,「……知道了,本王答应你。」
柳临愣了愣,没有想到对方会这麽轻易答应;望着对方发愣之际,h延抬起头瞪了柳临一眼,才让她猛然回神,遂有些尴尬钻回床上,拉起被褥翻了个身。
不知道是不是放心下来的缘故,柳临瞪着白se的塑胶房门,意识开始朦胧;在飘忽的意识中,脑海里闪过许许多多的思绪,那些破碎毫无意义的思考中,像是幻灯片一样拨放着这几天下来发生的一切,最後停在薛有娢那缩在厨房啜泣的身影。
「我很意外你居然会让那个nv的帮你。」窗边,柳昊看着垄罩在夜se中,b天se点点繁星要亮眼的夜街,众多的光点像是会流动的银河那样巡梭於街道之间,为入夜的城市每一隅送上灯火。
「能多一点人手帮忙我会b较轻松,况且她有和组织接处过,会是很好用的一个人。」蓝先生一如既往地陷在沙发里,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手中把玩的并非他所ai的水晶玻璃酒杯,而是一只格格不入的陶罐子,上面封着诡异的黑se麻布「我有听说车祸现场的那件事情了,一个对十几的人,真不亏是我们的神大人,让我开始在想我们带回来的ga0不好是个邪神;惹出这麽大的动静,害我处理警察那边费了很大力气。」
「你不知道我说服他带着你给的那个礼物花了多大力气,今天要不是他带着那东西,我想不用说河家,全世界都会知道他的存在。」柳昊叹了一口气,斜了眼蓝先生的倒影,遂话锋一转问「话说回来你竟然还拿得到这种东西,把它拿过来做什麽?」
「要把证物拿出来确实要费一点力气。但这个可不是警察手上的罐子喔?是三合院那边挖出来的。」
「三合院?」
「是啊,几乎快把整个三合院掀了才挖到这个东西;我想那些黑衣人会在三合院徘徊应该就是为了这个。」蓝先生眯起眼望着手中的陶罐子「刚挖出来的时候,这上面还贴着一个令人怀念的东西呢……啊,那张像是封条的东西我应该交给你的,毕竟那是柳齐先生的遗物嘛!」
「所以把罐子埋起来的是老爸吗?」柳昊望着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倒影「那些人是为了找这个罐子所以才会到处找老爸?」
「一半一半吧,毕竟这个罐子跟其他的都不一样喔,它可是第一个。」
「第一个什麽?第一只小鬼吗?」
「第一个被制造出来的神啊。而且有一点我想纠正你,柳昊,这个世界上并没有鬼。」
「但却相信神是存在的吗?」柳昊笑了一声,「有些时候我很好奇你眼中的世界到底是副什麽德x,感觉应该蛮扭曲的吧?」
「唉,很遗憾,刚好相反,我倒认为这个世界既美丽又有趣喔。」蓝先生细细端详着手中的罐子,凹凸不平的光滑表面映照着外头的点点霓虹光「告诉你一件事情,这个罐子里面一开始就是空的,什麽都没有,也没有任何痕迹,只是一只普通的空罐子。」
「我爸没事封个空罐子g什麽?时光胶囊吗?」
「你应该知道柳齐不会g这种没意义的事情,至於他本来要g什麽我们已经无从得知。但可以肯定的是,有什麽人正在试图用制造这种东西,埋在三合院的这个就是原型。」
「仿造这个东西能g什麽,难道他们想要组织什麽小鬼集团吗?」
「呵,我说过了,是神啊,他们正试图制造神。而且那些条子们都忽略了罐子本身,所有的陶罐子底下有个落款,是制造那些陶罐子的工厂印记。」
「所以呢,你查了制造那些陶罐的工厂?」柳昊回过头,望着沙发上把玩着陶罐子的蓝先生,此时,对方的脸上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微笑,和对方共事多年的柳昊从没见过那种意义不明的笑容。
「不是,我查了委托那个工厂所有下订单的客户。你猜猜看我查到了什麽?」没有等对方回答,蓝先生便兀自继续说下去「那些人追着柳齐不是只为了这个罐子,罐子只是顺便而已。柳昊,我们的皮必须绷紧点了,从现在的状况看起来,除了河家那些人,将会有一批势力更加庞大的氏族加入这场战争。」
「那家族恐怕也是为了神才回到这个小小的国家。」城市另一隅,单董事坐在沙发上看着另一边的宽大人影,遮盖住其中一片夜景「不过也多亏这次他们掀起这麽大的波澜,我们才知道原来柳齐还留有後代,他真的藏得很好,过了十年我们单家和河家都没有发现这件事情。」
「柳齐的後代也有他那样的能力吗?」
「不知道,但我想他们铁定有柳齐留下来的东西,为了那个东西其他氏族加入这场战争也是无可避免,只是我没想到那些人会这麽快开始动作。」
「警界上层似乎也有你说的那个大家族的人,只是目前还没确定是谁。」单董事对面那人声音一如既往地平稳且低沉。
「嗯,警察那边就继续交给你了,不过不用太勉强,要是稍有不对劲就立刻收手。」单董事按着额际,眯起眼「那个家族的人势力庞大到你无法想像,而且毫不手软,只要被他们察觉你的身份,还来不及反应大概就会直接把你灭掉。」
「你知道我一向很小心。」
「是啊,但还是要谨慎。」单董事蹙起眉头,望着另一边面无表情的脸庞,宽大的肩膀被身後的夜景染上一层光晕「我不希望任何人为了这种无聊的战争赔掉x命,子缘,你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