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楸楸看着那包美元发愁,“那这些怎么办啊?”
“扔大海里吧。”裵文野低头看手机,看也不看她。
“像电影里拍的那样吗?”楸楸若有所思道,然后惊讶,“一夜十四万,哇,厉害啊。”
“那还是拿回家典藏吧。”裵文野恬不知耻地说,“怎么说,这上面都有我家小奴隶的味道。”
回到家后,楸楸沾床就睡,一直到次日醒来,慕玉窠特意等到纽约的白天给她打来电话,告诉她平安落地,吃了什么,见到了谁,有什么好玩的事情,随后又问楸楸这两天过得怎么样?
“不错。”楸楸换了个趴着的姿势,倦怠地说。
慕玉窠听出她语气的满意,“那你这次运气不错啊,这么快就能找到合适的。”
这种运气不是时常都有的,不满意的时候还是占大多数。
“因为我吃回头草了。”楸楸故作叹气道。
然后有点兴奋,耐心地等慕玉窠给出惊讶的反应。
慕玉窠却表现很镇定,“谁,裵?”
“?”
楸楸讶然,“你怎么知道的?”
慕玉窠沉默了两秒钟,“看来裵文野是真的很能干,我信了。”又说,“你这小浪蹄子,都没时间上网吗?”
楸楸听懂潜台词,有点绝望,“……别告诉我又是itter。”
慕玉窠憋不住笑起来,“很不幸,是的。这次还有ig。”
这回是真傻眼了。第一次可以称之为是意外,第二次又算什么?楸楸打开推特,轻车熟路地就找到慕玉窠所说的那条推,底下有很多她。
想起从酒店出来,裵文野捂她口鼻,说有人在拍他们。然而点开一看,视频不是从酒店出来,也不是在酒店。是在咖啡厅那时,楸楸坐在高凳上等待,镜头从楸楸前面拍过来,她如何耷拉着脑袋转悠高凳,裵文野进门后,在门口看她发呆了好一会儿,才大步流星朝她走来,半途没有一点停歇,直奔她的身前,扔了包,弯了下腰,从下而上吻上她的唇。
所幸是,这次视频热度远没有上次高,只在熟人圈子里流传。
说到视频,楸楸又想起手机里的两个视频。最终还是选择把那两个视频进行了打码,上传到p站。p站什么人都有,露脸的都有,不缺她这一个。
上传这俩个视频的心路历程,亦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是想到,就做了。不过,这还是楸楸初次直面自己的暴露癖,于是她不得不在假期中选一天约心理医生复诊。医生告诉她,有许多性瘾症的患者,都有不同程度的暴露癖,让她不用怀疑自己,无需对自己感到内疚和羞耻,只是生病而已。
离开前,楸楸又开了一月量的长期避孕药。避孕药于她而言的用处,一是用来调整痛经紊乱,二来她确实需要避孕。因为她需要有些东西停留在自己的身体里。
假期结束前一天,慕玉窠长途跋涉回来了,时差一塌糊涂,凌晨四点精神地给楸楸打电话,想看日出。
还好楸楸没有起床气。
她眯眼反问:“这鬼天气,哪有日出可以看?”
慕玉窠立即改口:“那就不看了,我家里很多人,来喝酒。”
喝酒还行,楸楸没异议,迷迷糊糊地就撑着上半身从床上起来。
她问:“你来岛上,还是我去新泽西?”
慕玉窠住在新泽西,平时上学就乘坐path,两站半个钟就到纽大。相比住在曼岛上,显得略远一些,可同样的价钱可以享受到更大的面积,和更好的设施,以及,新泽西买部分商品可以免税。
楸楸也是后来才知道,几乎有三分之一的nyu同学都选择住在新泽西,这方面还是她没经验。楸楸一开始就敲定住在岛上,房租都交了,后来也未找到必须搬家的理由,因此就在曼岛住下了。
不过纽约冬天暴风雪是常有的事情,一旦遇上飓风,path就封线,慕玉窠她们就得坐船上学,极其不方便,因此论起麻烦方便这件事,大家五五开。
慕玉窠说:“path封了,我来接你,我们坐船回新泽西。”
楸楸说没问题,爬起来简单化了个妆,然后窝在沙发上玩手机。
在纽约念书这几年,尤其是在纽大就读,楸楸已很习惯把二十四小时掰碎了来过。stern商学院平时经常有ffee chat,约得时间奇奇怪怪,楸楸就是这么被锻炼出来的。
法国存在主义作家,女权运动的创始人之一,sione beauvoir有一句话:“there is thg the new york air that akes sleep eless”
纽约的空气里有某种东西,使睡眠变得毫无意义。
刷了一会儿平时玩的社交软件,楸楸忽然想起几天前上传到p站的视频。
不知这会儿怎么样了,于是登上p站的账号。
这个网站什么视频都有,免费的,付费的。之前还有老师在此网站上传物理网课,人人都有猎奇心理,譬如在一个颜色网站看物理网课,这体验说出去能破千赞,因此这物理老师也大赚一笔。楸楸蹭过跟风朋友买的几节课,别说,讲得还挺好。
登上账号,楸楸没有打开视频,只是随意过一遍评论区。这两条视频加起来播放量好几万,底下留言的人不少。总体都是在礼貌地开黄腔,称赞很漂亮,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毛发,很厉害,求更多类似的视频,问她约不约。楸楸一条没回。
在家中等到快要睡着,慕玉窠才打来电话叫她出门。俩人坐船过江到了新泽西。
冬天天亮的晚,下了船,天光熹微。
路上大雪纷飞,许多门店都关门了,俩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艰难地回到慕玉窠的住处。新的一年就要来临,认识的留学生们约好今天一起跨年。碰巧一号要上课,假期尾巴不允许他们跑远了发癫,于是慕玉窠把人约到家里来包饺子。
“上海元旦兴吃饺子吗?”
来的路上,楸楸问。
“不吃。”慕玉窠忍笑道,“吃汤圆,但是我问了,大家都不会包。然后我问谁会包饺子,有几个会的,那就吃饺子吧。怎么说呢,包饺子可以成为流水线,让大家有参与感。”
门一开,屋里搓麻的劈里啪啦声,如雷贯耳。
这就是包饺子的参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