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岁一直有在偷拍自己
爆炸吧。
白平安刷牙洗澡时,在换衣服时,给小小白再贴贴探t温时,到顶楼天台给花花草草浇水时,还有抱着背包坐公车时,脑海中都在不断爆炸。
他偷偷00再三检查,确定现在有穿内k,更加爆炸。
所以从学长家出来、不,是从学长的房间出来时,白平安就没穿内k。
他是怎麽做到完全没发现的情况下不穿内k走在街上、坐上公车,回到家里还哄弟弟吃药睡觉?
白平安崩溃到无法理解,不过一夜时间,他就把小半辈子的丢脸、尴尬和荒唐事全挤进去发生,俄罗斯方块也没他这麽会排,更不会消除只能永远留在记忆里,以後随意想起其中一件都会懊悔到失眠。
还有更崩溃的事。
内k还落在学长家。
白平安想si。
到站了,他连忙抱起背包下车,离开公车站走在熟悉的路上。
这天是工作日,白平安还得回公司。
因为昨天的庆功宴很晚才结束,高层大发慈悲,出通告说有参加的部门都可以放假半天,下午再上班,白平安所在的设计六部也雨露均沾。
但他还是在中午前提早回到公司。
刚坐到位置上,大白回他讯息。
白平安回到家後有打电话给他,被挂断了,讯息回他在开会。白平安又正襟危坐并态度恳切地为昨天说好回家但最後夜不归宿的事道歉,还诚实地主动告知他跟人喝醉酒,发酒疯脱光光了。
忐忑不安等了半天,现在大白只回他一个连句号也欠奉的「回家再说」。
很快小小白私他,说大白有打电话仔细询问白平安回家时的样子,小小白有帮忙说好话,大白听上去也没预期中生气。
不,他们大白最能沉默中爆发了。在白家,大白才是一家之主,其威严无人能b,连白爸也被他训话训到面壁思过好几回——当然也因为白爸是家里最不靠谱的人。反正白平安从小都听家人的话,大白的三倍听,喝酒这事以前有约定好,只要大白不点头,喝多醉也不能脱。
白平安还真有做到,在家里被二白闹着灌酒练酒量,醉到哭闹着要脱衣服,被大白一句不行就镇住了,捏着衣领不敢动,又乖又愣地发呆,被小白和小小白牵去洗脸睡觉。
後来出来工作,难免会有聚餐和酒局,大白有特地跟他说:b人喝酒的上司同事都是烂人,这样的公司不待也行,所以能不喝就不喝。真喝醉了必须先打电话给我,找不到我就直接问在场的人能不能脱。
这哪能问出口?变相提醒白平安别要贪杯,最好打从一开始就推掉。
所以他昨晚醉後没去找大白吗?白平安没有记忆,手机也没任何通话跟聊天记录,所以……应该是知道自己在外面喝醉了,胆量反而缩成一小团,不敢去找大白问。
那就是找学长问,他能不能脱了。
学长还允许了?
白平安恍惚中,想起早上他们两人an0睡一起,想起学长醒来後在天se微明时向他展颜,想起右手捏过学长的x、他怎麽忘了呢明明这个超bang、啊不,想起落下的内k……
还有那面全是自己的照片墙。
白平安此时完全清醒,那时学长站在他身後抚在他肩上的触感,以及在他耳边说话时的气息,全在此时连同记忆一起回笼。
好像不是幻想,不是梦。
白平安惨白了脸。
这b作梦还可怕。
到底发生了什麽事?那可是学长,怎麽会有白平安那麽多照片?
就好像在说,余岁一直有在偷拍自己。
一直都知道自己。
白平安脑子乱成一团,已经忘了早上他曾经哭巴巴地说不会再跟学长见面,只想到连他这样畏首畏尾,也知道得要找学长问清楚。
可是,要怎样才找到他?
混乱当下,突如其来的一道怒吼把白平安吓回神。
「人呢?都几点了,让你们晚点上班还真敢下午才来啊!」
风风火火走进来的中年男人叫老蔡,设计六部的主管,白平安他们这些新人的上司。昨晚在酒会喝了不少,现在还是面容浮肿,明显宿醉未清,走路都是晃的。
这时才十点多,白平安已经是最早回来的那批,只有前排资深前辈的位置还空落落的,後排的新人同事全员到齐。好几个有去酒会的正扒在桌子上灌自己喝能醒酒的功能饮料,试图苟延残喘,被老蔡一声吼又y撑着直起腰,免得被莫名其妙的怒火撩到pgu。
可在宿醉头痛的老蔡眼中看哪都不顺眼,刚好走到白平安的座位,对上眼睛时指着他这个倒楣孩子破口大骂。
白平安瞪着眼看他,一脸无辜。他没有辩驳,否则被骂得更凶。
老蔡完成骂人先骂白平安的起手式,转身开始乱喷。
「今年的新人没一个能用,我还能g什麽?」
老蔡虽然是上司主管,可私下谁都知道他本事不大,可脾气大了去,自己心情不好就拿下属来发泄。偏偏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句p话,骂起来言之无物,现在还宿醉大舌头,说话没一句清楚。
可被骂的是初入职场的年轻人,全是过五关斩六将进来领誉的建筑设计新秀,从来只有被夸被捧的份,现在却成了无能上司的出气筒,有人委屈难受地红了眼,有人气得咬牙切齿,脸一个b一个臭。
白平安的电脑右下角弹出讯息通知,叮叮咚咚响以泉涌式飙个不停,吓得白平安连忙关掉声音。同期新人都在桌子下偷打字,在只有自己人的群组里同仇敌忾。
可怎麽骂也骂不爽,他们只能忍气吞声。
老蔡是个烂脾气的老滑头。早在入职时已经有前辈私下告诉他们,什麽零零後整顿职场那套在这狗混身上用不了。
众人手机打字打得飞快。
【要不是老蔡决定我们能不能转正,我c他妈早骂回去!刀子刀子刀子】
【昨天在庆功宴听其他部门说,老蔡是领誉的开国功臣之一,pgu可老了。鄙视】
【他以前待过几个团队,最後都是跟团员闹矛盾被踢走。这几年他拿不出像样的作品出来,所以被人事部丢来管新人,然後我们受难啦。哭笑】
【我有听到他跟人聊电话,骂得很难听,说是上面的人有眼无珠,他怀才不遇被丢到这个十八线闲人部门,只能碰品牌店和商场洗手间……】
【看不起谁呢?设计的本质都喂狗去了?狗头】
【他可会做人了,跟好几个总监关系很铁,大概不知道他其实人模狗样吧?说是开国功臣其实是刚好捡尾刀蹭到的,只要不t0ng到老板那里,有什麽事也会罩他。】
【噫,他们图老蔡什麽啊?大人的世界好肮脏。呕吐】
【所以我们还得受难?】
【没事,听说之後有个设计b赛,他想靠那个回到中坚职层,会忙得没空骂人,到时我们都过了三个月实习期,就不用……】
众人抬头,又看到老蔡逮着另一个刚回来的人破口大骂,是部门里已经入职两年的前辈,也是咬紧牙关抵受怒骂。
【不用怕被裁吧?……】
老蔡骂不痛快,来个回马枪,又逮着白平安来骂。
分是看他从里到外也是软呼呼,可以任意r0ucu0好欺负。
白平安是委屈难受那一卦,不至於被骂到眼红红,可心里郁闷坏了:别骂啦,你丢给他的工作还没完成呢,与其浪费时间骂他,不如让他多画两张图吧……
那忍让的模样成了旁人眼中的懦弱和退缩,老蔡特别喜欢这种胆小怕事不敢反抗的孬种,骂起来更有成就感也更好立威,顿时骂得越发起劲。
骂着骂着,宿醉变严重,老蔡按着额角直喊头晕,这时有个相由心生所以长得一脸尖酸刻薄的新人从火线外飞奔过来,一脸讨好地把老蔡搀扶离开。
那画面,一gu清g0ng剧里小婢nv扶娘娘回g0ng的既视感。
看老蔡那风中残烛的模样,下午是不回来了。
众人松一口气,办公室的气氛转眼活络起来,七嘴八舌声讨无能上司的暴行,恶心嫌弃拍马p的同期同事,畅想日後能如何还以颜se,聊得痛快时哗地哄堂大笑。
他们都忘了,刚刚是谁抵御大部份无理取闹的怒火。
只有邻近的三两个同事过来轻声安慰白平安,满心怜悯但藏不住眼底的庆幸。
昨晚一起加班的直肠子对他恨铁不成钢:「老蔡为什麽谁都不骂只骂你?因为你都顺他,你要反抗啊!」
说完,跟旁边的同事打眼se,那神se怪异白平安一下子想起来,昨天就是这两人从宴会厅跑回来,想找白平安帮他们加班画图。
哪怕有余岁的警告,他们虚惊过後还是不当一回事。
白平安只是笑了笑,刚刚彷佛经历了一场火山爆发,若是灵魂拥有实t,恐怕早已被轰炸得t无完肤。此时又被沉入深海埋在淤泥里,压在心头难以呼x1。
大白天的,那片黑海好像又涌过来了。
只有白平安被淹没。
而旁人早已置身事外,像是不曾发生任何灾难。
白平安还是很不争气地接下同事的工作。
他得自我调适一下,正好能用工作来排解刚刚的委屈和苦闷——好吧,全都是藉口,他就是软呼呼不够强y。
抛开难过埋头苦g,他很快就投入工作,甚至忘记时间,晚了十分钟才记得吃午饭。
家里由四妹小白负责所有人的便当,连便当盒也是她挑的,全员同款不同se,盖子上当然是白顶小蘑菇图案,每天早上做好放冰箱里自己去拿。白平安的便当盒是清新的neng芽绿,也是他在家里从小到大的代表se,多年习惯下白安五蘑菇不少的生活用品都是同款不同se。
便当拿到茶水间用微波炉加热,今天有他喜欢的蒸r0u饼和西兰花,白平安简简单单就能心情大好。美美用好後又回到座位上继续画图,之後pgu没有离开过椅子,抬头时已经下午四点。
不过今天也会自主加班——啊不,午饭时大白在五蘑菇群组里置顶公告,要三白必须按时下班回家受审。
白平安瑟瑟发抖,b起家里的冰山大白,老蔡的无能狂怒又算得上什麽?
他赶紧排好工作,打算把图则收尾就准时下班,又趁着存档时去茶水间泡杯热茶。
这时他才有空去想学长的事,只是以往偷偷想会心情愉快,今天想就胃痛起来。
醉酒脱衣,落下内k,满墙偷拍照,每个话题都让白平安一筹莫展,但又不能放着不管。
应该怎样去找学长呢?
余岁有车,黑se玛莎拉蒂attroportetrofeo38l,豪车里自由与优雅的典范,市价接近一千万——某个懂车的同事说的。
不懂什麽是38l,但白平安头上的小灯泡叮咚叮咚亮起,去停车场堵学长说不定是个好办法。
只是蹲守停车场等人下班,说不出的可疑和变态……
又或是用工作电邮去联络?不行,公司禁止用工作电邮聊私事,不管会不会查,白平安也不太敢乱试。
看来要去蹲停车场了……白平安苦恼地回到座位,顺手翻开手机,发现收到不少讯息。
除了蘑菇群组发来的,还有不少公司群组的,有些是工作和公告专用,更多的是各种聊天八卦群,像他们新人之间至少有三个。
至於排除了某些讨人厌的同事甚至是排除了白平安的群组,可能私下更多。
白平安不怎麽在群组说话,也不常看手机,所以每天聊天纪录都几千条起跳,有时还有同事私聊,所以每次打开手机都有一整个版面的未读消息,把家人和朋友的头像都挤到下面去。
找天还是再开一个公司用的帐号吧。以前的事务所也没有这麽多群组,白平安的每日任务又多了消去这些红se小圈圈,他一边喝茶一边逐个点开聊天介面,直到他点开这个——
【你睡了我就走啦?狐狸哭哭】
【好没良心啊。狐狸哭哭狐狸哭哭】
【你真的再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狐狸哭哭狐狸哭哭狐狸哭哭】
【我在公司顶层的空中庭园等你。狐狸坐好】
【还没看手机?狐狸歪头】
【你好忙喔。狐狸打滚】
【所以你什麽时候来见我啊?狐狸乖巧狐狸期待】
谁啊?是说贴图好多!狐狸好可ai!
白平安看一眼,是新加好友,头像是野生狐狸叼着个白蘑菇,还把名字改到面目全非——「小蘑菇的专属变态」。
所以谁啊?!
白平安惊惶又莫名地从这明目张胆的名字里看出,对方对「变态」这身分引以为傲。
对面如有心电感应,在白平安已读的下一秒发来照片。
是他和余岁并肩躺在床上,被子下他们的肩头是0着的,只有白平安微徵张开口睡得香甜,学长看着他莞尔而笑,拿手机自拍。
镜头外光线微亮,在他们身上化开暖意融融的细毛和光晕。白平安左边锁骨上有道小小的、模糊的红痕,虽被光线淡化但让人无法忽视。即使如此,整张照片也没有se情和旖旎味道,一切来得乾净单纯又温馨。
……学长是拉着他,拍文艺杂志封面吗?
白平安看着那照片,嘴里的茶水流下来,又被杯子接住。
拍得真好看,跟照片墙上的一样好看。
这人是学长吗?这算发他0照吗?是为早上的事威胁他吗?是说什麽叫专属变态?又什麽时候加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