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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节

 

“你说你谈的男朋友,是哪……”荀定望向水鹊后方的知识青年们,语气一顿,调整用词,“是哪几个?”

年代文里的绿茶知青(31)

水鹊好说歹说才劝住了荀定。

“你别这样……”水鹊摁住荀定的手,“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你拿着这个东西多危险,会吓到大家的,要是火车站的保安过来了就不好了……”

知青们就看着,水鹊轻轻松松地按住对方,好像是捻住了什么命脉。

那个眉骨留道疤的后生,虽说脸黑着,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将扳手塞进黑布工装裤的大裤兜里。

汪星觉得这个人有点儿令人胆寒。

像是那种坏学生,今天迟到,明天早退,后天旷课,在校外认识了很多游手好闲但讲究什么江湖仗义的兄弟,受老师照顾的好学生见了会不舒服,而班里中末流的透明人看了他就心中害怕的那种。

很不巧,汪星在高中时就是挤在教室里不上不下的透明学生。

他讪讪地对水鹊打一声招呼,“水鹊,我家里这边近,就先走了。”

水鹊转头,对他摆摆手,“好,明年见。”

兰听寒将水鹊大包小包的行李交给荀定,颔首示意,也对水鹊道:“那我先走了,什么时候想回毅叔那了,就给家里打电话。”

他口中的“毅叔”,是水鹊的生父,水毅,水副军长。

家里就二楼客厅装了一台住宅电话。

水毅水川父子和兰听寒在住,兰听寒住的是二楼原本的客房,门边不远就是电话,方便接通。

荀定一边拎着行李走,一边问:“他和你什么关系?和水家什么关系?”

他的架势严格严峻得像是查户口。

“是我爸爸收养的,应该是老朋友的孩子。”

水鹊和兰听寒聊过这个话题,知道人家父亲曾经在军队做过一两年文职,是他父亲为数不多的文人朋友,兰听寒本来就早早没了娘,父亲也蒙冤死了之后,水毅干脆就把老友的孩子接过来当半个儿子,接过来的时候兰听寒都十五六岁了,也不需要大人操心。

荀定冷着脸,“他和你住一个知青院?”

“对啊,他和我一个房间。”

水鹊漫不经心地回答荀定的问题,正在忙着看站前广场来来往往的车辆。

都是自行车,比起菏府县,海城街头的自行车密度要高得多了,一辆辆自行车汇成像河汊一样四面八方的水流。

这边的火车站是老站了,受限于城区的规划,没地方扩张站内面积,每天客流量又大,候车室和行李处设置在站前广场的周围,旅馆服务处和火车时刻表的大牌子高高挂着,日夜商店和新华书店开在边缘。

一片人来人往,摩肩擦踵的景象。

“啊,我看见乌龟车了!”

水鹊高兴地一指。

对面的马路街头正停着好几辆“乌龟车”。

所谓乌龟车,实际上是类似后世微型汽车的一种三轮摩托出租车,蓝白的短车身,前方是挡风玻璃和后视镜,车顶上是贴合车身结构的遮雨棚。

“我们到马路对面去吧。”水鹊回头看从刚刚开始就沉默下来不说话的荀定,“你怎么了?”

“是不是我行李太重了?”

水鹊自己背着一个军绿挎包,手上只有一个装了部分土特产的小布袋。

他想着要分担一些荀定手上拎着的。

荀定侧一侧身,躲过了水鹊要分行李的动作。

“你和刚才那个四眼一间房?”

水鹊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好没礼貌,为什么要叫别人四眼,听寒哥比你大哦……”

荀定猛地转过头,眉骨沉沉压着,“你怎么知道?!”

水鹊:“?”

“我当然问过他的岁数啊。”

兰听寒二十四了。

毕业后在军队里当过文职,也给报社撰写过文章,后来希望体验些不同样的生活才决定下乡插队的。

他是他们知青院里岁数最大的,人生阅历更丰富,院里的分工安排大多数时候是听他的意见。

荀定清楚是自己方才脑子一抽想到别处去了。

“他戴个玻璃眼镜,不是四眼是什么?”荀定眉头皱得能够夹死飞蝇,脸色也臭,“四眼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还有那个,你高中毕业时领毕业证,结果尾随你回家的那个男的,不就是个四眼?你忘了这个教训是吧?”

幸好他当时在巷子口修自行车,等水鹊回家,看到有人鬼鬼祟祟地尾随水鹊。

荀定侧身躲入巷内,等那男生过来了,一扳手敲得人猝不及防,眼冒金星,后脑渗血。

那就是个瘦削高个儿的怂包孬种,看到荀定就不敢再继续了,跌跌撞撞地逃离。

对方似乎平时在班级里伪装得很好,是个好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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