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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节

 

谢景行又躺回号板上时,将试卷压在了头下枕着,摸了摸怀里的布袋,也觉得方才发生之事属实离谱。

兵荒马乱的一夜总算过去了。

等再从考场中出来,谢景行抬头看天,生出了一些恍若隔世之感。

今日已是八月十八,乡试八月二十五定草榜,二十九发出正榜。

也就是说再等十来日,此次乡试便就尘埃落定了。

这次乡试真是出乎他意料的顺利,当然,他选择性遗忘了昨晚那只老鼠,毕竟也没造成什么影响。

第150章

孟家的侍从和管家早已经习惯谢景行是最早一个回来的了,看差不多到时间就为他准备了洗澡用的热水,前一次洗干净晾好的衣服也特意放到了房间中沐浴的位置。

谢景行安安心心洗了澡,又很有精气神地吃了早食,他现在居然没有觉出一点疲惫,完全不像是刚从乡试考场里出来。

毕竟昨晚虽然因为老鼠闹出了些不堪回首的事情,可他后半夜还是睡得不错。

再不用去贡院了,一想到接下来十天他可以好好休息,胃口大开,一不注意就吃多了点。

他去了孟家花园里消食,出了院子往右拐,从孟冠白院子旁竹园边的回廊绕过去,眼前豁然开朗,便是孟家花园了。

就算已经入秋,可孟家花园里仍然盛开着秋季正当季的花,月季花、蟹爪兰、长寿花、半边莲等等,可比谢家院子里种类多多了,就连树木下也少见落叶,应该是常绿树。

谢景行并不在乎花草树木,而是绕着碎石铺成的小径转了好几圈,看着一副很是无所事事的模样,直到另外一边传来了孟冠白的大嗓门。

看来他们也从贡院里回来了,谢景行从身旁的岔道口直直穿过花园,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正想打招呼,就听到了孟冠白高声笑谈:“你们是不知道那位天字零二号的学子说得有多吓人。”

他比了一个长度,谢景行刚好转过拐角,看到了他的手势。

孟冠白还在说:“有这么长一只老鼠。”他一副害怕却又兴致勃勃的模样,“要是我见到这么大一只老鼠半夜爬到我身边,哪里还管什么吃不吃的,早跳起来跑了。”

谢景行的脚僵在了原地,心里生出一丝不妙的预感,“天子零二号”、“老鼠”,这不是在说他吧?

丘逸晨也在一旁接嘴道:“我证明是真的,真有这么大。”

他话声中的兴味谁都听得出来,“我们交卷时正遇到几个兵士急急忙忙地从对面跑出来,就是为了追着这只老鼠。”

“我听那兵士提起,他们老大看着老鼠像是死了,就扔在麻袋里没管,可那老鼠是在装死,趁他们不注意,悄悄将麻袋咬开,逃了出来,又蹿到了文场中去,还正遇到我们从号舍中出来。”

当然,他没说的是,他当时几乎都吓得快跳到引着他往外走的兵士身上去。

而正好与他们一同时间从号舍里出来的学子们剧也都是惊慌失措,连连躲避。

怎一个“兵荒马乱”可概括。

孟冠白连连说道:“对,那位天字零二号的学子也是这般说的。”

丘逸晨点点头,“连引着我往外走的兵士一起上去,足足四个士兵围追堵截,才将那老鼠重新逮回去。”

孟冠白一脸敬佩地说:“也不知道那天字零一号的学子到底是何等神勇,既然一人就将那老鼠逮着了。”

天知道今日他和其他九位学子一同等在弥封官那里,正迫不及待想出贡院,却听到外间传来的动静时,他有多好奇。

外面一直喊着,“往那边。”“老鼠在这儿。”

他还在想:“不过是一只老鼠,用得着这么大动静吗?”

当然他也顺口问出声了。

结果他身旁学子一脸不忍猝睹地说:“那可不是一般的老鼠。”

然后就给他比了比那老鼠的大小。

他当时也是一脸不信,直到天子零二号的学子将昨日他的经历说了出来,身旁那么大的动静,他怎么可能还睡得着?

本身他就睡得不安稳,等兵士将老鼠用钳子夹起来时,他还坐起身往外望了一眼,然后就见到了那拢拉着的一大条,现在想着心都还怦怦跳。

比一般的狸奴都还要大了,加上他小时半夜睡觉时,曾被老鼠咬伤过脚趾头,本身就对老鼠避之不及,那么大一只老鼠突然出现在他眼前,也幸亏他还坐在号板上,当即用手扶住了身旁号舍的墙壁,不然他非得腿软跌倒在地不可。

他们讲得绘声绘色,连寇准规、萧南寻和吕高轩脸上都带着好奇的神色,他们出来得早些,居然与这般神奇的事情错过了。

乡试开考前兵士们可是将整个贡院都清了一遍,此次乡试期间,就连以往在贡院里偶然能见着踪影的蛇都没见,这只老鼠是怎么避开兵士检查的?那老鼠怕不是成精了?

孟冠白那两只手比的长度恍然还在眼前,都快有他整条手臂长了,谢景行心中默默无语,他是见识到了传言之离谱了,如果不是他真将那只老鼠亲脚踩住了,也是亲眼所见见到兵士提着老鼠的样子,听他们讲得这般真切,怕还真以为那老鼠有这么大。

明明只有一半!

他又重新迈动脚步,往那边行了过去,他这么大一个人过来了,其他人怎么也不会忽略他的身影,更何况,谢景行本就是一个存在感极足的人。

平日里随着寇准规几人相处时,就算沉默不语,其他人也会时而看向他,甚至会征求他的意见。

孟冠白看他身影行近,兴致勃勃将方才的话又说了一遍,谢景行满脸淡然,连眼神都未曾波动一下。

眼看他神色一点不变的模样,孟冠白心下疑惑:“这般离奇的事情,他都不觉得奇怪嘛?”

想到谢景行每次在贡院里与他们分开后去往的方向,他恍然大悟说:“谢兄你是往文场东边去的,莫不是你的号舍就在天字号附近,昨晚事情发生时就已经知道了。”

他越说越确信,有连忙问道:“是真同那天字二号房的学子所说吗?那天子一号房的学子赤手空拳,一脚就将那只老鼠踩在了脚下,只为了保护他未曾吃完的食物。”

他一脸神往,“也不知那食物是有多好吃,让他连试卷都顾不上了。”

谢景行该怎么说呢?好吃是好吃,可他当时可能是睡迷糊了,自己也不知道怎会那般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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