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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挣 第43

 

巫冶说:“你先跟我来。”

伍君倩毫无办法,只得跟着巫冶走。

“然后我就在学簿山杀了她。”巫冶说。

孔兵拍桌道:“你一个人怎么做到这些?你怎么将她带到学簿山?”

巫冶说:“她害怕我,对我言听计从。”

孔兵继续问细节,巫冶却以太累,记不下来了为由,拒绝回答。

陈争在监控室看完了整场审讯,手中的笔多次在本子上记录。巫冶虽然认罪,但证词中漏洞太多,他是凶手也许不假,但他做的那些事,单凭他一个人其实很难办到。

他有帮手。

不,也许他有的不是帮手,而是主人。

陈争眼前浮现出吴怜珊,这个女人越发神秘。她起初给他的印象是优柔寡断,喜欢向人倾诉,有点恋爱脑,不怎么聪明,后来又逐渐发现她强势开朗的一面。

陈争始终认定一点,吴怜珊和巫冶之间绝不是寻常的恋爱关系,巫冶的原生家庭注定了他会被吴怜珊所吸引。那么吴怜珊呢?巫冶吸引吴怜珊的又是什么?

是能够为她所用吗?

陈争正想和孔兵开个小会,一名女警突然推开监控室的门,说吴怜珊想见见他。

吴怜珊坐在问询室,看上去比上次焦虑许多,没有化妆,眼中的红血丝很重。一见到陈争,吴怜珊立即站起来,“陈警官,我有事想跟你说!”

陈争点点头,“不着急,慢慢说。”

吴怜珊似乎还不知道巫冶现在就在北页分局,不安地说:“我,我觉得巫冶可能有问题!”

陈争不紧不慢地问:“嗯?为什么?”

“上次你问了我那么多问题后,我越想越觉得案子离我很近,我身边……确实有一个可能这么做的人。”吴怜珊显得非常犹豫,“我没有回家,不敢回去,一直待在九院,我突然觉得巫冶很可怕,他和我交往可能也不单纯。陈警官,你说会不会是他?”

陈争看了吴怜珊许久,“巫冶刚才已经承认了。”

吴怜珊没反应过来,“承认什么?”

“杀人。”陈争说:“他承认杀死了赵水荷、伍君倩、‘曾燕’。”

吴怜珊像个木头人一样呆坐几秒,然后捂住嘴,发出连串干呕。

等她情绪缓和了些,陈争说:“他是你的男朋友,你以前完全没有察觉吗?”

“没有……”吴怜珊不住哆嗦,声音也十分颤抖,“我们在一起时他从来不会说要杀人什么的。我,我觉得他是个很善良的人,他会照顾小动物,对女人也很友好,他给我说过他的姐姐,说是因为姐姐的原因,想要保护弱势的女性。我就是被他这一点所吸引。”

吴怜珊情绪快要崩溃了,抱着头寓研正离说:“他怎么是这种人?他会不会也想杀了我?”

陈争眼中浮起一片冰冷,片刻,女警来将吴怜珊接了出去。

“这些案子就不可能是巫冶一个人做的!”孔兵在会议室声如洪钟地说:“他动机是有,但我越想越觉得滑稽。他那么厌恶迫害女人的人,那他干嘛还杀了三个女人?赵水荷这种人其实不少,他杀得完吗?你听听他怎么说的?因为要谈生意,就把赵水荷约到了幸福公园,赵水荷那么谨慎聪明的人,会那么听话?”

陈争说:“因为他不能说,一旦说了,那个被他藏起来的人就会暴露。”

孔兵说:“不就是吴怜珊?这三个被害者,每一个都能和吴怜珊扯上一点关系,去雅福市的也是他和吴怜珊两个人,但作案的只有他!”

陈争盯着线索墙想了会儿,“他被吴怜珊洗脑了。”

孔兵跟上去,“洗脑?我觉得他们是合作。”

“合作的话,我们已经查到这个地步,他为什么不肯说出吴怜珊?”陈争说:“而且吴怜珊明显是知道我们已经拘留了巫冶,刚才才来找我提供‘线索’。她很确定巫冶不会将她供出来,她现在需要展示的只是她的无辜,最好是让我们认为她也是受害者,她被巫冶的温和无害外衣欺骗了。你想,如果只是合作,她为什么那么自信?”

孔兵眉头紧锁,“这不就是囚徒困境的反向吗?如果我和我的同伙都被抓,我一定会怀疑同伙供出我。”

陈争点点头,“所以我才说很可能是洗脑。巫冶的成长环境很容易让他依赖信任像姐姐一样的女性,经过长时间有意识地思想改造,他会成为吴怜珊的工具。”

说着,陈争想起当初去卫校调查吴怜珊和巫冶时,发现他们都修了心理学,吴怜珊用心理学来控制巫冶,巫冶则是被动地接受心理学?

孔兵揉了揉眼眶,“巫冶这情况和向宇还有点像,但向宇是被舆论推上去,主动承认杀死赵水荷,巫冶更复杂。”

陈争将他没说完的话说完,“也更难办,巫冶的口供一出来,证据链就相对完整了。吴怜珊直接隐身。”

孔兵说:“除非让巫冶改口。”

连日的侦查让大家脑子都有些转不过来,陈争独自出去走了一会儿,接到鸣寒的电话。

巫冶认罪的消息已经传给雅福市警方,赵水荷这个案子总算是增加了新的突破口。鸣寒说:“龚进让我跟你说声谢谢。”

陈争早前已经想到赵水荷案还在准备起诉阶段就被送来研究所,也许是龚进的主意,但听到龚进的这声谢谢还是有些意外。

他与龚进并不熟,甚至连交流的机会都没有几次。龚进与他年纪相仿,他刚开始工作时,就偶尔从前辈口中听到龚进,说这人特别能拼,天赋虽然差了一点,但勤能补拙,已经侦破了好几起重案。

同龄人难免互相计较,虽然没见过龚进,但老是听着这个名字,他与一帮菜鸟也奋起直追。

后来几年,他也屡破要案,升得飞快,不少最初被安排在其他城市的同龄人因为出众的业务水平,纷纷调来洛城市局或是省厅。

但他始终没看到龚进,还以为龚进只是昙花一现。一打听,才知道龚进破的案子不比其他人少,早就接到了调任的邀请,但龚进全都拒绝了。

“为什么?”一直待在洛城的他自然好奇。

前辈也是听别人说的,“好像是不想离开雅福市吧,觉得函省东北那一块儿还需要他。人有时也不止是想着往上走。”

因为这个选择,陈争一直记得龚进,后来在省厅打过照面,龚进看起来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凶悍,温和地和他打招呼,“陈队。”

陈争回过神来,“我没有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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