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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一只花蝴蝶

 

靳谈望着她neng白的脖颈线条,眼皮褶皱很薄,瞳se漆黑,一转眼,脸se沉郁,他开口道:“老爷子,说吧,你用非法的手段请我来,有什么要紧事?”

钟禧昌没说话,他眼神示意身边的男人,很快,一部手机送到靳谈面前,周棠看到图片里的靳谈和钟依涵坐在一起,是昨晚在营地时被躲在暗处某个角度的摄像偷拍到的。

可是这能说明什么?

周棠仔细看着,忽然注意到页面上方发送这张图片的用户名称:小橙zyh。

钟依涵的社交账号,文案是【心动是落日晚霞下的你和我。】

老爷子坐得稳定如松,八风不动,两分钟后,他双手握着拐杖,往地面重重戳了几下,“靳谈,涵涵昨晚和你见完面以后就失踪了,她去哪儿了?”

靳谈眼尾狭长,目光幽深,语气极其冷静,“合适吗?老爷子,且不说你解决问题的方式不是先报警,而是先亲自问我,您看不出来吗,我和她有什么过分亲密的举动?”

钟禧昌被站在底下的年轻人驳了面子,一时没吭声,视线略到周棠身上时倏地停留,话意里不乏惋惜,“靳谈啊靳谈,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年轻有为,在南港也闯出了一片天地,没想到你连权衡利弊都想不明白。”

他继续道:“早些年就准备提携你,涵涵也喜欢你,你要是如约娶了她,南港这地界未来几十年都要跟着你们靳家姓。”

“你旁边这个nv人,能给你带来这样的优势吗?你喜欢她,可她算个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周棠后知后觉地松开了他的手,顿时,靳谈的掌心变得空落落的,他没看她的表情,声音瞬间冰冷下来。

“真是不巧,昨晚有幸目睹了一场男欢nvai之事,老爷子,你要不认真猜猜,那两个人究竟是谁呢?”

“你……”钟禧昌怒不可遏,气得从椅子上站起来,用拐杖一头狠狠指着靳谈。

靳谈眼神凌厉,娓娓道来,“之前我一直不明白一件事,为什么钟小姐这样的名门闺秀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后来偶然间得知她父母离婚又再婚,两方各自推脱着,只能送到你这儿教导。”

“自诩桃李满南港的钟老先生,名副其实的书香门第,文人风骨,您又做了什么呢?”靳谈不在乎眼前那根拐杖快要点到他酒红se的衬衫上,他还是说:“她做的那些错事,您一一为她遮掩,直到瞒不住了,您想起来还能给她寻一个结婚对象,后半生再让孙nv婿为她谋划。”

“她在澳洲生了孩子你不管,怎么?您是不是也知道昨晚她和江家那个提不上台面的私生子做的荒唐事,所以派人跟踪我,就凭一张没头没尾的照片,想b我承认什么呢?”

“我现在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老爷子您真是功不可没啊,聪明了一辈子,到头来,却还要靠威b利诱小辈的下三n招数来为你们家开脱。”

“不会是应了那句话,上梁不正……”

靳谈话还没说完,钟禧昌举起手里的拐杖愤怒地砸向他,他不偏不倚地迎着,任何躲一下的动作都没有。

周棠盯着那根实木的黑漆se拐杖,眸se一痛,双手慌张地抱紧他的腰,瘦弱的肩膀y生生地拦在他x前。

电光石火之间,靳谈的呼x1仿佛都随着时间禁止了,他眼疾手快地想要挡在周棠的背上,还是来不及,她箍着他的腰,直到最后一刻也没松开。

周棠什么也没想,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回荡着——

她绝不要曾经那个骄傲肆意的少年在这种场面下被羞辱,即使对面那个人是长辈。

靳谈五脏六腑都像是在烈火中灼烧,疼得糊住了他的嗓子,短暂的空闲里,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他x膛剧烈起伏着,横挡在前面的胳膊承受住那一棍,但不可避免地也砸到了周棠的背,他听到了她唇边吃痛的嘶声。

“周棠……”

好久好久,久到靳谈以为自己突然失声,他终于张张嘴哑着喉咙喊她的名字,眼眶通红,心里酸涩到发疼。

周棠背后剧痛袭来,她忍着泪水跌落在他的怀抱里,努力仰起脸,看到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弥漫着痛楚,她抬抬手,说不出话来。

靳谈迅速俯下身,打横抱起她转身就走,到了门边,他才回过头,目露寒光,冷冷道:“钟禧昌,你也不想为数不多的几年日子是在牢里过的吧。”

钟禧昌是见过世面的人,可听到他这句极致冷漠的话还是控制不住地晃了晃身形。

这一局,他算是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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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还没有完全降下来,天空中飘起了小雨,风吹着雨丝,斜斜地落到靳谈的发梢以及肩膀上。

离开钟家老宅,他们沿着路边走了几步,周棠在他怀里扯了扯他的衣服,“靳谈,你先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

靳谈没动,目光专注地看着她,随后轻声问:“你真的可以吗?”

周棠点点头。

靳谈走到平整的路面,微微弯腰松开手臂,另一只手还捏在她皓白的腕子处。

见周棠费力地弓着身往前,靳谈立刻拉住她,紧接着身t半蹲在她的双腿边,宽阔有力的脊背舒展开,他说:“上来,我背你。”

周棠知道自己拗不过他,沉默几秒后俯身趴过去,双手自然地环住他的脖颈,顺势搭在他的肩膀上。

这动作过分亲昵,他浑身僵了一僵。

靳谈的肌r0u看着并不薄,但后背凸起的骨骼照样隔着一件衬衫生生硌着她,t温熨帖,周棠看不清他脸上此刻的表情,只有后脑勺的头发乖巧得像毛茸茸的小狗脑袋。

他迈开步伐,双手用力拖着她的腿弯,掂了掂,“周棠,你是不是瘦了,重量好轻。”

周棠摇头,发丝蹭到他的耳廓,靳谈感觉一gu细细的痒意随之而来,听见她说:“没有,我没瘦,一直是这个t重。”

闻言,他眼睛里盛着无尽的落寞,多少有点儿狼狈不堪,嗓子涩得发哑,艰难出声道:“那可惜了,以前从来没有背过。”

周棠眼角有泪水划过,sh漉漉的,砸进他的衬衫领口,她还想和他说些话,可是瞳孔逐渐涣散,意识朦胧,再没力气张开嘴了,也听不到他最后一秒是不是喊了她的名字。

他和她说了什么呢?

她没听明白……

这样的情况,靳谈再清楚不过,他知道那是剧痛以后产生的突然晕厥,他右手止不住地颤抖,然后麻得微微痉挛,他掏出手机,脱力般拨通了急救电话。

半小时后。

南港市上岭区陆军医院。

推车万向轮在地面上哗啦哗啦地滚过,穿过嘈杂的人群,靳谈耳边只剩下奔跑的脚步声和他混沌的呼x1声。

看着手术中心的灯亮起,靳谈退至走廊,他靠在墙边,袖口被挽起,露出一小截手臂肌r0u,身上的衬衫那样红,此刻后背sh透,隐隐变成暗se,没有几滴雨,全是冷汗。

不知道过了多久,走廊尽头跑进来两个人影,其中一个直直地冲到靳谈怀里,手足无措地把他抱住,见他没事,压抑在眼眶的泪就此决堤,哭喊道:“你吓si我了,靳谈,我以为……我以为又要像四年前那样……”

她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靳谈喉咙动了动,仍旧没说话,他注视着眼前的两人,是靳厘和陈韫。

他瞳孔里满是疲倦,x腔里的窒息感怎么也抹不去,良久,他才开口解释道:“不是我,是周棠,她替我挡了钟禧昌的……”

靳谈说不下去了,懊恼和悔恨的情绪快要将他淹没,他的唇se逐渐苍白,头好疼,他明明知道那是一个局,他明明可以直接拒绝,却还是把周棠也带到了钟家。

时间一分一秒地溜走,这对门外的人来说是种巨大的煎熬。

休息区,靳厘坐在冰凉的椅子上,她着急赶过来,发丝微乱,手里还拎着挂包。

她想说些什么安慰靳谈,后来觉得不过是徒劳,她耐心等待着,突然医生的脚步急匆匆地走出来。

靳厘早已恢复了冷静,她站起身,嘴唇翕动,就在这时,靳谈按住还在颤抖的手,克制着询问:“医生,她怎么样了?”

口罩下的脸几乎没有表情,是医生一贯的专业严谨,药盒拿在手里,他快速地说:“病人后背有淤青,伤痕目前轻微肿胀。”

“那她怎么会昏迷?”靳谈说。

他察觉到,周棠晕倒的时间太久了。

“之前只是短暂失去意识,刚才病人产生了心源x休克,现在里面正在进行紧急抢救,抱歉,家属请回到等待区静候。”

说完,那扇门再次关上。

……

周棠听不见也看不见外面的世界,四周白茫茫的一片,灰暗、b仄,她试图挥开迷雾,找到出口,哪怕只有一条小径。

雪花落下来,顷刻间又变成暴风雪,脚下终于出现了柏油马路,她踏着地面走,身后有人叫住她,“zhou,今天天气实在不佳,我开了车,顺路送你回去。”

周棠转身,是同校经济系的学长,eric,举行各种校园晚会的时候他经常到台前主持,有很多nv生追他,听说他也谈了几段无疾而终的恋ai,还听说他父亲是位硅谷工程师。

“不用啦,谢谢学长好意。”周棠退后半步,浅笑着婉拒。

eric天生浪漫,学校里那些nv同学大多芳心暗许,有的为了显赫家世,有的源于那张多情的脸,还有的目标更明确点儿,也简单,就是想睡到他校服k下蓬b0旺盛的生命力。

这些传闻,周棠全知道,所以她一如既往地选择远离他的靠近。

eric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他打听到了周棠的困难处境,琥珀se的眼睛里是势在必得,伸出手,五指逐渐收拢,掐住她的胳膊。

再醒来时,周棠脑袋昏沉,她坐在透明的玻璃窗边,客厅摆着一架三角钢琴,纯白se的,泛着明亮惑人的光泽。

eric走过来,手里端着瓷碟,里面是刚洗g净还带着滴滴水珠的车厘子,他的视线略过周棠的脸,移到她脆弱易折的脚踝。

他一直觉得nv人脚踝处的那块骨头无bx感,纤细、优雅,令他着迷上瘾,所以他想收集这样的美,他睡过很多个nv人,也ai抚地0过她们所有人的脚踝。

“zhou,只要你答应我,我会出资帮你救你的母亲,为她找到美国更专业更优秀的医生团队,这个交易如何?”eric捡起一颗车厘子,暧昧地递到她嘴边。

周棠偏过头,看见身上的外套已然掉落在沙发底,只余一件贴身的针织套裙。

eric想要从她的眼睛里捕捉到一丝畏惧,或者慌乱,然而并没有,她表情十分平静,好像一早便认识到,这样的他才是真实的他。

他弯起唇笑笑,“zhou,你应该是个识趣儿的nv人,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男人按着沙发垫站起身,走到窗户右边,留给她一个背影,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他可以再宽容地多给她五分钟进行思考。

五分钟以后,便由不得她了。

周棠的指甲使劲抠着大腿内侧的细neng皮肤,疼痛可以保持清醒,她现在需要靠自己才能暂时离开最后一点药x的控制。

今天早晨,段明淞和她约了下午的晚餐,如果她没有及时赶到,他一定会找她,她必须和他取得联系。

周棠谨慎地盯住eric,身t哆嗦着去够地上的黑se大衣,0到口袋里冷y的边框时,她心一跳,好在他没有拿走她的手机。

屏幕亮起微弱的光,右上角的电量格变红,很快就要关机,她得抓紧时间了。

她仔细回忆着,到底有没有听到过有人讨论eric的家是住在哪里,有些遗忘了,片段在脑海里闪现,却拼凑不出一个具t的地址。

客厅墙壁上的挂钟就像是催命符一样响亮走动着,周棠强迫自己再次冷静,忽然,灵光乍现,她瞬间知道了答案。

eric迈开步子,拇指和食指捏在周棠的下巴上,稍稍使了力气,她的骨头生疼,他用自以为撩人的笑意,“怎么样,你考虑好了没有?zhou,你放心,待会一定不会弄痛你,我一定会温柔地对待你。”

周棠皱眉,嗓音淡淡道:“eric,你知道这样的举动会给你带来什么吗?”

“听说你未来有就读哈佛商学院的打算,你如果愿意,当然有无数的ai慕者为你前仆后继,你不该这样做。”

“其中也有你嘛?”

周棠沉默不语。

“zhou,ai慕者不包括你。”

他失望地摇头。

“我想你知道答案,我从不喜欢为了一己私yu罔顾后果的男人,他们身上的特x让我厌烦,甚至是恶心。”周棠口吻里是藐视,是轻蔑,唯独没有ai慕的成分。

eric果不其然被激怒了,他发出几近病态的嘶吼声,可是不一会儿,他似乎是想到了更好玩的东西,他又重新收敛起那些糟糕的负面情绪。

他指尖g缠着周棠的发尾,乌黑的发丝顺着指缝穿过去,他很享受这种快要和她融合在一起的兴奋感,他掰正她的脸,慢慢地,慢慢地俯身。

带着浓重烟草味的呼x1擦过她的耳畔,再向下,找到她的嘴唇,他极尽痴迷地望着这张他渴望已久的脸,终于在这一刻,他发觉到她的害怕与惊恐。

就在他的唇即将贴上来的前一秒,有人飞扑过来把他踹到地面。

周棠眼眶里蓄满了泪,见到段明淞,她佯装镇定的情绪土崩瓦解,埋在他的肩窝里大声哭出来。

而一旁的eric捂着x踉跄地爬起来,被打断好事后他双目狰狞,0到角落里落灰的bang球棍,毫不犹豫地扬起手,又重重落下。

嘭!——

一记闷响,那是bang球棍砸在皮r0u上发出来的声音。

周棠睁大了眼睛,她身上完好无损,段明淞把她严严实实地护在怀里,他的额间因为剧痛而变得冷汗涔涔。

“段明淞……”

她检查他的伤势,嗓音染上明显的哭腔。

他朝她笑笑,帮她把乱掉的碎发挽在耳后,露出一张泪眼模糊却仍旧纯透无瑕的脸,他低声哄她,“没事了,周棠。”

没事了。

梦境与现实交替,周棠好像能听见外界的声音了,她蓦地记起她闭上眼之前靳谈和她说的那段话:

钟依涵那样的人根本不值得可怜,总会有人深陷泥潭,有的奋力挣扎,只为寻求一丝生机,有的怨天尤人,最后必然永坠深渊。

病床前。

靳谈无声地坐着,窗外明媚的yan光落到他的发尾,这已经是第二天了,他身上还是昨晚那件酒红se的衬衫,青se的胡茬显出些不修边幅的颓废。

医生在临走前告诉他,周棠已经脱离了危险,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她醒来。

床上的人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声音,靳谈俯下身靠过去,他听到周棠在说话,有要醒的迹象,他如释重负地呼出肺里的空气。

“不要……”周棠困在梦魇里,一时分不清究竟是谁握住了她的手。

靳谈把耳朵凑过去,轻声问她:“什么?”

“不要打他。”周棠呓语。

靳谈眼睛里是没有休息好的血丝,他攥着周棠的手,放到掌心一下一下地抚着。

他怔了怔,心跳得很厉害,以为周棠是担忧昨晚的事,他喉结滚动,声音发哑,“周棠,已经没事了。”

下一秒,他听见周棠喊出了一个陌生的名字,“段明淞……不要……”

混着呜咽声和浓重的委屈,温热的眼泪自她眼角划过,滴落进枕头里,无声无息。

直到听清楚那是一个男人的名字时,像是被猛地浇了一桶冰块,靳谈浑身的血ye从头凉到脚,周身瞬间笼罩着寒意。

原来。

她早就不喜欢他了。

那他这几次的主动算什么?

算一厢情愿的笑话吗?

靳谈闭了闭眼,抿着唇,按铃叫来医生,独自走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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