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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一路向东行,外面的山水也渐渐变了景色,多了山川,多了湖泊,就连空气都变得新鲜了。
陆宴睨着就差把头都伸出去的沈甄,抽了抽嘴角,并无管她。她才十六,应是第一次出京,好奇些,也是正常的。
然而对陆宴来说,外面就是飞过一隻凤凰,也无甚吸引力。
他捏了捏眉心,闭上眼睛,休憩了一会儿。
到了傍晚,杨宗掀起了帘子,道:“主子,这走官道着实是远了些,属下以为,一会儿到了綦江河畔,抄近路走即可。”
陆宴思忖片刻,随后否决道:“近两年朝廷也不安生,咱们就这十来号人,万一遇上了草寇只怕会耽误更久。暂且还是走官路,等过了洛阳,换水路便是。”
继续进行着。
太阳落山的时候,他们刚好行至密林深处,因为附近也没有个茶寮落脚,陆宴便命人就地休息。
眼下到底是冬日,夜风甚是寒凉,沈甄手里明明捧着两个手炉,仍是时不时就要打个寒颤。
陆宴侧头看她,怕她路上再病了,便把身上的大氅脱下,盖在了她的身上。
沈甄美眸瞪圆,攥着大氅的毛领,“大人……”
还未说完,她的喉咙就被陆宴用两根手指轻轻捏住了。
他的力道不轻不重,就这么一下又一下地揉捻着,大有惩罚的意味。
“昨夜我同你说的,这么快,就记不得了?”陆宴低声道。
沈甄被他危险又上扬的尾音,震的瞬间恢復了记忆。
他说:出了长安,便再也不许唤他大人。
陆宴继续揉捏着眼前雪白纤细的脖颈,“唤我什么。”
这时候若是脱下沈甄脚上的鞋袜,便会发现,她那十根莹白如玉的脚趾,已经紧张地全部蜷起来了。
她的面颊绯红,朱唇间亦有千金重。
可在他沉甸甸的目光的压迫下,只能顺着他喊了一声,“爷。”这样的称呼,简直是把沈甄的嗓子衬的更嗲了。
陆宴又道,“这回记得了?”
沈甄极小声地嗡嗡一句,“妾知道了。”
是了,因着荆州卫家卫晛本身已经娶妻生子,沈甄又不会方言。
她这次的身份,就成了“卫晛”在长安刚买到手的娇妾。
夜色渐浓,沈甄靠在一旁慢慢睡去。
陆宴却回忆起了圣人同他说的话,长叹一口气。
说实在的,此番来扬州,真不算个好差事。
有些事还得从一年前说起。
自去年一月起,扬州附近就出现了大量的流民,不只是流民,还有层出不穷的草寇。皇帝起了疑心,便派了些探子前往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