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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旧大灯闪了几下,漾出明亮的光华,刺眼的光芒照射下,向饵那双直瞪瞪的眼睛,终于流出生理性的眼泪。
啼哭声近在咫尺。
向饵终于微微转过视线,艰难地抬头,看向自己胸前。
血红的眼睛里正流出滴滴答答的眼泪,把向饵胸前哭湿了一大片,小眼球蹲坐着,细细的黑触手四下里散开,像杂草一样东一根西一根胡乱扔着。
线祝复
小眼球看着向饵,眼睛下方的裂缝大大张开,哭声更加嘹亮:
“呜哇——咕哇——”
向饵盯着小眼球看,像是终于意识到这里是现实世界一样,眼神变得生动了一些。
安岳立刻在旁边加把劲:
“你看,还有孩子呢,你可不能先垮了啊。”
向饵没有回答,也没有动作。
就在安岳以为她根本没听见这话的时候,向饵忽然动了。
她抬起一隻手,颤抖着,抚上小眼球的头顶。几根触手自动缠上她的手,小眼球哭得呜呜咽咽,眼泪啪嗒啪嗒掉得更多了。
那张裂缝嘴张得很大,哭腔浓重,却又带着强烈的情感:
“妈……妈妈……呜呜呜……妈妈……”
向饵嘴唇颤抖,呓语停止,眼眸终于有了落点。
泪水从她眼角滑落下来,她抱紧小眼球,总算是放声大哭。
愿望
又是下雨天。
秋雨和夏夜暴雨区别很大, 夏雨暴烈强力,击打天地时宛如摇滚的鼓点,不屈不饶挥发自如;秋雨却是缠绵悱恻的,它不为滋润任何, 隻为哀悼一切逝去的情感, 丝丝缕缕缠缠绵绵, 水滴迸裂时就像透明的爱, 碎裂一地。
秋雨落在阳台上, 落在香樟树上,落在房间里。
向饵把所有窗户全都打开,自己站在窗前, 伸出头去,让自己淋雨, 把头髮和脸还有眼睛全都淋湿, 湿透。
她很干燥,明明淋着雨, 可心底里干燥得像是沙漠,哭出来的眼泪也是干燥的, 比不得秋雨缠绵柔美。
医生以前每天来三次,后来她发脾气踹了医生, 就每天隻来一次。最近这段时间, 医生甚至不敢来了, 因为她的状态越治越差, 甚至不再愿意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