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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狗血剧

 

所以在确定杨庭琛的所在后,肖树林没有急着出手。

在没有生命威胁的情况下,他完全可以等待,而不是逼绑匪狗急跳墙。

下午的时候,别墅里热闹起来,绑匪发现肖树林三人失踪了。

这群人还没有菜到彻底,很快发现了两名机长离开的痕迹。

但他们实在不怎么聪明,轻易地判断三个人一起离开了。

肖树林从藏身的地方出来,已经是傍晚。

肖树林松了一口气,早上吃的药丸,效果终于完全代谢掉了。

接近地平线的阳光,将绑匪押着杨庭琛向外走去的影子拉得老长。

肖树林悄悄地跟了上去,越走越偏僻。

别墅虽然只是独栋的建筑物,面积却很大。

一侧可以了望蜿蜒的海岸线,另外一侧则建在料峭的岩崖上。

绑匪押着杨庭琛,避着人,走到位于岩崖这侧的房间。

搞什么?肖树林左右环顾,郭英才不知所踪,只有一个陌生的绑匪,将杨庭琛押到了这里。

似乎是在回答肖树林内心的疑惑,绑匪粗鲁地将杨庭琛推到墙角。

“跪下,给我舔。”

杨庭琛冷冷地瞥着绑匪,没动。

这一眼,说不出的冷淡克制,又说不出的波光潋滟。

绑匪更猴急了,他一边拉扯着自己的裤腰,一边用枪口抵住了杨庭琛的脑袋。

“听说你是郭英才老爹的姘头,连那种老头子都能伺候,床上功夫应该很厉害吧,快点给我舔。”

杨庭琛表情不耐,却在绑匪的枪口威胁下慢慢地跪了下去。

肖树林听见拉链被拉开的声音,悉索的布料声,然后就是吸吮声。

杨总这辈子真是,肖树林忍不住轻啧,到了哪里都逃不掉这种待遇啊。

等等,肖树林四下打量。

他忽然发现,胆大包天的绑匪为了对杨庭琛做不可描述的事情,选了个极僻静的地方。

别的绑匪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只有一个人一把枪,如果解决掉这个绑匪的话,杨庭琛也就脱险了。

打定主意,肖树林依旧没有急着动手。

即使对手只有一把枪,肖树林依旧没有掉以轻心。

正因为对方是半罐水,才更要小心,谨防出现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情况。

肖树林背靠墙壁,一墙之隔,听着杨庭琛舔舐陌生绑匪生殖器的水声,混合着绑匪得意的喘息和奚落。

太阳越发下沉,别墅里的光线也暗了下来。

有的房间透出光,是开灯了。

绑匪的喘息变得更重了,他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翻来覆去就是:“射,要射了,射进去,都射进去。”

肖树林从背后靠了过去,动作安静而迅敏。

捂住对方嘴巴的同时,用从厨房摸来的到从肩窝扎了进去。

绑匪下意识后仰,生殖器从杨庭琛的嘴里弹了出来。

剧痛和窒息令他浑身抽搐,失禁的精液淋漓地喷了杨庭琛一脸一头。

肖树林紧紧地捂住绑匪的嘴巴,避免他叫出声来。

杨庭琛利落接住绑匪脱力掉落的手枪,浑不在意地抹了抹沾粘在睫毛上的精液。

“下次能不能早点行动?”

你以为抹的是乳液爽肤水吗?即使深知道杨庭琛的经验丰富,肖树林还是为这份从容震惊了。

“我尽量。”

怀里的绑匪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变成了一具尸体。

肖树林将人拖到屋里,丢到床下。

“有办法联系你的人吗?”肖树林问。

“已经联系了,”杨庭琛回答,“最晚再两个小时,就会登陆。”

“那就等等……小心!”

眼角余光瞥见闪光,身体在反应过来以前就扑向了杨庭琛。

这次没有白天的好运,身体腾空到一半,肖树林感到左肩一沉。

他没有站稳,无处借力,整个人无法控制地向后倒去,直接翻出了半高的栏杆。

而玻璃栅栏的外面,是数十米高的山崖,下面海水涌动。

哗啦!肖树林落水的声音,掩藏在潮水拍岸的声音中,几乎无法分辨。

恰在此时,最后一丝太阳沉入地平线,四周一片黑暗。

杨庭琛忙打开走廊的灯。

等他回过头,半身探出栅栏,借助灯光向外查看。

数十米高空下的海水在黑夜中一片乌黑,哪里还有肖树林的身影?

杨公馆。

自打两年前郭丛森失踪,郭氏集团移交到杨庭琛的手里。

后不久,郭英才也搬离了公馆,搬进了专门为款爷提供特殊服务的帅鸭集合地。

郭公馆就改名成杨公馆,正式变更到杨庭琛的名下。

监控室。

老魏从外面进来,阳子给他递了一瓶冰镇的矿泉水:“送杨总去给肖汤圆过生日了?”

肖汤圆,肖树林的儿子。

时光荏苒,那时还在何君肚子里的孩子,现在两岁了。

不曾缺席肖汤圆任何重要日子的杨庭琛,肖汤圆的两岁生日宴,自然也是要去的。

“不然呢?”老魏接过矿泉水,一口气喝了半瓶,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啧啧,”阳子不禁摇头,“要不是肖汤圆跟他爹长得一个模子,我都要怀疑是不是杨总经手……”

“闭嘴吧,”老魏把剩半瓶矿泉水丢进阳子怀里,打断了他的话,“肖树林都不在了,口上积点德。”

“瞧我这破嘴,”阳子自扇了一巴掌,却又忍不住接着道,“我这不是看杨总对肖家实在仗义吗?”

“肖树林为了救杨总,命没了,囫囵尸首都没找到,留下孤儿寡母,他不该仗义吗?”老魏反问。

“是该他仗义,”阳子又是啧啧两声,“我就是怕有的人不懂。”

老魏瞄了阳子一眼:“什么意思?”

“杨总总往肖家去,咱们知道他是仗义,别人未必这么想。尤其是何君,回回眼珠子都恨不得挂在杨总身上了,她那个妈也不是省油的灯,我是怕……”

“怕什么?”老魏问。

阳子压低了音调:“怕她给肖树林戴绿帽子。”

老魏沉默片刻,:“肖树林都不在了,何君那么年轻,不可能给他守一辈子,就算有点什么也正常。”

阳子也叹了一口气:“我何尝不明白,就是想着当初他俩结婚还是咱们当的伴郎,人说没就没,挺突然的。那时候肖树林跟杨总出国,他们到底碰上了什么?”

老魏扭头,望向杨庭琛书房的方向:“碰上了什么,谁知道呢?”

书房里,杨庭琛站在窗前:“有消息吗?”

马勇站在杨庭琛的身后:“这次的生日宴,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杨庭琛摆摆手。

马勇转身走了两步,又转回来:“杨总,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不知道该不该说的话就不要说。”杨庭琛头也不回。

马勇却干脆开口:“石瀚已经死了。”

杨庭琛:“……”

“如果他没死,肯定会回来看自己的儿子,”马勇顿了顿,“我们监控何君的通讯,监视石家的人,两年了,石瀚一次都没跟他们联系过,连儿子的两岁生日都不出现,他已经死了。”

杨庭琛目光幽深,看不出神色:“出去。”

“杨总,你差不多也该放弃……”

“出去!”杨庭琛豁然转身,断喝斩钉截铁。

马勇叹了一口气,微微躬身,转头离开了书房。

门被从外面掩上,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剩下杨庭琛一个人。

杨庭琛的脑海中,肖树林掉下栏杆后的一片死寂和马勇那句“石瀚已经死了”不断交错。

许久,杨庭琛下定决心似的轻吁出一口气:“如果这样你还不出现,我就信你是真的死了。”

“工具人?”

宽敞明亮的诊室里,一捧新鲜的插花后面,西装笔挺的青年用温和的嗓音道。

“是匕首。”青年的对面,面容精悍的中年人冷静地纠正。

“匕首,”青年点着头,重复着,“把自己视为一把匕首,没有情绪,没有思维,谁抓住这把匕首,就能够伤害对方,无关情绪,无关思维。这很有趣,虽然没有心理治疗的基础,但你已经开始自我治疗了。”

“不是我自己,”中年人斟酌着措辞,“是我的……朋友,在我非常烦恼的时候,他告诉我,不要把自己想象成人,把自己想象成一把匕首,一杆枪,事情就会变得合理起来。”

青年注意到中年人用词的停顿和审慎,表情越发温和了:“虽然我可以向你强调一个心理从业者的专业,绝对不会把你在这里说的话向第三者透露,但我也明白你的顾虑,希望你能早日更多信任我一点。”

中年人轻吁出一口气:“我也这样希望。”

刚刚从诊室出来,中年人就接到了电话。

看清楚手机屏幕上的名字,中年人叹了一口气:“我请了三个小时的假,现在刚刚过去一个半小时,别告诉我我有这么重要,三个小时的假都不能休,休完公司就破产了。”

手机那头的声音并不愤怒,还有些吊儿郎当:“作为你当前最大的债主,我给你机会重新组织语言。”

中年人深吸一口气:“请问您有什么吩咐,老板?”

“先回来吧。”

挂了电话,中年人走到公交站牌,拿出公交卡。

车子终于来了,已经没有座位,中年人抓着扶手站着,车窗玻璃微微映出他的脸。

很利落的五官,算不上英俊,只是线条干净,配上挺拔的身形,整个人越发透出精悍。

如果老魏、阳子或马勇、杨庭琛中的任何一个人在场,他们都能认出中年人就是失踪两年的肖树林。

肖树林出神地望着车窗一点,想着刚才在心理诊室跟医生的对话,表情就显出一点标志性的百无聊赖。

最开始当佣兵的时候,肖树林是很不习惯的。

他在和平的国度出生成长,受着保家卫国的教育,是无法将杀人视为寻常的,尤其还是为了钱杀人。

肖树林第一次出任务受雇于某个战乱小国的其中一方武装势力,很凑巧,第二次受雇于敌对方。

当他看清楚枪杀的孩子,正是上一次兴高采烈为自己引路的那个,他无法控制地失神了。

“别看他年纪小,杀的人比你还多,不死在你手里,也会死在别人手里。”

队友发现了他的异常,出言开解,但这种程度的劝说压根不起作用。

“别想那么多,把自己当成一把刀,谁给钱,谁就能够使用这把刀。”

那时候还没有工具人的说法,但屠夫已经熟练掌握这一套精神胜利法。

肖树林厌恶用救命恩情和债务胁迫自己走上不归路的男人,却又不得不承认他的法子很管用。

我是工具人,一切都只是工作,混口饭吃,不必当真。

不多久,公交车将肖树林载到了目的地,一家保全公司。

肖树林见到了自己的债主——秃子。

秃子并不真的是秃子,相反,他有一头非常浓密和飘逸的头发。

但他喜欢戴帽子,各式各样的帽子,于是周围的人相信那是为了掩饰他的秃头。

即使偶尔不带帽子,露出浓密到令所有打工人羡慕的发量,人们也会说那是他戴的假发。

拜秃子所赐,中枪掉入海中的肖树林才能捡回一条命。

也拜秃子所赐,肖树林背上了不逊于当初屠夫的债务。

肖树林曾经抗议过秃子开枪击中他应该赔钱。

但在一切都是策略的辩解下,连带这狙击子弹的费用都算做了肖树林应该背负的债务。

“去澳门?”肖树林问。

“没错,”秃子点头,“这是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我相信只有你才能够胜任。”

“为什么?”

“我说了,这是一个光荣而艰巨的只有你才能胜任的任务。”

肖树林撇了撇嘴,索性把话说得白了:“如果你能够说清楚为什么这么突然地把我派到澳门,那么或许我会答应胜任这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秃子打量着肖树林的神色,咽了一口唾沫:“杨庭琛要跟何君结婚。”

“杨庭琛要跟何君结婚?”肖树林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

“对。”秃子点头。

“杨庭琛?”

“对。”

“跟何君?”

“对。”

“何君?我老婆何君?”

“……”秃子不干了,“你跟我玩马什么梅呢?”

听见秃子的调侃,肖树林终于完整地理解了这句话,但很快他就被更多的不解包裹了:“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杨庭琛,他现在不仅是山南国际的执行总裁,郭英才也被踢出局,整个郭氏都落在他手里,他的身家没有一百亿,也有九十亿,他想娶什么人娶不到,为什么会娶何君?”

“既然什么人都能娶,为什么就不能娶何君?”秃子反问。

“何君结过婚,还带着孩子。”

秃子想了想:“那大概就是为了给你儿子当便宜爹?”

肖树林:“……”

“你死了,你媳妇嫁人,儿子才两岁,跟不跟妈一起嫁?儿子带过去了,叫不叫继父爸爸?”秃子满面理所当然,“你别愣着,你就说我分析得有没有道理吧。”

肖树林品了品,还真有几分道理:“干!”

“当年杨庭琛被郭丛森那么玩,很可能下面玩坏了,没用了,生不了儿子了。自己生不了怎么办?这么大个皇位,必须有人得继承,所以他就想找个有儿子的女人,捡个现成的便宜儿子,”秃子继续道,越发理所当然了,“你就说我分析得有没有道理吧。”

“……”肖树林瞪着秃子,“所以你把我派到澳门去是什么意思?”

“我这不是怕你怒发冲冠,妨碍你儿子后半辈子躺平吗?人不能跟钱过不去。”

“干!”

肖树林去了澳门,就像秃子劝他的那样,人不能总跟钱过不去。

既然他这个当亲爹的没给儿子留下什么,那就不要妨碍他找个继爹,拥有再次改变人生的机会。

雇佣肖树林的是当地赌王,赌王年过七旬,膝下只有一对刚过十七岁的龙凤胎。

龙凤胎是赌王五十岁后才千方百计得到的老来子,自然娇养得很。

养得龙凤胎脾气骄纵,树敌太多,以至于收到死亡威胁的时候都不知道发出威胁的是谁。

赌王是不缺钱的,本来想直接找雇佣兵保护一对儿女。

最后在中间人的介绍下,找到了经营全是退役雇佣兵的保全公司的秃子。

接到大生意,秃子也很重视,除了肖树林,还派了六个员工,凑成七个葫芦娃发往澳门。

到了澳门的第一天晚上,龙凤胎就给七人来了个下马威。

趁着七人安排轮班的时候,说好乖乖待在屋里的龙凤胎直接翻墙出去赛车。

听到这个消息,几人也是一阵无语。

姚光明,肖树林的新搭档之一:“钱难挣屎难吃,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好在赌王的手下很快就发现了龙凤胎的下落。

“现在是大数据时代,反老千也做到了信息化。全球的老千资料做了个数据库,所有赌场共享,经过人脸识别根本无所遁形,别说进入赌场了,老千只要一上岛就会被识别出来。”赌王的手下骄傲地向肖树林们介绍起自己手里高级的人脸识别系统。

肖树林很佩服:“你们拿抓老千的系统抓老板的孩子?”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手下讪笑一声,“找到了,在大运河购物中心外面。”

“我们先出发,”姚光明拿上车钥匙,“你随时给我们报坐标。”

“好,”手下点头,“你们快点,少爷跟人赛车,位置会发生很大的变化。”

姚光明的车技不错,赶到的时候一群富二代还在放狠话的环节,赛车还没开始。

姚光明上去就要把不知天高地厚的龙凤胎拎走。

龙凤胎不干:“你们就是我爸请的保镖,保镖就干保镖的事儿,旁边看着就行了,少拿着鸡毛当令箭。”

旁边的富二代也不干:“知道我们这场比赛赌多少钱吗?光车子改装我就花了二百万,二百万,你说不比就不比了,你个穷保镖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吧?”

都是富二代,姚光明他们也不敢做得太过火,怕损失了潜在客户。

一群人推推搡搡,拉拉扯扯,半天也没能走成。

啪!一言不合,不知道谁动了手。

一块路边捡的板砖,眼看着要砸在龙凤胎的身上,肖树林上去拿头挡了。

碎成两块的板砖掉在地上,肖树林用手指抹了抹流到眉骨的血:“现在能走了吧?”

肖树林本就长得精悍,满脸血,更吓人了,顿时镇住了一群富二代。

“走。”姚光明趁机扯着龙凤胎塞进他们来的车里。

车是七座的商务车,保镖七个人坐着刚好,塞进去龙凤胎就超载了。

“你们先走,”罗汉,七个保镖之一道,“反正也坐不下,我先送肖树林去把头包一下,然后打车回去。”

“你们自己小心。”姚光明点头,一脚油门,商务车就走了。

罗汉看向肖树林:“去医院?”

那板砖挺厉害,别看肖树林没什么表情,其实头已经发晕了:“挂急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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