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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是谁了

 

一室安静。

冯菁颇有些束手无策,按照男人逛青楼的习惯,上来应该先聊聊风花雪月或者他身不由己的凄惨过去。可她现在没有这个心情,再说也没兴趣了解他。

她在床沿坐下,麻利的开始脱他的衣服。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是个有钱人,里三层外三层,布料很是讲究,和端贤当年所用不相上下。她把他剥的只剩一条里k,深x1一口气,接着去解他腰间的布结。

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十分用力。

“银子会给足你的。”冯菁一边宽慰他,一边轻松掰开他的修长冰凉的手指。

有钱能使鬼推磨,他听到这句话后似乎放松下来,不再抗拒。

冯菁俯身亲吻他的耳朵,伸出舌尖轻轻的t1an,引得他一阵轻颤。她x前软绵绵的两团状似无意的擦过他的锁骨,x膛,一路向下。

他呼x1乱了,t温在升高。

冯菁起身,将手往下探,出乎意料的,他那里没有反应。她急躁中带了一些怀疑,传风找的这家伙…行不行啊…该不会是个样子货吧?

冯菁双手握住他那处,上上下下来回几次,手中之物终于逐渐变y。然后她按照书中所教,把它含入口中,可只勉强进一半就顶到喉咙。她强压下心中的嫌恶,试着用舌头t1an它。

那人抚0着她的肩膀,低声轻喘。她知道他应该是快活的。

忙活一阵之后,冯菁翻身跨坐在他身上,她能感觉到他坚y火热的分身顶在她身下柔软的x口。她试着往下坐,让他进去,可是总是不得法,换了各种角度,进不去还疼的厉害。她知道自己不太sh润,可这不能怪她,对着陌生人她很难动情。她倒是不怕疼,只是不知y来会不会伤到他,万一把他弄的后半生不举,总是过意不去。就在这时,那人双手扶住她光滑纤细的腰肢,不轻不重的r0un1e了几下,趁她不注意,突然双手一齐稍微用力向下压,全根没入她紧致的甬道。

事发突然,冯菁扶着他的腰才不至于倒下,这人腰腹没有一丝赘r0u,似乎身材还可以。不知为什么,他滑进她t内那一瞬间,她想到端贤。世人常说nv人吹了灯都一样,原来男人也是如此。

过去的痛苦和绝望涌上心头,冯菁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这种时候还想他做什么呢?若不是他,她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居然要和陌生男人做这种事。她重又专心起来,双手撑在他的肩膀处,上下律动,一次b一次更深,不知不觉将欢ai推到巅峰。

他身t绷紧,猝不及防的搂住她的腰将她拉向自己,吻她的嘴唇。他和他真的很像,喜欢轻轻浅浅的缠绵,情到浓时会克制不住探进一点点舌尖与她纠缠亲热。她很吃这一套,春水一样软软的伏在他身上,逐渐失去了主动权。他搂紧她,下面撞击越来越快。她忍不住叫道:“你……你轻点。”

他不理她,似乎是像所有yu火焚身的男人一样,不顾一切的恨不能把她撞碎。

冯菁逐渐迷失在xia0hun的yuwang中,完全分不清是她新学的技术起到效果还是身下这人本就是个y1ngdang货se。恍惚之间,她被他翻身压在身下,双腿抬高,深深的cha入又ch0u离,千番反复,在她失控的sheny1n中他与她一同到达顶峰。

情cha0退后,冯菁开始认真的思考还要不要给他银子,后面半程显然他是拿她作乐,想想有点恼火。况且他这人不知进退,居然还压在她身上,那东西也埋在她身t里不出来。

“你出去……”冯菁嫌弃的推开他,下床捡起衣服和事先准备的sh帕子,一gu脑儿的扔给他。“自己清理一下穿好衣服。”

那人确实意犹未尽,黑暗中从后面把她圈入怀中,双手交叠于她浑圆的x前,在她光0的肩膀上落下一串细密柔软的吻。

冯菁哪里容得他胡来,不由分说的用武力震开他,然后想起什么似的,0出一两银子放在床边,冷冷的说:“今天辛苦你了。”

人走后,冯菁问传风在哪儿找的人。传风bb划划道:“县…县衙。”

冯菁皱眉,县太爷没有这么年轻,这人细皮nengr0u,手指修长没有老茧,应该是县太爷的儿子。

传风这丫头居然偷人偷到县衙去,她怎么不上天呢?

=====

县衙后院。

端贤一身素白衣衫,静静的凝视着远处的群山。

风微凉,衣袂飘飘。

他轻轻r0u着额角,不知为何头有些疼,整个人jg神都不太好。

以前常常听人说,倘若梦见心心念念的人,一定不要说话,这样梦才会长。他从前不信,现在是无法不信。只是他居然会做这样荒唐的梦,简直难以启齿,倘若她知道必定会笑话他。

他强压下心中danyan高涨的情丝,冷静下来想,此行如果真能见到先皇,解决血咒,他就算翻遍四海也要找回她。可转身又想,倘若她已经与他人共结百年之好,他又当如何?想到这里不禁万念俱灰,人海茫茫,孑然一身,余生似乎再无生趣。

他自从生身以来享尽人间权力富贵,偏求一人不可得。长恩曾经问他为什么喜欢她。他竟答不上来。论样貌,京中美nv如云,面貌相似或更胜的大有人在。论品x,她的温柔顺从都是装出来的,实际上敏感又固执。论琴棋书画、端庄得t,她更是半点不通。武学上确有所成,可是是小孩心x,有勇无谋。

想来这事没有道理可言,倘若他真能说得清为什么喜欢她,便不难找按照那个方向去找一个相同甚至更好的人。可见情之所累,即是不可说。

不可说,不可说……可那个认真的、顽皮的、偏执的、勇敢的、胆小又喜欢自嘲的小姑娘是他的心中所ai,穷尽人生,再也找不到另外一个。

杜恒见他神se疲劳,以为是县衙住不习惯。“殿下,是不是房间临街有点吵?要不要让崔大人给您换个安静点的房间?”

端贤摇头,“无妨。”

他和杜恒不想引人注意,自称是京城来的督查使,品级b县令崔文低了两级,故而崔文并没有放在心上,只随随便便安排了个住处。杜恒哼哼唧唧非常不满,但他只想快点见到大行皇帝,毕竟他和圣上都等这一天等了十几年,实在太久了。

“听说了吗?神鹰教的事?”

“怎么了?”

“教主陈雁非被杀了,头被割下来挂在山下老树上,脸上的r0u被老鹰啄的稀烂。”

“嚯!谁g的?”

“据说是教主夫人,新娶的,成亲才一个月。”

“呸,那家伙是个y棍,si了也活该。”

“不单是他,还有教中上上下下百十来个男人,全被那nv人杀的gg净净。现在大伙儿都传言说是早年的神鹰教大小姐郭妙英附在新夫人身上,回来报仇雪恨。”

“不能吧,还有这种事?”

“新夫人年纪不大,武功路数和郭大小姐特别像,对神鹰教的过去了如指掌,你说邪门不?”

“你这么说是有点吓人……”

这些话被坐在一边饮茶的冯菁一字不落听了去。她00鼻子,流言也太夸张了些,她不过杀了几个祸害nv人的禽兽,怎么传来传去就变成百十来个男人。

当日她假扮新夫人在新婚之夜杀掉陈雁非,现在回想起来,是有很多运气在身上。陈雁非那日喝了不少酒,根本没有料到新夫人会武功,盖头一揭便失了先机。冯菁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外头全是神鹰教的人,一旦占了下风,惊动众人,必定身首异处。苍天有眼,三招之内让她抓住了机会,将一把淬毒的匕首cha进陈雁非的x膛。外头人听见动静,只当是闺房之乐,并无人在意。等到次日清晨,冯菁一身大红喜服拎着陈雁非的头颅出现在聚义堂,众人皆倒x1一口凉气。几个陈雁非的亲信打着为主报仇的旗号和冯菁缠斗起来,可他们哪里是冯菁的对手,三下两下就被开膛破肚,血溅当场。江湖中自古以来胜者为王,其余的人见她如阎王一般杀红了眼睛,连忙跪地磕头求道:“夫人开恩!”

见冯菁占了上风,众nv子围将上来,哭声甚是哀伤。冯菁本想将她们遣散回家,可她们已经失了贞洁,家人不要、世人不容,无处可去,竟没人愿意离开。

自那时起,冯菁在众人推崇下做了神鹰教的新主人,所有人皆言出法随,一如所命。其中有一个叫绿戎的姑娘,虽然不会武功,但能读会写,颇为伶俐,很快被冯菁收为己用。

“夫人,咱们的马好了。”绿戎和传风牵着三匹马走过来。

“走吧。”冯菁站起来,突然间t内脏腑翻搅,痛得她不得不蹲下身。

这是借魂术的反噬,不时便会发作一次。她也是前不久才发现自己不仅仅是失去大部分嗅觉那么简单。正如她前些日子在路上遇到的游方道士所言,借魂重生违背天理l常,只怕不得善终。冯菁不惧反笑道:“若是心愿已了,活那么久于我也是无趣。”

绿戎和传风扶起她,待痛苦过去,三人跨上马,一齐往京城方向走去。

====

青江桥西街的兰彩记近日声名鹊起,不知何故,似乎一夜之间,它家的钗簪、步摇、耳坠、手环尽皆成了抢手之物。京城中的贵nv名媛们纷纷慕名而至,络绎不绝。

岳如筝如今身份尊贵非凡,平日里自然不会亲自登门挑选,通常是派人叫伙计送些jg致到王府过目。

这晚路过青江桥,她突然想起来陈家三小姐生辰礼还没准备。陈家三小姐和她的交情不算深厚,至少不至于劳烦她亲自费神挑选。她掀开马车的帘子,吩咐驾车的檀雪去兰彩记买对金钗。

她并没有注意到街角隐藏的两个路人,仍在自顾自的烦恼昨天皇后和她说的那些话。

突然,一个人钻进马车,将一把锋利的尖刀横在她脖颈。

“不许出声!”

尖刀的利刃闪着银光,岳如筝一动也不敢动。她内心甚至震惊多过恐惧,居然有人敢在天子脚下乱来。她们准是不知道她是谁。

“你好大的胆子,我可是成王妃——”她强自镇定,试图吓走来人。

没想到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闭嘴,抓,抓的就是你。”

刀刃紧紧的贴在她细neng的r0u皮上,随着马车颠簸,顺着边缘渗出一颗颗血珠子。

岳如筝知道这人是来真的,当即不敢再言语。

马车以惊人的速度向前行驶。岳如筝紧紧的抓着车厢侧面的扶手,牙齿不受控制的格格打战。她透过车窗缝隙看到一座黑黢黢的庞然大物,感觉似乎要撞上。但马车拐了个弯,擦着它的边缘继续前行。

这是在往城外走。

她想起了一些关于流匪的可怕传说,不禁打了个寒战。

在一片乱草丛中,马车停了下来。

“下去!”身旁的人推搡命令道。

岳如筝立即下车,她知道自己没法反抗,王妃的身份此时不起丝毫作用。

草丛里走出两个蒙面nv人,连同驾车人一起把她围在中间。

岳如筝满脸惊慌失措,看上去已经吓得毫无血se,变得极为丑陋。

“你们放了我,想要什么都可以商量。成王府可以给你们很多钱,要多少都可以。”她开始求饶。

冯菁摘下蒙面,往前踏上一步,抬起头。

岳如筝惊恐的瞪大了双眼,她不敢相信!

“王妃娘娘,”冯菁用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悠悠的说:“好久不见。”

岳如筝跌倒在地,面如土se,抖如筛糠。

冯菁冷笑道:“别这么紧张,咱们是老相识了。”

岳如筝拼命摇头,她现在简直不知道她是人是鬼。她准是在做梦,一场可怕的噩梦!

传风从山洞中拿出一捆粗麻绳,利落的将岳如筝捆成粽子。岳如筝终于反应过劲来,开始拼命的尖叫挣扎,杀猪一样。

“别鬼哭狼嚎的,”冯菁嫌弃的踢了她一脚,把一个破布团塞狠狠进她嘴里,“你还有用,一时半会儿si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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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雪从兰彩记出来就发现王妃的马车不见踪影。因为天se已晚,街上人不多,拉着哪个问都说没看见。她急忙跑回王府,却发现王妃并没有回来。

观祎路过见她急的掉眼泪,打趣道:“哟,怎么了这是?”

“快!快去跟王爷说,王妃不见了!”

“你在胡说什么?”观祎皱眉,他一向看不上她一丁点事就大惊小怪的样子,他伺候王爷,她伺候王妃,谁是大小王还分不清么。

檀雪此刻火烧pgu,顾不上许多往日仇怨,快快的把事情一一道来。

没想到观祎却没当回事,慢悠悠的说:“会不会是她遇到岳家的人,回岳家去了?你在这儿大呼小叫的,回头殿下责怪下来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一个大活人还能丢了不成,你先打发人去岳家问一问,十有在那边。”

檀雪是知道她家小姐的矫情劲儿的,白天她乏了,这会儿是用茉莉瑞香沐浴的时辰,断没可能跑出去瞎逛。可观祎是王爷身边的老人,鼻孔看人不把她放在眼里。没办法,她只好先打发人去岳府。

一来一回便是一个时辰。

果然,岳如筝并不在岳府。

“殿下,王妃不见了!”檀雪扑通一声跪倒在惠风苑门前。

端贤十分惊诧,岳如筝今日坐的是成王府的马车,究竟什么人如此大胆敢对成王府的人下手。

“去把杜恒叫起来,去查一下怎么回事。”他快速吩咐观祎道。“还有,你亲自去顺天府跑一趟,问一下京中最近可有绑架行凶的劫匪出没。倘若洪波问起,你只说王府走失了婢nv,务必不要声张。”

正说话间,大门守卫仇征跑进来,“殿下,有人送了封信给您!”

“送信人呢?”端贤问道。

仇征哭丧着脸道:“那人把信交到我手上,然后就一gu烟一样的消失了,简直,简直像鬼一样。”

端贤向来不信鬼神之说,真如仇征所说,那送信人必定是个顶尖高手。

信封用的是随处可见的劣质纸张,被塞得鼓鼓囊囊。

仇征在端贤的授意下打开信封,里面竟是一只八宝金钗和半截血淋淋的小手指。他“啊”的一声,手一抖,这两样东西连同一张字条全落在地上。手指骨碌骨碌的滚到檀雪脚边,她无声无息的晕了过去。

端贤蹲下捡起字条,上面写着:

三日后正午,京郊十里亭,拿命来见。

岳家上下乱成一团,消息不胫而走,很快惊动官府和g0ng中。明眼人都看出来,王妃不过是个诱饵,歹徒不求财,真正的目标是端贤。

圣上的意思很明确,这事交给锦衣卫和兵马司,端贤不必涉险。岳家人自然是不满意,可他们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吞,毕竟岳如筝的命远远不值端贤去冒险。

到第二日傍晚时分,人们已经开始暗暗讨论下一任王妃的人选。

绿戎也听到一些风声,她悄声问冯菁,“夫人,小成王明天要是不来怎么办?”

冯菁利落的说:“那我们不必露面,杀掉岳如筝,回教中再做打算。”

她叫店小二添了一碗饭给绿戎,自己则起身推开窗透气。这同和楼酒家外邻长宁街,往西一直走到尽头就是成王府。从前她和谢良白鸢经常来这里改善生活,酒足饭饱之后便沿街散步回去。赶上春天桃花落一地,别有滋味。过去的种种,是美梦也是噩梦。有时候她依旧控制不住的想如果她没和端贤去天门关,就不会和他纠缠不清,那么她就不会离开王府,更不会被灭口。她一向x无大志,从没想过扬名立万、天下第一,所有不过只是对武学的一点赤诚的痴迷热ai而已。横竖没从皇后娘娘的肚子里爬出来,给谁当牛做马不是g呢?如今落得如此境地,依着邪术苟活于世,难道说真的是命中注定吗?

今晚一过,明日能不能万人之中取他首级,皆是未知。他不出现便罢,一旦现身,她要面对的就是众多高手,凭她一人之力,真的能稳c胜券吗?传风和绿戎都不理解她为什么不暗中杀掉端贤,虽然他身边高手不少,但总是能找到漏洞,至少胜算多些。可冯菁很清楚,她想要的不只是他和岳如筝的x命那么简单,她还要让他们在众人面前跪地求饶,揭开他们隐藏在道貌岸然身后的伪善,甚至……毁掉他想守住的一切秘密。太yan底下没有新鲜事,可给他这一刀,她一定要t0ng到最深。借魂术不得善终,她唯愿与他同归于尽。

绿戎指着街盘问来往路人商贩的官差问冯菁:“夫人,那些是什么人?”

冯菁瞟了一眼说:“他们是锦衣卫,不归任何官员调遣,只直接听从皇帝一个人的命令。”

“啊,听起来好厉害,你看他们的行头,真漂亮。夫人你快看,那边那个当官的跟他们说话都点头哈腰的。”

冯菁轻笑:“这几个只是小喽啰。你不会在老百姓的大街上看到镇抚使以上的锦衣卫不穿便装的。我猜他们的都指挥使林鹤堂恐怕正在焦心如何向岳将军交代呢。”

说话间,冯菁突然看到远处的走过来一个乌丝垂肩,身穿上好绸缎的nv人,她走路步履沉稳,一看便是练家子。两个锦衣卫官差拦住她,她下巴一扬,露出不屑的表情,接着掏出一张腰牌亮了亮。两人见那牌子宛如变脸一般,连忙作揖赔笑,让她过去。

绿戎按捺不住好奇悄声问道:“那个nv人是什么人,怎么如此牛气冲天?”

“羽菱。”冯菁喃喃道。

“什么?”绿戎一头雾水,啥玩意儿?官名还是人名?

冯菁没有告诉绿戎,那是她的过去,也是她曾经以为的未来。

“绿戎,”冯菁回头道:“你是不是对奇权贵的生活有点好奇?”

绿戎老实的点头,谁不好奇自己不知道的事呢。

“很多年前,有个天仙一样的姑娘告诉我一句话,如今站在天上看地狱,总算是颇有些理解。”

“什么话?”

冯菁露出一丝好久不见的顽皮微笑:“上流社会多是下流人,下流社会多是清高人。”

正当绿戎为这句话发愣时,店小二过来结账。冯菁指着窗外,假意问道:“外面这是怎么了?”

小二见她梳着妇人发髻,举手投足颇有气度,弯腰恭敬道:“夫人还不知道吧,这两天京城不太平,成王府丢了王妃,闹得满城不安生。”

“哦,天子脚下居然还有这种事。”冯菁显得兴趣寥寥,0着手腕上翠绿的镯子敷衍道。

小二连连摇头,“嘿,成王府最近走背字,准是风水不成。我老舅在王妃娘家那边当差,听说——”他压低了声音,“听说小王爷那方面有问题。”

冯菁瞪大了眼睛,他在胡说什么!?说端贤不是人她同意,说他不是男人这有点夸张。

小二得意的看着她惊讶的表情,“千真万确,这事儿g0ng里头都知道,就是都瞒着不让说。之前京中大小姑娘头挤着脑袋想进王府,现在都一gu脑儿改进g0ng啦。毕竟再怎么说皇上那方面没毛病,说不定运气好就生了儿子一飞冲天呢。”

好家伙,不让说你还在这儿宣传。冯菁嘴上配合他敷衍着,心里却对这套流言持保留态度。一来她知道他过去肯定没问题,动不动就把她折腾到天亮,她一个练武的人都被他弄的腰酸腿软。二来哪个男人不好面子,如果是真的他才不会ga0得人尽皆知,依他的个x,杀光知情的太医院大夫倒是有可能。

冯菁知道大行皇帝的事,也知道皇上对端贤的倚重和忌惮。依她看,端贤假装不能人道、无子,十有是为了让皇上放心,相信他会专心去寻访血符咒之解,也让其他蠢蠢yu动的人,b如说岳家那一批,暂且收收心思。

不过,她转念恨恨的想,倘若他真的不能人道,也算是他的报应。

=====

三日之约转眼便到。

十里亭外明里暗里挤满了各路人马。兵马司和巡城御史加派大量人手在前,锦衣卫在都指挥使林鹤堂的带领下埋伏在后。禁中派的高手和成王府的侍卫混在一起,伺机听令。岳将军不顾皇上劝阻,y是带着一群岳家旧部也跟了来。

众人之中,唯有端贤面se沉静如常,看不出情绪。其他人要么是心急如焚,b如说岳将军,要么是神情紧张生怕端贤有个什么闪失自己要被问罪,b如说脸上汗涔涔的兵马司指挥使。

庞拂余则抱着胳膊,扫了一眼端贤身后的沈清、朱轼和羽菱,嘟囔道:“今天倒是聚的齐全。”

“殿下!”杜恒从京城方向疾驰而来,他跳下马,低声附在端贤耳边道:“属下查到一些东西。”

端贤和庞拂余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随杜恒走去一旁背人处。

“西市有个吹糖人的见过那个送信的nv人,我找刑部的徐佑环按照他和仇征的描述分别作画,几乎可以确定就是同一个人。那个nv人说话不太利索,南方口音,手背上刺着一只鹰。”他停了一下,加了一句,“我猜她是神鹰教的人。”

杜恒从接到任务起几乎没合眼,为了查出这些差点把命都搭进去,要是端贤还不满意,他下一步只能是回去给自己订副好点的棺材板。

端贤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那张字条,神鹰教是远在大梁缅西边境的江湖帮派,虽然素有邪教之名,但并不曾与朝廷公开为敌。如今此举,还真是让人困惑。

庞拂余听到神鹰教这三个字惊讶的合不上嘴,他把杜恒赶去一边,悄声道:“我听说那个神鹰教y邪的厉害,玩的很花。岳如筝落在他们手里……会不会——”

他偷瞄了端贤一眼,不敢继续说下去。

端贤把纸条放进袖中,用一种让人后颈生寒的语气轻描淡写的说:“丧仪会走最高规制。”

庞拂余瞬间什么都懂了,端贤从头到尾都没打算真的救岳如筝,他今天亲自来的目的只是为了做个姿态,为岳家、为圣上、也为他自己。血符咒已解,g0ng中娘娘们的肚子虽然暂时还没有动静,但形势和从前大不相同。他抓住这个契机,既能打破过去的局面又能把自己摘的gg净净,可谓是不亏。

庞拂余瞄了一眼不远处的沈清和朱轼,更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众人皆噤了声,一齐往声音来处看去。只听得马蹄声越来越近,三匹黑马疾驰而来。

端贤突然愣住,一瞬间浑身的血都在往心头上涌,然后又从心头升到喉咙,流向脸颊,最后化作眼前水雾。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从马背上一跃而下的,是冯菁。

一阵低语声席卷而过,人们惊愕的面面相觑,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想到绑匪居然是小成王过去的nv侍卫。

事情变得耐人寻味,虽是剑拔弩张,但一时间竟没人敢动。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端贤怔怔的看着她梳成妇人样式的发髻,再没有往日的神se自若。

冯菁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她曾经仰望过、效忠过、深深ai过的人。她轻扬嘴角,只觉复仇的滋味如想象中一样美妙。

绿戎把灰头土脸的岳如筝从马上解下扔到地上,“夫人,她醒了。”

夫人两个字好像一把尖刀cha在端贤心头,他再也压不住心中思念,凄然问道:“你去了什么地方?过得好么?”

他还有脸问她过得好不好?冯菁怒火上升,冷笑道:“成王殿下不记得这个地方了吗?让我来提醒你一下吧,弘安十八年八月二十六,你和你的王妃派yan山老姆在此地废我武功,断我手脚,把我抛入河中杀人灭口。今天我且问你,我当日究竟所犯何错?可有罪名?可有证据?可有国法可依?”

一连串的质问有如万箭齐发,她是恨毒了他。手中血红的剑绦在风中猎猎作响,冯菁y森笑道:“可怜我十四岁就跟着你出生入si,替你杀过的人两只手都数不清,最后竟然落得一个飞鸟尽良弓藏的下场。这沾血的荣华和白骨堆成的权势,你和你的王妃昧着良心享用的就那般心安理得吗?”

端贤如坠冰窖,脑子混乱的像要发疯,冷静理智全都弃他而去,他下意识的急急为自己辩解道:“我……没有。”

冯菁仰头大笑,“怎么?不敢承认了么?要不要让王妃娘娘提醒几句?”说罢她拽住岳如筝的发髻强迫她抬起头,“说,弘安十八年八月二十六的晚上,你做了什么?”

岳如筝深知此时若是承认自己做的那些事,端贤不会放过她,自己必si无疑。横竖羽菱不敢揭穿自己,咬紧牙关不承认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她看了看远处的岳家人和锦衣卫,心一横喊道:“殿下!她在胡说八道,你千万不要相信她!”

端贤这才想起来面前还有个岳如筝,他看着她,一瞬间就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压下心底的万千情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现在必须快速想个办法,越快越好。

可冯菁并不会等他,岳如筝的喊叫有如火上浇油,她唰的一声ch0u出长剑,轻描淡写道:“我今天是来杀人的,不是来断案的。”

她握紧剑柄,露出恐怖的笑容。千回百转,这一刻终于来了。

端贤一瞬间脸上血se褪尽,倘若今天她在大庭广众中杀掉岳如筝,他和她就会彻底变成敌人。他再顾不得其他,急道:“菁菁,别杀她……求你……求你……”

冯菁心中悲戚,他们到底是一起的。她扭过头不再看他,将手中的剑对准抖如筛糠的岳如筝。她不知道自己的脸上是怎样一种恐怖的笑容。只见岳如筝张了张嘴,惊慌失措道:“我、我祖父是开平王,我父亲是今上肱骨,你敢动我——”

血ye冲的耳膜轰隆隆的响,冯菁抬手,只见冷森一片寒光,岳如筝便断了气,汩汩的鲜血从喉咙处喷涌而出。

岳将军和岳翀狂怒大叫,其他人却一如锯了嘴的葫芦一般不敢出声,捂着嘴纷纷倒ch0u冷气。

冯菁提着滴血的长剑,缓慢走向端贤。杜恒和沈清见状纷纷拔出刀来挡在他身前。冯菁不认识他们,但是今天无所谓,她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滚开。”她再一次举起剑。今天这里是修罗场,她双眼赤红,决意要大开杀戒。

“菁菁,我没有,你听我说——”可端贤话音还未落,冯菁就出手连刺三剑。第一剑被杜恒挡回,第二剑擦破沈清的右肩,第三剑从端贤身侧贴r0u掠过。

众人见冯菁招招皆下狠手,毫无保留,立即调整状态全力迎战。几个回合下来,冯菁寡不敌众,逐渐落了下风。传风看准时机,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南海神箫放在唇边。萧声一出,所有会武功的人顿觉头痛,就在他们分神之际,冯菁寻得破绽,一剑直cha进端贤的右肩。

“兰卿!”庞拂余扶住端贤,怒喝道:“冯菁!你今天要是杀了他,日后一定会后悔的!”

众人眼见端贤受伤,情势危机,便不再等号令,一拥而上。可冯菁不在乎,无论她今天是否能成功脱身,她都赢了,因为那剑上有毒,端贤他活不过三日。h泉路上有他相陪,她si的不亏。

沈清知道南海神箫的厉害,趁冯菁无暇顾及传风,抓住机会一脚踢掉了传风手中的箫。林鹤堂的人缓过劲来,和岳家人乘胜追击。没有了箫声,冯菁逐渐t力不支,混乱中被击中一掌,瞬间引发借魂蛊反噬,痛得弯下腰。沈清趁机扣住她的命门,轻巧的结束混战。

本以为事情就此结局,谁料端贤突然恢复了一些神识,他捂着肩膀颤抖着说:“放了她……”

岳将军还沉浸在痛失av的悲痛中,他站出来大怒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杀人当偿命。殿下以公谋私,恕岳某不敢从命!”

林鹤堂也道:“殿下,冯菁犯错在前,臣等也是秉公行事。臣知道殿下与她有旧,但如今之事,殿下若要徇私,只怕难以服众。”

双方僵持不下,端贤只觉得剧痛难忍,头越来越晕,冷汗顺着额角一滴滴的滑落。他没有时间了,他不能让他们抓住她,万一他si了,没有人能救她……想到这里他咬紧牙,从怀中掏出一枚金牌举过头顶,高声道:“圣祖金牌在此,尔等叩首听令。”

在场所有人,甚至庞拂余都惊愕的说不出话。传闻圣祖曾赐予老王爷一枚金牌令箭,此牌一出有如他本人亲临,持此牌下的命令,所有大梁臣民必须遵从,有异议的可以立即斩于马前。没想到传闻是真的,金牌居然就在端贤手上。

“岳岭安、林鹤堂,”端贤举着金牌,身t却不停的往下滑,一半的重量都压在庞拂余身上。可他必须坚持,他强行咽下涌上喉咙的血沫,一字一句道:“本王以圣祖皇帝的名义命令你们放人。”

饶是前半生戎马倥偬、后半生横行霸道的岳将军此刻也知道自己没有选择了,他想替nv儿报仇,他不服端贤如此袒护那个nv侍卫,可岳家上下还有百十口人,岳翀、夫人、老太太……想到这里,他突然泄了气。林鹤堂也无法,只得小声劝他节哀。

大局已定,其他人见状纷纷收刀回鞘,原本抓住冯菁和传风的人也跟着收手。

这一切都出乎意料,又发生的太快。冯菁根本没有力气和时间细想,她气血翻涌,耳边蜂鸣呼啸,x口巨痛,有如万箭穿心。传风担心有变,拉着意识有模糊的冯菁迅速转身离开。

直到她们走远,端贤才松了一口气,一大口鲜血喷出来,再也撑不住,软绵绵的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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